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們的效率極高,不到兩個小時,便商討出了具體的解決方案。
陣法之中的幾個陣眼被標記而出,一道道符咒在空氣之中逐漸成型,緩緩地附在了劍修們抽出的長劍之上。
在陣法師們找出陣法之中的陣眼之後,再以劍修為刃,符咒為輔,破壞這幅面積極大,影響力極強的陣法。
...而衛朝也位列其中。
衛朝,本來準備表個白就回研討會,結果靜靜一條觀遊,這人又從飛鳶之上淩空而下,到了戚家宮莊的討論室之中。
“我也希望能夠做點什麼。”
季前輩的眼中依舊亮著觀天遊地的虛幻符文,隻淡淡地瞥了衛朝一眼:“你修為不夠。”
“任何一點事都可以。”
季前輩眼中的符文熄滅,他轉頭看向這名在修仙界之中聲名鵲起的天才少年,皺著眉思考了兩秒,便召來了另一名劍修。
這一名劍修穿著玄清門的玄階製服,剛剛將附上符文的長劍收入鞘中。
季前輩再度轉向衛朝:“拔劍。”
簡單卻極富力量感的符文附上了衛朝的長劍。
“你跟著他,與他破壞同一個陣眼。”
“不會覺得委屈吧?”
衛朝搖了搖頭,收劍入鞘,步入了劍修的隊列。
靜靜也舉起了手:“沉敘仙,我的劍法學得也不錯。”
我和戚曉面面相覷,然後十分默契地沉默了下來。
...畢竟,不管是我,還是戚曉,在劍術方面,都沒什麼特彆的建樹。
...
淩晨三點,數百名劍修披上隱匿的符文,從行政大樓魚貫而出。
如此嚴肅,堪稱浩大的行動,閒人自然不能去現場打擾。
我依舊身處戚家宮莊之中,眼前是映著實景的光幕。
在月城的邊界,守護陣的一旁,一道道警戒線被拉起。
劍修們的眼中皆閃爍著獨屬於觀天遊地的虛幻光芒。
季前輩不帶感情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腦海之中浮現。
“找到對應的陣眼。”
“拔劍。”
“三秒鐘之後,所有人一同破壞陣法。”
“三。”
“二。”
隨著季前輩最後一聲指令的下達,所有劍修都將已然出鞘的長劍紮入陣眼。
長劍之上的符文緩緩流轉,隨之沒入了陣法之中。
靜靜和衛朝則跟在兩名已至陽神期的劍修身邊,與他們一同破入同一個陣眼。
整個月城都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轟鳴。
月城守護陣不再像是先前那般,無動無靜的死物,暗紅在守護陣之中隱隱浮現,像是流動在血管之中的血液。
陣法之中流動的暗紅愈發暴虐,像是海浪之下醞釀的漩渦與風暴。
颶風突如其來,將劍修們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一道道帶著符咒,凜冽而出的劍光,像是在風暴之中飄搖的船隻。
但此時此刻,所有劍修都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無一人動搖。
就在這時,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一道極亮的,近乎璀璨的光芒從衛朝握緊長劍的手中浮現而出,極快地沒入了方才還在肆虐的陣法之中。
隻一瞬,一切都寂滅了。
守護陣之中肆虐的豔紅轉瞬即逝,刻印在地面上的陣法符文一寸寸地化作青煙,消失不見。
我的耳邊安靜了一刻,繼而一聲試探的聲音輕輕響起。
“我們這是...成功了?”
我側過頭,一名符修的手上拿著一張空白的符咒,其上字跡隱隱浮現。
“...據探測符的反饋,守護陣已不具備任何靈力,亦不具備任何外道之力。”
“由此可推,月城守護陣已被破壞的概率,高於百分之九十九。”
季前輩的聲音在頻道中響起。
“任務已成功。”
觀遊的頻道之中安靜了片刻,然後便爆發出了一聲歡呼。
“太好了!我們成功了!”
“好耶!這是我最有排面的實習!”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實習呢!能不能有點追求!”
“你不寫簡曆嗎!你不找工作嗎!”
“前面兩位,要不要考慮私聊?”
“嘖,你們在讀門生想著卷實習,我們這些工作了的隻想回家休息...”
“所以加班結束了嗎?可以回家了嗎?”
“我剛剛真的嚇死了,還以為成功不了...”
“這樣的陣法先前的確沒見過,有圖嗎?下回帶給我的學生們看看...”
任務的頻道之中,聲音逐漸嘈雜了起來,甚至有些鬨人。
...畢竟,到了這個時候,所謂的任務語音頻道,已經變成了集體群聊。
但不知為何,我卻有點舍不得關掉。
...
