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應當知曉,約莫百年前,外道猖獗,橫行霸道,肆意取人性命。”
我:“等等,外道是什麼?外道?”
戚曉一時卡殼:“這個很難描述...”
靜靜沉吟片刻,解釋道:“楚楚你可知,我們現在的修行之術,乃是正道。”
“所謂正道,便是吸收天地靈氣,憑自己心中之信念修行。”
“而與正道相反的則是邪道,或者說,外道。”
“外道之人不以靈氣修行,反倒以恨與欲為修行之根基,與正道修行之法截然相反。”
我似懂非懂:“那能有什麼差彆?”
靜靜:“就比如,如若你想要精進修為,應當如何?”
我:“增長知識,努力修煉?”
靜靜:“而外道,最好的精進修為的方式,便是殺人。”
我打了個寒戰:“殺人?”
靜靜:“據我所知,如若外道想要精進修為,隻有一條路,那便是收集自己與旁人的負面情緒,恨意,懼意,皆在其中。”
靜靜:“你好好想想,什麼時候人的懼意與恨意會達到巔峰?”
我隻覺得雞皮疙瘩都爬滿了手臂。
衛朝:“還有這種事?”
我:“這個世...我們修仙界還有這種事?也太恐怖了吧!”
我:“不對,衛朝,你怎麼也不知道?”
衛朝:“我不常吃瓜。”
雖說我在這個世界呆的時日已久,但在聽這位修仙文男主說出“我不常吃瓜”這樣的話語之時,我還是一時間恍惚了片刻。
大約是見我兩秒沒回複,衛朝解釋道:“吃瓜就是八卦的意思。”
雖說我在這個世界呆的時日已久,但在聽這位修仙文男主一本正經地給我解釋“吃瓜就是八卦”之時,我還是一時間恍惚了片刻。
我:“...”
我:“啊,吃瓜原來是八卦的意思啊,謝謝你衛朝!”
衛朝移開了視線,隻點了點頭,並不多言。
靜靜:“哎呀,哥哥。”
衛朝:“?”
靜靜:“你耳朵怎麼紅了?”
一時間,廂房中的氣氛微妙了起來。
在一片微妙的靜默中,衛朝站起身:“屋子裡有些悶,我出去吹吹風。”
待到衛朝從外合上房門,我才忍無可忍道:“靜靜,靜靜老師,你能不能彆起哄了?”
靜靜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隻是嘴角的弧度有些明顯:“這就叫起哄?我不過是說出事實而已。”
靜靜:“楚楚,你的臉怎麼也...”
我:“...”
我決定轉移話題,對著嘴角弧度比靜靜還要明顯的戚曉道:“所以,戚曉,然後呢?”
戚曉:“然後?什麼然後?剛剛說到哪裡了?”
我:“...”
我:“對哦,剛剛說到哪裡了?”
靜靜:“正史,幻鱗仙軼事,百年前外道猖獗。”
戚曉:“哦哦對!”
“數百年前,外道猖獗,肆意取人性命,鄭仙督不得不下手整治,徹底鏟除了外道,由此才開創了現如今的太平盛世。”
“雖說在正史中,這段曆史隻被如此草草提過一筆,但在戚家私下記錄的彆史之中,這場大戰曠日持久,無比慘烈。”
“而最為慘烈的一戰,則是月城攻堅戰。”
靜靜一愣:“月城?”
戚曉:“對,就是月城。”
戚曉:“...好了楚楚,彆搜了,我和你說。”
我:“...嗯呐。”
戚曉:“月城乃是現如今最繁華的一座城市之一,因為三大樂府都坐落在月城之中,”
我:“樂府?”
戚曉:“樂府之中會專門招收一批樣貌好,擅歌舞的男女修士,我們稱之為藝人,專業便是唱歌跳舞,娛樂大眾。”
我心說這不就是娛樂圈,不由得道:“那想要去月城的人豈不是很多?”
戚曉笑道:“豈止是很多,由於樂府坐落於月城,所以絕大多數演出都會在月城舉行。”
“三家樂府,戚家都有注資,我偶然翻過相關的賬本,那利潤,可真是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你永遠不知道有些人為了自己心悅的藝人會做出什麼事,會花多少錢。”
戚曉轉向我:“楚楚,你聽了這些事情怎麼一點都不驚訝?你難道不該驚訝一下嗎?”
