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它嘴甜又實誠的份上, 半夏單手捂起細嫩飽滿的臉頰,大發慈悲,決定為它留條生路。
“小家夥。”
“你現在離開, 還來得及。”
她揮動拂塵,密密麻麻的詭發在黑暗中穿梭,“窸窣”作響。
透過昏黃燭火, 隱約得以窺見走廊上穿梭爬行的可怖發網,黃皮子心中大驚。
自知不是對手。
它勾頭用一口利齒, 拔下胸前一撮毛發, 恭恭敬敬擺在腳下的青石磚上。
這是謝禮。
感謝她的不殺之恩。
黃皮子雖是畜牲, 禮數卻也周全, 它又拱爪作揖,而後才退進牆角的陰影, 一溜煙消失在黑暗中。
又等待片刻, 確認它是真離開了。
半夏才收起詭拂塵。
這件道具確實十分強悍, 卻不能隨意使用,一十四小時以內, 群發大招“黑潮”隻有60s使用時間。
發網這種普通招式。
一十四小時內,有180s使用時間。
一旦一十四小時內, 使用時間超出以上秒數,持有詭發拂塵的宿主, 將會受到反噬。
“嘎吱”
“嘎吱”
半夏踩過腐朽的木板, 走出屋簷。
她抽出隨身攜帶的紙巾,丟在黃皮子留下的一撮毛發上, 俯身隔著紙巾,將毛發撿起。
灰撲撲的薄霧,在半夏面前聚攏。
【黃皮子的報恩(一次性)】
【等級:鄉】
【效果:點燃它, 你將隨機變成一種鼬科小動物,此偽裝持續時間為兩小時】
【使用要求:無】
【負面效果:無】
【備注:無】
這撮毛發是件道具。
還是一件,偽裝類型的小道具。
雖然隻是一次性的,但也價值頗高。
“有點意思。”半夏握起手中紙巾,收下這份謝禮。
走廊中的小情侶面露豔羨,進入副本第一天,就收獲到一件道具,運道真好。
解決了黃皮子,玩家們回到各自房間,簡單布置了一圈警戒裝置,便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
玩家們在村落中遊蕩,希望能從村民那裡,打聽到這個副本的信息。
可村民們都聽說了,首富家被幾個外鄉人強行借住一事,知道這幾位是狠人,全躲著他們走。
有些沒躲掉的。
被玩家們逮到,卻也一問三不知。
這裡的大半村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村外有小獸出沒的山頭,對外面的世界並不了解。
玩家們忙活兩三日,一無所獲。
見此,他們決定再次啟程,換個地方禍禍(劃掉)探索,見這幾位惡客終於準備離開,首富喜極而泣。
“彆高興的太早。”
半夏翹腿,坐在高高院牆上,“我們還沒想好去哪,——你知道此地,哪裡比較熱鬨嗎?”
首富站在牆角,強烈推薦,“一直朝東走,約百裡的地方有一處小鎮,俺們這塊地方沒有比那更熱鬨的!”
“隻是——”
半夏垂眸:“隻是什麼?”
擔心惹惱這幾位惡客,首富沒敢隱瞞,“要到小鎮去,需得經過寄死窯,那片地方……比較邪!”
寄死窯又稱老人洞。
當遇到大災,糧食不夠吃的時候,當地的人就會在石壁刨出一個洞,將失去勞動能力的老弱送進洞中。
山裡夜間寒涼,沒有糧食和水。
又時常有野獸出沒。
用不了幾日,洞中老弱就會因為種種原因,一命嗚呼。
這也是無奈之舉。
遇到這種極端情況,隻能犧牲無用的老人。
因為老人是在饑餓與病痛中死去,飽受折磨,導致寄死窯那裡怨氣極重,生人過去,十有八九沒辦法活著走出。
半夏追問:“你們村子中,就沒人活著走出過寄死窯?”
