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生活？嗬，失策了。

沈竹秋靠著牆坐著，雙手環抱著腿，整個人成了個小團子，遠遠看去隻覺得可愛。但你要近距離觀察就會發現，這個團子好像失去了些光澤。

“竹秋哥，累了嗎？”

雖然今天隻是沈竹秋到來的第三天，但他已經憑著出色的外貌和溫和的的性情收獲了幾個弟弟的心，這會兒看見他窩在牆邊，夫晟寬、李璨外加中華二人組都圍坐了過來。

“嗯？沒有哦，隻是有點困了。”

沈竹秋輕輕揉了下濟州島小甜甜的頭，發現他們好像都不太相信自己說的話，“我小時候學過戲曲的，你們知道戲曲嗎？就是京劇。學戲的強度和練舞也差不了多少的。”

“戲曲？你居然學過這個！”

中華二人組都很驚訝，實在話，這個年代大街上拉個人出來，學過舞蹈的幾率都不大，更不要說戲曲了，那得去專業的學校或戲院才能找到了。但他倆看了看沈竹秋的長相，覺得同胞這經曆好像又不是那麼讓人意外了，這身段、這相貌，不唱戲也可惜了。

中華二人組這麼一通眼神回轉，誰看不出其中意思？沈竹秋也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那會兒會去學戲也確實是因為自己的長相。

家裡長輩有管著戲院的，瞧見他的第一眼就央著他爸媽，說他是個學戲的好苗子，愣是教了他幾年。不過他當時確實覺得唱戲新鮮，也沒有拒絕，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還真熬過去了，不過他隻是喜歡唱戲，對上台演出沒什麼興趣，長輩雖然覺得可惜，卻也沒有堅持。自那之後那些基本的練習他也有抽空做，平時沒事的時候也會去戲院裡唱上幾句，不過那都變成了家裡人的私藏，外人是很少見過了。

現在他倒是不建議在他可愛的小偶像們面前唱幾句。

“想不想聽？”

怎麼會不想聽呢！眼看沈竹秋就要開口，夫晟寬和李璨二人齊力捂住了竹秋的嘴，又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迅速把練習室裡其他的哥哥扒拉了過來，湊熱鬨，他們是認真的！

這一幕真是令人懷念，沈竹秋又想起從前看seventeen團綜時笑到肚子疼的事情，以至於他看著這麼些臉就覺得可樂，兩手捂臉緩了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

說唱就唱，雖然圍著的大多是外國人，對唱詞什麼的不了解，但他還是儘量選了中國人比較熟悉的唱段，先來了個《蘇三起解》，後來瞥見徐明皓的時候突然動了調侃的心，轉過頭拉著人的手改變了著名越劇唱了首天上掉下個徐妹妹，成功把稚嫩的徐老師逗成了小紅薯。

真痛快啊！這不就是面對面版本的簽售會整活兒嗎？沈竹秋卻想越覺得快樂，甚至已經在腦海裡模擬好了日後該如何調侃其他人，結果一不注意就笑歪在了中華二人組中間。

徐明皓真是很無奈，他也沒想到會有這出啊！被哥哥撩到這種事，說出去真的有人信嗎？但剛剛那流轉的眼神太灼人，恍惚間竟感覺從中看見了婉轉流水，學戲曲的都這樣嗎？眼神互動這麼厲害？

這樣的感受不止徐明皓一個人有，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隻要是和沈竹秋面對面過或者觀察過他的人，都有被沈竹秋的眼神點到的感覺，不止一個人有愣神的反應，而這一點沈竹秋完全沒有意識到。

這一天下來沈竹秋不止回顧了昨天的舞蹈基礎訓練，還開始練習聲樂。老師說他的音色條件不錯，但要想站上台還需要勤奮的練習，為此還寫了張歌曲清單讓他照著練。至於rap，老師們雖然有讓他練rap的想法，但目前還不太了解他寫詞的能力，隻是讓他沒事的時候多聽聽彆人是怎麼練的。

或許是上午那一出戲唱的，練習室的氣氛好了很多，至少有個什麼事大家都會問沈竹秋一句。或許性格好的人就是這樣，在哪都能玩得開。

晚上8點整，沈竹秋準時停下動作，收拾東西準備回酒店。

“你要回酒店了嗎？”

不是這句話……崔勝徹一直在想件事，這人到底會不會去他們宿舍住，所以差不多7點的時間他就開始有意無意的觀察。本來打算直接問出來的，沒想到還是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啊！！真是的。

但沈竹秋是誰呢？他一眼就看出了小隊長的言外之意，“還沒簽合同嘛，等這幾天家人過來簽好合同我就去宿舍住啦，還要麻煩勝徹哥幫我規劃一下住哪。”

原來是這樣，搞清楚原因的崔勝徹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很誠懇地回應了沈竹秋的請求，讓他準備好後及時告知。

……

轉眼到了月末考核的日子，這次的考核沈竹秋雖然有參加，但他練習的時間太短，老師們隻是考察了基礎的掌握情況，重點還是放在其他的練習生身上。

在沈竹秋看來韓國這個地界有很多不合理的規矩，前後輩製度是一個，今天又看見一個。一個個孩子抱著熱情開始表演，卻被貶低成一無是處，特彆是尹淨瀚、夫晟寬和李碩岷，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卻還要鞠躬道謝。要不是顧及著孩子們的合同都在公司手上，沈竹秋真想直接開口把人頂回去，可即便他沒有那麼做，其面色也是肉眼可見的難看。

