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思行整個人都傻了, 徹底傻了。
什麼情況下,自己的褲子,包括胖次會不翼而飛?
不管寧思行怎麼想, 都想不通會造成這個結果的理由。
他隻是暈過去了,又不是怎麼的,褲子怎麼會不見了呢!
就算需要做人工呼吸, 那解開的也應該是上衣的扣子。
哪怕要消失, 也應該是衣服,而不是褲子!
更彆提胖次了!
寧思行用力地抓住了自己的腦袋, 試圖回憶起自己昏迷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回憶了N遍, 過程都是——
準備出門、看見鏡子裡的“妖怪”、一些聯想讓他開始害怕、突然不能動彈、然後開始呼吸困難渾身難受, 最後,暈了。
他保證自己暈過去之前,身上的衣服絕對是整整齊齊的!
所以, 他褲子呢!
寧思行的視線再次落到了大圓床另一側的鼓包上。
已知,自己昏厥後,大概率是陸溵發現了, 然後把自己抱出來的。
那麼,自己消失的褲子,可能和陸溵有關?
不, 怎麼可能?陸溵脫自己褲子乾嘛!
下一秒,寧思行就自我否決了剛才的答案,不管怎麼想, 陸溵都沒必要做這件事。
要不, 把人喊起來問問?
可如果和對方沒關係呢?這種好像興師問罪的舉動有些過分了吧?
而且,這種問題,他也根本說不出口啊!
寧思行有些崩潰, 稍一動作,後腦勺的疼痛也強烈了起來。
這都是什麼糟心事啊!
算了,先起來喝水,不對,先把褲子穿好吧。
寧思行沉沉歎了口氣,一手抓著被子擋住關鍵部位,一手捂著後腦勺,準備下床。
然後,他看見了擺在床頭的褲子。
乍一眼看上去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再一看,寧思行金眸瞪大,這不是他帶來小屋的另外一套睡衣的睡褲嗎?
寧思行伸手拿過那條淺藍色的褲子,確實是自己的睡褲沒錯。
但是,它怎麼會在床頭?
是陸溵給放的?
如果是陸溵放的話,那麼他知道自己褲子沒了的事情?
於是,問題又回到了原點,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他的褲子不見了呢?
總不能是弄濕了所以陸溵給他脫了吧?
真是如此的話,以陸溵大好人的性格,順便給自己穿上新的不是一件很順理成章的事嗎?
就這樣把褲子放在床頭,而讓自己光溜溜地在被子裡,這也太奇怪了吧?
依舊沒理順事情的真相,寧思行本就頭昏腦漲的腦袋卻更加亂成了一團。
不去想了,先解決眼前的事吧。
寧思行決定放過自己。
他躲在被子裡穿好了睡褲,又拿過床頭還留有餘溫的水噸噸噸地灌了半杯,才總算覺得舒服了一些。
然而,一下床,真空帶來的怪異感覺還是在提醒著他那個未解之謎的存在。
去衣櫥裡拿了條新胖次,寧思行姿勢彆扭地走進了浴室。
進去第一件事,他帶著兩百分的警惕心,看向了那面之前自己在裡面看見了“妖怪”的鏡子——
裡面的粉發青年正瞪著一雙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看著自己。
他視線落在對方的耳朵上,然後發現,emm……耳朵被頭發蓋住了。
寧思行對著鏡子晃了晃腦袋,鏡中的“自己”也跟著晃了晃腦袋,寧思行扯了扯嘴角,裡面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確實是自己沒錯,這次沒有再產生幻覺。
雖然有所預料,寧思行還是微微鬆了口氣。
不過體檢還是必須提上日程了。
這一站結束就去吧,也不管有沒有和黑心公司解約,如果節目組那邊沒辦法提前支取通告費的話,自己就問陸溵借一點吧?
但羊毛逮著一頭羊薅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要不換個人?
可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最熟悉的人,好像也隻有陸溵了……
寧思行邊想著,邊脫下睡褲準備穿胖次,空蕩蕩太沒有安全感了。
就在他將睡褲掛上旁邊衣架上時,突然餘光裡瞥見了一抹熟悉的嫩黃色。
他的視線瞬間門掃過去,然後,他看見衛生間門的垃圾簍裡,靜靜地躺著一團嫩黃色的布料。
寧思行眯著眼走了過去,低頭看看垃圾簍裡的嫩黃色布料,再瞅一眼自己身上還穿著的睡衣。
這顏色這花紋,匹配成功。
真巧呀!
這不就是他那條不翼而飛的睡褲嗎!
所以,他的睡褲為什麼會在浴室的垃圾桶裡啊!
陸溵為什麼要丟了自己的褲子?
沒錯,這會兒的寧思行已經將丟褲子的凶手鎖定在了陸溵身上。
但這也怪不得他,房間門裡隻有他和陸溵兩個人,不是自己,除了對方也沒有第三選項了,總不至於陸溵發現自己昏迷後,找了彆人?比如節目組的人,然後對方扒了自己的褲子丟在了他們浴室的垃圾桶?這怎麼可能嘛。
可是陸溵為什麼要這麼做?
