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樞店影視城,想要的景應有儘有。
高大的榕樹枝繁葉茂,紅色的絲帶混著小串的燈珠交錯著從枝條上垂下。燈光亮起,夜色中朦朧的巨大光團中隨風飄動著無數願望凝結成的墨跡,平白生出了許多神聖。
如果有神跡……她們是否能在這一世得到更美好的結局。
衛卯卯定定看著不遠處的許願樹,一時竟有些晃神。
三分鐘後,直播間的觀眾們也看到了今晚這衛卯卯的願望之地。
“厲害了,好大一棵樹啊,還有那麼多寫了願望的絲帶,這不是臨時做的景吧?”
“這樹原來就是當許願樹用的吧?看著好像很靈的樣子!有人知道這是樞店哪兒嗎?想去!”
“哈哈哈平時靈不靈的不好說,但是今天節目組在呢,肯定靈啊!”
“會還是衛導會啊,給卯總整這麼個願望之地,簡直可以搞許願的無限套娃。不知道小寶寶們會許什麼願望,我現在就希望能有一個寶寶許願多增加幾站的拍攝,可可愛愛的寶寶直播我還能再看一個月!”
“嚶嚶嚶,這麼一說都已經第三站快結尾了啊,上兩季第四站的時間比前面短的,那不是快結束了?不!這樣的寶寶直播我還能看一年!”
“前面的都不行(全部撥開)讓我來!好想看到寶寶們一點點長大啊,我也不求寶寶直播一整年了,畢竟還要上學呢。我就想以後一年看一次寶寶們相聚直播啊,不是很多劇組都會搞‘xxx劇組xx年重聚’這種麼,這個給我從第一年搞起啊,我可以看一百年!”
“笑死了,雖然我也想看一百年,但是說點正經的吧。我希望在接下來的直播裡,不要再有什麼技術性故障了啊!一下子一上午的直播就沒有了!簡直氣死!”
“這個許願樹是用寫了願望的絲帶掛上去那麼許願的麼,寶寶們還不會寫字啊哈哈哈。”
“不會寫才好呢,直接說出來都不用鏡頭懟過去看,我們直接就能聽到。說起來溫東鈺正好今天生日,生日願望加這個,一天能許兩次願了。不過他可彆再說下午那個‘希望和大家成為異父異母同生共死的親兄弟姐妹’那種願望了,哈哈哈簡直為難節目組啊。”
“節目組也是笑死我,還和寶寶們說這個樹裡有小精靈,說出的願望隻有小精靈聽到,小精靈會考慮幫助寶寶們實現願望。也就幾歲的小寶寶會相信這種童話了哈哈哈。”
“這樣多有童真啊!誰小時候沒個童話夢啊。不過節目組確實好笑,為了讓寶寶們相信,跟拍都不跟了,就在樹上做個機位哈哈哈。”
“我覺得這樣很棒誒,不然對著工作人員說願望會很奇怪啊。這樣寶寶會以為真的在和小精靈對話,就可以說出真實的願望了。說起來,突然好想變成小精靈!寶寶們那麼可愛,好想實現她們所有的願望!”
……
單純的觀眾們看直播看得樂樂嗬嗬,對接下來小寶寶們的願望充滿了期待。
而不單純的觀
眾……
私房菜館並不寬敞的包廂裡擠擠挨挨地堆了三個電視機。
張進一推開包廂門,就對上了三個電視機裡分彆屬於程家三人的直播畫面……張進的目光在屏幕上程飛英那張放大的臉上一頓,而後震驚地看向坐在包廂裡正悠哉喝著紅酒的白蕾。殺人誅心,至於嗎?
