原書中並未明確指出這個無關緊要的炮灰的死期,隻是在結局時隨口提了一句,而故事是在夏天結束。
夏天即將過去,虞倦度過緩慢而極速飛馳的每一天,竭儘全力地活著,沒有想過放棄。
八月的最後一天,事情有了轉機,虞倦找到了合適的心臟供體。對方是個大學生,因車禍搶救無效身亡,臨死前希望捐獻自己的器官,以拯救更多生命,延續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意義。他的父母都是醫生,也很開明,悲痛下還是尊重了他的遺願。
得知消息時,周輝月正在病房裡陪伴虞倦,他的嗓音壓得很低,直到對方激動地說出這個好消息,周輝月很快地問了一遍,才把半夢半醒間的虞倦驚醒。
他聽到周輝月問:“什麼時候能到?”
短暫的停頓後,應該是得到了確切的回複,周輝月說:“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周輝月低頭看向虞倦,他想低下身,忽然好像不太適應那條有問題的腿,不知道該怎麼擺弄它,差點跌倒。
虞倦下意識想去扶他,卻沒有辦法,他的身體太差了,和普通人的反應速度相差甚遠。
但周輝月沒摔,他的手撐在床頭,半靠著床沿,慢慢往下滑,直至坐在床頭的地板上,殘缺的那條腿半曲著,看了虞倦很久。
大約沉默了有半個小時,周輝月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冷靜:“到現在才不覺得是做夢。”
虞倦的反應遲鈍,模模糊糊地想著,或許是自己生病的這段時間,周輝月做了很多類似的夢,每次夢都很快結束,必須要面對現實——即將死去的虞倦,這次沒有醒,因為是真的。
虞倦慢吞吞地伸出手,和周輝月握了一下,他說:“我會活著。”
原書中的炮灰也得到了照顧,周輝月大概會讓醫院幫他留意心臟,但不會拚儘全力,所以他死在了夏天。
但是這次是不同的。因為周輝月很努力想讓他活下來,在眾多專家的診療下延長了生命,所以等到了現在。
運氣和奇跡也需要努力。
虞倦比周輝月要有信心得多:“會一起過下一個夏天的。”
*
手術那幾天發生的事,虞倦都不太記得請了,他反複地昏迷過去,失去意識,偶爾的清醒時間裡,總是會有周輝月的陪伴。
虞倦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月,經過多項檢查,醫生終於覺得他可以出院了。
走出醫院時,初秋的風很和煦,算不上冷,虞倦感覺恍若新生。
再回到熟悉的房子裡,虞倦的心情很好,回到臥室,又潔癖發作,說要去洗個澡。
周輝月按照慣例,說在外等他。
手術過後,虞倦恢複得很好,身體各項指標都不錯,醫生說隻要定期複查,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周輝月照顧慣了,一時不能改掉習慣,準確來說,是不能容忍虞倦離開自己的視線,但也會克製不要太過分。
以往虞倦洗澡時不太喜歡有人待在浴室
,這一次卻讓周輝月也一起進去。
周輝月有一瞬的怔愣。
虞倦立刻不高興起來,或許是想用這種情緒掩蓋另一種不想被人發現的東西,他皺著眉:“不願意嗎?”
周輝月說沒有,換上了浴袍,與虞倦一同進入濕潤的浴室。
浴室裡很熱,水汽蒸騰,將一切都變得模糊朦朧,連面對面的注視,對方的眼眸似乎也隔了一層霧氣。
虞倦脫掉衣服,進入盛滿了水的浴缸,他朝周輝月招了招手,對方靠近了些,稍微用了點力氣,就拽開了束得不算緊的腰帶。浴袍從周輝月的肩膀滑落,裡面什麼都沒穿。
周輝月的身體赤.裸,肌肉的形狀不算誇張,但很明顯。他的膚色比虞倦暗一些,上面有幾處陳年舊疤,即使淡化很多,看起來仍很誇張,見證著周輝月人生中幾次危險經曆。
浴缸很大,可以容納得下兩個人,虞倦又很好心,所以願意和周輝月一起分享。
兩人斷斷續續接了很多個吻,吻嘴唇,臉頰,眼睛,也吻過去留下的傷疤,心口處的,腰腹上的,以及大腿內側的。
虞倦的嘴唇很軟,觸碰那些疤痕時就像會把它們撫平,連過去留下的痛苦都一同帶走,隻在周輝月的記憶裡留下此刻的感覺。
不過醫生不建議的事也沒做,隻是單純在一起洗了個澡。
虞倦不能泡太久,所以周輝月先起身,把他抱了出來。
“浴缸太小了。”虞倦半閉著眼,睫毛上凝著少許水珠,嗓音被溫熱的水以及周輝月的體溫浸透了,軟綿綿地抱怨,“下次要換個大點的。”
*
在此之後,虞倦又在家老老實實養了兩個月身體,每天僅有二十分鐘放風時間,可以去花園裡逛一逛。
虞倦覺得周輝月的問題是太過小心,認定外面的世界充滿危險,而把自己當成一個奶油做成的娃娃,汽笛聲大一些都會被震塌。
但因為有周輝月的陪伴,虞倦也沒有感到無聊,就是偶爾會擔心周輝月的公司運轉狀況,但很快就忘了。
因為這是周輝月自己的人生,由他本人作出的選擇都值得繼續,他做自己想做的事,無需彆人的安排。
期間發生了幾件事。
一是由周輝月出資,以心臟捐獻者的名義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組織,用於紀念他的奉獻,並發揚他的遺誌,幫助世界的更多人。
二是《最後一吻》的導演於評分網站的影評區發表道歉,說十多年前的作品的確有很多缺憾,這麼多年自己也一直在反省,重新磨煉專業水平,打造了一本絕佳劇本。但由於《最後一吻》的票房不佳,多方尋求投資卻沒有結果。近期有一位好心人士願意資助自己拍攝新片,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虞倦看完後隻覺得那個冤大頭的投資是打了水漂,最後才發現是周輝月。