寧思行頂著這個巨大的問號,伸手將那團嫩黃色的布料從垃圾簍裡拎了出來。
然後,他發現,這褲子竟然被撕裂成了好幾部分!
而且看著還是在瞬間門用大力撕開的,不然這裂口也不會那麼平整。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寧思行越發崩潰。
算了,自己在這瞎猜也是無濟於事,還是等陸溵醒了直接問吧。
反正“罪證”在這,對方總會給個交代。
這麼想著,寧思行鬆手打算讓破碎的褲子回到它該屬於的垃圾簍裡,結果睡褲是掉下去了,但落下去之後,露出了一小截白色。
寧思行一怔。
這熟悉的白色!
不會是他那隨著睡褲一起消失的胖次吧!
寧思行將那團白色的布料從垃圾簍裡撿了起來。
然後發現它“死”得非常的慘烈!
竟然直接碎成了好幾片!
睡褲如果勾到哪裡被撕裂開,他覺得還能理解,貼身的胖次,是怎麼能變成這樣的?
它到底遭遇了什麼,才會被“五馬分屍”啊!
僅僅隻是看著,寧思行就覺得下半身涼颼颼的。
然後他就想了起來,自己還沒來得及穿胖次,確實得涼。
而此刻的主臥裡,陸溵被一陣涼意給冷醒了。
他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床的另一邊看去。
然後,他看到了被隨意丟在一旁的被子。
陸溵的睡意瞬間門消失不見了。
他魚呢!
陸溵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剛想找魚,就發現浴室的燈亮著。
心落回胸腔處,陸溵揉了揉因為擔驚受怕一晚上沒睡好覺而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然後從床上下來。
走到浴室門口,他輕輕敲了敲門,“思行,你在裡面麼?”
門內的寧思行剛穿好胖次和睡褲,正在盯著白胖次的屍體思考人生。
他不想去懷疑陸溵,但,除了陸溵還有其他人嗎?
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和陸溵帶著明顯啞意的聲音。
寧思行被嚇了一跳。
然後身體仿佛自己有意識一般的,飛快將那條原本放在外面的破碎白胖次給丟回了垃圾簍,甚至還不忘扯過旁邊的睡褲將它蓋了起來。
看著隻看得見嫩黃色睡褲的垃圾簍,寧思行陷入了沉默:
不是,他為什麼要把胖次藏起來啊?
不應該拿著去向陸溵興師問罪嗎?
但,真的好羞恥啊……
寧思行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陷入了天人交戰,明明做事情的是對方,自己為什麼要不好意思啊,就該直接去質問的!
而門外的陸溵等了好一會兒沒得到回應,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他再次加大了敲門的力度,同時聲音也拉高了幾分:“思行?你在不在裡面?聽見的話回句話。”
按道理血脈之力不會在這麼短時間門裡完全爆發第二次,但萬一呢?陸溵可不會放任寧思行陷入危險的境地。
他都做好了如果寧思行還沒回應就再翻窗進去的打算,然後,門開了。
門內的小人魚看上去心情有些低沉,他沒有看向門外的陸溵,而是仿佛逃避什麼般的側身從陸溵和門框之間門的空檔出走了過去,然後一路走到了床邊,脫了鞋子躺回床上,拉過旁邊的被子將自己整個人罩了起來。
一套動作完成得行雲流水。
?
陸溵腦海裡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在夢遊?
他往浴室裡看了眼,裡面一切正常,和他之前收拾好的並沒有什麼區彆。
所以發生了什麼?
陸溵走到了床邊,看著把自己罩得嚴嚴實實、隻留了兩簇粉色頭發落在外面的寧思行,猶豫片刻後,還是開口輕聲喚到:“思行?”
“我困了。”被子裡傳出寧思行悶悶的聲音。
陸溵一頭霧水,但他接收到了寧思行不想說話的訊息。
“好,晚安。”陸溵沒有多說,溫柔地道了聲晚安後,就回了自己的那邊。
寧思行感受著床墊傳來的微微震動,但他保持著沒有動。
他知道自己應該直接了當地向陸溵詢問事情的真相,可他真的開不出口。
而且冥冥之中,他內心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那個答案可能並不是他想知道的。
逃避雖然可恥,但關鍵時刻是有用的。
寧思行這邊在努力放空自己,旁邊一米之隔的地方,陸溵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剛才一心關心寧思行的身體,現在他倒是想了起來,剛寧思行從衛生間門出來的時候,身上是穿著一條淺藍色的睡褲的。
那是他睡覺前幫他放在床頭的,所以,寧思行是發現了自己真空的狀態,然後,誤會了什麼?
陸溵正在猶豫要不要把人喊起來解釋清楚,下一秒,餘光就瞥見一道黑影猛地從旁邊坐了起來。
“呼。”將杯子拉開的寧思行大口地喘了兩口氣,然後轉頭看向和自己對視的陸溵。
深吸一口氣後,他擲地有聲地問道:
“陸溵,是你脫了我的褲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