縱是張進知道今晚這頓必然宴無好宴,亦知道白蕾是那與其謀皮之虎,仍然被這一看就是特地搞過來的三個電視機鎮住了。直到身後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才將他拉回了現實。
“裡面……”張進回頭艱難地對身後輪椅上的人開口。
“我看到了。”劉瓊芳並不困難地替他說完。
張進:“……”
好的,裡面那個看起來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外面這個好像也根本不像他想的那麼脆弱。敢情就他一個跟不上形勢,多餘了唄。
吐槽掩去了駭然,張進也不瞎攪合了,直接隨了她們的願,偏了身子把後面的劉瓊芳推了進去。
輪椅在門檻處發出輕微的咯噔一響,在直播的背景聲中拉開了談判的序幕。
【第一個吃螃蟹的沈子霖背著手,認真對著燈光閃爍的大樹開口道:“我希望我的爸爸能和我說說我的媽媽的事情。”】
直播中,沈子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給節目組丟了個大炸彈,監控室的施定山看了一眼監控牆上沈江河的屏幕,苦笑了一下。
而私房菜館包廂裡,白蕾轉動手機把電視裡程飛英的畫面切成了新增的許願樹畫面,同時也相當直白地往劉瓊芳身上扔了句話去:“你出面作證程聽言在節目裡所有不利於飛英和容容的言行舉止都是撒謊和故意。你的醫藥費我們會繼續支付,並且不會收取你的利息。”
“可她說的都是實話,你是要讓我撒謊?就為了那麼一點利息?”劉瓊芳看著那一排電視機,神色淡淡,似乎對畫面的變動並不在意,說出的言語卻是紮實有力。
雖然沒放下去的籌碼還有大把,白蕾依然被劉瓊芳這樣風輕雲淡的態度一下惹出了怒氣:“嗬,那是一點嗎?你倒是現在先把利息還還看呢?”
劉瓊芳輕輕點頭:“行,我一會兒就去慈善籌掛病例,有人捐款了我第一時間就還你們。”
“然後讓所有人都說飛英對前妻無情無義,直接讓他事業斷崖,再也爬不起來你就快樂了?”白蕾冷笑。
劉瓊芳終於轉頭看向白蕾,疑惑:“不是你讓還錢嗎?我沒錢能怎麼辦?”
包廂裡的你來我往勢均力敵,電視機的直播已進入了下一環。
【許願樹下,文江月雙手合十虔誠低語:“希望爸爸以後每天都陪我一起學數學!”】
“行,我們也彆說虛的,我現在的要求就是那樣,免利息你還不願意做,你說你想怎麼樣吧?我勸你彆獅子大開口,不行我們就一拍兩散,由得這個綜藝繼續發酵。到時候飛英事業受阻也隨他去,反正我是努力過了,是你這個前妻不願意搭把手。”白蕾已經厭倦了談話一般往
椅背上一靠。
劉瓊芳卻沒吃她那套,依然作疑惑狀:“你都說了,我是前妻,他事業起不起得來,和我有什麼關係。”
“嗬,你最好真是這麼想的。那既然這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等飛英回來,我會和他好好聊聊今晚我們的談話的。你們慢吃,我先走了。哦,對了,這裡買過單了,我可不是那種摳摳搜搜連利息都給不上還大言不慚的人。?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白蕾說著,坐直了起來,一手抓住了桌上的包。
【許願樹下,溫東鈺果然還是說出了那句被無數觀眾試圖製止的無效願望“我要和老板,老大,還有汪知知程聽言文江月,做異父異母同生共死的親兄弟姐妹!”】
劉瓊芳瞥了一眼電視機,笑:“沒什麼好談的了嗎?我以為你會更在乎程容容的形象呢。現在網上可都在說呢,說她小小年紀茶味十足,明明不喜歡言言,還天天姐姐姐姐的,就為了慷……”
“夠了,我勸你說話小心點。容容怎麼樣,是你能說的嗎?就你那陰惻惻天天透明人一樣的女兒,有什麼好喜歡的。怎麼,上個親子綜藝,給你們臉做個合家歡還是容容的錯了?真是給臉不要臉。”同樣聽清楚了溫東鈺願望的白蕾怒斥打斷。
劉瓊芳似乎沒有為白蕾的激烈言辭生一點兒氣,隻微彎了一下嘴角:“觀眾可不管你們是要搞什麼,反正現在程容容在網上是一點好名聲沒有。你愛談不談,不談我走了。”
張進看了一眼之前說要走,手都抓著包了許久也沒站起來的白蕾,又看了一眼現在說要走,輪椅卻壓根沒有挪動半分的劉瓊芳……嘖,都是戰術。
私房菜館的包廂裡,隻剩下電視機裡直播的背景聲,許久無人開口,氣氛變得有些焦灼。
而電視機裡直播的許願樹下,同款的沉默出現在了汪知知的身上。
許願樹不遠處,跟著寶寶們過來的爸爸們有些好奇地看向已經在許願樹下站了很久的汪知知。
“知知這願望有點長哦。”溫響揉著自家崽的毛毛腦殼閒聊開口。
“看來小精靈要努力了。”還絲毫不知女兒已經許下什麼願望的文啟明笑著接話。
“人小事兒多,他還能有什麼願望,估計天天想著把妹妹送走呢。”汪青川皺起眉往許願樹那邊看了一眼,“這東西是真的假的啊?節目組造的景吧?要是真的,他那麼許願是不是不太吉利?”
