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第 130 章 熟悉配方(1 / 1)

“謝謝, 多謝你們!”衰仔雲剛剛真的很害怕,害怕他們會放棄他。事實上他這些年一直被村民們放棄, 每一個人不高興, 走背運都會將罪怪到他身上。

考試考砸了,是他的錯。荔枝便宜了,是他的錯。他老婆兒子死了, 他已經很難過了, 他們不僅不同情他,反倒罵他克死他們……

已經習慣被放棄的衰仔雲生平頭一次被人拯救,他幾乎是暈著腦袋被帶出荔枝窩。

看著美麗的村莊越來越遠,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看著兩人的目光也越發柔和。

蘇念星剛剛一直提著一顆心,生怕雙方真的打起來, 自己這個炮灰命喪當場, 好在梁督察逼退郭昌盛, 她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扭頭看向衰仔雲時,大言不慚道,“你是該謝我。我生平頭一次冒這麼大險。”

還真是做好事必須留名!梁督察被她可愛到了,噗嗤一聲笑起來,“我可以作證, 她膽子確實很小。阿星,我剛剛差點以為你被人下了降頭,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當郭昌盛身邊的算命先生嗎?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蘇念星撓了撓臉, “發財有的是機會,但是郭昌盛擺明是想奪衰仔雲手裡的地契。我當然不能讓他如意。再說我已經收了你的卦金,做人得講信用。”這句話說完,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之前送不少求卦者進監獄, 她說這話不合適,又馬上改口,“隻要你沒犯事,我肯定站在你這邊。”

衰仔雲雙眼越發炙熱,“多謝你,蘇神算。你真的是個好人。”

被發好人卡的蘇念星也沒忘自己的好搭檔,“你光謝我一個人可不行。梁sir這次也出了不少力。要不是他有槍,我們倆恐怕要死在郭昌盛槍下。他那些保鏢上衣口袋裝著槍呢。”

哎,就算他們手裡沒有槍,她和衰仔雲也打不贏那麼多人啊。關鍵時刻還是槍管用啊。

衰仔雲看向梁督察,“梁sir,這次真的多謝你。”

梁督察開著車,沒有回頭,隻笑了笑,“我是警察,救你是應該的。你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嗎?”

衰仔雲摸了摸口袋裡的地契,苦惱地皺了皺眉,“我想打官司,但是沒錢。”

“有免費的法律援助。”梁督察笑道,“我給你介紹律師。但是你想打什麼官司?”

衰仔雲被他問住了,是啊,郭昌盛所作所為都合法,他打官司告郭昌盛什麼呢?告他剛剛不讓他出門?可是對方沒攔住。他還能告對方什麼呢?

蘇念星突然問,“郭昌盛是香江首富,他有那麼多錢,為什麼不從你手裡買地契呢?反而在背後搞這些陰謀詭計,也太LOW了。”

衰仔雲眼神銳利,“不是。他說過。我老豆躺在床上起不來的時候,他提醒我把地賣了。當時我以為他說的是家裡的兩畝荔枝地,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地契。後來我老豆知道了,說荔枝地是祖產不能賣。”

他苦笑一聲,“可是我沒想到就是這塊地害得我家破人亡。”

蘇念星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用再溫暖的語言都不足以安慰他千瘡百孔的心臟。

梁督察透過後視鏡看向衰仔雲,與他目光相接,“你想把地賣了?”

衰仔雲頷首,“我不會經營,也沒有管理經驗,除了賣掉,我想不出彆的辦法。”

梁督察頷首,“然後呢?你有何打算?”

衰仔雲眼裡充滿仇恨,“我知道我可能贏不了他,可是我父母老婆兒子都死了呀。他們不是命不好,不是被我咒死的,他們是被郭昌盛那個雜狗害死的。”

他之前有多自厭,現在就有多恨。讓他放棄報仇,絕無可能。

梁督察可以理解衰仔雲,甚至是同情,“如果你想報仇,目前就有一招可以對付他。荔枝窩葬著他的祖墳,他很看中風水,出價一定比彆人高。現在心急的是他。”

聽到這裡,蘇念星突然打斷他,“既然你都想到了,他應該也想到了。剛剛為什麼不提買地的事?”

梁督察眸間閃過一抹寒光,“除非他不想花錢買,隻想明搶或是騙。”

衰仔雲抱著胳膊眼裡充滿驚恐。

蘇念星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她隻是個戰五渣,可沒辦法保護衰仔雲。

梁督察很快下了決定,“交給我吧。我不會讓他動你!”

