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趙琦惱羞成怒之下,右手緊緊攥住顧蘊潔白的手腕,幾乎要把那手腕勒紅時,一股來自下三路的劇痛,讓他不得不鬆開顧蘊的手,狼狽地弓著腰,緊緊捂著自己的下部,一張本算端方的臉,此刻猙獰的不成樣子,可見剛才那一下子力道之足。
“看來最近恢複的不錯。”景玨目露笑意地看向揉著手腕的盛寶,餘光瞥了一下桌子上少了的筷枕,右手微顫,忍住替她上手揉的衝動,隻能在言語上表達喜悅。
是的,打開活動門後,盛寶等人的位置是最佳的觀禮台,換句話說,他們距離新郎新娘的位置幾乎和雙方父母的位置一般遠。見到顧蘊給人拽住,動作迅速而敏捷,這兩年練回來的體力在這一刻做出了最好的回應。
趙琪的異樣自然吸引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關注。正當竊竊私語聲想起時,屏幕上的畫面又切換成了趙父家暴和趙如的視頻,一時之間喧嘩聲四起。
以前是在網上傳播,怎麼著和如今的公開處刑還是不一樣的。趙父前一刻對兒子恨鐵不成鋼,下一秒就恨不得自己當場暈過去。趙如發白的小臉更是不用提。
但這還不夠,因為新娘不乾了。
踩著高跟鞋,從剛才扔掉的頭紗上走過去,顧蘊紅著眼眶(裝的),小跑著往門外跑去。此時,盛寶不經意地往盛銘衫的位置望去,果不其然隻捕捉到了這小子狂奔而出的背影。
盛寶:嗬,男人。
對於親弟弟坎坷的情路,盛寶一點也不關心,轉眸看向舞台的方向。
趙琦被剛才她那一下打得不輕,依舊是直不起腰,當然後面彆的地方能不能直的起來也可能有待觀察。
趙品澤臉色已經開始漲紅,一手握住一旁長子的手,一邊咬牙切齒道:“怎麼還沒給我停下來?”
相比較而言,坐在他一旁的趙瑞面色從容,一邊慢條斯理地安撫著自己晚節不保的老父親,睨一眼已經暈過去,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趙母,淡定地拿出手機撥電話出去,催促提前備好的醫生快些過來。
“爸,要不您先去休息一會兒,這裡我來。”趙瑞的話看似商量,實則一點詢問的意思都沒有。
趙品澤張了張嘴,竟也找不到非留在這裡的理由,隻能任由大兒子找人扶起他,從舞台後側悄悄離開。
這邊他前腳離開,後腳之前怎麼也關不上的視頻畫面忽然戛然而止了,再度切換進來的是新郎新娘浪漫的婚禮花絮,隻是此刻,新郎捂著襠,新娘早跑了,新郎家亂成一鍋粥,唯獨還能站得住是顧家人和趙瑞了。
前者主要是不理虧,這波即使顧蘊跑了也情有可原,雖然顧父依舊對大女兒難得的不聽話耿耿於懷;後者那屬於無所謂。
因此,場上場下的對比,讓那些看起來溫馨的畫面好似一個巨大的笑話。
到這種情況下,趙瑞不得不出場維護一下秩序,提前開了宴席。
這次婚宴的餐點可謂是砸了巨資,盛寶本來打算鬨劇一結束她就走,可是屁股剛想動,上來的第一道菜,讓她十分誠實地又坐下了。
一旁對她再熟悉不過的景玨右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輕笑一聲。
盛寶:“嗬嗬。”
另一邊的休息室裡,正在拆燒雞吃的顧蘊,剛蹭了一臉油,門就被人從外面著急忙慌地推開了。
以為心上人此時正在傷心難過的盛銘衫:“……”
以為自己特意換了一個彆人找不到的休息室的顧蘊:“……”啊!男人都好煩!自己靜靜吃點東西,都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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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顧兩家的婚禮結束的倉促而諷刺,不過來的賓客倒是吃了一個酒足飯飽,順帶著感覺今年一年的八卦都有了。
盛寶是吃了一個頂飽才戀戀不舍地放下手裡的筷子,扭頭一看,景玨那個假半仙兒估計吃了一個八分飽就停箸了,此時正拿著手機在處理公事。
懶得搭理前夫,盛寶擦了擦嘴,準備離席,下午還有工作呢。景玨這會兒也很識趣,知道自己湊上去隻是惹人不快,愣是又坐了一會兒才離席。