爸爸們:“……”
工作人員堆裡,及時收到監控室施導指示的曾華年硬著頭皮往前面站了站,衝汪青川大幅度搖手,在吸引到注意力之後舉起了手裡剛寫好的白紙【人造景,噓!】
白紙黑字,字很大。
汪青川一眼看得分明,已經沉到不太好的臉色一下子回暖了。
監控室裡,正看著汪青川屏幕的施定山冷哼了一聲。
“行了行了,彆為彆人的事情生氣,多想想你自己的身體。”秦思朝在旁邊推了施定山一把,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看看台裡這是塞的什麼人,來拍什麼
親子綜藝啊,那麼多心眼子不去拍隔壁的百人大逃殺真是浪費了。”施定山沒好氣地吐槽了一嘴,又指向汪知知的屏幕,“也不想想,就算汪知知許了那樣的願望,該怪誰。還不是怪他們一碗水端得直接端潑了半碗。有時候真想給他們做個親子鑒定!”
這……話題到這兒,秦思朝都不敢亂接了,隻敢靜靜喝水。
而此時,監控屏幕裡,汪知知終於開口了。
“我希望在節目結束的那一天,能見到貝……嗯,見到薑禾葉姐姐,和她好好道彆。”
看著面前亮亮的大樹,汪知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壓低了些聲音:“老師說,世界很大,我們不知道哪一次見面會是最後一次,所以在分開的時候一定要好好道彆才能不留遺憾。舞蹈教室,大家吃飯的時候散開了,沒能說再見……小精靈,請一定要讓我和貝貝好好道彆好嗎?我給你吃這個……”
說罷,汪知知從褲兜裡掏出了兩顆糖,鬼鬼祟祟地放到了樹下,還抓了一把旁邊的落葉蓋上了。
“給你放好了哦,一會兒好好吃哦。”汪知知拍了拍手上的灰,滿意笑,“這樣我們就約好了哦!”
其實之前在村子裡的那次,倒是好好道彆了的。但是那之後不是又見了麼……每一次都要好好道彆啊!
汪青川嫌棄的吐槽在前,汪知知許願在後,全程圍觀了的直播間觀眾簡直嗬嗬嗬。
“有的人簡直臉大如鬥,還當自己是個人物,要被人時刻求愛呢?自己對孩子都沒愛,還指望孩子永遠念著你啊,tui!”
“貝貝還是好,童年裡的一點溫暖,隻要想起就能暖和一點兒,真的可以暖和很多年。”
“哈哈哈知知那個糖,是上次沈子霖給的那個海鹽太妃誒,居然在這用上了。可惜我人不在樞店,不然好想去……吃……”
“知知這話真的太戳心了,聽完腦子裡一下子走馬燈一樣想出來了一串人。怎麼說呢,很多人真的很想再見一面,但是吧心裡也清楚,再見也不是當年的人了。哎,突然揪心。”
“這就是儀式感吧。有的人覺得走著走著就散了,也沒什麼。有的人就覺得,啊,明明有過那麼多回憶的人,為什麼沒有一個完整的句號,一想到就覺得痛苦。比如我……嚶嚶嚶!”
“強烈要求節目組把貝貝找回來,讓知知好好道彆!”