首富沉思許久,還真想到一位。
他走出院門,抬手遙指村頭,“前兩日辦喪事的那戶人家,那家主人老李頭曾是一個貨郎,走南闖北。”
“據說,他走出過寄死窯。”
“你們可以去找老李頭問問。”
老李頭家剛辦過喪事。
玩家們隔得遠遠的,就瞧見他家門外掛著的大白燈籠。
李家也是村中富戶,雖比不上首富家,但住的也是高牆大院,房子修得格外漂亮。
玩家們趕了過去。
半夏走到院門前,探頭探腦。
發現門內格外熱鬨,院中擺起香案,點上香燭,穿著黃袍的道人正在布置法壇。
村民們將法壇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半夏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院內,從圍觀村民的竊竊私語中,聽到了“觀落陰”、“走陰”等一些陌生的詞彙。
她取出手機,搜索。
還真搜到了。
觀落陰又稱為走陰、下陰,是道教“觀靈術”的一種,可以連通陰陽,助活人與逝者溝通。
玩家們在擠擠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沒有找到這家的男主人,隻在院落的一角,發現了鬱鬱寡歡,掩面流淚的女主人。
半夏從人群中擠出,找她搭話。
女主人沉浸在晚年喪子的悲痛中,沒有理會她的話茬兒。
見此,半夏隻好低聲勸慰了兩句,“彆太難過,你兒子見你這麼傷心,以後一定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喪子的女主人:“……”
忽然哭不出來了。
她抬起布滿皺紋的粗糙手掌,擦擦面頰上的濁淚,抬頭看向圍在自己身邊的外鄉人。
瞧見半夏。
女主人愣愣神,心中又是一酸。
“我那可憐的兒,生前就喜歡你這種白白胖胖,軟軟呼呼,臉上有肉的漂亮姑娘。”
“我可憐的兒啊!”
“你這輩子,都娶不上軟軟呼呼的漂亮媳婦兒了——”
想到早亡的獨子。
女主人悲從中來,再次哀聲痛哭。
玩家們面面相覷,看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女主人,著實沒辦法和她正常交流。
“等男主人出來吧。”
“隻能這樣了。”
一會兒道士開壇做法,男主人肯定會出來。
玩家們從人群中擠出,躲到角落,望向半夏帶著嬰兒肥的面頰,想到方才女主人的話語,女玩家輕笑。
“我們這兩天在村中打探消息時,遇到不少婦人問你有沒有婚配。”
半夏:“???”
啥玩意?
男玩家也笑道:“你的長相確實很符合這個年代的審美,白白嫩嫩,臉上有肉。”
“在這個吃不飽的年代。”
“臉上有肉,代表著福氣。”
“不止招男人喜歡,也招婆婆喜歡。”
半夏冷哼一聲,不喜男玩家最後那句,她斜眼瞥他,“這喜歡給你,你要不要?”
男玩家:“……”
不敢要,不敢要。
又過去一炷香的時間,法壇終於布置完畢,女主人扯扯身上的細布衣裳,走進屋內。
片刻。
她攙扶著一位瘦骨棱棱,一臉病容的老丈從房間走出,——這位就是男主人。
晚年喪子的悲事為他帶來了極大打擊,老丈面若死灰,形容枯槁,頗有種油儘燈枯之感。
道人隻是瞥了一眼男主人。
就抬手指向女主人,選她進行觀落陰儀式,畢竟是和詭物進行接觸,需要一副硬挺的身板。
和隻剩一把老骨頭的老丈相比。
體態豐腴的女主人,堪稱健碩。
道人取出一塊黑布,蒙在女主人頭上,攙扶著她端坐在香案前。
觀落陰需要在一個安靜的環境,方能進行,守在一旁的小道童揮舞雙臂,驅散好奇圍觀的村民。
“沒什麼好看的。”
“快都回去吧,彆都圍在這兒!”