周輝月說看了新劇本,寫的的確還可以,想要和虞倦在電影院一同觀看。
虞倦有點無語,他現在真的開始懷疑周輝
月的審美了,但也答應和周輝月一起去看新電影了。
第二則是周輝月在挑選求婚戒指,這件事進行得較為隱秘,但周輝月在虞倦面前沒有秘密,虞倦擁有包括通向他心房的每一扇門的鑰匙,知道他的所有密碼——雖然虞倦根本沒記住,他對數字不太敏感。有一次,周輝月在準備晚餐,虞倦在打遊戲,電腦窗口彈出一封郵件,他不小心點開,看到周輝月正在和人商談一枚綠鑽戒指的價格,表達了希望能買下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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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戒指有自己的名字,看起來很特彆,虞倦用關鍵詞搜了,是一枚古董戒指,很大也很閃。
虞倦偷偷下了樓,從花園角落裡找出一個盒子,裡面裝著他之前準備好的戒指。他是學繪畫的,對物體大小把握得很準,無需測量,就能得到準確的尺寸。練習繪畫的過程中,周輝月偶爾有工作,不在他身邊時,虞倦設計了一對戒指,並打造了出來,然後不知如何是好了。
虞倦想等痊愈後為周輝月戴上,如果不能……他希望周輝月一輩子都不會發現這對戒指。
但看到周輝月也在尋找戒指時,虞倦終於不再猶豫,無法克製這樣的心情。
他拍掉手上的塵土,對著門打理了一下頭發,走到了廚房,在不算很浪漫的場合,很衝動地將戒指送給了周輝月。
尺寸剛剛好。
*
第二次複查後,醫生說虞倦恢複得很好,可以適度增加運動,增強抵抗力。
周輝月好像也確定虞倦由奶油材質進化到了玻璃,雖然還是很脆弱,需要小心對待,但不至於一碰就散架了。於是決定繼續先前的計劃,和虞倦一起繼續探索白城。
嚴格意義來說,虞倦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年多裡,最開始的一個月不被信任,與外界接觸很少,後來的一年時間裡都在生病,很難外出,其實他對這個世界了解很少,並未深入接觸。
而他現在已經痊愈,將會在這裡生活下去,就必然要了解這個世界。每個人適應新世界都有磨合期,或許會因為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原因而感到難受,但周輝月會陪虞倦一起,一點一點探索這個世界,一同解決所有遇到的問題。
初冬的天氣很好,出了太陽,氣溫不算低,是個出門遊玩的好日子。
周輝月和虞倦去了白城市中心最大的一個濕地公園,公園占地面積很大,來來往往很多人,大多都很輕鬆平和。
進入公園後不久,虞倦和周輝月就被迫繞路,因為前方有一群身穿統一製服,胸口紮著百合的小朋友。
經過他們的途中,虞倦聽到幾位老師急切交談間飄出的二言兩語。
今天是合唱團的小朋友們為附近養老院老人義演的日子,不湊巧的是,伴奏鋼琴老師被堵在路上,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初冬的天氣雖然不冷,但對於老人們來說總不那麼暖和,還有一些身體不太好的老人,早早來到公園,非常期待孩童們的歌聲。
這件事本來和虞倦沒什麼關係,他不是樂於助人的性格,在
學校裡常被人稱作冷淡,但經過時難免會看到小朋友們嘰嘰喳喳卻失落的神情,老人們期待的臉。
周輝月的腳步很慢,虞倦走得也不快,他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身旁的周輝月。
周輝月沒有說鼓勵的話,也沒有勸阻,他似乎什麼都明白。
他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身旁的周輝月,走了過去,說:“我可以試試嗎?”
老師們也沒有彆的辦法,有人願意幫忙,他們連聲道謝。
虞倦試著彈了一遍,曲子不難,第二遍就非常流暢了。
隨著老師的指引,正式的演唱開始了。
周圍的人聚集得越來越多。
虞倦半閉著眼,他聽到孩童天使般的歌聲,很空靈,又有些模糊,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他的大腦裡閃過很多畫面。
過去的事,年幼的自己爬上花園裡的高樹,祖父母焦慮的臉;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與周輝月見面,對方看起來很漫不經心;生病時無數次在半睡半醒中醒來,周輝月注視著自己,從來不說卻很怕失去的神情。
最後停在了現在。
伴奏緩緩停下,虞倦也站起了身。
一個小朋友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急著將自己胸前的花摘了下來,不小心揪掉了一片花瓣,送給了虞倦。
而另一個小朋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可能孩童的天性就是如此敏銳,她將自己的花送給了站在一旁的周輝月。
虞倦對送花的小朋友道了謝,向一旁的周輝月走去。
他們牽起了手,戒指相碰,發出很輕微的響聲。
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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