“隔空摸摸知知,希望小小的知知能記住外面大大的世界。世界上不是隻有爸爸媽媽的愛才會讓你快樂,貝貝的也可以,卯卯言言月月子霖東東的也可以,還有我們的也都可以!睜開眼,走遠一點,你會得到很多很多,比你曾經想要的還要多!”
……
比起汪知知的糾結,下一個來到樹下的程容容就要利索多了。
雙手合十,眼睛閉起,程容容對著許願樹鄭重道:“希望爸爸媽媽身體健康。希望姐姐能像我喜歡姐姐一樣喜歡我。希望文姐姐沈哥哥溫哥哥汪哥哥和卯卯妹妹還有他們的爸爸媽媽都能天天開心。”
監控室裡,施定山和秦思朝同時嘖了一聲。
私房菜館包廂裡,縱劉瓊芳來之前已經打過十二萬份腹稿,想過無數會面對的情況,在看著電視機裡那隻有三歲多的程容容如此言語時,仍忍不住暗自感歎白蕾的厲害。
渣教出一個渣很普通,渣教出的渣才三歲多就知道掩飾自己的渣順便拉踩彆人,就真是厲害了。
也是開始看這個直播,劉瓊芳才發現,才三歲多的程容容真是儘得白蕾真傳,甚至看著就要青出於藍。
白蕾亦在看著電視機裡的程容容,雖未言語,但目光複雜。
在看過程容容那手機裡的備忘錄後,白蕾對她有了新的了解,此時再看就不禁去想,如果現在那樹下的是自己……如果是自己,定不會說這些冠冕堂皇但對現狀已經沒有什麼用的話。如同剖析心意的許願,必須說出更加劍走偏鋒的話才能為扭轉局面真正出上力。
不過……也不怪容容。她在節目裡,無法看到外界的評論,還不知現在的局勢。能說出這種站在大義顧全大局還偷偷加一點小絆子的話,其實已經不錯了。如果局面一直是按她們最初設想的走,這樣的願望就是明顯的加分項。
可惜……
“按我說的做。每個月一次的親子時間,程飛英會帶程聽言去你那半天。”白蕾鬆開手裡的包,看向輪椅上的人。
“你什麼意思?”原本在看白蕾的劉瓊芳卻是挪開了目光,重新看向了電視機上正走向許願樹的矮矮胖團。
“我的意思是彆來虛的了,你要什麼,你知道,我也知道。”白蕾嗬了一聲,“你說走不走,現在還在這兒,不就是想要這個麼。你就直接說吧,這樣行不行。行,我們就簽合同,一切落實到紙面上,你安安心心乾,我也不能反悔。”
“她是我女兒。你讓我誣陷她撒謊,你這就是讓我背叛我的女兒。”劉瓊芳試圖繼續表現得風輕雲淡一些,不要緊捏住輪椅扶手,隻是嘗試幾次還是失敗了。
白蕾冷笑:“彆說車軲轆話,是我讓你乾的事兒,我難道還不知道是什麼。你也彆說那麼嚴重,就是讓你出來證實一下飛英和容容的立場罷了,對你對我對他們都好的事兒。至於程聽言,在去節目之前我就和她說過,少說些家裡的事兒。結果她不聽話啊,怪誰?要不是她話那麼多,我們至於現在在這商量這個嗎?六歲的小孩子,為了博取關注,撒撒謊,搞點事,算什麼啊,網絡新鮮事那麼多,隔兩天就沒人記得她這個了。”
是麼?那三歲半的孩子撒撒謊搞點事又怎麼了,急著來洗白啥?張進心裡吐槽,面上卻是不敢參與一句,隻在無形的硝煙中瘋狂喝茶掩飾被多餘了的尷尬。
劉瓊芳沉默了,沒有搭話,而此時電視機裡,衛卯卯已經走到了許願樹下。
“我希望言言能實現她的願望,實現她所有的願望。”衛卯卯伸出小胖爪,虔誠地輕輕地按在了樹乾上。
她不管,不管這樹是哪裡來的,多久了,又是誰將它裝扮成如此模樣。
在這一刻,
她相信,這就是一棵許願樹,一棵會實現她的,她們的願望的許願樹。
小小的胖團子,明明該是一無所知傻乎乎的年紀,許願時看起來卻是那麼的虔誠,虔誠到話語如同小小的熔岩石一般輕輕地擊中了每個三分鐘後看到這一幕的觀眾的心,讓它們變得柔軟,讓它們被溫柔地融化。
嗯……好吧,不是每個。
至少還有兩個,心如鐵石。
私房菜館包廂裡,白蕾怒指電視機:“就是這家麻煩精,一天天的攪和這攪和那。有本事真把你醫藥費包了啊,真把你和程聽言的生活開支都包了啊,三歲的小東西,知道那是多大的一筆錢麼。就這麼認識了幾天三分鐘的熱度,三歲的嘴巴什麼都敢說。她敢說,你敢信嗎?你以為你現在要幫的是誰,是給你錢治病的人,是給你生活費的人,是幫你養孩子的人。彆給我裝什麼母女情深,你要真情深剛才說那麼半天,你有一句話是為程聽言說的嗎?大家認識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肚子裡那點兒貨。我現在敢把老公一個月分你半天,怎麼你不敢要啊?”
