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83(1 / 1)

熱戀她 茶衣 7419 字 6個月前

她眉頭緊皺毫無鬆懈像是沒聽見,劃過他手腕的指甲無形中用了力,鮮血溢出,她的指甲也被染紅了,像漂亮的丹寇。

痛覺越明顯,她在他這裡的存在感越強。

“你覺得,可能嗎?”她的回答像隔了一個世紀。

“年年需要你。”他繼續保持跪姿,眸光一瞬不瞬落過去。

“我沒看出他有需要我的地方,倒是你,好像還不如一個小孩子。”

這段時間的相處,孟冬意看出段年從衣食住行什麼都不缺,都有人照顧,是缺少母親的照顧,可身邊人的關懷足以比她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要強了。

段舟垂眸,“你可以像之前那樣提條件,你說什麼我都照做。”

腹部蔓延全身的疼痛讓她面色蒼白,笑也很慘淡陰冷,“是嗎。”

“嗯。”

“你能不能去死。”

他依然雲淡風輕地望著她,“隻要你留下。”

她隻要留在安城後半輩子必然高枕無憂的,而繼續做什麼戰地記者,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孟冬意緩緩睜開眼睛,手也不去撓他了,“你滾遠點,我怕被瘋病傳染。”

她沒答應這個交易。

段舟知道,她不是不想讓他真的死,是並不想留下來。

他們很難再幸福的。

除非回到原先最開始的模樣。

是她隨同孟絳來到段家的最開始,他們應該形同陌路互不乾涉,他不會因為厭惡孟絳而遷於她,他於她而言不過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哥哥。

這樣,兩人的人生軌道互不乾涉,他會用其他手段拆散孟絳和段父,而他繼續走自己規劃得當,天之驕子的一生,以上位者的姿態漠視眾人,旁觀她普通的生活,讀書工作,再嫁一個對她好的合適的結婚對象,也許會儘地主之誼參加他這個繼妹的婚禮,那將是他最不計前嫌,慷慨大方的時刻。

所以比起那樣拿穩的軌道,現在段大少爺卑微如螻蟻狼狽的樣子,會後悔嗎。

她離開的七年裡的每一天每一瞬,他在見不到光的夜晚一根又一根地燃儘煙灰,沉著的暗和空虛的冷占據房間各個角落,他夢境裡的她總過不好,總在國外受到欺負,就像彆人說的費那麼大周折找不到人大概率就是沒了,每次夢到她不好的時候,是寧願他們不曾糾纏的。

命運使然,哪怕真有預知能力,他會和她分道嗎,他會漠視她嗎。

孟冬意剛走的時候,段年很小一個,他是個早產兒,身體各方面健康都不太好,需要人用心照顧,可惜當媽的當爹的都不太負責,哪怕現在的段舟,未必是真的從骨子裡疼自己的親兒子,他的所有父愛,更來自於段年是孟冬意的兒子,所以哪怕眾人開玩笑說不是他的兒子那也無關緊要,段年的身上,流著孟冬意的血脈。

他們這對是圈子裡出了名的長久情侶,也是人儘皆知不平等的關係,孟冬意像是段大少爺的隨叫隨到的玩物,可感情上處於下

風的,從來都是段舟。

嘴裡沒個正經的唐複都說過,他這人沒有理想型,如果有那就是三個字,孟冬意。

他倆在一塊的時候,縱情聲色的場合裡,各式各樣的女人出入,從清純到性感應有儘有,可惜沒有一個走進過段舟的眼睛裡,他的審美跟著孟冬意而變化,從懵懂單純到冷豔無情,她扇他一巴掌都是她獨有的力道和特色。

哪怕真的回到從前剛認識那會兒,他對她,未必就沒有心思。

早上。

孟冬意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昏昏沉沉睡過去,醒來的時候人在床上,被子蓋的好好的,兩隻手都纏著紗布,本來就短的指甲幾乎被剪禿了。

下床的時候身體有些發虛。

每次經期都跟要了命似的。

她洗漱好下樓看見一片安和的情景,段年在客廳整理自己的小書包和紅領巾,段舟在旁邊檢查他昨晚的家庭作業,段年平時學習成績數一數二,用不著家長操心,所謂檢查是老師要求家長在作業本上簽個字。

段舟龍飛鳳舞簽完字後把本子扔給段年,瞥了眼樓梯的方向,神色淡然若無其事,“好點了嗎。”

孟冬意手上的紗布早拆了,掌心有幾處輕微的抓痕,不打緊,她沒回答,肚子餓了去餐廳吃早飯,段年也係好紅領巾屁顛顛過來,餐椅是按照大人標準做的,段年十分熟練爬上去坐下,動作非常嫻熟。

他自小獨立能力就很強,不用大人剝蝦挑魚刺,湯沒了會自己盛,保姆阿姨偶爾會幫忙做這類事,但段年並不需要。

相處時間越久,孟冬意越沒看出來自己這個媽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爸爸你的手腕怎麼啦?▽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段年觀察細致地問道。

段舟剛拉椅子在孟冬意對面坐下,不動聲色理了理手腕的袖口,“沒怎麼。”

“又摔跤啦。”

“嗯。”

“這次好像比之前的要嚴重很多,爸爸你上藥了嗎。”

“沒。”