眼看屋子裡隻留下他和另外十三個哭喪著臉的雨天娃娃，沈竹秋當即拉住了權順茸和崔勝徹。

“順茸啊，我帶瀚尼、晟寬和碩岷出去買點水，等回來的時候大家一起複盤一下剛剛的表演OK嗎？勝哲徹也幫幫順茸一起吧？”

被批評成那樣要說不傷心那真的很難，崔勝徹難過的同時又擔心弟弟們又像之前一樣什麼事都悶在心裡，竹秋提出這樣的建議他很讚成，可就怕順茸不同意。

崔勝徹轉頭看向權順茸，發現他確實皺了眉打算說些什麼，可下一秒自己的好親故就突然給了弟弟一個擁抱，他不明白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很顯然，他弟也不明白，那傳來的慌張眼神都快把他射穿了，但是，不好意思了弟弟，哥哥的安慰不可拒絕，幫不了你。

權順茸本來是有些生氣的，沒做好就繼續練，哪有那麼多時間給他們難過？這些痛和懊惱記在心裡，以後才能時刻不忘失敗的感覺，才能逼迫自己變得更好。做練習生的誰不是這樣過來的？都整天沉溺在自哀裡那不如回家好了！

可當溫暖的懷抱擁上來時，那些深埋心底的脆弱和不甘就像汛期的河水，洶湧而出又回收不能。耳邊傳來的溫柔說話聲、背上像幼時被媽媽哄睡一樣的輕拍，還有鼻尖嗅到的春花香氣。

這一切讓權順茸記了很久，以至於後來關於這一次考核的記憶都有些消退了，都還能想起來被擁抱的感受。像是腦中電影院再次播放，舊時種種，曆曆在目。

沈竹秋不敢說自己是最了解他們的人，從前他也隻是隔著屏幕仰望星星的普通人，哪怕知道星星閃耀前經曆了黑暗，可耳聽總是不如眼見，如今真切參與其中才明白後來那些輕描淡寫的回顧，不過是艱難過往的冰山一角。抱著權順茸時真是千言萬語在心，但最終那些話也沒能說出口，就連這個擁抱都沒辦法持續太久。

為了防止權順茸的表情被看見，沈竹秋一邊抱著他一邊向牆角移動，直到背部觸牆他才開口示意自己要走，可抽身離開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捏了下順茸的臉頰。

“走吧，勝徹哥、順茸，拜托你們啦！”

出練習室門的時候沈竹秋特意又打了聲招呼，這才推著尹淨瀚幾人出去了。

大家都知道沈竹秋拉人出來打算做什麼，買水隻是個借口，一路上三人就等著竹秋開口，可一直到便利店選完零食和飲料了，想象中的事情還是沒發生，反而是每人手上多了支雪糕，四個人就這麼一排坐著就這外面熱烈的陽光享受難得的休閒時光。

“嗯～還是有點膩呢。”

夫晟寬一直在發呆，外貌兩個字好像已經變成了他的迷宮，怎麼都走不出來。每次考核老師都會對他的外貌做出評價，他不太懂，自己真的長得那樣差勁嗎？可能吧，他沒有立體的五官，也沒有棱角分明的臉型，老師們說的話也許是對的，他就是不適合做idol。

雪糕順著木棒滑落在夫晟寬手上，他低頭的同時聽見旁邊的竹秋哥發出了一聲感歎，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在說巧克力雪糕。

“哥不喜歡吃嗎？”

沈竹秋看著雪糕裡面一層又一層的夾心，覺得那種厚重感已經從喉嚨裡滲出來了，“嗯，夾心太多了。”

夫晟寬聽見這話湊近看了一眼，覺得巧克力好像也沒有很多啊，但竹秋哥不喜歡可能也是有原因的吧，可是不吃完不是浪費了？夫晟寬有心想說要不要他幫著吃了吧，又怕哥哥不能接受，一時間有些猶豫。

沈竹秋倒是很直接，他把剩下一半的雪糕遞到夫晟寬眼前，笑著說：“晟寬不嫌棄的話幫我吃完吧！不能浪費食物嘛。”

“不嫌棄！怎麼會嫌棄！謝謝竹秋哥。”夫晟寬高高興興收下了巧克力雪糕，一手一支、輪番下口，隻覺得心情都變好了，濟州島小甜橘又再度上線。

“竹秋哥不喜歡巧克力嗎？”夫晟寬有些疑惑，如果沒記錯，前幾天竹秋哥帶去練習室分的面包就是巧克力夾心的，那時哥吃得也挺開心的，怎麼現在就覺得膩了呢？

沈竹秋戳了戳夫晟寬微鼓的臉，又順手握住了一邊的尹淨瀚，解釋到：“我不討厭巧克力味的東西，隻是這個雪糕夾心太厚了，我吃不習慣而已，不是它不好，是我的問題。”

“所以晟寬呐，有人不喜歡你的長相不是你的錯，是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