在道童的驅趕中,村民朝著門外湧去,半夏趁亂取出攝像設備,悄悄放置在院中角落,對準法壇的方向。
倘若這個老道有真本事。
那他進行觀落陰儀式的整個過程,將有十分重大的價值,可以帶出去供聯防部研究。
“嘎吱——”
小道童闔起院門。
半夏回首,透過飛速合攏的門縫,瞧見道人站在香案旁,開始念咒:
“天清清,地靈靈,請恁三姑來問明,問明問哀哀,請恁三姑出壇前……”(注1)
儀式開始。
田中還有農活要乾。
村民圍在院牆外聽個響動,就扛起農具四散離開。
儀式共進行了半個鐘頭,期間不斷有清脆的法鈴聲,與道人的念咒聲,從院中傳出。
待院門再次開啟。
兩位主家,皆面帶喜色。
他們心情激動,不斷朝道人道謝,似乎是收到了什麼好消息。
玩家們再次走進院中。
聽到腳步聲,院中三人看了過來。
瞧見走在最中間的半夏,道人忽而輕“咦”一聲,他甩動手中拂塵,細細打量著她的面容。
“姑娘,你最近還是少出門較好。”
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
半夏愣住,“什麼?”
老道摸摸下巴上的稀疏胡須,“我觀姑娘面有紅光,本應是好事,可這紅中又隱隱透著粉,總之不妙不妙。”
他說一半留一半,當起謎語人。
半夏還想細問。
老道卻沒有給她機會,拍拍道童的肩膀,“快些收拾,彆偷懶,接下來可還有好幾個地方,等著為師。”
香案是主家的。
道童動作利索地,收拾了桌面上的蠟燭香爐等物,背在身上,蹦蹦跳跳跟著老道離開。
半夏靠在門邊,望向師徒倆離開的背影。
心中琢磨起老道方才的話。
硬漢男他們,則走到男主人面前,打聽起寄死窯一事。
剛收獲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男主人心情大好,抬手讓老妻倒上兩杯酒水 ,他細細講述起,活著走出寄死窯,必須注意的事項。
“天黑之後,切記不要靠近。”
“最好是在一天陽氣最足的時候,快速通過。”
“記得多帶些吃食,還有禦寒的衣物,關鍵時刻能保命,如果有人喊你們的名字,千萬彆回頭!”
“……”
男主人斷斷續續,說了很多。
半夏擔心會記錯,她取出隨身攜帶的紙筆,將這些全部記錄下來。
瞧見她在紙張上寫寫畫畫,男主人驚詫,“姑娘識得字?”
半夏:“認得。”
男主人感歎道:“這年頭識字的人可不多,我們這整片村子,也就村頭的族長,還有我那兒子,識得幾個字。”
提到早亡的兒子。
他面上喜色漸消,語氣低沉下去。
見此,玩家們也不好多做打擾,起身道彆,離開了這戶好似一潭死水的人家。
回到首富家,簡單收拾一番。
第一天中午。
硬漢男便蹬起小三輪,載著半夏繼續出發。
途徑李家的院門,他們驚愕發現,屋簷下,原先的大白燈籠還沒有撤下,兩側又掛上了紅燈籠。
緊閉的院門上,貼著大紅喜字。
有紅有白,又喜又悲。
瞧見那刺目的紅白撞色,硬漢男脊背一涼,“怎麼回事,他家兒子不是剛走?”
“這是準備辦什麼喜事?”
“紅雙喜,除了娶親還能是什麼。”
“兒子剛死,娶什麼親?給誰娶親??”
“不會是準備給兒子辦冥婚吧——”
玩家們面面相覷,還真有可能是冥婚,除去這,也沒辦法解釋門外張貼的紅雙喜。
總不可能,是男主人再娶?
“我們快走!”
女玩家用力晃晃男友的手臂。
副本中舉辦冥婚,她和半夏這兩個女玩家就危險了,尤其是半夏,昨天女主人不止一次提到過。
她家早亡的獨子。
就喜歡半夏這種,軟呼呼的長相。
硬漢男也想到了這茬,趕忙加快蹬三輪的力道,恨不得載著大佬夏飛出村子。
小情侶小跑著追了上去。
路過村口的大槐樹時,“吧嗒”著嘴抽煙的老叟,起身打起招呼,“這是準備走了?”