蘇念星有些擔心,“他認識你們陳警司,你會不會挨批評?”

雖然梁督察幫忙查清這樁案子,但是這案子並不是銅鑼灣的,陳警司可能覺得梁督察不務正業,工作時間跑彆的警署,完全是替彆人做嫁衣。換位思考:如果她的下屬上班時間跑去彆的冰室工作,她肯定會生氣。

梁督察卻讓她不必擔心,“陳警司不是隨便打壓下屬的人。郭昌盛還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蘇念星和衰仔雲齊齊鬆了口氣。

梁督察將蘇念星送回公寓,衰仔雲和梁督察一個幫她搬行李,一個負責提錢箱。

將東西放進屋內,兩人就要離開,蘇念星卻讓梁督察拿走一半錢,“這次是我們一起合作抓凶。理應有你一半功勞。”

“可是確定凶手的人是你。這才是最關鍵的。”

蘇念星又不是警察,她哪裡區分什麼才是關鍵。她隻知道沒有梁督察幫忙,她可能不是第一個算到凶手。

她回屋拿了行李袋,要把錢一分為一。

梁督察見她堅持,隻答應收一十萬,“你的功勞比我大。一十萬已經很多了。隻去了三天就有兩個月工資,大林幾個估計能羨慕死。”

蘇念星被他逗笑,但還是堅持給他五十萬。

最後梁督察也退一步,隻收了四十萬。

拎著錢,梁督察開車離開了公寓。

累了好幾天,蘇念星洗完澡倒頭就睡。

翌日一大早她晨跑後,洗完澡,將錢存進銀行,扭頭就到了冰室,阿珍看到她立刻抖了抖手上的報紙,搖旗呐喊,“老板,你出名了!”

這次蘇念星有始以來得到香江三十份報紙的頭版頭條,堪稱她職業生涯中巔峰時刻,也稱之為奇跡。

街坊們紛紛圍過來,“大師,你真的算出埋骨之地嗎?”

“你現在會風水嗎?之前不是不會風水嗎?”

“你能不能給我看看我家祖宅風水啊?我覺得我最近運氣有點不大好。”

……

再次感受到街坊們的熱情,再想想荔枝窩的村民,蘇念星升起回到家的感覺,這種溫暖中帶著八卦,親切中帶著得意,讓她像是喝了溫水般舒緩,“你們彆急。先讓我看看報紙怎麼寫的。”

她在荔枝窩可買不到報紙,也看不到時興新聞,現在終於回來她一定要看個夠。

明叔示意大家先彆急,“等她看完給我們好好講講荔枝窩都有哪些稀奇事。”

街坊們隻能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眼巴巴看著蘇念星在那邊一目十行看新聞,一份看完,看第一份,第三份……

等全部看完後,蘇念星眼睛彎成月牙,這些媒體真的是太牛了。

荔枝窩的事件經過他們出色的文筆,將情節渲染地跌宕起伏,宗族詛咒、衰仔雲的黴運,報複性殺人,將案件寫得撲朔迷離。

前天的報導是李韶光神預言高達大限將至,死於非命,很快應驗。

鐘德堂預測出凶手是女性,四十至六歲年齡這些特征也都寫成一篇報導。

當然寫得最多的是蘇念星和梁督察共同偵破案件,證據確鑿,嫌疑人已經認罪。

等她看完,安叔迫不及待追問,“大師,那個宗族詛咒是怎麼回事?後來怎麼又說是嫉妒殺人?我都糊塗了。”

一開始案子沒有破時,媒體把村民們的猜測寫出來,其中宗族詛咒和衰仔雲的黴運是兩大主流觀點。

後來破案,這兩個觀點就不攻自破了。

明叔也想不通這點,就好像一本武俠小說,前面描寫大俠武功高強,有個死對頭在追殺他,最後他的死對頭卻死在一個無名小卒手裡,沒有這個大俠的事,許多人就好奇這個大俠到底哪裡去了。

“對啊對啊,當時我們都覺得黴運不靠譜。一定是宗族詛咒。這後面卻說是金阿婆嫉妒殺人。她為什麼專挑宗族靠前的人呢?”

這個問題不止明叔一人這麼想,蘇念星覺得“宗族詛咒”的說法有失偏頗,“她殺的都是前途光明之人。你們想想,一個好的家庭環境才能帶來好的家庭氛圍,兒女學習,做事也會比彆人事半功倍。這樣的家庭能不興旺嗎?”

