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青抹了把眼淚,回憶了片刻:“不知道。”
我:“沉敘仙...季前輩是十一上仙之一,專修符咒,也是我們的老師。”
徐天青:“玄清門這一屆師資不錯。”
我:“你的關注點...”
徐天青:“...請無視。”
我:“然後,季前輩的符咒課有個課前提問,如若回答正確,就能得到一張他親手畫的符。”
徐天青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我繼續道:“我在想,季前輩既已到上仙之境,說不定有辦法讓你和海月明見上一面...”
我:“...不過,我也不確定這件事情能成功,隻是那麼一試。”
徐天青忽然道:“你能找到我生前的臥房嗎?裡邊有好幾本我獨創的陣法。”
“我生前的空間玉佩之中,各類靈核,陣譜也不少。”
“還有,你真的不考慮修行陣法嗎?雖說我生前尚未渡劫...”
“...但如若有我在,你在五年之內必能突破陽神之境。”
我愣了半秒才想明白徐天青的意思,是以此表達感謝。
我:“...但我對陣法真的不感興趣。”
徐天青的眼眶又紅了,他的眼中噙著著一點淚水,有些難堪地抬手去擦。
我心知呆在這裡,他也尷尬,我也尷尬,於是便起身。
徐天青:“你?”
我:“我再坐下去要腿麻了,你等我去轉一圈。”
在這處院落之中踱了一圈之後,我才回到了我與徐天青聊天的竹亭之中。
此刻,徐天青的情緒也平複了些許,他對著空中的那輪明月沉默了半晌,低低地和我道:“這些日子多謝你了,真不知道應當如何感謝你。”
我:“無所謂,你老婆會感謝我。”
徐天青:“...?”
我:“我要做丹修啊。”
徐天青不由得笑道:“如若哪天想要做陣修,也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我想了想,不由得笑道:“雖然我不準備做陣修,但...”
我:“...如若你能與海月明見上面,就給我畫任意一個陣法,作為報答吧。”
徐天青失笑:“你還真是...”
我:“你再笑我就加成兩個了!”
徐天青:“如若我能與月明相見,隨便多少個陣法都可以。”
徐天青:“...當然,即便不能見面,我也很樂意幫你畫陣。”
我:“還有這等好事!”
徐天青:“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學陣嗎?”
我:“...不。”
徐天青:“那你為何學丹?”
我:“丹修很酷啊!你沒見過海月明拆解組合嗎!”
徐天青:“陣法能夠連接天地,包羅萬象,難道就不酷?”
我:“...”
我:“但我討厭背陣譜。”
徐天青:“...”
我對著徐天青揮了揮手:“走了,下次陣法課作業就來找您,謝謝大佬。”
徐天青:“抄作業?你就不能有點追求!陣譜哪裡難背了?看一眼就能記住的東西也叫難背?你至少試——”
徐天青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我迅速逃離了他的這片虛空之境。
...好恐怖的學神,好恐怖的陣修。
...
當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在我在廚房裡翻翻找找早飯的時候,靜靜和戚曉剛剛從門外回來。
我:“你們...”
靜靜:“跟進了一晚上的計劃。”
我:“...真的不會猝死嗎?”
戚曉:“所以,晚安。”
我:“準確來說是午安吧!”
靜靜:“午安。”
戚曉:“午安。”
戚曉給自己施了個清潔符,有些恍惚地問道:“你下午準備做點什麼嗎?衛朝也剛剛才回房間...”
我:“為什麼?他不是執行完劍修任務就結束了嗎?”
戚曉:“季前輩用了回溯符之後,發現破陣的關鍵似乎是衛朝。”
“根據回溯符反饋的結果,如果其餘人所做的努力是集中裝箱的火藥,那麼衛朝的那一劍就是引線。”
“所以季前輩將他留下研究。”
我:“那結果呢?”
戚曉在空中展示了一段影像,正是衛朝雙手持劍,將長劍釘入陣法的那一刻。
在這一刻,他的長劍之中,迸發而出的璀璨的白色光芒。
戚曉:“之後,季前輩令衛朝試驗了不下百次,但這般情景,一次都沒有再出現。”
我若有所思,隻問道:“這件事,彆人知道嗎?”
戚曉搖頭,她看了一眼我的面色,安撫道:“楚楚你放心,戚家之中,有身負玄奇能力之人不在少數,季前輩自然是知道分寸的。”
靜靜:“楚楚,你完了,你已經陷...”
我:“...”