我:“...”這種事情我上輩子就已經聽夠多了。
我:“哇哦。”
戚曉:“...嘖。”
“總而言之,現如今,月城是一座無比繁華,甚至是許多人做夢都想去的城市。”
“但在百年前,那場大戰之中,月城便是外道的大本營。”
“在占領月城之後,外道在其中燒殺擄掠,月城中人已經不算人,隻能算外道人刀下待宰的動物。”
“正道組織起軍隊,朝著月城攻堅了無數次,但外道之術詭譎無比,幾個來回下來,反倒是正道人士傷亡慘重。”
“然而,某一天,當正道再次組織起來,向月城發出進攻之時,卻發現已經沒有人反抗了。”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置信,還以為是外道魍魎的詭計,直到當年最頂尖的符修與陣修一同確認,月城之中的的確確已無一活人。”
“他們打開城門,發現果然整座城的人都已氣絕,不論是正道還是外道。”
“城中人皆死相慘烈,死法各異,墜亡,自縊,窒息,流血而儘,樣樣皆有。”
“但無一例外的,他們扭曲的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
我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所以這是誰乾的?”
戚曉接著道:“當時的正道搜遍了全城,最後在湖邊發現一人。”
我:“等等,不是一個活人也沒有了嗎?”
話剛出口,我一時間意識到了什麼,隻覺得後背發涼。
我:“難道說她不是...?”
戚曉一攤手:“你要問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我隻是在複述。”
我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上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然後呢?”
戚曉:“那是一名女子,樣貌極美,立於被鮮血染紅的湖邊。”
“見了正道人,她喚來統領,隻說了一句‘告訴鄭尚星,我的任務已然完成,叫他放心’,便踏破虛空,消失不見。”
“這便是據我所知的,幻鱗仙留下的唯一記錄。”
我:“...”
我:“但你這描述不像史筆啊,倒像是個故事。”
戚曉笑道:“正史之中,隻留下一句‘月城一役,在鄭尚星的指揮下,幻鱗仙潛入月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與效率結束了這一次曠日持久的戰役’。”
“至於剩下那些,是我從家族彆史之中,各處查來的資料,篩選拚湊出的整個事件原貌。”
“但資料實在是太少,這些就是幻鱗仙留下的唯一記錄了。”
靜靜也點頭道:“其中許多細節,我也是今天才知曉。”
我:“所以,幻鱗仙是鄭尚星手下的人?”
戚曉不置可否:“至少在當年,幻鱗仙是鄭仙督手下的人。”
我:“...鄭仙督,厲害。”連這樣的瘋批美人都能收入麾下而不被反噬,確實是有兩把刷子。
我:“所以幻鱗仙是如何屠城的?”
戚曉遺憾道:“我也很好奇,但我翻遍了所有正史彆史也沒找到相關記載。”
我:“那...等等,那月城之中,正道人士也一同被殺了嗎?幻鱗仙真的連友軍也不放過嗎?到時候怎麼和這些正道人的親朋好友解釋啊!”
戚曉:“關於這一點,彆史之中倒是有所記載。”
“在這場大戰之後,有月城之中的正道親屬前去找到鄭仙督爭辯,大致意思是如若幻鱗仙不被派去月城,他的家人還有生還的機會。”
“鄭仙督給了那人大筆的撫恤,然後問了他一個問題。”
“如若你遇到一個走火入魔的外道,而這外道的手中有六名與你素不相識的人質。”
我:“要麼救五個要麼救一個?”
戚曉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真的是電車難題啊!
我:“那鄭尚星怎麼選?救五個還是救一個?”
戚曉:“鄭仙督拿這個問題去問那人,那人糾結片刻,說如若六人都與他素不相識,他選擇救大多數。”
“而鄭仙督則笑道,如若是他,他誰都不救,隻一心殺了那走火入魔的外道就是。不然等到日後,不定還有更多人會遭此毒手。”
我聽得屏住了呼吸:“這也是他在現實之中的選擇。”
戚曉頷首:“當時的情況已經非常艱巨了,月城內外,正道人士都在不斷死去,如若不早做了斷,無數人命都會被這無底洞吞沒。”
“所以鄭仙督當機立斷,令幻鱗仙屠城,及時止損。”
“自此之後,後世便稱此類難題為‘月城難題’。”
“月城之役,令幻鱗仙未曾露面便成為十一上仙之一,也是鄭仙督的成名之戰。”
靜靜在一旁歎道:“雖說殘忍,但的的確確,隻有這樣的人才當得起群仙之督,萬仙之首。”
我:“然後呢?”
戚曉:“什麼然後呢?”
我:“那名月城之中的正道親屬。”
戚曉:“與鄭仙督一敘之後便離開了。”
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隻覺得心頭五味雜陳,莫名有些沉甸甸的滋味。
像是輕飄飄的紙片,字裡行間,忽然就加上了人命的重量。
我:“這是真事嗎?”
戚曉:“啊那不然呢?”
我:“...”
我:“等等,衛朝怎麼還沒回來?”
靜靜笑道:“不如你出去找找?”
我:“...”
我:“你們,現在,和我一起去。”
戚曉:“我就不去了。”
我:“?”
戚曉打了個哈欠:“一會在賽場上動的機會多著呢,現在且讓我先養精蓄銳...”
我:“...行吧。”
我轉向靜靜:“你,現在,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