“那怎麼不上藥,發炎了怎麼辦。”段年小大人模樣似的歎了口氣,現在的家長真是太讓人操心,這麼大人還老是摔跤,不是磕著就是碰著。

從段年的位置看的話還好,孟冬意離得更遠一些,可以清晰看到段舟不止是手腕,手心手背的位置也全是觸目驚心的抓痕,白天看還好,血跡被清洗乾淨了,昨晚帶血的樣子更駭人。

她昨晚姨媽疼得快要失去知覺,意識並不清醒,借著泄恨和轉移注意力的勁兒才給他撓成這樣,其他事可能怪在段舟頭上,不過姨媽痛和他確實沒太大關係,她清醒一點的話也許會手下留情。

一旁伺候的保姆阿姨附和道:“我去樓上拿醫藥箱,先生吃完飯塗一些藥物吧。”

“不用。”段舟隻說。

孟冬意翻了個白眼,“上個藥又不費你什麼時間。”

他一怔,隔空望來。

她彆過視線,“畢竟你兒子挺擔心你的。”

“哦。”他扯

唇,“那你擔心嗎。”

“關我屁……?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正要懟意識到兒子在這裡,很快收斂情緒,“做妹妹的,自然是擔心哥哥的,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嘛。”

說罷,不忘將手裡的半塊面包分給他以表兄妹情深。

“難為妹妹掛心了,那待會你幫我上藥吧。”段舟順勢道。

“……你彆給臉不要臉。”孟冬意惱得起身。

正目睹他們“兄妹情深”的段年突然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星辰似的眼眸瞪圓,沒搞懂怎麼回事,小聲害怕地喊了一聲,“姑姑……”

這凶悍的模樣和帶他去吃炸雞,給他買大號衣物的傻白甜姑姑不太一樣。

孟冬意深呼吸,竭力隱忍住抽段舟的衝動,重新坐下去,抿了口牛奶,“我的意思是,哥哥你之前臉上也受了傷,臉也塗一點吧,未雨綢繆。”

段年聽得稀裡糊塗的,不過從兩人神態來看似乎都挺樂意的。

醫藥箱拿來了,孟冬意從中挑了一支藥膏,又撚了根棉簽。

她之前在戰區工作,對付這些小傷手到擒來,誠意不夠顯得漫不經心的,“手伸過來。”

段舟沒動,“你會上藥嗎?”

“你知道我每年給多少難民包紮過嗎。”

“那你給他們用的也是痔瘡膏嗎。”

“?”

孟冬意愣了下,這才看向自己手裡拿的藥膏,嗯,馬應龍的痔瘡膏,這裡的醫藥箱比較全面,連痔瘡膏都具備,所以她不小心搞混了。

“現在好了。”她更換藥膏,就算她和段舟有深仇大恨,不屑於用這種小手段。

段舟伸了隻手過去。

上面傷痕累累,可見她昨晚到底下了怎樣的狠手。

疼起來連自己的掌心都抓出血來,更何況是彆人呢。

昨晚他要是給她遞個彆的,毛絨玩偶之類的給她抓其實也行,犯不著自己以身試險。

給這隻手塗完藥之後,孟冬意點頭示意,“另一隻手呢。”

“這隻不用了。”

“我藥都擰開了,你讓我隻塗一隻手嗎?”

“年年上學要遲到了。”他淡淡說。

段年一直在旁邊看著,對時間把握得很清楚,搖頭,“沒有啊,我再過十分鐘走也不遲。”

孟冬意懶得和他表演兄妹情深浪費時間,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二話不說抓住他的手擰過來,袖子一莽才發現這隻手腕上的傷痕更多,這隻右手才是被她撓的主要對象。

連段年都露出擔憂的小表情,“爸爸你怎麼摔得這麼嚴重,要不要去醫院。”

血肉都快要被扣得模糊了。

段舟慢條斯理地收起手,袖子放下來,不以為意,“時候不早,送你去學校吧。”

孟冬意攥著棉簽的手僵硬。

剛才力道猛了,傷口裂開,他白淨的襯衫上也這沾染血跡。

每道傷痕都像是要和她這些年在外面闖蕩的相對應的一致,要經曆她的痛苦才算是一種抱歉。

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孟冬意追了過去,搶過段舟手裡的車鑰匙,“我送他去學校,你坐司機車吧。”

他不卑不亢,“又怎麼了。”

“你的手不方便開車。”她說完後補充,“我怕影響到年年的交通安全。”

不等段舟反應,孟冬意牽起段年往車庫走去,段年回頭朝爸爸揮手拜拜。

“你找到他學校嗎?”段舟隔遠問。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沒有。”

“那就閉嘴。”

孟冬意上次去過一次,好像是叫安定,現在導航這麼發達,紅綠燈都有報數,她怎麼可能找不到。

就是段舟的車開著不太習慣,男人的車前座太寬敞,不適合她小骨架,再加上後面有個小東西,路程就慢了些。

路程比平時的要慢幾分鐘,到學校附近,孟冬意回頭喊道:“年年,到學校了。”

“噢噢。”段年疑惑兩聲,背上書包,腦袋探向窗外,“這個是我學校嗎?”

“這上面不是掛著安定的校牌嗎?”

“是啊,可是……我上的是小學,這裡是安定中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