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第 170 章 拾金不昧(1 / 1)

結束半個月工作的梁督察終於回到家, 之前他忙於查案,就在警署睡一覺, 有時候忙得隻能回來換套衣服。

他剛打開門, 坐在沙發裡看著電視的梁雅靜就看過來,按掉電視走過來,“大哥, 恭喜你啊, 查完案子了。”

梁督察失笑,“總算對市民有個交待。我之前還以為這樁案子會成為懸案。”

梁雅靜點點頭,她走上前嗅了嗅,“哥,你身上什麼味啊?”

她捂住鼻子, “你都聞不到嗎?”

梁督察天天看屍體, 警署那麼多人,每人身上都有味兒, 混在一起也就分不清了。見她這個反應,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三天沒洗澡沒換衣服了, 他尷尬點頭,轉身回了房。

等他舒舒服服洗完澡,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夜宵。

“什麼東西?”

“我買了本食譜煮的糖水。那些炒菜太難了,而且油煙很傷皮膚,我真的學不會。所以我就學了煲湯,這個一學就會。”梁雅靜給他盛了一碗, “哥,你一定要嘗嘗。”

梁督察接過糖水,抿了一口,香氣噴鼻, “好喝。”

梁雅靜聞到熟悉的香味,才重新把窗戶關上,“哥,你剛剛不會就是穿著那身衣服見女朋友吧?”

梁督察微微一怔,還真是。他哪顧得上換衣服啊,當然是快點把好消息告訴她了。

“哥,不是我這個做妹妹的乾涉你的感情生活。我覺得你真的要注意點形象。女人跟男人不一樣,女人很細心,會憑借自己的感覺拍拖,可能因為你身上的氣味好聞,或是你做事細心,或者你長得酷,因為一點小事下頭,可能就不喜歡你了。”

梁督察聽妹妹言之鑿鑿,“我之前忙著查案,阿星知道的呀?”

“你可以洗完澡再去見她嘛。”梁雅靜攤了攤手,“不必急於一時。”

聽她這麼說,梁督察瞬間緊張起來。

被梁督察惦記的蘇念星此時正在跟阿香婆聊八卦,“我想找個風水大師請教問題。你有沒有可以推薦的人選?”

阿香婆以為她要找老師,搖了搖頭,“玄學這行都是師傳徒,不可能教外人的。”

“不是。我想找對方布個風水局。”蘇念星總覺得鄭益民的卦象有點奇怪。她想弄清楚到底能不能借運?

阿香婆一聽就明白了,把自己前幾天看的報紙找出來給她,“這個風水大師聽說很靈驗的。你打電話預約吧?”

蘇念星看著上面吹得那麼神,價錢也不便宜,一次收費五萬。她拿了電話撥通,這麼晚了,對方還沒有睡,蘇念星很快與對方約定時間。

翌日,風水大師易先生來了蘇神算冰室。

他穿著一身道士服,留著長須,手裡持羽扇,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街坊們還沒見過風水大師,也都湊在身邊圍觀。

蘇念星問易先生會布什麼風水局?

易先生摸著胡須,自信滿滿道,“金罡陣、八卦兩儀陣、七星八卦陣、九宮八卦陣、五行八卦陣、陣、北鬥七星陣、奇門八卦陣、四象陣、七煞鎖魂陣等都可以布置。”

“如果一個人生病了,壽數將近,可以布風水陣法救他嗎?”

易先生微微一驚,隨即笑了,“這個簡單,隻要種生基或是布七星續命陣即可。不過生死有命,陣法隻能起到輔助作用,至於能不能成功還需要誠心。”

這就是算命大師的免責條款,蘇念星就是算命大師哪裡聽不出來,所以她問得更直白些,“你有沒有過成功案例?”

易先生被她問住,有點尷尬,“至今還沒有人找我布過這種陣法。種生基是種亦正亦邪的續命陣法,施術風水師有如貸款擔保人,也會折損福壽。除非施術風水師得財之後,將之散去,方能自保(1)。違逆天意這是要折壽的,我會勸我的顧客不要冒風險。”

“那你自己聽過有人成功嗎?”蘇念星不死心追問。

易先生想了片刻,“種生基確實有過成功案例,之前那個鄭益民不就是種生基挽回十年壽命嘛。至於七星續命陣,我就沒見過了。我隻聽過野史說劉伯溫用這個法術成功了。”

蘇念星眼睛一亮,“鄭益民種過生基?”

