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是周五的最後一節課,而下課之後我們就將踏上前往群星賽的征途。
這本應該是一件令人開心的大好事,但令人不那麼開心得起來的是,周五的最後一節課是符咒。
...符咒課的老師是季前輩。
我在心裡迅速地過了一遍上一節符咒課的內容,然後就看著季前輩踏破虛空,面無表情地落到了講台上。
季前輩的目光在教室中巡視了一圈,最終落到了我的身上。
他正準備開口,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季...沉敘仙,點我回答吧。”
教室之中一片嘩然,我也大為震撼,正準備看看是哪位勇士出此狂言,一回頭卻看見了站得筆直的戚知和她漲紅的臉。
我的大腦在一片空白之後飛速運轉,然後想起了食堂之中對她說的話。
當時的我好像對前來挑釁的戚知說:“你那麼厲害,上課倒是搶答啊!”
...戚知,你真的聽進去了啊!那就是吵架用的垃圾話啊!作為惡毒女配能不能不要在這種問題上這麼傻白甜啊!
...戚知,雖說我對她意見頗多,但至少在此刻,她是我心目中的勇士。
季前輩顯然也被整不會了,他沉默了半秒:“既你想回答,那便來吧。”
季前輩:“如若你身處在一個沒有靈力,沒有空氣之地,應當用何物做符?”
戚知遞給我的挑釁的眼神還未成形,就在她的面龐上凝固了。
眾所周知,靈力與空氣是成符的基礎條件。
這兩件事物缺任意一件,符咒都難以成形,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戚知懵了半晌,訥訥道:“沉敘仙,這,這題超綱了吧?”
季前輩冷笑一聲:“既非無所不知,就彆逞沒用的強,下回再答不上來,你便與慕容楚楚一並抄書吧。”
看著鵪鶉一般坐下的戚知,我不知為何,多了幾分兔死狐悲之感。
在季前輩的壓迫力之下,教室之中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幾度。
這群昔日的天之驕子們此時一個比一個沉默,個個都恨不得給自己捏個隱匿訣。
季前輩冷冷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無知無覺的衛朝身上。
當所有人都偃旗息鼓,坐得筆直,眼中還浮現出觀天遊地符文的衛朝就格外顯眼了。
...我在心中為這位男主角畫了個十字。
季前輩的手中浮現出虛幻的花名冊:“衛朝?起來回答。”
衛朝眼中的觀遊符文這才熄滅,他站起身:“您請問。”
季前輩:“上一個問題。”
衛朝:“上一個問題是?”
教室裡的空氣一時間凝固了,同學們紛紛以既驚且懼且敬佩的目光投向了這位比戚知還勇的勇士。
季前輩大約也有些震撼,怒極反笑:“是誰給你的勇氣不聽課?”
衛朝這才察覺到教室裡的氛圍有些不對,他輕咳一聲:“實在抱歉,但我已決定走劍修專修特招,對符咒並無興趣。”
衛朝姿態是十足十的謙卑,言語卻囂張得不行。
修仙界的專修特招生,類似於三次元的競賽生,在一門課上成績極其拔尖,便可不看其他科目的成績,直接被錄入心儀的院校或是學院。
季前輩:“劍修專修特招?你現如今禦劍師有幾級?”
衛朝:“三級。”
季前輩:“...”
全班一時沉默。
禦劍師三級,據說難度與二級如有天塹,好些修為已至元嬰、陽神的修士都得花好些力氣才能考過。
尚在金丹,便考過的禦劍師三級,不能說是天才,隻能說是非常天才。
季前輩:“坐下吧,以後我的課你不用聽,也不用來了。”
正準備坐下的衛朝動作一頓,衝著季前輩深深鞠了一躬,就提著劍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他出了教室便拔劍出鞘,一個踩上劍身,飛出教學樓,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所有學生都懵了,教室裡隱約傳出了幾聲震撼之語。
我瑟瑟發抖地回過頭,以為季前輩會大發雷霆之時,卻見他神色平靜,伸手叩了叩講台:“開始上課。”
我:“?”為什麼?這就是對天才的雙標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大為震撼的眼神,季前輩將目光掃向我:“彆當我會忘了你,下節課點你,好好準備。”
季前輩:“如若答不上來,還是罰抄十遍。”
我:“...”
我:“...我謝謝您的提醒。”
...
群星賽的地址並不在玄清門內,而在整個大陸臨南的一座小島上。
聽到下課鈴響起,原本聽課聽得昏昏欲睡的我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整個人支棱了起來,查起了前往群星賽場地的機票。
我:“讓我看看怎麼過去...等等,迷律島還得轉三次機?”這地方怎麼這麼偏啊!
