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皇後病逝,舉國齊哀。

皇宮內因為有新人進來,好不容易熱鬨了些日子,如今又因為皇後的突然病逝,瞬間沉寂了下去。

賢妃在皇後病重的這段時間裡,一直在幫著處理六宮的事情,如今皇後病逝,宮中無主位之人,顧慎言索性直接讓賢妃接著管著。

喬月煙自己不在意協理六宮的權利,但宮裡的其她妃嬪卻不這樣想,這掌管六宮的事情就像是一塊肥肉,誰都想咬上一口。

再有就是關於大皇子的撫養事宜了,賢妃想到皇後臨終前是希望由瑞安貴妃撫養的,可看到喬月煙與皇上兩人對這件事都不冷不熱的態度,賢妃也便沒有自討沒趣的說出這個提議。

大皇子貴為中宮正室所出,既是嫡子,又居長位,嫡長子的身份,理該由繼後撫養。

可如今先皇後已經歿了一個多月了,皇上都沒有提後位的事情,搞的眾人心裡都摸不準這是什麼意思,畢竟皇帝還年輕,後宮不可能一直無主。

不僅是宮裡人如此想,宮外也是同樣。

榮德公府裡。

自從因為選秀的事情壽平郡主與榮德公爆發了一次爭吵後,兩人直到現在還在互相冷著對方。

榮德公他一直也未踏進過壽平郡主的正院,反倒是把身邊伺候的大丫頭李氏提為了侍妾。

壽平郡主知道後,冷冷一笑,也不再打聽有關榮德公的事情了。

薛淺彼時正在壽平郡主的正院裡待著,想到近些日子以來榮德公的行事作風,不免有些心寒。

壽平郡主拍拍薛淺的手,溫聲說道:“祈福節的時候,平王妃就病了,如今還未見好,按理來說咱們該去看看了。”

薛淺放下手裡的茶盞,“嗯”了一聲。

壽平看著自己乖巧穩重的女兒,心裡不免悲涼。

自己好好的、才華橫溢的閨女,怎麼會喜歡上了福蘭郡主那丫頭。

怎麼又偏偏是福蘭……

想到福蘭郡主,壽平擺擺手叫薛淺出去,她自己則是難受的閉上了眼睛。

等薛淺出去之後,看著院子裡刺眼的陽光,想到如今自己與福蘭兩人被各自關在家裡,出不去,看不著,一時沒來由的悲涼。

平王妃又怎麼會是病了呢,隻怕是不想讓自己與福蘭相見的說辭罷了。

母親壽平郡主雖然對自己失望,心裡卻還是在意自己的,去平王府探望平王妃不過是母親替自己找的一個能見一見福蘭的借口罷了。

薛淺無聲的勾了勾嘴角,笑著笑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沒過幾天,壽平郡主便給平王府遞了拜貼。

平王府接了自家的帖子,壽平看了看自己身邊仔細梳妝的女兒,無奈的歎了口氣。

到了平王府,壽平郡主帶著薛淺在正院見過平王妃,平王妃神情消瘦,卻沒有病態,反倒像是思慮過度一樣。

薛淺左右沒看到福蘭,眼底不僅漫上來一股焦急之色。

平王妃見狀,勉強的笑了笑,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道:“福蘭在自己的院子裡,你去看看她吧。”

薛淺規規矩矩的朝著平王妃行了一禮,才轉身退了出去。

到了福蘭郡主的東苑,薛淺心裡急迫,腳步也不免加快了些,整個東苑死氣沉沉的,早沒了昔日的歡聲笑語。

薛淺推開門,“吱呀”一聲,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靠坐著的福蘭郡主。

都知道福蘭郡主顧姿文采無雙,容貌清雅,與福樂鄉君薛淺並為京城雙嬌。

可如今再看床上靠坐著的人,臉色蒼白,雙眼暗淡,眼底的青色刺眼極了。

她整個人看起來瘦了許多,薛淺看的難受,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她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床上的人,不敢撒手。

平王妃沒有生病,病的是福蘭郡主啊!