“當然!”易先生混的就是風水界,自然比蘇念星更懂,“他的風水大師康先生是我師祖的小徒弟。我們也算沾點關係。之前我聽他吹噓過,十年前鄭益民犯重病住醫院,那次很凶險,差點沒救過來。不過醫生說他時日無多了。於是鄭益民就讓康先生幫他續命。康先生教他種生基。他現在還活著,說明種生基成功了。康先生也成了鄭益民的專用風水大師。這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

蘇念星問他怎麼種生基,易先生把流程簡單說一遍,“首先要尋好的山川之龍穴砂水,隨後將姓名、時辰八字寫在稻草人上,連同頭發、指甲放進棺材,一並埋在墓穴內。(1)”

當然龍穴不是那麼好找的,需要財力和機緣。

“種生基一次成功後,還可以再種嗎?”蘇念星問題一個接一個。

“當然不行了。造生基改命續命是有時效限製的,並不是一個生基可以管無限年數的。”易先生問她是不是要種生基?

蘇念星搖頭說不是,她還想再問七星續命陣,對方卻連提都不提這個陣法,他不肯擺這個陣。

蘇念星見易先生被她問煩了,也不好再追問下去,隻好讓對方幫她把新冰室做個風水局。新冰室生意一直不怎麼樣。易先生改變了招財貓的擺放位置,又將貔貅擺放在門的斜對角頭朝門外、金蟾頭朝裡頭向著收銀台;店門的顏色改成紅色,因為紅色代表火,火生土(1)。

雖說易先生替她解釋點謎題,但是蘇念星的疑惑並不比之前少。但是她還能問誰呢?

她認識的算命先生還有王陽盛,但是這個心術不正。而且他是幫郭昌盛做事,她還是少招惹對方為妙。

她思來想去還是給郭雲起打電話。

郭雲起很快約她在餐廳包廂見面。

“最近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醫生說他這次恐怕熬不過去。”郭雲起歎了口氣,“到時候鄭氏會拆分。荔枝窩的生意也會受影響。”

蘇念星讓他不必擔心,“我給荔枝窩算過卦,生意會一直紅火的,你老婆很能乾。”

郭雲起鬆了口氣,又問她,“你約我見面有什麼事嗎?”

蘇念星不太清楚郭雲起知不知道,“你認識阿善嗎?”

郭雲起愣了好半天才想阿善是誰?他點頭,“認識啊,之前她是老爺子包的二奶。聽說她的八字可以旺老爺子。所以她一直要穿紅衣服。可惜她運氣不好,碰到那個紅裙殺手,被對方害死了。我與她接觸不多,不是很了解。”

蘇念星點點頭,“她跟鄭益民多久了?”

“有半年了吧?”郭雲起見她一直在問阿善,疑惑看著她,“凶手不是已經抓到了嗎?你為什麼還會問起她?難不成她不是凶手殺的?”

蘇念星搖頭,“不是。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彆告訴彆人。”

郭雲起點頭,“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訴彆人。”

蘇念星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阿善出事前,我給鄭益民算過卦,但是阿善出事後,我又給他算卦,他這次會提前三個月死。我在想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郭雲起還真不知道,他是孫子輩,再加上還是外孫女婿,與鄭氏不是一條心,他們關起門來開會也不會告訴他。

“我隻知道老爺子很信任那個康先生,之前好像幫他種過生基改過命。”

蘇念星問他知不知道康先生的聯係方式,“我有問題想找他谘詢?”

郭雲起答應回去幫她問問,不過他勸她還是彆找他谘詢,“他跟著老爺子十年,聽說在半山買了三棟豪宅。他收費很貴的,而且不接外單。”

蘇念星倒吸一口涼氣,居然這麼貴?之前王陽盛找個穴要一百萬,她就覺得貴得離譜,沒想到這兒還有個更貴的。

轉眼,郭雲起幫她要到了康先生的聯係方式。

蘇念星打電話給對方,但是被對方無情拒絕了,一問才知原來對方在外面找穴位。

蘇念星猜想對方應該是給鄭益民找墓穴。

沒能找到人解答自己的疑惑,蘇念星隻能將這事暫時擱下。

這天下午,冰室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對方拿著一個木匣子想讓蘇念星幫忙找到主人。

“這木匣的主人跟你什麼關係?”蘇念星看著木匣,裡面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沒有。

街坊們也好奇湊過來,仔細打量這木匣,“還找什麼找啊。這就是個普通的木匣,根本不值幾個錢。直接丟掉算了。”

明叔也跟著點頭附和,“是啊,這種木匣也就是十幾年前的產品,你看這木頭都掉漆了。”

客人叫Glauce,是一家婚紗店的老板,十年前有位女人來店裡看婚紗,臨走的時候忘了把木匣帶走,“之前這個木匣是上鎖的,但是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對方的信息,所以就把鎖砸開,裡面存著民國時期的小黃魚,金子太重了,我就沒帶。我就想能不能找到她,把東西還給她。”

街坊們一聽裡面有小黃魚,每個人都震驚地看著Glauce,“這麼值錢?你還要還給她?”