“嗯,走了。”
硬漢男放緩車速,點頭。
這位老叟也是個能耐人,他們目前打聽到的關於副本的所有信息,幾乎都是從他嘴中問出。
老叟:“準備去哪?”
硬漢男:“去東面的鎮子。”
聽到這個方向,老叟皺緊眉頭,“這也太不湊巧了,你們要朝東去,李家郎君要朝西回。”
半夏:“李家郎君是?”
老叟抖抖煙槍,“就前幾天,下葬的那位,今個是他的頭七,也是他的大喜之日。”
半夏眉心一跳,“大喜之日?”
老叟慢慢悠悠解釋起,“昨個觀落陰的時候,李家郎君送回一個好消息,說是頭七這天,會帶著新認識的娘子,一起歸家。”
“這不,李老頭一大早就去找紙紮匠,為他那兒子準備花轎馬匹去了。”
“諸位最好還是小心點,遇紅便躲,李家郎君活著的時候脾氣不壞,除碰見漂亮姑娘走不動道外,沒啥壞毛病。”
“但死了,可就不好說嘍!”
老叟建議他們在村中再留一日。
玩家們低聲商議幾句,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進行。
短短幾日,這一座小小村落,又是黃皮子討封,又是鬼新郎娶親,他們繼續呆下去,還不知會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塞了一盒煙給老叟,算作感謝後。
玩家們啟程離開村落,一路朝東。
小情侶的目的地,同樣是東邊的小鎮,為了方便路上有個照應,雙方選擇同行。
小三輪也能換著蹬,能輕鬆些。
此地人煙稀少。
玩家們一路向東前行許久,遇到的全是杳無人煙的野嶺荒山,隻有草叢中的蛇蟲鼠蟻為伴。
山道難行,坑坑窪窪。
蹬了三四個小時的三輪車。
就算是換著來,硬漢男也累得不輕,瞧見前面迎接自己的,還有一段長到看不到儘頭的上坡。
他雙腿一軟,老腰一疼。
“老大!”
硬漢男扭過頭。
半夏裹著寬鬆的頭紗,戴著墨鏡,窩在車兜兜裡,她抖抖衣擺上沾染的風沙,“怎麼了?”
硬漢男:“我記得,您不是有……”
他說一半留一半。
半夏卻瞬間get到硬漢男的意思,臉一黑,“閉嘴,想都彆想!蹬你的小三輪吧,就當是鍛煉體力了。”
“是是。”
硬漢男縮縮脖子,不敢再提。
他心中暗暗感慨,看來那隻搖搖車(劃掉)小馬駒,為大佬夏造成的心理陰影面積挺大。
那隻彩虹小馬駒是道具。
就算是電動的,也同樣可以在副本中使用。
硬漢男原本是想提議,用彩虹小馬拉車,隻是這件道具十分智能,綁定了半夏,隻有她才能騎乘控製。
有上次偶像包袱直接碎了一地的,社死經曆在前,想讓半夏當著彆人的面,重新回到馬背上。
難!
直到夜幕降臨,硬漢男蹬著小三輪,終於順利登頂。
玩家們站在山頂,遙望東方。
晚風寒涼,被蒼茫暮色籠罩的遠方,渺無人煙。
附近沒有村落與人煙,今晚隻能在荒山中過夜 ,小三輪中置辦的物資裡,僅有兩個帳篷。
萬幸兩個帳篷空間都很大。
擠一擠,睡兩個人不成問題。
離開山頂,找了一處背風的區域,玩家團開始安營紮寨,將帳篷固定在石縫間。
“呼呼”
寒風呼嘯。
夜幕徹底降臨,帳篷前燃起熊熊篝火,半夏裹著厚實的皮毛大衣,坐在篝火旁,——大衣是村中首富的。
因為李家的男主人提到過,想要活著離開寄死窯,需要帶一些防寒保暖的衣物。
於是,玩家團征用了首富的衣櫃。
“荒山野嶺的,最好留一個人守夜。”
“輪流吧。”
“嗯,也好。”
“對了,任務介紹中的付費充值,可解鎖副本提示信息,你們感不感興趣?”
