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1)

季前輩一出聲,戚曉與戚知便雙雙偃旗息鼓。

季前輩的眉頭就沒鬆開過:“這個年紀,不專心修行,反而去想這些有的沒的,我看戚家遲早要完在你們手上。”

戚知看上去想問一句“為什麼是我們,為什麼把我也罵進去”,但最後也沒開口。

唯有面對季前輩的威壓之時,戚知和戚曉才會十分一致地敢怒不敢言,最後,戚知隻忍著眼淚道了聲彆就摔門而去。

哦不對,不能叫摔門而去,大約是因為季前輩在的緣故,戚知連門都沒敢摔。

待到戚知離去,季前輩才轉向我:“你當真不知道戚家?”

我:“...”戚家是什麼三次元明星嗎?這麼怕自己糊了?

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先前生了一場病,不少記憶都沒了,其中包括些許通識性知識。”

戚曉也怯怯地附和道:“是,楚楚連轉換符怎麼用都不知道。”

季前輩的目光裡閃過了一絲震驚,像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不知道怎麼用轉換符。

我:“...”

我:“是的,不止轉換符,絕大多數符紙我都不會用。”

季前輩徹底地沉默了下來。

我硬著頭皮道:“怎麼,我隻是玄清門初階門生(未入學),不會用符很奇怪嗎?”

季前輩回過神來,再度皺起了眉頭:“那你日常生活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啊。”

季前輩像是忍了忍,沒忍住:“你這般,和廢人有何區彆?”

我:“?我至少會禦劍呢!”

季前輩冷哼一聲:“難怪戚曉近來如此懈怠,原來是與你這樣的人呆在一起。”

戚曉剛想反駁,就被季前輩抬手打斷。

季前輩抬起下巴點了點我:“從今日起,你與她一起背符。”

我:“?”

我:“我,你,這,不是,為什麼要我一起背符啊?”

季前輩不做解釋,隻手一揮,將一本虛幻的符冊擲在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識去觸碰那本符冊,就見那本符冊化作了點點金光,變為了我腦海裡觀遊之中的一份文檔。

季前輩:“每天三頁。”

我:“...”

不是,為什麼我來這個世界之後好像每個人都在逼我學習啊??

見我收下符冊,季前輩轉向戚曉:“這宿舍裡還有一個位置,是給誰留的?”

戚曉愣了愣,照實答道:“衛寧兒。”

季前輩皺起了眉,眼神裡帶著詢問。

戚曉:“就是你先前說的,臨安城裡那個用劍很行的女孩子,她和楚楚是朋友。”

季前輩的眉頭這才鬆動了些,像是在說“你們寢室總算是有救了”。

季前輩:“多和人家學學,看看人家是如何在無顯赫資源、無名師教導的條件下,十四歲便到達金丹之境的。”

我:“...?”什麼?靜靜已經金丹了??

季前輩看著面露震驚的我:“你震驚什麼,你們不是朋友麼?”

我:“不是,我,這,我也沒打聽朋友修為的愛好...”...免得平白給自己增加壓力。

季前輩:“你心可真夠大的。”

季前輩:“...”

季前輩:“先前你與戚曉在飛鳶站台之時,我是不是送過你什麼?”

我:“我記得我記得,謝謝季前輩!”

季前輩:“...你不會壓根沒拆開看吧?”

我:“...”

我在自己帶有空間儲存功能的玉佩之中翻找了片刻,這才將季前輩贈與我的信封放到了桌上。

我嘗試找補:“季前輩,是這樣的,我們家鄉那邊的習俗是禮物得當面拆,今天不就是一些好機會...”

季前輩:“你當我是你?”

我細品了一下,才品出季前輩這句話的意思是“你當我是你,這麼好糊弄?”

我:“...”

我敢怒不敢言地打開了木盒,然後被其中的靈力和威壓衝得差點一個跟頭。

待到靈力與威壓散去些許,我才敢仔細去看裡頭是什麼東西。

裡邊是一張符咒。

我仔細辨彆了片刻符咒上頭的紋路,回想起先前靜靜與我科普的符咒常識,回憶道:“晉升...晉升助力符...?”

見季前輩點頭,我不由得有了些上課被點名回答,答案正確的輕鬆感。

在晉升之時,不少修士都會遇到些許困難,或是狀態不佳,或是差臨門一腳。

而這晉升助力符,則可大大增加晉升成功的概率。

但晉升助力符極難獲得,因為每一個階層的晉升助力符,隻有相差三個大階以上的修士才能畫出。

比如從虛丹晉升至金丹的晉升助力符,隻有渡劫之後的修士才能畫出,以此類推。

但此類符紙的價值極高,價格也極貴,甚至是有價無市。

我:“這符紙也太珍貴了...”

