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舞台劇 薛定諤的未婚夫。(1 / 1)

四個人沒擠上電梯, 爬了八層的樓梯,緊趕慢趕在老師點名前到了。

課上的討論時間,孫帆拿著手機, 又開始給女朋友發消息,女朋友不回, 轉頭騷擾舍友。

高一林坐在他旁邊, 不勝其煩, 就問:“你有女朋友,怎麼不請大家吃個飯?”

孫帆點點頭:“我知道規矩, 但是凡凡又不在, 我們四個人出去吃有什麼意思。要是哪天,我女朋友來了,肯定請宿舍搓一頓好的!”

陳閒在一邊接話:“也是。那你女朋友什麼時候過來?國慶放假來嗎?”

孫帆興致勃勃地說:“她過來坐幾個小時的高鐵, 多累啊。我看好了票, 準備通宵坐車過去。”

陳閒:“那你考慮還挺周到。”

“那是, 追凡凡追了兩年,高考完她才答……”

高一林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話,湊過來和坐在最裡面的虞倦說:“卷兒, 你說咱們等他這頓飯是不是能等到畢業?”

虞倦撐著下巴,沒說話, 若有所思。

所謂的“規矩”, 他當然也是聽說過的。宿舍的關係隻要不差,有人談了戀愛, 請舍友們吃一頓飯是最基本的。

高一林問:“怎麼了?”

虞倦說:“沒什麼。”

雖然……他沒有對象, 但是有未婚夫。

薛定諤的未婚夫,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失,所以也不用請吧。

虞倦不怎麼心虛地想。

*

上完一天的課, 傍晚時分,虞倦獨自出門跑步。

陳閒忙著進學生會,高一林忙著打遊戲,孫帆要談戀愛,虞倦最閒,不過他也不喜歡做什麼事都和彆人在一起。

剛走進操場,周輝月的電話準時打過來了。他的嗓音壓得很低,呼吸不勻,可能是剛結束複健。

大一新生是很忙,但也不是忙到抽不出空,但周輝月沒說,虞倦也沒提要去陪他複健。

他好像能猜到一些周輝月的想法,對方不希望自己看著這些。

跑完了步,虞倦變得氣喘籲籲,周輝月那邊反倒平靜下來了。

虞倦聽到他敲擊鍵盤的聲音,又想到這個人才結束複健,不太耐煩地說:“你每個月拿多少工資,這麼努力給周恒打工?”

另一邊的聲音一頓,周輝月說:“不多。”

“那……”

那還不多多摸魚。

他繼續說:“所以要想達到未婚夫的要求,以後得找彆的工作。”

虞倦一怔:“?”

他能有什麼要求?

可能是猜到了虞倦在想什麼,周輝月慢條斯理地提醒他:“新的莊園,玻璃花房。”

虞倦慢吞吞地走在林蔭下的小道,因為他的話腳步驟停,臉一下子燒紅了。

想反駁這個人在胡說什麼,又想起來是自己親口講出的話。

如果那時他能意識到,八月不是他們之間的結束,絕不會這麼信口開河。

現在後悔也晚了。

這麼悶頭走到宿舍,在通往三樓的樓梯上,虞倦扔下一句“再見”,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他的腳步輕,宿舍的門虛掩著,伸手推開一半,人還未完全進去,就聽到宿舍裡的幾個舍友在說話。

“這些人無不無聊,還特意來找我私聊,說卷兒做人有問題,讓我們最好小心。”

“有病吧。他根本不出去玩,這些人都不認識他,還能有我們一個宿舍在一起熟?”

“到底是哪個王八……”

高一林正對著門,看到虞倦進來半邊身體,三個人戛然而止。

陳閒先反應過來,他說:“是這樣,新生群裡有人在傳你的事。”

虞倦隻加了有輔導員在的群,那裡比較收斂,隻發一發學校通知,沒什麼人聊八卦。至於彆的,他也沒什麼興趣。

不知何時開始,或許是開學前,就有人說虞倦在高中的風評很不好,做人有問題,仗著長得好看,到處欺負彆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虞倦不喜歡社交,獨來獨往,又拒絕了太多人想加微信,大多數人一笑而過,難免有人心胸狹隘,心有不甘,所以謠言越傳越廣,很快就有人直接發給了同宿舍的三個人了。

虞倦:“……”

高一林和孫帆兩人和他掰扯這事的時候,陳閒在和彆人發消息,估計是知道了點什麼,抬頭問:“卷兒,你和白非以前有什麼過節嗎?”

