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趙臨淵派人給佛堂裡的劉氏母女送被子的事情一大早就傳到了秦氏耳裡。
本來這就已經很令秦氏惱火了,但更生氣的是,一大早趙臨淵又被一道聖旨給宣進了皇宮。
宣旨太監到趙國公府時,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可等趙臨淵過來後,那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太監對趙臨淵殷勤的表現,看得秦氏又窩火又眼熱,等人都走後,秦氏終於忍不住了,憤恨的摔壞了一樽玉擺件。
隨後又帶著人去了趙臨安的院子,將還在呼呼大睡的人從床上拎了起來,怒道:“睡,就知道睡,趙臨淵一大早就去了皇宮,你還在睡覺,給我滾起來去讀書,你這樣我怎麼指望著你爭這國公府。”
趙臨安揉了揉眼睛,看著母親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小聲道:“我本來也比不過啊,趙臨淵從小和皇上一起長大,我拿什麼和他比。”
“你說什麼,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蠢貨,你給我滾起來。”
看到秦氏真的生氣了,趙臨安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火速的穿上衣服,唰的一下就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喊:“母親,我去上書堂去了。”
看著趙臨安跑的沒影了,秦氏坐在椅子上,捂著心口生氣。
而此時的趙臨淵卻是吊兒郎當的坐在禦書房裡,吃著太監給端上來的果盤,好不愜意。
顧慎言見狀,啪的一聲把手裡拿著的一道折子扔給趙臨淵,示意他看看。
趙臨淵揉揉鼻子,彎腰從地上將折子撿起來,胡亂一撇後,又慢吞吞的放到了禦案上,扯扯嘴角,看著顧慎言道:“不過是一群打著為朝廷著想的目的滿足自己的私心的人……不過是封個貴妃,一個無家室的貴妃他們都容不得,可見是越來越煩了。”
“嗯,也不見得是容不下貴妃,怕是他們想借著這個事兒,讓您選秀罷了,隻有您選秀了,他們才好把自家姑娘送進皇宮來。”
聽完趙臨淵的話,顧慎言點點折子,沉思片刻,問道:“你說該如何。”
趙臨淵想了想,道:“等皇後娘娘誕下皇嗣之後就選唄,選些美人好風流嘛。”說完,還朝著顧慎言眨了眨眼睛。
顧慎言一看他這欠揍的模樣就來氣,笑罵道:“出去了兩年也沒改,還是如此不著調,這次回來,仙鶴可找到了?”
“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左右現在皇後還無子,用這個先拖著也沒錯。”
趙臨淵吃了顆葡萄,攤在椅子上,隨意道:“害,仙鶴沒找到,倒是找到了兩隻雪鴞,皇上想要的話,我給您送隻過來,都是從小就訓好的,沒有野性也不會傷人的。”
說完這個,趙臨淵話題一轉,道:“不過,您怕是拖不了多久了,您與皇後成親五年無子,若是今年皇後有了子嗣,您還能拖兩年,若是沒有,下面的朝臣可就不好糊弄了。”
“畢竟封妃怎麼說都是您後宮的事,大臣們管不著,可子嗣,卻是國事。”
“再說吧。”
“行吧,不就選個秀嗎,您那麼抗拒乾嘛。”
顧慎言冷笑一聲,“朕最討厭彆人逼著我,讓我不得不做某件事。”
趙臨淵攤了攤手,頗為認同道:“我也討厭,不過您可是皇帝,可比我強多了,我這個趙國公世子,在京城的名聲,怕是糟糕透了。”
顧慎言瞧了他一眼,狀似附和道:“確實不咋地,你那繼母可是有些手段的。”
趙臨淵冷哼一聲。
顧慎言也知道趙國公府的情況,以及趙臨淵在國公府的處境,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想了想,看著趙臨淵說道:“你剛才說有雪鴞?挑隻溫順的來,給貴妃送去。”
趙臨淵聞言,嘴裡嘖嘖道:“陛下,您這是認真的嘛,我不過昨日才回京,可就聽說了,當今聖上圍獵的時候帶回了個大美人。”
“入宮就封了貴妃,封號還是您做王爺時用的封號,還入主了棲鳳宮,鳳啊,更甚者,還不用向皇上皇後行禮,這……可是盛寵啊。”
顧慎言挑挑眉,道:“怎麼,你也想上道折子嘛?”