另一邊,和盛寶幾乎同一時間離開座位還有顧蘊的父親,隻是相比較而言,這位看起來和趙品澤的狀態就截然不同了。
經過這麼一鬨趙家勢必要給他一些好處,到時候再把顧蘊嫁過去,顧家能拿到的好處將會更多,比如和橋潤的合作,這次顧氏勢必能夠跟著分一杯羹了。
誰能想到橋潤一個搞金融的公司,幾年前會在北城買下一塊地,如今這塊地因為周遭的規劃變化,地價暴漲,連帶著橋潤手裡的這塊地兒也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更有意思的是,今天下午,趙氏和橋潤還有會,好在這次橋潤點名要和趙瑞談,不然趙品澤如今這副樣子,怕是被人家宰了,還一臉懵的替人家數錢呢。
顧父想得不錯,飯還沒吃完,趙瑞就把他拉到一邊談話,委婉表達了希望下午顧伯父可以一同前往橋潤的意思。
於是,宴席剛剛接近尾聲,趙顧兩家的人已經先撤了,畢竟這局面已經爛成這個樣子了。
盛寶和他們幾乎是一前一後出來的,和趙瑞心照不宣地打了一聲招呼,盛寶壓根沒給顧父一個眼神,徑直上了自己的車。
鬨著玩呢,你兒子渣我妹妹,你又把我的朋友當作商品交易出去,不給你個老家夥一腳已經是她僅剩的風度了。
顧父,他已經沒脾氣了,或者說不敢發脾氣了。畢竟從幾年前開始,他家唯一能和盛寶說上話的,也就他家老爺子,要不然盛寶那麼對他的心肝顧希,他會如此的輕拿輕放?
兩輛車從酒店門口駛離,向著同一個方向駛去。
顧父一開始並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對,一直到車停在了橋潤樓下。
“咦,那不是盛寶的車?”
趙瑞微微一點頭,沒說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因為趙品澤並沒有告訴顧父,盛寶和橋潤的關係,再加上他這段時間的關注點幾乎都在婚禮的籌備上,圈子裡的一些消息接受就有些滯後。
見趙瑞已經下了車,顧父雖然滿肚子的疑惑,但還是暫時地把注意力放到眼下的更重要的事情上。
但當他們乘坐了同一部電梯,並且選了同一個樓層後,顧父稍微就有那麼點不淡定了。
“盛董也是來橋潤的嗎?”
“對啊。”盛寶側過身,微一點頭。
“怎麼盛世也有興趣?”顧父笑嗬嗬地打趣道。
此時電梯剛好到了樓層,盛寶笑笑沒說話。門一打開,站在門口來迎接客人的橋潤副總沒想到盛寶也在,臉上劃過了驚訝的神色
“盛董,您今天也來了。”橋潤副總客氣的微笑中瞬間多了幾分真情實感的喜悅。
“嗯。沒事,你先忙,我去靳董辦公室就好。”盛寶走出電梯,衝身後倆人點了點頭,沒多說話就先離開了。
另一邊,顧父在聽到靳董的時候,反倒是沒那麼疑惑了,畢竟誰都知道盛靳兩家關係好,盛寶來橋潤自然就有理由了。
“兩位請跟我這邊來,趙氏的其他同事已經來了。”因為婚禮的緣故,趙瑞和公司的人是分開過來的,聽到這話,他點點頭,也不管顧父,當先一步往前走。
橋潤的副總領著他們到了一間兩開的會議室門前,伸出手,笑道:“二位,請。”
話音落下,副總推開了門,敞亮的會議室、幾乎滿座的人,在一瞬間,所有人都循聲望去,顧父和趙瑞的目光也不由地往會議室正中間的位置看去。
隻見一位穿著職業正裝、化著精致妝容的年輕女性站起身,衝著二人微微一笑,“歡迎二位。”
此時不是彆人,正是中午剛剛逃婚的顧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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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姐姐,你真的不去會議室看看嗎?顧蘊那個腦子又不是第一天拎不清了,不然當初也不會選擇回顧家,而不是跟你去m國。”靳池看著坐在自己位置上打遊戲的盛寶,好心提醒道。
“不去。我路都給她鋪好了,五年的時間,要是還不夠她看清顧家都是什麼人的話,那我也沒必要幫她了。”盛寶輕鬆地拿了一個人頭,眼皮都不抬地說道。
“那跟趙氏的合作,真的要加入顧氏嗎?”
