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跳下去 “以後不讓他煩你了。”……(1 / 1)

大半個小時後, 虞倦接到周輝月的電話,說是快到了。他想了下, 自己也沒什麼事,準備去樓下等人,到時候一起出去。

不想待在虞家。

虞倦拿著電話,低著頭下樓,有人攔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眼,看著眼前的人,微微皺眉。

回白城的幾天, 虞家的幾個人,虞倦一個都沒見到, 日子過的相安無事, 現在是頭一回。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面了,虞淮總覺得虞倦和自己印象中不大一樣。

但也沒什麼差彆,虞倦能有什麼變化, 可能是被逼在山裡待了兩個月讓他心情太差, 對家裡不滿。

虞淮停在虞倦面前, 笑著說:“弟弟, 把我拉黑了這麼久,不解釋一下?”

像是開玩笑,也像是興師問罪。

虞淮一直這樣, 他不會明面上表現出厭煩, 隻是用各種方式找樂子。

現在就是。

虞倦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了虞淮一眼, 冷淡地說:“拉黑就是煩你,彆來煩我。”

他頓了頓:“你是不是真的以為自己很受歡迎?”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虞淮的臉色一下變了, 他沒想到來找個樂子,虞倦即使再不樂意,也不可能這樣對待自己,他是不敢的。

他說:“什麼意思?你沒爹沒媽,能好好長到這麼大,還不是我爸媽看你可憐,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嗎?”

虞倦聽著他的話,煩不勝煩,和自己那些發瘋的親戚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虞淮陰陽怪氣說:“你現在鬨什麼脾氣?讓你和周輝月在山裡待了兩個月,是委屈你了是嗎?也是,周輝月一個殘廢,不知道能不能站起來,就算能,也是個瘸子……”

“閉嘴。”

虞倦像是忍無可忍,聲音中夾雜著不能掩飾的怒火。

虞淮猛得抬起頭,看向虞倦。

日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他的身形纖瘦,薄薄的一片,卻不是脆弱。

虞倦半垂著眼:“我說,彆提周輝月。”

虞淮以為抓到他的把柄,嗤笑著說:“原來還是這麼在意。真可憐,得和一個殘廢綁定了,你求求我,說不定我幫你在媽面前說幾句好話。”

周輝月回到白城後,這些風言風語在所難免。但虞倦聽到彆人這麼說,還是非常、非常的煩躁。

他不想聽這些,大約一分鐘後,恢複了一半冷靜。

虞倦不再提周輝月,他說:“虞淮,你這麼閒,不如查查你爸每周三都要去的地方,還有公司裡新來的那個特助的身份。”

虞淮一愣:“你在說什麼?”

十五年後,路水城已經被迫接受了虞釗的私生子,虞釗很早就為私生子鋪路,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對方在公司紮根已久,很難輕易擺平。不過在利益面前,他們最後還是結成同盟,先對付周輝月。而現在湊巧是那個人剛進公司。虞倦本來是打算找個機會讓路水城知道的,但說給虞淮聽也是一樣,虞淮更沒腦子,而路水城從虞淮口中得知,更不會懷疑。

虞倦說:“意思是,你要談心,不如找你真正的弟弟好了。”

虞淮察覺到他話中的意思,可能在這樣的家庭,總是聽說過很多次這樣的故事,某個男人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實在是司空見慣了。

但虞淮難以置信,想要拽住虞倦的肩膀,讓他說清楚,但虞倦的反應很快,轉身走上了樓梯。

“你彆胡說!”

虞倦沒理他,徑直往上走。

可能是真的被這件事嚇到了,虞淮沒再糾纏虞倦,一邊往下走,一邊不知道撥通了誰的電話。

虞倦也不想關心他接下來到底準備怎麼辦。

他又往上走了兩步,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忘記掛電話了。

也不知道周輝月聽到多少亂七八糟的話,虞倦有點煩,早知道不和虞淮扯那麼多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果然還在通話中。

可能是聽到逐漸靠近的呼吸聲,周輝月知道他終於又重新拿起手機,兩人相對著沉默片刻。

虞倦不知道說什麼,他沒怎麼哄過人,安慰過人,是要讓周輝月彆為了這點小事傷心嗎?

可是又說不出口。因為虞倦知道不是小事,至少如果是自己,他很難接受。

先開口的人是周輝月,他說:“彆不高興。”

虞倦一怔,大概是沒想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好像比起虞淮惡意的諷刺,周輝月更在意的事他堵著虞倦的這件事。

周輝月低聲說:“以後不讓他煩你了。”

虞倦心緒翻湧,有一搭沒一搭的想了很多,他說:“沒有。本來我也不會把這些人放在心上。”

周輝月說:“嗯。未婚夫很厲害,不會為這些煩心。”

虞倦沒忍住笑了,後背抵在牆上,又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想要轉移話題:“你到哪了?我出去找你吧。”

“到了,能看到二樓的露台。”

“我在樓下等你。”

虞倦對虞家的宅子不算很熟,才來幾天,也鮮少離開自己房間。轉身看到光亮,意識到可能是周輝月說的露台,就走了過去。

他低下頭,看到周輝月停在樓下。

隔了好幾天沒有見面,周輝月的輪椅換了,理了頭發,腿上的束帶也變得嶄新。

好像什麼都變了。

周輝月看向虞倦,眼裡含著笑意。

這個沒有變。

二樓的露台下沉,刻意做的很低。虞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可能是不想再遇到不知道有沒有離開的虞淮,也可能是看到周輝月時大腦一片空白。

他撐著圍欄,翻身跳了下去。

虞倦是少年體型,體重很輕,身高腿長,倒沒有局促,像一片輕飄飄的樹葉那樣落了地。

他直起身,很難得的,看到周輝月注視著自己,擰緊了眉。

虞倦大概能猜到原因。就像自己小的時候爬樹,祖父母看到後也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區彆是自己已經不是五六歲的小朋友,而周輝月也不是他的長輩。

但看到和平常不一樣的周輝月,虞倦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他走到這個人面前,低下.身,高傲地說:“擔心什麼,又不會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