白非家庭富裕,交友廣泛,朋友很多,他也是今年的新生,但開學前就混得很開了。似乎是他最開始說的幾句含糊不清的話,雖然沒有證據,但他人緣好,這些似乎也就板上釘釘了。

虞倦靠在自己床邊的梯子上:“其實,我不認識這個人。”

如果是一般人,這話聽起來可能像是抵賴,但這個認是虞倦,宿舍裡其他三個人不會懷疑是假話。

孫帆憤憤不平:“什麼人啊這是?自己樹立一個假想敵?”

高一林說:“卷兒都不帶搭理人的。”

虞倦想了片刻:“謝謝。我先想想是誰,等有空再說吧。”

他不是很在意這點小事。

*

“@全體成員,有人在嗎?江湖救急,急急急急急!”

虞倦看到陳閒在宿舍群發的消息,回了個“1”。

新生歡迎會在兩周後舉行,現在在排練舞台劇的節目,得找人幫忙布置舞台。

陳閒是學生會的人,接了這樁麻煩事,所以隻好找舍友們幫忙。

在此之前,他雖然忙,但也沒壓榨舍友,這次是個例外。

虞倦都快走到操場了,被拉了壯丁,在排練的藝術樓下集合。

十幾分鐘後,宿舍的幾個人都到了,一行人上了三樓,推開練習的教室,裡面堆滿了各類器材,還有掛著的服裝,以及演員、幫忙的化妝師,和幕後的人,全都是大一新生。

陳閒和一個女生打招呼:“來了。”

女生從人群中走出來,忙的滿頭大汗,她叫賀霜,是這出舞台劇的負責人,一個人負責劇本,找人,指導演出,舞台設計,兼職化妝,十項全能。

賀霜正在幫一個演員調整服裝,聞言朝他們走來:“謝了。待會兒我和你說……”

然後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虞倦,兩眼放光:“同學,你長得這麼好看,真是……”

陳閒在一旁抽氣。

下一秒,賀霜繼續說:“真是太適合為我們這場偉大的舞台劇增光添彩了。你有興趣出演一個美麗的配角嗎?”

在賀霜看來,一場完美的舞台劇,需要所有人各司其職。但眼前這位同學的好看是另一個層次,站在舞台上,比精心布置的背景更有吸引力,足夠吸引眼球了。

虞倦說:“不好意思,我不太感興趣。”

賀霜放下手上的事,走過來軟磨硬泡,大致意思是給虞倦的角色很輕鬆,臨時增加,他也不需要多有演技,純粹地展現上天賜予他的外貌即可。

可惜虞倦不為所動。

賀霜作為一個能操辦起整場舞台劇的人,自然是固執又懂得變通。

她沒繼續在虞倦這裡浪費時間,而是轉而投向陳閒,想讓這個人幫忙。

畢竟虞倦是他帶來的,有點私交也很正常。

陳閒看起來頭很疼,被迫答應,但還是把虞倦拉到角落,準備試試。

但他還沒開口,一旁的高一林和孫帆就一唱一和上了。

高一林的話雖然不多。但都很損,比如現在,他就嚴肅地質問:“陳哥,你老實說吧,是不是欠人姑娘錢了!拿我們舍花卷兒抵利息!”

虞倦:“……”

孫帆接上:“什麼利息,卷兒這麼好看,出賣色……出場費就這點,本金都給抵了!”

虞倦:“……”

他有點後悔沒在掉頭回來的時候掛斷周輝月的電話了。

不過周輝月那頭沒出聲,可能是沒聽到。

陳閒一個頭兩個大,將希冀的目光投向虞倦,他們宿舍裡不怎麼好心的冷淡舍花。

虞倦倒沒陰陽怪氣:“幫忙可以,但是得有理由。”

其實陳閒真開口,他就不會拒絕,因為對方給宿舍做了很多事,兩人的關係也不差。

陳閒感受到了舍友的背叛,舉手投降:“……沒欠錢,她是我妹,親妹,比我小兩歲。”

給舞台劇布置背景也不是學生會的要求,而是他給自己妹妹幫忙,所以才找宿舍的人來。

至於為什麼一直沒說,一是沒有機會,二是高考複讀了一年,覺得不好意思。

陳閒要面子。

終於,周輝月低聲笑了。

虞倦戴著耳機,那聲音靠得太近,像是在他的耳骨上細細密密震顫著,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他覺得癢。

周輝月說:“虞倦,要是你演了,到時候我給你送花,好不好?”

虞倦的喉嚨一乾,他本來就沒打算拒絕,小聲說:“哪有給花瓶獻花的?”

“卷兒,你在和誰說話呢?”

周輝月停在操場外,看著虞倦每天都會經過的那條小道,路邊栽滿了高大的水杉,來往的學生匆匆。

他聽到虞倦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來,略有些失真,但咬字是一如既往的可愛:“沒什麼。”

“我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