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本是賞景踏青的好時候,但是一大早的皇宮,卻很不一樣。
正是寅時,棲鳳宮外的小道上除了低頭走路的太監宮女外,便隻有一隊一隊的禁衛軍巡邏的身影了。
走過來的太監看到走過去的禁衛軍,彎著腰,本來低著的頭低的更低了,直到那些禁衛軍走過去,他才抬起頭,長舒一口氣,與身邊的藍衣小太監道:“這是怎麼了,棲鳳宮裡那位又鬨了?”
那小太監聞言,慌張的四下裡看了看,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才說話的太監,沒好氣道:“亂說什麼呢,你不要命了,這話要是被傳出去,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那人臉色一變,不敢再多話,怯怯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小聲道:“可是聽說棲鳳宮那位不是皇上從獵場帶回來的嗎,也不是世家的小姐……”
“快彆說了,你拿你那腦子想想,棲鳳宮啊,單單一個“鳳”字,你還不明白嗎,皇後娘娘住的可還是飛鸞宮呢……”
說到這,那藍衣太監又看了眼四周,壓著聲音道:“我聽說,棲鳳宮那位可不想來皇宮呢,逃了一次了,咱們皇上不僅沒惱,還讓人住在了棲鳳宮……”
聽了這話,剛開始說話的那太監不由的變了臉色,道:“這位還沒有位份,依著皇上這緊張的勁兒,怕是一來就得是個貴人娘娘了吧……”
“貴人?”藍衣太監哼道:“皇後,皇貴妃,貴妃,賢良淑德四妃,妃,貴嬪,嬪,昭儀,貴人,才人,選侍……依我看,那位一來就能住進棲鳳宮裡,怎麼著也得是個貴嬪娘娘。”
“隻有貴嬪才能居一宮主位,咱們皇上繼位五年了,這棲鳳宮也跟著空了五年了,連皇後娘娘都隻能退居在飛鸞宮裡,你覺得這位能一來就住在棲鳳宮的主子,位份怎麼會低……”
“可她畢竟不是世家的小姐啊……”
藍衣小太監搖搖頭,看蠢貨一樣看著身邊的小太監,“世家小姐又如何,這宮裡最不缺的可就是世家小姐了……”
藍衣小太監的話可能是點波了那個太監,他不再說話,兩人加快了腳步,離棲鳳宮越來越遠了……
棲鳳宮裡。
喬月煙披散著一頭青絲坐在雕花大床上,面上淡淡的,沒有一絲的笑模樣。
一乾伺候著的宮人皆小心翼翼的站在一側,整個棲鳳宮裡靜悄悄的,顯得頗為壓抑。
喬月煙突然從床上下來,看著身旁的宮人皺眉問道:“顧慎言呢,他哪去了……”
“姑娘不可直呼皇上名諱……”一位宮人提醒道:“這可是犯了忌諱的。”
“嗬……”喬月煙隨意的又坐回了床上,“忌諱……”
“告訴他,他既然有了皇後,就彆來招惹我,我可沒興趣當他的妃子,叫他放了我。”
“靈犀,你知道的,這不可能……”
顧慎言從外面進來,正好聽到喬月煙的話,平靜的說道。
宮裡的宮人看到顧慎言進來,紛紛跪下,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抬手製止宮人的話,顧慎言一進來目光就鎖在了喬月煙的身上,叫宮人們都出去。
他三兩步走到喬月煙身邊,想要牽住那人的手。
喬月煙卻直接避開顧慎言伸過來的手,看也沒看顧慎言,淡淡道:“彆碰我,惡心……”
“惡心?”顧慎言笑了笑,看著喬月煙道:“靈犀,你可是和我訂過婚的,咱倆的婚約可還沒有作廢……”
“你胡說,顧慎言,你要不要臉,你有了皇後……”喬月煙捂著心口,怒聲道:“我喬月煙受過二十三年的現代教育,我絕不會做你的妃子。”
“對,我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被喬月茹從三十層高的樓上推下來沒有死卻來到了這什麼狗屁的天啟朝,也不知道為什麼你這個大周朝的皇帝有著我未婚夫的記憶還和我未婚夫長得一模一樣,但我是絕對不會留在你皇宮的。”
顧慎言淡淡的笑了出來,沒有生氣,反而頗有閒情逸致的坐在了喬月煙身邊,觀察著她滿頭的青絲,聲音不緊不慢道:“我替你梳發吧。”
見顧慎言不接她的話,還想替她梳發,喬月煙趕忙從床上起身,躲開顧慎言道:“我說的話你聽沒聽到,我說了,我要離開皇宮。”
“我聽到了,靈犀。”顧慎言悠悠道。
“所以呢,你同意了。”
顧慎言搖搖頭,好笑的看著喬月煙說道:“我也說過的,靈犀,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與你在現代的記憶,不過對我來說,你所謂的現代,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
“我在天啟朝的二十五年才是真實,我是土生土長的天啟人,而且,什麼現代的東西,我除了你,一夢醒來,什麼都忘了,我不覺得你口中的有了皇後是問題,我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
“他是我表妹,我母後在世時,為了延續她們承恩公府的榮耀而硬塞給我的,而且,後宮的女人,我對她們並沒有感情,都隻是製衡朝堂的棋子罷了。”
“靈犀,我不明白你顧慮的事情,我說過,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除了皇後之位不能給你之外,感情,位份,包括榮華富貴,我都能給你……你在抗拒什麼?”