“要不,拚單?”
“好啊!”
需要充值兩百,才能解鎖信息。
四個人拚單,隻需五十就能解鎖,這個價格,在場的幾位玩家都勉強能夠接受。
聽著硬漢男他們細碎的談論聲,半夏忽而抬手示意安靜,她屏氣凝神,側耳傾聽。
見她似乎發現了什麼。
三人也跟著豎起耳朵,注意四周。
呼嘯而過的風聲,與不知什麼動物的尖嚎鑽入耳中,起初,小情侶他們還是一臉茫然。
漸漸地。
他們發現,風聲中似乎藏著什麼。
【你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安】
【技能“先知先覺”受到觸發,——有危險正在逼近】
技能的提示字,出現在視野右下,半夏順從自己的本能,驀然回首,望向身後。
呼嘯的狂風中。
上一秒還遠在天邊的嗩呐聲。
下一瞬,就出現在他們附近。
嘹亮歡喜的嗩呐聲,強勢地侵襲著玩家們的感官。
紙紮的馬蹄,輕飄飄落在地面上。
鬼新郎胸前綁著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從拐角走出,他的身後方,是一支蕩蕩悠悠的鮮紅隊伍。
隊伍極長,十裡紅妝。
猩紅的尾巴延伸至遠方的黑暗中。
樂師在吹吹打打,童男童女挽著花簍,跟在喜轎兩側,調皮的風兒吹過它們的花簍,白花花的紙錢從中飛出。
鬼新郎扭頭看向身後,披紅掛綠的喜轎,死白臉上流露出僵硬的笑容。
喜轎中。
坐著他心愛的姑娘。
儘管,他們是昨天才剛認識。
但這並不影響,他想與她廝守一輩子的愛意與決心!
瞧見山道儘頭,迎面走來的接親隊伍,玩家們瞳孔微縮,沒想到這麼不湊巧。
他們一路上,有意避開大道。
沒想到還是撞上了。
對面的猩紅隊伍,速度出奇的快。
已經來不及躲進帳篷中,半夏轉身,面朝石壁的方向貼牆而立,閉眼。
對付那些實體詭異,她很擅長,可對付這些早已死去,沒有實體的詭怪,她也心裡沒底。
嗩呐聲愈來愈近。
濃鬱的香燭紙錢味,鑽入鼻腔。
詭新郎的迎親隊伍,敲鑼打鼓,閃現在玩家身後,即將擦身而過時。
猩紅的紙燈籠隨風晃蕩,昏黃的餘暉刺破黑暗,灑落在半夏肉乎乎的側臉上。
同一時間,敲鑼打鼓聲戛然而止。
半夏卷翹的睫毛輕顫,她能清晰感知到,有一道來自身後的紮人目光,正直勾勾望著自己。
她悄悄睜開一隻眼,瞥向身後——
鬼新郎死氣沉沉的青白大臉,映入眼簾,他不知何時翻身下馬,出現在半夏背後,下巴正虛虛搭在她的肩上。
雙方距離太近,實在太近了。
“!!!”
半夏直接炸毛。
她手中詭發翻湧,正要開大。
就見,詭新郎羞答答地掩嘴一笑——
“不知,姑娘芳齡幾何?”
“家住何方?”
“又……又……又可曾婚配?”
凝望對面那張軟軟乎乎的小臉,詭新郎心中酥酥麻麻,舌頭打結,雙腿更是嬌羞地擰成大|麻花。
半夏:“???”
詭新娘:“???”
虎軀一震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