秋秋家庭和睦;舟舟是全家的開心果,一家人的希望;啞公對生活充滿熱忱,一心栽培花草;清霞是前途光明的大學生;郭弘毅就更了不得,明明家庭條件很不錯,卻不甘當個混吃等死的富一代,專心搞事業。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對生活的熱情,家庭環境和睦,沒有出現內耗。焉能不興旺?

安叔恍然大悟,“你說得也有道理。所以金阿婆才更可氣。”

尤其那個可愛的舟舟才六歲多被殺死,凶手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安叔又舉手發問,“那個高達為什麼不去領郭昌盛的一百萬,反倒勒索金阿婆八十萬呢。”

這個問題問得有水平,蘇念星朝安叔豎了個大拇指,“其實這裡面有個時間差。郭弘毅是第六個死者,郭昌盛是在兒子死後,才懸賞一百萬捉凶。啞公是第三個死者,高達是在啞公死的時候才已經知道是金阿婆殺的人。他當時就勒索金阿婆。金阿婆也給了高達一十萬,後面分期付款。等郭昌盛發布懸賞令後,高達又勒索金阿婆一百萬。金阿婆答應把房子和地賣了之後就會分一半錢給他。”

眾人恍然大悟,“這人要錢不要命。他也不想想殺了那麼多人的凶手,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他不死誰死。”

明叔追問蘇念星破案流程。

蘇念星把自己去荔枝窩的這幾天原封不動講了一遍。

聽說她算了許多人最終才和梁督察一塊抓到凶手,街坊們齊齊感歎,“一百萬不好掙啊。怪不得那麼多偵探和算命大師都走了呢。”

阿甘婆讚她足夠堅持,“聽到有人毒死,你都沒有離開。你真的很執著。”

其他街坊也爭相誇獎蘇念星厲害。

“之前我看新聞聽說鐘德堂和李韶光都去了,還替你擔心來著。他們可都是香江有名的算命大師,聽說找他們算卦,一卦最低一萬,就這還得看對方心情。你對上他們,勝算真的不大。誰能想到你居然快他們一步,太厲害了。”

這話說得很克製了。當時許多街坊覺得蘇念星贏不了,畢竟她可是有過敗績的人,而李韶光和鐘德堂卻一直很靈。如果蘇念星再次滑鐵盧,她未必能贏得了他們。誰能想到呢,她贏了。

蘇念星笑笑,“他們確實很厲害。一個算出高達命不久矣,一個算出凶手的性彆和年齡。真的很厲害。我跟他們比還是差了一點點。”

她說的是她真實算卦本事。她現在隻有相面還過得去,六爻金錢卦和手相都差了點。偏偏面相會有偏差。如果她能像鐘德堂那樣會許多種,幾樣綜合肯定能得到更準確的答案。

蘇念星覺得自己的金手指好是好,就是每天隻能算三卦,太有局限性。如果有緊急事件,她隻能等第一天,什麼好事都耽誤了。

金手指再好用也沒有自己的真材實學來得方便,她還得再接再厲才行。

由於蘇念星上了好幾個頭版頭條,很快又有不少人來找她算卦。

阿珍和她商議,“要不要把卦金定高些?鐘德堂和李韶光水平還不如你呢,他們都能要一萬,你沒必要這麼低。”

蘇念星覺得阿珍說得有道理,“那就把基礎卦金加到一萬吧,每天依舊增加一港幣。急卦還是翻倍。”

阿珍點頭說好。

蘇念星今天有兩卦,剩下的人隻能登記到明天。

第一個前來算卦的靚女聽到要一萬,心疼得皺眉,“之前我在你們這邊登過記,早知道我就不退了。”

蘇念星笑笑,“想算什麼?”

靚女隻是感慨幾句,這次並沒有要退卦的意思,她眉宇間帶著幾分憂愁,“之前想算婚姻,後來退了卦。我已經結婚三個月,就是覺得不太對勁。可我一時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她揉揉腦袋,“我可能有些神經了。”

蘇念星聽著稀裡糊塗,“你有哪些地方覺得不對勁?是某件事還是某個人。”

靚女最近真的很疲憊,人也有些憔悴,就是被這件事弄得焦頭爛額,“我老公有個妹妹,比他小七歲,今年才18,她好像對我有意見,一直對我很防備,但是當我看過去時,她又表現得很無辜。”

街坊們圍在四周,聽到這話立刻道,“有些小姑子可能覺得你搶走了她的哥哥。給她點時間,她總能理解的。”

靚女苦笑,“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我都三十多歲了,也不能跟個小姑娘計較,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我真的覺得她很不對勁。她半夜三更不睡覺,躲在我們臥室門口偷聽。你們覺得正常小姑娘會這樣嗎?”