“阿姿。”薛淺抱著福蘭,嘶啞的叫著她的名字。

福蘭慢慢的回抱住薛淺,那雙暗淡的眼睛此刻正一顆一顆的落著淚。

“小淺”

“我在,阿姿,我在。”

旁邊的丫鬟婆子不忍看這一幕,紛紛低頭抹著眼角,悄悄的退了出去,給兩人留下一點空間。

“小淺,父王他下了命令,過些日子就要把我送去五台山,讓我去為母妃祈福。”福蘭艱難的一字一字的說道。

薛淺蒼白一笑,拍了拍顧姿的後背:“去吧,我等你,你什麼時候回來,我便等你到什麼時候。”

顧姿聞言,躺在薛淺懷裡,放心的睡了,她確實困了,害怕父王母後的逼迫,擔心薛淺的處境,更害怕薛淺堅持不住,退縮了。

現在曉得了薛淺的態度,顧姿終於能好好的休息一會兒了。

薛淺就坐在那陪著她,維持著抱著她的動作。

小丫鬟怕她太累,提議她把福蘭郡主放下。

薛淺卻搖了搖頭,

直到外面榮德公府的小丫頭進來喊她,前院壽平郡主在等她回府了。

薛淺這才慢慢的將福蘭放在床上,替她輕輕的蓋上被子,在她額頭上緩慢的落下一吻,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等她走後,睡著的福蘭郡主卻突然睜開眼睛,側過了身子,無聲的落了淚。

而此時的趙國公府內,形勢同樣也有些微妙。

秦海荷坐在老夫人的榮安堂裡,她身後則是站著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

老夫人垂著眸,看不出此刻的神情。

秦海荷裝出了一副慈母神情,指著身後的少女笑道:“這是我娘家侄女,秦婉。”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個姑娘,不冷不熱道:“是個俊俏的。”

秦海荷聽出老夫人話裡的敷衍,眼裡閃過一絲不滿,頓了頓說道:“我看世子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我這個侄女,是個溫順的人,兩人也算得上表兄妹,如此親上加親,豈不是更好。”

老夫人譏諷的看了一眼說話的秦海荷,那一眼看得秦海荷面上一曬。

他們算的什麼表兄妹!

親上加親若是都好,那這趙國公府又怎麼會有你秦海荷在。

不等老夫人開口,從外面傳來趙臨淵那吊兒郎當的聲音:“夫人要是讓她給我做個妾氏,我當然是感激不儘。”

話落,趙臨淵推門從外面大刺刺的走了進來。

老夫人看到趙臨淵進來,趕忙招呼他坐過來,與剛才對秦海荷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

趙臨淵先向老夫人行了一禮,才坐到了老夫人身邊,問道:“不知道我的提議,夫人覺得如何。”

秦婉面露不忿,秦海荷也是面上掛不住,開口道:“世子這話可是說笑了,我這侄女可是鎮南侯府的嫡出小姐,怎能與人為妾。”

趙臨淵卻嘻嘻道:“那可如何是好,夫人想讓您侄女進國公府,可我現在還不想成親,不過看在夫人的面上,收個妾氏也是無妨的,可這秦姑娘身份高貴,想必也不屑於做妾。”

趙臨淵的話羞辱意味太強,饒是秦海荷臉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沉著臉向老夫人告退。

等人走後,老夫人才看向趙臨淵:“不要就不要,說那些子胡話做什麼。”

趙臨淵哼一聲:“這秦氏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就她肚子裡的東西,真當誰都不知道。”

“還有那鎮南侯府也真是沒落了,家裡嫡出的小姐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讓人相看,也不嫌沒了身份。”

老夫人也跟著哼一聲:“可不是就你父親看不清。”

趙臨淵搖搖頭:“不過她那侄女,恐怕還真以為她這姑母是真心為她說親來了。”

老夫人擺擺手:“不過是沆瀣一氣罷了。”

出了老夫人的榮安堂,秦海荷陰沉沉道:“這趙臨淵未免欺人太甚。”

“我堂堂侯府嫡女,豈能與這潑皮無賴為妾。”秦婉咬著嘴唇道:“姑母,我瞧安弟可比現在這世子明理多了,都是嫡出的,這世子的位置,未免太過輕率了。”

秦海荷等的就是這句話,故意擠出幾滴眼淚來,矯揉造作道:“姑母是填房進來的,又是庶出,國公府看不起我的身份,連帶著安兒曼兒都受輕視,堂堂嫡子嫡女,卻不如庶出的趙倩妙在老夫人那得臉。”

說著,她還拿出了帕子擦著眼角:“那趙臨淵的生母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又是國公爺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妹,我又算什麼。”

秦婉安撫著秦海荷,道:“姑母放心,我鎮南侯府可是姑母的娘家,我想父親也不想看到姑母這樣。”