白蕾是真煩了,誰不知道誰啊,在這裝什麼不忍心。價格沒到位開價啊,巴拉巴拉上什麼道德。這一屋子三個人,誰有道德啊,有道德會來見面嗎?裝什麼大尾巴狼。
面皮直接被人撕了扔地上還踩了兩腳,劉瓊芳反倒是詭異地覺出了一點兒輕鬆。
“一天。”劉瓊芳堅定開口。
“什麼?”白蕾笑了,“呦,這是嫌半天不夠呢?”
“每個月一天,早上七點來,晚上八點走。”劉瓊芳平靜看向白蕾,“寫到你說的合同裡。”
“可以可以,你很可以。”白蕾看著這樣的劉瓊芳,倒也失了再講講價的興趣。
本來麼,也是想順便玩玩她。結果這人還真的是……玩不起來。
一天就一天,她以為這一天是好過的嗎?她以為程飛英還是當年的程飛英嗎?嗬,到時候彆嫌一天太漫長哦。
張進就那麼看著,兩個女人把自己旗下的藝人當鴨……嗯……當貨物那麼談,還真談成了,白蕾合同紙都掏出來了。張進簡直……想把臉埋進茶杯裡。
電視機裡,最後一個許願的程聽言開始走向許願樹。
私房菜包廂裡,劉瓊芳掃了一眼電視機,轉而低頭看向手裡的合同。
“要配合你開記者招待會?”劉瓊芳皺起了眉。
“不然呢,你就在我們幾個面前說她撒謊了啊?”白蕾好笑地看了一眼劉瓊芳身下的輪椅,“你要不好意思這麼出鏡,半身采訪也行,電話采訪也可,反正重點在於要說的內容,誰對你的身體有興趣。”
劉瓊芳被噎了一下,隻看著合同上對方如約開出的條件,又暫時把那股不舒服的氣惱咽了下去。
“行了,這麼簡單的東西看半天呢。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還怕我給你留陷阱啊。你就好好看看那給你開出的條件就行了,簽了我們好好地慶祝一頓。”白蕾說著,不耐地點了點旁邊張進前面的桌子,“彆喝了,喝兩壺茶了,你一會兒還吃得下啊。”
張進:“……”就算一口都沒喝,對著你們兩個,誰還吃得下。
私房菜館包廂裡,劉瓊芳皺著眉接過了白蕾的筆,翻到了最後一頁。
電視機裡,程聽言走到了許願樹下,如之前的小胖兔兔一般伸手輕輕按上了樹乾。
“姥姥,橘山市橙川區柑橋街道黃果小區有著一間院子,院子裡有一棵桂花樹的陳素娟,我的姥姥,請來幫幫我們吧……”
虔誠的稚氣的聲音,平靜得有些低沉,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了劉瓊芳的耳邊。
一個“劉”字才簽了左邊一半的劉瓊芳手重重一抖,筆尖下一根長長地直線從紙上直接劃到了桌上。
因為開心沒仔細聽電視機聲音的白蕾見狀不滿抬頭,卻見那劉瓊芳煞白了臉色顫抖著唇緊盯著不遠處的電視機,是十足的見了鬼的驚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