危機被解決,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
在我等靜靜與衛朝之時,季前輩卻來到了我的身邊。
季前輩:“你的那位前輩,還有什麼建議麼?”
我心知季前輩指的是徐天青:“沒有什麼建議了,他說把陣法破壞了就好。”
季前輩隻一點頭:“你們是如何相識,又是如何聯係的?”
我:“您真要聽?”
季前輩一挑眉,仿佛在說“不然呢”。
我:“是這樣的,我其實從彆的世界穿越而來的,然後我的意識裡...”
季前輩:“你在和我胡說八道?”
我一攤手:“看吧,說了您又不信。”
季前輩隻道:“如若他有其他任何建議,轉告我。”
我正準備點頭應下,卻聽季前輩繼續道:“我認為,此事不會如此簡單地結束。”
我隻覺得呼吸一窒,問道:“為什麼?”
“這就是他們的修行。”
我側過頭去看,隻見季前輩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一閃。
“或許,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我不由得追問:“還有什麼?”
季前輩卻不再回答,隻道:“不論是是原因,我們做好萬全準備就是。”
任務頻道之中,再度響起了季前輩的聲音。
“陣修、符修留下。”
“有新的任務。”
我正準備聽聽季前輩又準備布置什麼任務,卻被人抓住了手臂。
我回過頭,就看見一臉懷疑人生的戚曉。
“楚楚啊,你那個前輩,我記得是叫徐天青?”
“但,為什麼,那副修改守護陣,引得幻鱗仙暴怒的人皮,也叫徐天青?”
“幻鱗仙為什麼對你那麼殷勤?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交易?難道你真的...”
“...難道你先前同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看著戚曉,認真地點了點頭:“對,都是實話。”
“穿越,,意識之中的靈魂,全都是實話,全都真實存在。”
“或者說,在這個世界之中真實存在。”
我衝著已經完全懵圈的戚曉做了個噓聲的表情。
“不過,這是秘密,不要告訴彆人。”
戚曉看上去已經麻了,她恍惚了好一會,才閉了閉眼,喃喃地開口。
“果然,我還是當你在騙我吧。”
...
月城殘月祭,重點便是第三天的殘月祭典。
...雖然,我更樂意稱之為“修仙界的春晚”。
殘月祭典之上,人流量極大,許多修士都會慕名來參加。
據季前輩的推測,血祭陣如若設有發動時間相關的限製,那麼其大概率會在殘月祭典之時發動。
但現如今,即便血祭陣被毀,也很難保證外道不留後手。
而我們所能做的,隻有以陣法與符咒加強安全措施,再派以劍修作為最後的底牌。
我:“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麼建議嗎?”
徐天青沉思了片刻:“祭典,可以取消嗎?”
我:“...那恐怕不太現實。”
殘月祭典是一年一度的盛會,無數人慕名而來,甚至在此期間,飛往月城的機票的價格會翻上好幾倍。
徐天青:“你們畢竟身處和平年代...在我們的時代,如若發現此等陣法,不論活動有多盛大,都會被取消。”
他歎息一聲:“既如此,我也沒有什麼彆的建議了。”
庭院之中沉默了一刻之後,徐天青小心翼翼的聲音緩緩響起。
“月明...月明怎麼樣了?”
在方才的描述之中,我隻講述了陣法被毀壞的過程,並未提及拜月羅刹,也未提及那張與徐天青一模一樣的人皮。
更未提及,海月明的淚水與崩潰。
我隻是實在不知道應當如何開口。
我想了半天,最後隻道:“放心吧,你老婆還活著。”
徐天青:“...”
徐天青:“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說呢...你猜得不錯,背後主使,的確是拜月羅刹。”
徐天青皺起了眉:“除卻複製我的能力,他還做了什麼?”
我:“...”
我閉了閉眼:“他還做了一張和你一模一樣的人皮。”
隻用了一瞬,徐天青就將整件事情的經過猜了個七七八八,幾乎是立刻就紅了眼眶。
在淚水奪眶而出之前,他將臉埋在了自己的掌心裡。
過了良久,我聽到了一聲壓抑著的嗚咽,隨之而來,是兩句近乎呢喃,又帶著幾分憾恨與切齒之意的低語。
“...我當年怎麼就不謹慎一點?”
“我怎麼敢如此在任務中死去?我怎麼敢...”
看著如此姿態的徐天青,我不由得也覺得難過了起來。
先前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徐天青。
我想了想,試探著問道:“...雖然在這個時候打斷你真的很抱歉,但,你知道沉敘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