哇,這個女人是不是傻啊。

明叔打量Glauce,“你很善良啊。明明自己沒什麼錢,還能拾金不昧。”

Glauce穿得很普通,跟他們差不多。

Glauce笑笑,“我老豆從小就教我一定要踏踏實實,不能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為什麼不報警啊?”安叔覺得Glauce來找蘇念星有點怪。按照常理,她不是應該報警,讓警察幫忙找這木匣的主人嗎?

其他街坊也跟著疑惑,是啊,找人還是警察更在行吧?

Glauce情緒一瞬間低落起來,“十三年前,我老豆被人在街上殺死,明明有街坊指認凶手,但是警察到最後還是把人放了。那時候我就知道警察靠不住。所以我寧願自己找。”

安叔懂了,也難怪對方不肯報警了。

Glauce摸了摸匣子,“其實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報紙上刊登,但是一直沒人跟我聯絡。聽說你幫郭雲起找到地契。我就來試試。”

原本這個匣子的主人跟Glauce沒什麼關係,算中的概率比較低。但是看得出來Glauce是個很執著的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

蘇念星示意她伸手,或許真能找到呢?

Glauce將手伸過來,蘇念星很快看到三分鐘視頻。

這應該是一家醫院,老邁的夫妻佝僂著身體到病房探望自己的女兒。床上躺著一位植物人,已經沉睡十年了。為了救回自己的女兒,老兩口省吃儉用,在外奔波賺錢,僅僅隻夠她的醫藥費。

阿伯給老伴打氣,“蘇蘇一定會醒的。她那麼開朗樂觀的人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

阿婆用濕紙巾幫女兒擦拭嘴唇,“可是我們兩個年紀這麼大了,萬一蘇蘇真的醒不過來,醫生肯定會放棄治療她的。”

阿伯沉默了,好半天他才氣憤地捶了下桌子,“都怪那個阿文,明明說好了要照顧蘇蘇一輩子,他卻反悔。”

“他們還沒結婚。也不怪他。”

“但是他拿走了我們留給蘇蘇的小金魚,這就太貪心了。”阿伯憤怒難當,“蘇蘇都這麼慘了。他怎麼能這麼自私。”

阿婆與阿伯齊齊歎氣。就在這時,機器發出刺耳的滴滴聲,把老兩口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後,阿婆立刻跑過去找醫生,讓對方過來查看。

蘇蘇醒了。但是昏睡太長時間,她暫時還不能開口說話和走路。

即便如此,老兩口也高興得跟孩子似的,明明頭發已經半白,但是走路都帶風,見誰都是笑眯眯的。

蘇念星收回手,聽說植物人蘇醒的概率很小的,沒想到蘇蘇運氣這麼好。

她看著Glauce,衝她道,“你要找的人在仁和醫院住院病6樓602室。”

Glauce還不知道蘇蘇的情況,得知對方報出地址,她留下卦金,二話不說離開了病房。

Glauce一走,街坊們好奇問,“為什麼那個人不來找自己的東西啊?剛剛那位靚女說她的婚妙店已經開了十幾年了,地址一直沒變過。我丟東西一定會把原路重新找過一遍。她怎麼會不找呢?”

蘇念星把蘇蘇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

街坊們驚得好半天沒回神,“好倒黴,居然成植物人了。怪不得她一直沒來找呢。”

“她父母為什麼沒有看報紙找過來呢?”

“因為她父母一直以為女兒把小黃魚給了未婚夫。”蘇念星攤了攤手,“未婚夫在蘇蘇出事後,就拋棄了對方。所以……”

明叔懂了,所以蘇蘇父母更有理由懷疑是未婚夫私吞了小黃魚。

“不管怎麼說,Glauce也算信守承諾把小黃魚還給了當事人。她真的很善良,那麼多金子都沒有私吞。換成我,肯定藏起來了。”安叔覺得自己的心地肯定沒有那麼好。

“是啊。在金錢面前很少人能夠禁得起考驗。”

……

轉眼這件事就上了好幾家報紙的頭版頭條。

在金錢至上的年代,當一切都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地位時,Glauce的這種拾金不昧的精神引起許多市民好感,稱讚她是個人善心美的店主,一時間排隊找她定婚紗的新娘絡繹不絕。

蘇念星也跟著沾光,冰室又有不少人過來登記算卦。畢竟是她幫Glauce算出蘇蘇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