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季前輩就看著戚曉身邊的,放在門口的月季,極速地枯萎了下去。
季前輩的神情依舊不變,聲音也依舊是冷硬的:“罷了,隨你高興。”
然後季前輩就看著那朵月季,重新綻放了些許生機。
季前輩“嘖”了一聲,便踏破虛空離去了。
戚曉關門進屋:“季前輩竟沒訓我!”
我:“大約是因為,季前輩看到了你旁邊的花枯掉了。”
戚曉凝視了片刻放在門口,正綻得燦爛的月季,喃喃道:“如若這樣,就能被季前輩寬恕不務正業,揮霍無度之罪的話,我願意每天帶著花去上課...”
...
令人愉快的小長假結束得快得令人發指。
我:“靜靜老師,我們一會要去上什麼課,丹?”
靜靜點頭。
我字正腔圓,義正嚴詞地道:“我想翹課。”
靜靜淺笑,令她看上去愈發清麗出塵。
然後她說:“敢翹課我殺了你。”
我:“...好可怕啊!OOC了吧!清冷女主是不能說這種話的!”
戚曉在一旁奇道:“什麼女主?”
我在心中掂量了半晌,隻覺得現到如今,就算是我是個會發瘋的神經病,戚曉應當也不會嫌棄我。
...算了,戚曉被季前輩逼得,本來精神狀態就堪憂。
於是我對著戚曉正色道:“是這樣的,靜靜是一本裡的清冷女主角。”
果不其然,面對我的“胡說八道”,戚曉接受良好,隻隨口附和道:“哦哦,那你是什麼?”
我:“我是惡毒女配。”
戚曉笑出聲來。
我:“...”
戚曉:“那你怎麼看上去不大像?”
“因為我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我想了想,替慕容楚楚1.0順路正了個名,“而原來的慕容楚楚,也隻是因為個性剛強,立場不同,所以才與主角們結仇。”
戚曉:“啊,穿越,又來了,你就不能編點新的說辭嗎?”
我正色:“因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戚曉:“嗯嗯,好的好的,那請問這位惡毒女配小姐,我是什麼?”
我:“...”這你還真得讓我編編。
我裝模作樣地凝視了戚曉片刻,然後露出了震驚,錯愕,撼然之色。
我:“你以後必將位極修仙界,站上最巔峰的頂點,擁有無上的光輝和權力。”
戚曉:“楚楚同學,你們那個世界的人,是不是不學語文?”
我:“...?”
戚曉:“最巔峰的頂點,語義重複了,是病句啊。”
我:“...”
我:“走了走了,去學丹了。”
我:“等等,有通知,丹藥學老師要換?”
靜靜:“很正常吧,畢竟大乘期修士近乎已至整至修仙界的巔峰,日程繁忙,計劃梗概,也是常事。”
...
丹院教室是所有教室之中修繕得最好的。
據說是因為,在所有學院之中,丹院畢業的修士混得最好,而在這個世界之中,踏上錦繡前程的修士大多會給自己所修行的門派募捐大額錢款。
...所以,丹院的收支常有盈餘,可以一次次地翻新教學樓。
然而,當我走進教室,教室之中的一人,足以令這座學院所有金碧輝煌的裝修黯然失色。
海月明站在講台上。
她那張天仙一般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海藻一般的頭發自然垂下。
而她依舊穿著那一席白裙,綴以輕紗為飾,裙擺浮動之間,裙身上綴著的淡銀暗紋寸寸浮現。
現在還沒到上課時間,所以學生們大多隻相對鬆散地坐在各處。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裴知雪走到講台上,和海月明笑著打招呼。
“您好,請問您是新來的老師嗎?”
海月明隻挑了挑眉,微微一點頭。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裴知雪跑下講台,和室友小聲歡呼:“太好了!新來的老師是個大美女!”
與此同時,我在觀天遊地收到了來自裴知雪同學的消息。
裴知雪:楚楚!!新來的老師是個大美女!!快來上課!!
十步殺一人:...
我在一旁閉上了眼,不忍再看。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起,學生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約而同地帶著些許好奇地看向了講台上的新老師。
海月明:“我是幻鱗仙,保守估計,會在玄清門丹院代課十年。”
這句話像是一顆落進滾水之中的油珠,令整個教室炸開了鍋。
...但“幻鱗仙”三字像是油珠,又像是鍋蓋。
於是我隻能看到我的同班同學們各個面色大驚,卻是能小聲地,或是通過觀天遊地交流。
班級群裡炸開了鍋。
不破虛丹誓不立:“天呐...幻鱗仙...”
裴知雪:啊??幻鱗仙??教課??
夏聽竹:我是不是在做夢...
取什麼名字好呢:是我想的那個幻鱗仙嗎?真的是幻鱗仙嗎?