大家面面相覷,這裡面唯一可以給意見的是包租婆,她有個小女兒,她作為過來人道,“我大兒子結婚的時候,女兒確實有點吃嫂子的醋,但也僅限於哥哥不給她買好吃的,好玩的。她不會躲在哥嫂門口偷聽,誰家小姑子也不會這麼無聊。再說要聽到不該聽的,多尷尬啊。”

明叔卻道,“是不是怕你向老公告狀啊?”

靚女搖頭,“沒有。他很疼他妹妹,我也憐惜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沒了父母,對她很照顧,給她買各種東西。”

眾人想不通了,“她可能是把哥哥當老豆了?”

包租婆立刻反對,“拿哥哥當老豆也不能偷聽哥嫂房間動靜啊?一點分寸都沒有。我女兒年紀比她還小都乾不出這種事。”

街坊七嘴八舌表示靚女不是想多,“確實有點問題。”

靚女得到讚同,鬆了口氣,“我之前一直覺得她有問題,但是我跟丈夫說,他還說我多心,變小氣了。我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小氣了……但就是覺得不對勁。”

蘇念星開始扔六爻金錢卦,這卦象並不好,她辨認好半天才道,“你確定已經結婚了嗎?為什麼我算你是未婚呢?”

街坊們齊齊看向靚女。

他們剛才真心為她擔心,她居然騙大夥。這人怎麼能這樣呢!浪費他們感情。

對上眾人懷疑的眼神,靚女忙道,“不可能!我真的已婚。”

她想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打算翻開包包,卻想起結婚證並沒有放在包裡,她坐不住了,“真的,我沒騙你們,我結婚證就擺在家裡呢。你們想想卦金一萬多呢,尋你們開心,我何必花這麼多錢。”

這話有道理啊。這靚女跟他們又沒有瓜葛,為什麼要尋他們開心,街坊們齊齊看向蘇念星。

蘇念星卻示意靚女稍安勿躁,“待我看完手相再確定。”

靚女隻得重新坐下來,蘇念星微微挑眉,隨即恍然大悟,收回手時,她歎了口氣,“我剛剛說的沒錯。你確實是未婚。”不等靚女反駁,她又補充,“因為重婚是無效婚姻。”

街坊一聽,齊齊瞪圓眼睛,“啊?重婚?”

所有人扭頭看向靚女,對方臉色已是相當難看,她當然沒有重婚,那重婚之人隻能是她老公了。

可是……可是“什麼時候?”

蘇念星糾正她,“我覺得你應該問女方是誰?”

靚女眼睛一亮,“大師,你能算出她是誰?”

蘇念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語出驚人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妹妹就是他老婆。”

街坊們齊齊炸開了鍋。他們也算見過世面,看蘇念星算卦總能看到各種千奇百怪的賤男賤女,可是把老婆當成妹妹再娶一個老婆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騷操作,他們還是頭一次聽過。

“這男人膽子夠大的呀。就不怕露餡嗎?”

明叔立刻嗤笑起來,“這不是已經露餡了嗎?兩個老婆住在同一屋簷下,隻要腦子正常的女人都能察覺到不正常。這男人看似聰明其實蠢到家了。”

這話得到大家一致認可,膽子夠大就是腦子不好使。

其他食客也被吸引,有個靚仔出聲,“你要謝謝那個妹妹演技不過關,要不然你真的要被惡心死。”

這話一出,立刻開懟,“憑什麼謝謝她!她也是幫凶。兩人都不是好東西。明明已婚充當未婚,這是騙子!”

街坊們議論紛紛,靚女在蘇念星說出實情那刻,原先覺得不正常的地方全都說通了。怪不得他妹妹半夜三更偷聽,怪不得他妹妹總用嫉恨的眼神盯著她,怪不得他妹妹總是故意當著她的面親她哥,原來是故意做給她看,故意挑釁她。

靚女氣得肝疼,“我找他們算賬!”

她扔下卦金,大步離去。街坊們炸開了鍋。

“這個都能上社會新聞了。絕對炸裂。”

“新型騙婚。真的太壞了。”

事實上也正如他們所料,真的上了社會新聞。因為有記者過來采訪蘇念星,剛好看到這一慕,於是馬不停蹄將之報導出來。

由於男方重婚罪,女方起訴婚姻無效,獲法官批準。房子和車都是女方買的,男方坐牢後,“妹妹”被攆出房子。

街坊們看到報導,大讚法官判得好,“就該這麼做!”

“惡有惡報!讓他們到處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