“這不需要我們考慮,那不有董方染跟著一起在呢,你放心吧,就算顧蘊關鍵時刻腦子不清楚,董方染又不是。”盛寶對此是真的不擔心,“這波顧蘊利用好了,從此她就能騎她老子頭上,不然,她以後還會被當做一個商品,輕易交換出去。”
“不是,你說趙瑞跟他老子不對付我還能理解,畢竟圈內稍微資曆久一些的都知道,他是當初趙老小兒子的遺腹子,跟趙品澤沒有父子血緣,而且趙夫人的偏心是出了名的。但顧蘊她爹是咋想的?顧老那麼明白一人,怎麼養出來一個如此重男輕女的兒子?而且顧老還偏偏在這事兒上糊塗?”
盛寶剛結束一局,放下手機,聽到靳池的問題,抬抬下巴,“想聽故事啊?去,給我端盤水果來。”
靳池一聽有八卦可以聽,樂了,顛顛地轉身出門去洗了一盤水果拿進來,“來,姐,慢慢說,咱不著急,反正他們得開好大一會兒呢。”
“其實,人一旦牽扯到感情,再明白的人也會犯糊塗。”盛寶啃了一口蘋果,仔細一想,她呆在m國五年可不也是這麼個情況嗎?不想讓家人愛人擔心,於是隻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
“顧老早些年對兒子乾了點虧心事,這幾年老了吧,可能開始格外渴望子女親情了,所以對兒子基本上是能順著就順著。顧父呢,又是個腦子被驢踢了的,有著偏執的重男輕女的觀念,再加上顧蘊出生那天和她奶奶去世是一天,疊加效果之下,家裡的兩個男人都不待見她。”
“尤其顧家人,還多少有點迷信,他們一直覺得顧蘊晦氣,所以她剛上大學沒多久,家裡就一直琢磨著把她早點嫁出去。第一次,她跑了,跑到了m國,找我求助,我給了她成為的機會,但是她依舊對顧家人有感情,所以選擇了回到顧家,繼續做那個人人不待見的顧蘊。”
“可是,作為顧蘊她也做得很好啊。”靳池不解地問道:“誰都知道,這幾年沒有顧蘊在那個位置上,顧家的轉型不會那麼順利。”
盛寶瞥了一眼靳池,輕笑一聲,“靳池啊,你永遠不要小瞧一個人的偏見,尤其當著偏見已經根深蒂固了二十多年。在顧家人眼裡,顧蘊無論多麼出色,總有些人會覺得她的付出是應該的,甚至還不夠。”
“顧家人不知道她是?”
“不知道。她當初要回顧家,我的要求就是不準透露自己的身份。”盛寶把果核扔到垃圾箱裡,抽出一張紙巾擦手。
“為什麼啊?”
“因為不破不立。”
“那為什麼可以,顧蘊不行呢?”
“因為一個打工人,一個是他的甲方爸爸。”盛寶說完擺擺手,“哎呀你問題好多,去找小五聊天吧,姐姐要繼續打遊戲了。”
盛寶一句話,把靳池滿肚子的疑惑都給打消了,俊逸的臉蛋瞬間漲得通紅。從靳董到純情小白,隻需要一個小五。
“姐、姐,原來你知道啊。那、那你反對嗎?”靳池有點拿不準盛寶的態度。
“我為什麼要反對。”盛寶嘴裡嚼著藍莓,正想開一局新遊戲,見有人發來了組隊邀請,正想拒絕,但一看那個熟悉的ID,猶豫了一下,答應了邀請。
“你情我願的事情,你要是真能追到小五,好好對她就行。反正顧希的下場你也看到了,那小子準備退圈了都。”畢竟全網知名男小三兒,而且還有盛言的公關團隊一直把這事兒當日常任務在練,幾乎隔三岔五就會被翻出來上個話題,生怕網民們三分鐘熱度給他忘了。
靳池自然也知道這些,但他可不是顧希那個不識好歹的,所以對於盛寶的威脅,自然不會害怕。
“行了,滾出去,我要和隊友語音了。”盛寶開始嫌小孩兒礙事了。
“啥隊友啊?還能和姐你語音?”靳池有點子好奇,所以屁股挪著沒動。
這時,盛寶手機裡傳來一道清潤雅致的男聲——“她前夫。”靳池:“……我立刻滾!”
盛寶什麼話沒說,咽下嘴裡的藍莓,選了跟隨跳傘,然後隨意慵懶地開口道:“來,咱倆對對詞,明天怎麼跟靳叔交待離婚的事情。”
“照實說?”
“怎麼照實說?我們的婚姻從頭到尾就是一場交易嗎?”盛寶冷笑一聲,“那我可能會因為玩得太新潮,被靳叔拿著拖鞋從靳家打到盛家去。”
景玨被盛寶的話逗笑了,良久,準備跳傘了,來了一句——
“你確實玩得挺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