我愛修行:幻鱗仙要在這裡呆十年嗎?十年?
天高任我飛:如若真是,玄清門丹院,恐怕會永遠屹立在眾門派丹院的巔峰,永遠...
...永遠。
但我非常清楚這位幻鱗仙為何而來。
果不其然,海月明目光冷冷地瞥向了我。
“慕容楚楚,彆來無恙。”
我的觀遊登時炸開了鍋,我的同窗們爭先恐後地給我發來一連串的問號。
...我屏蔽了觀遊消息。
我站起身,對著海月明鞠了一躬:“您好,很高興見到您。”
海月明卻道:“既然高興,不如來陪我做個小小的實驗?”
海月明的目光帶來威壓如有實質,我莫名生出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最後我還是走上了講台,站在一邊。
海月明面朝著新生,隻將手放在空中,不多時,一枚拇指大小的丹藥便在她的手中聚合而成。
近乎是同時,空間扭曲,一道被鎖鏈五花大綁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教室的中央。
這道身影衣著襤褸,布滿了臟汙的血跡。
海月明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與痛色:“如你們所見,這是一個陽神期的外道。”
“他在三個月前伏法,而在伏法之前,為了修行邪術,他殺了不下千人。”
“為了獲得手下亡魂的痛苦,他以殘忍的方式將這些無辜之人折磨致死。”
“這枉死千人之中,修士凡人,男女老少,全皆有之。”
說罷,她俯下身,靠在那外道的耳邊,輕輕地道:“說,你從未殺過人。”
陽神,乃是極高的修為層次,到達這個時期的修士,不論是正道還是外道,都已算是已經過層層篩選的出類拔萃之輩。
但這外道卻被漫不經心的海月明死死壓製。
那外道像是想要掙紮,但他的掙紮甚至到不了半秒。
他的神情依舊是滿懷絕望的恨意,但他的嘴卻跟隨著海月明,一字一句,吐音清晰。
“我從未殺過人。”
海月明的嘴角微微一抬,那枚剛剛凝聚而成的丹藥便落入了外道的口中。
那外道閉上了眼,恐懼的淚水奪眶而出,褲子也濕了一片。
他張大了嘴,露出了極端痛苦的神情,然後一點一點地化成了一攤白骨,爛肉,與血水。
“這枚丹藥,我暫時還沒有命名。”
“一名合格的丹修,至少應當能夠造出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丹藥,而非簡簡單單地跟著丹譜照貓畫虎。”
“這枚丹藥的作用是讓說謊的人無比痛苦地死去。”
海月明看向了我,嫣然一笑,眼神卻是冰冷的。
“慕容楚楚,和我說,你從未騙過我。”
我看向台下,衛朝眉頭一動,與靜靜對視之後,準備起身說點什麼。
我給衛朝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便接過了丹藥:“我從未騙過你。”
海月明微微一挑眉。
冰冷粘膩,如有實質的威壓鋪天蓋地地朝著我翻湧而來。
我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繼續維持站立的姿態,隻繼續朝著她張開手。
海月明依舊凝視著我,一枚丹藥在她的手中緩緩成型,比起先前那枚給外道服用的丹藥,體積足足小了十倍。
丹藥落在了我的手中,猶如塞壬般虛無縹緲的聲音出現在了我的耳邊。
“這枚丹藥和方才那枚元素一模一樣,功效也一模一樣,隻是會令人死亡的過程漫長十倍。”
“你既問心無愧,便吃下去吧。”
我接過了那枚丹藥,一閉眼便吞了下去。
十秒鐘過去。
一分鐘過去。
一分一秒在煎熬的等待之中變得無比漫長。
兩分鐘過去,無事發生。
看著依舊全須全尾的我,海月明紅了眼眶。
海月明:“他真的...”
我:“啊那不然呢?我專門來騙你?”
然後她便踏破虛空,在淚水滑落之前,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教室之中靜默了一刻。
雖說在座的各位玄清門門生都見過不少大場面,但的確沒見過這般大場面。
見海月明久久未歸,我的同窗們團團圍上來。
“楚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你和幻鱗仙之間發生了什麼?”
“那可是幻鱗仙啊!是我的錯覺麼?她剛剛是不是在針對你...”
我想了想海月明在幻境中對我的所作所為,想了想海月方才在課堂上對我的所作所為,又想了想尚在我意識之中的徐天青。
我:“你們應該知道,幻鱗仙是鮫人吧?”
眾人紛紛點頭。
我指了指自己的頭:“鮫人,這裡不太行,精神狀態也不太穩定,所以,你們懂的。”
教室之中一時沉默。
“完了,”一名同窗恍惚道,“雖說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說八道,但剛剛見了幻鱗仙的所作所為,我覺得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我一攤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