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季前輩:“...”你是不是省略了什麼步驟?

季前輩:“此類符紙戚曉用得比較熟,等你晉升金丹之時讓她教教你。”

我:“...戚曉用晉升符難道也是一打一打的,如玄清門邀請函那般?”

戚曉:“...楚楚,看破不是說破,給我留幾分薄面吧。”

季前輩並不多言,隻叫我和戚曉好好修習,便一轉身,踏破虛空離去了。

我與戚曉皆是沈默了半晌。

在我還在想踏破虛空看上去真的好炫酷之時,戚曉忸忸怩怩地開口了。

戚曉:“對不起啊,我...我不該一直瞞著你。”

我反應了一會才想起她瞞了我什麼,理直氣壯地譴責道:“對啊!你這也太過分了!”

我想了想,不由得疑惑道:“但你為何要將這些事瞞著我?如若是旁人拿了一摞玄清門的邀請函,連炫耀都來不及吧。”

戚曉苦笑了下:“憑借家族與長輩得來的,終究是不光彩。”

“更何況...”戚曉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後隻道,“對不起...”

我將先前冷掉的混沌重新放上炤台,沉吟片刻,問道:“你是怕我也是因為你的家世才與你要好?”

戚曉一下子漲紅了臉,她立在原地,沒有點頭,也沒有反駁,隻小聲地又道了一句“對不起”。

她也做到了小餐桌前,沉默了半晌,這才道:“其實我小時候和戚知的關係很好。”

我:“完全看不出來...”

戚曉:“直到有一回,我撞見她和族內其他小孩說...”

戚曉的眼眶有點發紅:“說我性子陰沉,天賦也不佳,如若不是戚家家主的女兒,她才不會和我玩。”

“自那之後,你也知道...所有跟我要好的人,最後都會與戚知要好。”

我皺了皺眉:“但你人也不差,為何會...?”

“畢竟她性子開朗,天賦極佳,不用日日修習也能有所成就,自然就能勻出時間與各類人交際。”

“而我,隻是修習就已經拚儘全力,哪有時間維護與彆人的關係。”

“時常是我與旁人越好一道出遊,卻被各類課程絆住手腳,最後放人家鴿子...我也有錯。”

我:“...忽然也能理解了。”誰會和天天放鴿子的人玩啊!

戚曉苦笑。

“戚家之中,沒有一騎絕塵的修為,沒有光鮮亮麗的履曆,就是丟人現眼,就是拿不出手。”

“而隨著戚家愈發壯大,此類競爭也愈發的激烈,到我們這一輩,已經是十五歲沒到金丹之境,沒兩三本證書,就沒臉見人了。”

“...而這一輩,戚家隻有我和戚知。”

我不由得感慨:“內卷之下,隻有輸家。”

戚曉看上去很想點一根煙:“輸家隻有我,贏的是戚曉罷了。”

“你當戚知真的覺得我修習不上心?她可太清楚我是如何從早上五點開始學一直學到深夜的。”

“硬要說,修習之餘兼顧交際,輕描淡寫便能超過我的戚知,才是更不上心的那個。”

“她說那句話,不過是暗指我天賦不佳,再努力也無濟於事罷了。”

我:“那可說不定。”

我:“你聽過一個詞叫學婊嗎?”

戚曉搖頭。

我:“某些人,明明背地裡學得十分努力,卻在旁人面前做出無所事事,雲淡風輕的樣子...”

我:“你怎麼知道,戚知如今的光鮮亮麗,輕描淡寫,背後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戚曉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才道:“我不知道...但她的確是處處壓我一頭。”

我:“人生在世,最不打緊的就是臉面。”

“但如若這份臉面能夠帶給你快樂,那掙一掙也是可以的。”

“但最重要的,永遠是你自己,而不是旁人的眼光。”

戚曉一愣,想了半晌才和我道:“你是第一個這麼和我說的人。”

“你這麼一說,的確,在戚家,尤其是小輩,修為上的光鮮和臉面就是一切。”

“先前我甚至沒覺察到這一點...”

我:“但這是你自己的人生啊,為何要活在比較和彆人的眼光裡?”

戚曉點頭,她攥緊了手,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過了半晌,她笑了起來,對著我道:“謝謝你,楚楚。”

我將餛飩重新煮熱,也對著她笑道:“也謝謝你給我帶的餛飩。”

我吃了兩口餛飩,忽然想起來:“對了,所以,戚家到底有多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