趙臨淵坐起來,揮揮手說道:“我可沒那麼無聊,隻是,皇後還在,您這樣做,太過於明顯的偏愛貴妃了,就不怕貴妃她權利熏心,做出些什麼來嗎。”
顧慎言卻笑道:“做出什麼,我倒是巴不得她做出些什麼來。”
“在圍場時,朕給她貴妃之位,她卻連夜逃了,被朕逮到後強帶進的宮,彆說是做出什麼了,她連進宮都是不情願的。”
趙臨淵詫異道:“貴妃她……陛下,你也忒不地道了,也虧得您是皇帝,沒人敢惹您,這要是換成我,怕是早被參了滿桌子的折子了,強搶民女,您可真成。”
顧慎言瞥了他一眼,自顧自的說道:“她說她期望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
趙臨淵詫異的愣了愣,隨後搖搖頭,笑道:“貴妃是個性情中人。”
顧慎言擺擺手,不想繼續說這個話題,道:“這次回來,就彆走了,好歹是個探花郎,總得做些正事了。”
趙臨淵一聽,立馬垮下臉來,喪喪的說道:“那我可以自己選嘛。”
“你想做什麼?”
趙臨淵懶散道:“鴻臚寺還不錯,讓我進去呆兩年吧,好歹我也在外遊曆了兩年,還是有些口才傍身的。”
顧慎言放下手裡的毛筆,頓了頓,隨後道:“也好,在那呆兩年收收心。朕記得鴻臚寺缺個少丞,你先做著,可不許給朕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趙臨淵一聽,瞪大了眼睛道:“少丞???不乾不乾,那不成了小卒子了嗎!”
顧慎言氣的一疊奏折砸了過去,道:“美得你,還在這挑三揀四的,我告訴你,五寺中也就大理寺和鴻臚寺算是實職了,大理寺與鴻臚寺比其他三寺高出兩個“卿”與“少卿”來,你一進去就是少丞,等同於其他三寺的二把手,你還想如何。”
“算了算了,太常寺老大是丞,二把手說少丞也算的過去,我去的可是鴻臚寺,上面的老大是卿,卿,少卿,丞,這三座大山壓在上面,我還怎麼渾水摸魚。”
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的趙臨淵立馬住嘴,但顧慎言已經聽了個一清二楚。
顧慎言不怒反笑,刷刷刷下了個聖旨,加蓋了玉璽後就扔給了趙臨淵。
“朕會叫鴻臚寺的田大人好好看著你的,你要是敢渾水摸魚,朕把你調去大理寺做少丞。”
大理寺可比鴻臚寺忙多了,那地方,懶人過去等於下了地獄,趙臨淵看看聖旨,看看顧慎言的臉色,無奈歎了口氣。
頗為心痛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說到這,又舔著臉看向顧慎言道:“中午管飯嘛,我可是一大早就來了,都沒來得及吃早膳。”
顧慎言從龍案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趙臨淵道:“你要想吃就彆那麼多廢話,朕叫玉和在偏殿給你傳膳,朕一會兒還要去陪貴妃用膳,管不了你,你用完便自行回去。”
顧慎言說完,便甩袖走了,等顧慎言走後,玉和笑眯眯的請趙臨淵去偏殿。
趙臨淵坐在側殿裡,看著宮人將禦膳流水的端上來,撇撇嘴,酸了吧唧道:“人家貴妃說不定自已一個人吃會更快樂呢,沒點眼力見。”
說完見玉和在他旁邊正看著,趙臨淵訕訕道:“玉公公,咱們也這麼久沒見了,索性彆走了,來坐下,和我吃頓飯。”
玉和笑眯眯道:“世子爺,奴才可陪不了您了,一會兒還得過去棲鳳宮守著,您啊,就自己用吧。”
“去吧去吧,我自己一個人挺好。”
“哎,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趙臨淵哼哼唧唧道。
玉和嘀咕道:“世子爺,你這是還沒試過呢,你要是有了,怕是還不如咱們陛下呢。”
趙臨淵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玉和,道:“誰說本世子沒有,告訴你玉和,本世子可是在皇上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有美人相伴了。”
玉和一副“我就看你吹”的表情看著趙臨淵。
趙臨淵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得意洋洋道:“你還彆不信,我那是自小的姻緣,彆人羨慕不來的。”
“是嘛,那恭喜世子爺了,不過,怎麼不見國公府傳出消息來啊。”玉和乾巴巴道。
趙臨淵冷哼一聲,“且等著吧,早晚會有信的,本世子爺若是連自己的婚事都決定不了,可就對不起我那繼母這麼些年來不遺餘力的敗壞我名聲了。”
心裡想到趙國公府的一團亂麻,玉和微微歎氣,玉和自小伺候顧慎言,趙臨淵與顧慎言一同長大,玉和也是自小跟著的。
隻是國公府的事情怎麼也算是臣子的家事,就算顧慎言貴為皇帝,也不便插手。
不然,當初顧慎言怎麼會讓趙臨淵外出兩年。
當初趙臨淵可是實打實自己考出來的探花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