“滾!”喬月煙死死的盯著顧慎言,幽幽道:“你不是我未婚夫,小言不是你,我喜歡的是現代的顧慎言,不是天啟皇帝顧慎言,我說了,我不會做你的妃子,我不會留在皇宮的。”
“哎!”顧慎言輕笑,拉過喬月煙,用力將她禁錮在懷裡,輕鬆的壓製住她的掙紮,嘴上卻說道:“可我並沒有和你商量呀,靈犀,我說過了,你不能離開皇宮,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隻能留在這裡。”
“該死。”喬月煙覺得自己腦仁疼,又掙紮不開顧慎言的懷抱,又氣又惱,罵道:“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強扭的瓜不甜,你知不知道。”
顧慎言神色不變,道:“那也要扭了才知道。”
“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喬月煙冷聲道:“顧慎言,是你逼我的,那你就彆怪我給你的皇宮作一個翻天覆地。”
顧慎言聽到喬月煙的話,心情像是更好了似的,撥弄了一下她的頭發,好笑道:“無所謂,就算你將皇宮燒了,我也能給你兜住。”
“那我要是殘害你的子嗣呢。”喬月煙冷笑。
“你不是那樣的人,而且……”顧慎言看了看喬月煙的肚子,意有所指道:“至少我現在還沒有子嗣,不過,若是你想給我生……”
“做夢。”喬月煙打斷顧慎言還未出口的話。
“好吧。”顧慎言聳聳肩。
喬月煙一看顧慎言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來氣,繼續道:“我也不會和你妃子和平相處,更不會動不動行什麼跪禮。”
“沒關係,我封你貴妃,讓她們給你行禮。”
喬月煙要氣死了,“我也不會跪你的皇後。”
輕輕的笑聲晃過,顧慎言看著因為嗔惱臉上染上了紅霞的喬月煙,道:“你都不跪我這個皇帝,又何須跪皇後。”
“你知道你這模樣像是昏君嗎。”
顧慎言思索了一會兒,頗為認同道:“不會,我這是對你的偏愛,不是君王不早朝的愚蠢。”
喬月煙隻想咆哮。
說也說不過,自己反而氣個要死,喬月煙索性閉嘴。
見喬月煙不說話了,顧慎言鬆開對她的禁/錮,執著道:“我給你梳發吧。”
“不用,我要休息了,你離我遠點。”
顧慎言無語的看了一眼外面,道:“寅時你要休息???”
“嗬嗬……”喬月煙躺倒床上,拒絕對話。
“行吧,你休息吧,那我去書房了,中午和你一起用膳。”
喬月煙道:“我更想一個人。”
顧慎言沒理她,竟自走了。
房門關上的聲音傳到喬月煙耳朵裡,隨後就是顧慎言略帶冷意的聲音:“照顧好貴妃娘娘,彆進去吵她。”
“是。”這是宮女整齊劃一的聲音。
顧慎言走後,封喬月煙為貴妃的旨意也傳遍了前朝和後宮。
飛鸞宮裡。
正是各宮嬪妃給皇後請安的時候。
宮裡的皇後是個性子好的,對宮裡的妃子都很不錯。
如今宮裡隻有一位皇後並三位妃子。
皇後出自京城世家,承恩公府嫡次女,也是如今皇帝的外家,鄭皇後自幼便是依照著皇後來培養的,隻是性子過於柔和了些,好在家世極好,宮裡也沒人敢對鄭皇後不敬。
賢妃是隨著鄭皇後一並賜下來的,當時鄭皇後是太子妃,賢妃是太子側妃,賢妃出自戶部尚書府,是韓尚書的嫡次女。
羅貴人是當初先皇最後一次選秀的時候,賜給還是太子的顧慎言的,比鄭皇後和賢妃都要早的進了太子府。
不過羅貴人是從地方來的,應天府泰州知州之女,雖然早早的進了太子府,但是家世不好,所以等顧慎言繼位後,也隻是封了她一個貴人。
最後一個柳貴人,是太後賜下來教導人事的宮女,也是最早進太子府的,後來顧慎言繼位後,礙於太後的情面,也給了她一個貴人的位份。
其實顧慎言宮裡隻有四個妃子,比以前的皇帝來說是要少很多的,但是顧慎言是太子順位的皇帝,在先皇還在的時候,就給他鋪路了,所以顧慎言繼位的很順利,也把前朝早就抓在手裡了。
顧慎言想做什麼,是沒人敢多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