戚曉:“你才知道?”
靜靜:“你才訂票?”
我:“...”
我一手拽住靜靜,一手拽住戚曉:“好了,走,去趕飛,飛鳶。”
...可惡,差點又說成飛機了。
靜靜面無表情,眼裡卻帶了一點笑意,模仿著我的口吻:“飛,飛鳶。”
戚曉不明所以,但似乎笑點被莫名戳中了,跟著複讀:“飛,飛鳶。”
我:“...”
我:“你們夠了啊!”
我:“知雪,你訂好機票了嗎?”
裴知雪與我對了機票之後道:“我與我室友一同訂了下一班的,等到了迷律島再來找你們。”
待到到了飛鳶站台,衛朝早早就在站台門口等著了。
他站在飛鳶站台的回廊處,完全不像是翹掉季前輩課程的囂張學生,整個人看上去沉靜又乖巧。
待到飛鳶起飛,我忍不住問:“你當時真的就走了?”
戚曉也忍不住道:“這般敢違逆季前輩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見...”
衛朝不明所以:“不然呢?”
大約是我與戚曉的眼神太過震撼,衛朝思量半晌,補充了一句:“沉敘仙都那樣說了,難道我還要違著心留下不成?”
我:“...”
我:“所以你去哪裡了?”
衛朝:“劍院。”
非常理所應當的語氣。
我:“...不愧是你。”
戚曉喃喃道:“這就是天才的特權嗎...如若是我敢做出這等事,季前輩不打斷我的腿就已是仁至義儘...”
我:“...”
我:“戚曉,彆看衛朝了,你看看我,下一節課還要被抽背。”
靜靜:“楚楚,你也彆看戚曉了,你看看你自己,下一節課還要被抽背。”
我:“...”
我:“衛寧兒!過分了!過分了啊!”
靜靜的手中浮現出了虛幻的教材,哪怕沒有實體,這本該死的教材看起來也厚得不行。
靜靜:“我的意思是,不如來背符吧。”
我:“...”
靜靜嫣然一笑,這笑容在她那張清冷又出塵的面龐上極有違和感:“或者考個禦劍師三級,也是可以的哦。”
衛朝在一旁忍俊不禁。
戚曉在一旁笑出了聲。
我:“...你!”
我:“...”
我:“嗚嗚嗚我背...”
我拿起符咒書,隻見某一頁的最底下有一行小字。
“[1]幻術符:此派係的部分符咒是由幻鱗仙創造,有一定危險性,特此說明。”
於是又放下了書冊:“說起來,幻鱗仙又是哪位啊?”
飛鳶廂房之中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然後我同時收到了靜靜和衛朝的觀遊私聊消息。
靜靜:“...楚楚啊,作為一個從其他世界的來客,你可以稍微偽裝一下麼?”
衛朝:“我晚些和你說說常識?”
我:“...”
我關掉了觀遊,對上了戚曉震撼的目光。
戚曉:“你真的不知道幻鱗仙是誰?”
我:“...嗯。”
戚曉:“你是桃花島的人?”
靜靜與衛朝忍俊不禁。
我:“什麼?不要玩這種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的梗啊!”
靜靜:“桃花島,與世隔絕,沒有觀天遊地。”
我:“...嘖。”
我正色道:“其實我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所以會缺少常識。”
正在喝水的靜靜面不改色地嗆了一下。
戚曉:“你這個說法倒也有一定合理性...”
戚曉:“...但好歹也找個靠譜點的說辭吧!”
我攤手:“嘖,看吧,說了實話你又不信,來來,和我講講幻鱗仙。”
戚曉:“...嘖,不過你連戚家也不知道,不知道幻鱗仙也是正常...”
戚曉:“幻鱗仙乃是十一上仙之一,常年深居簡出,據說樣貌極美。”
我:“就,就這些信息?”就這?
靜靜:“幻鱗仙竟樣貌極美?這倒是我先前從未聽說過的...”
我:“所以你們都沒見過幻鱗仙?她究竟是什麼人?”
戚曉搖了搖頭:“幻鱗仙不理俗世,隻聽命於鄭仙督一人,即便是我也從未見過她。”
戚曉:“不過在史冊之中,倒是記錄了幻鱗仙的一件軼事。”
靜靜:“月城難題?”
戚曉:“正是。”
我:“...等等,你們在說什麼啊?”
戚曉:“楚楚啊,雖說曆史不在考試範圍之內,但常識還是得補一補吧。”
我:“...”
我:“戚老師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