我:“你說得對,我是陷進去了。”
靜靜莞爾,正準備回房間睡覺,就被我一個側身卡住了房門。
靜靜:“嗯?”
我:“不過,靜靜同學,你這樣天天關心彆人的感情生活,就不怕陽了嗎?”
靜靜:“你在說什麼?”
我輕輕道:“你知道嗎?戀愛是最容易傳染的。”
靜靜:“我陰了一個月。”
我:“我知道,但你想啊...”
“...如若我每天都在你面前念叨戀愛戀愛,以你現在的心智,聽了之後,真的能一點也不動搖嗎?”
“萬一陽了,你就隻能修一門課了,修劍還是修符,二選一吧。”
靜靜:“...”
靜靜:“午安。”
被靜靜搞了那麼多次心態,我總算是扳回一局,遂滿意離去。
我面龐之上的笑容還未成型,就一點點僵住。
戚曉:“楚楚,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完了,我好像和曇蕪約著今天上午逛廟市...”
戚曉:“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你說的上午指的是?”
我:“...”
我:“我出門了,再見。”
...
當我趕到約定地點之時,曇蕪並沒有在。
...畢竟,應該沒有人會在爽約之後等整整三個半小時。
我對著空無一人的長椅歎息一聲,隻覺得心中內疚和失落兼備,想著如何再和曇蕪見上一面,好好地道歉。
就在這時,我卻感覺肩膀被人輕輕一點。
我回過頭去,隻見曇蕪站在我身後。
曇蕪那張豔若桃李的面龐上沒什麼表情,他隻眉毛一挑:“你遲到了。”
我雙手合十作揖,立刻滑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嚴肅的神情從那張天生豔麗的臉孔上退去,他露出了一點笑意:“不過沒關係,至少你還要赴約。”
我:“...不要說得那麼可憐啊!遲到這麼久本來就很過分!”
曇蕪卻輕飄飄地說:“總比徹底爽約了要好。”
“不過,你去忙什麼了?”
我原本準備出口的話語在嘴邊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即便曇蕪稍稍長我幾歲,但畢竟是月城的普通民眾。
如若讓他聽見,也隻會平添恐懼與不安,實在是沒有必要。
我於是便道:“我昨天晚上才發現我們老師布置了寒假作業。”
“是一篇陣法報告,昨天我和靜靜戚曉熬夜寫完了,所以她們還在睡覺。”
曇蕪隻點了點頭:“你昨天的約會怎麼樣?”
曇蕪:“看你的表情,應當是很不錯了。”
我:“...是的,你介紹的位置相當不錯。”
我:“等等,不過你是怎麼上去的?我禦劍上去,都感覺有幾分吃力...”
曇蕪失笑:“我隻是修為較為微薄,不是沒有,自有方法上去;更何況,我從小便生長在這裡。”
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些許懷念與溫柔:“至於殘月神廟,我已經記不得,究竟去過多少次了。”
我不由得問:“修士也會寄希望於神明嗎?”
曇蕪卻正色道:“我認為,不論人的修為到了何種境地,都需要一點精神寄托。”
“或許是神明,或許是追逐的大道,又或者是一些彆的什麼。”
“或許這就是修行吧。”
我思量了片刻,然後問道:“那,你說的這個殘月神廟,靈嗎?”
曇蕪忍俊不禁。
“靈。”
“很靈。”
我:“那...我們不如去拜拜?”
...
月城之中的殘月神廟,是整個修仙界最大的神廟之一。
神廟之中,萬盞燈燭一同搖曳,遊客也絡繹不絕。
一尊極大的神像在萬千燭火的中央屹立。
這尊神像背靠一輪殘月,笑容平靜美好,兩隻手臂交疊在胸前,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祝福。
正是殘月神神像。
絡繹不絕的人群之中,我在神像之前站定,閉上雙眼,雙手合十,開始許願。
...然後我發現我想要許的願望,著實有點多。
我轉過頭去:“對了曇蕪哥,殘月神這裡一般能許幾個願望?”
曇蕪:“一年一個。”
我:“...”
我真情實感地糾結了片刻,這才雙手合十,閉上雙眼,許下了願望。
待到我起身,才發現曇蕪隻在一旁望著那一尊神像,既未祈禱,也未許願。
我不由得問道:“你不許願嗎?”
曇蕪:“我已經沒有願望可以許了。”
我:“但你看啊,一年隻能許一個願望,不許白不許。”
我:“所以,要不你隨便許個什麼願望?”
曇蕪笑了笑,然後從善如流地在神像之下站定。
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雙手合十,閉上雙眼,許下願望之時的神情,近乎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