“這世子之位,我看還是有能者得之比較好。”秦婉冷冷一笑。

鎮南侯府的女兒與趙國公府世子說親的事情,不知怎麼傳到了安如錦耳中,原本就對趙臨淵的心思有些說不清,聽說了這個事情後,練武的時候,竟是頻頻失誤。

“你不是說親了嗎,怎麼還總往我這跑。”安如錦沉著臉,看向前面躺椅上的趙臨淵。

自從趙臨淵回京後,自己練武場準備的躺椅幾乎就成了趙臨淵的專屬。

趙臨淵聞言,惡心道:“你再說什麼胡話,說親?你才說親呢,那個女人,是我那繼母硬塞給我,我怎麼能要,果斷的拒絕了啊。”

安如錦面上不顯,心裡卻微微活躍了一番:“我聽著外面傳的有模有樣的。”

“不知道我那繼母怎麼想的,管她呢。”說完,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叫道:“你為什麼這麼清楚,哇,你莫不是喜歡我,吃醋了嗎。”

安如錦一把將手裡的紅纓槍|插在了趙臨淵面前,獰笑道:“你剛才說了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

趙臨淵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扒拉開面前的長|槍,又恭恭敬敬的放到安如錦面前,慫慫道:“沒,我什麼都沒說,你好好練武,哈哈……我想起來鴻臚寺還有事,我先走了,先走了哈。”

看著趙臨淵戰戰兢兢離開的背影,安如錦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完了,拿起那把紅纓槍,行雲流水的練了一段身法。

皇宮裡,顧慎言卻臉色鐵青的看著喬月煙,聲音裡帶著幾絲怒意道:“你再說一遍,喬兒。”

喬月煙站在他對面,身邊的下人都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說了,我不會做你的繼後,除非你保證這後宮裡隻有我一個人,我說不定還會考慮。”喬月煙皺眉道。

“喬兒,你知道這不可能。”顧慎言聲音有點冷。

喬月煙擺擺手,道:“那你去找個願意做繼後的吧,我想有很多人願意的。”

“你真的這麼想的嗎,喬兒。”顧慎言很努力的在喬月煙的臉上尋找哪怕一絲的不情願。

“嗯。”

聽到喬月煙乾脆的話,顧慎言一甩袖子,轉身大步離開了棲鳳宮。

等顧慎言走後,喬月煙卻像是用儘了所有力氣似的,癱坐在伍九九懷裡,怔怔的出神。

伍九九著急著道:“主子您這是何苦。”

瑞安貴妃與皇上爭吵的消息一時傳遍了皇宮上下,聽說皇上從棲鳳宮出來的時候臉色都是鐵青的。

林文巧聽到的時候,譏笑了一聲,心裡嘲笑瑞安貴妃被寵的忘了本分。

羅貴人是個心思多的,在柳才人得意的跑來的時候,淡淡道:“皇上與貴妃是因為繼後的位置吵起來的,瑞安貴妃拒絕皇上封她為繼後的意思,你覺得皇上是真的厭了貴妃嗎?”

柳才人不甘心的掙紮道:“或許,瑞安貴妃拒絕了繼後的事情,皇上會看出瑞安貴妃她不識抬舉,從這厭棄了她呢。”

羅貴人冷哼一聲,道:“蠢貨,你看宮裡的太監宮女可有人怠慢了瑞安貴妃?”

自然是沒人敢怠慢瑞安貴妃,顧慎言雖然臉色鐵青的從棲鳳宮出來了,等走到長勤殿的時候,又特意囑咐玉和道:“晚上叫禦膳房給貴妃送碗蓮子羹去,彆叫貴妃氣傷了身子。”

玉和聽到這話心裡是極為震驚的,皇上對瑞安貴妃,這真是該怎麼說呢。

顧慎言剛坐到禦書房裡,外面就傳來承恩公求見的聲音,對這位舅舅,顧慎言還是有幾分尊敬的。

不知兩人說了什麼,等承恩公走後,顧慎言突然連下了兩道聖旨。

第一道聖旨是給康平伯府的,康平伯府嫡女金氏,敦婉柔佳,著封為皇後,一個月後大婚,欽此。

相比於第一道聖旨,第二道旨意才是最令人震驚的。

“瑞安貴妃喬氏,溫婉賢德,柔佳恭順,鐘靈毓秀,福澤深厚,實為鳳儀之姿,今日特立旨昭告天下,冊封其為皇貴妃,一月後,與後同時大婚,欽此。”

看看第一道冊封皇後的旨意,再看一看第二道給皇貴妃的旨意,群臣隻覺得皇帝是不是寫錯了名字。

聖旨一出,滿宮嘩然。

自此,人們也算是真的看明白了,皇貴妃的受寵程度,是如何的令人驚悚。

不止如此,皇後與皇貴妃同時與皇帝拜堂成親的事,可也是古往今來頭一遭,群臣不是沒反對過,但都被顧慎言給駁了回去,漸漸的,人們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