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螢哭得十分不顧形象,眼淚不要錢一樣從那雙本來就大的眼睛裡湧出,仿佛裡面安了一個不要錢的水龍頭。
無論宇智波帶土怎麼哄怎麼威脅都不起作用,小孩隻是一味哭泣,哀慟自己那個孤身一人的老父親。
沒見過這個場面的宇智波帶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心裡甚至有幾分懷疑人生,按理說實驗出來的孩子多少會有一些性格障礙,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實驗室產物,大多數都無法成功表達情感,也無法接受情緒,有的甚至從一開始都不一定有人類的感知和感情。
怎麼面前這個小鬼就那麼特殊,對宇智波斑那麼感情豐富的?
看起來簡直不像試驗品,而是什麼親生父女了。
當然這個想法也隻在宇智波帶土腦中一閃而過,他根本沒往這個方向深入去想,也不那麼在意這件事的真假。
反正對他來說真假也不那麼重要,隻要確認宇智波螢不會阻礙自己的計劃就足夠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木葉那邊的狀況。
想到這,宇智波帶土也沒心思搭理扔在哭泣的宇智波螢,選擇召喚在這種時候格外排得上用場的東西——黑絕。
如果說白絕是可以用來實行人海戰術的可消耗品,那麼黑絕就是宇智波斑留給他還算有用的遺產之一。
雖然黑絕留下的目的更多是宇智波斑為了見監視自己,但用多了宇智波帶土也覺出了這東西的好用之處。可以溝通,具有人類思維,而且存在感極低,再好的感知忍者都察覺不到黑絕的存在,本質是個再好用不過的監視器。
而且黑絕還融合了白絕,形成半黑半白的形態,既可以使用他本身的監視功能,也有了白絕極其好用的變化術,使用起來更加方便。
於是宇智波帶土就在小孩大哭的背景音裡不耐煩地喊來了黑絕,同時不耐煩地招呼她:“彆哭了小鬼!有空為那個老頭子哭靈,不如來見見你爸爸留下來的遺產。”
“爸爸還給你留了遺產?”宇智波螢一呆,隨即哭得更大聲了,“爸爸居然還給你留了遺產,我再也不是爸爸最愛的孩子了,你這個壞蛋,你占了爸爸孩子的位置,居然還對爸爸不好,對我也不好——”
她嘰裡咕嚕情緒激動地控訴了一大堆,宇智波帶土聽清後差點沒理清楚這小東西的腦回路。
她居然貨真價實地把自己當成了斑的女兒,還一臉把他當成敵人的模樣!
如今已經二十多歲的宇智波帶土無語地成為一個小姑娘的假想敵,還要承受對方“你搶了爸爸的關心”這種令人無語凝噎的抱怨。
“斑家夥那麼冷酷無情,根本沒有什麼關愛好嗎!”
被潑一身臟水的宇智波帶土忍不住為自己辯護,都顧不上尋思什麼幼稚不幼稚的。
於是黑絕從泥土裡鑽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往日總是一臉深沉好像整個世界都欠他的宇智波帶土居然在和小孩子吵架。
吵的還是宇智波斑究竟是
不是冷酷無情,對小孩子有沒有愛,會不會關愛小孩子這種思之令人毛骨悚然的議題。
宇智波帶土終於瘋了嗎?居然和小孩爭論這種恐怖的話題。
對上黑絕見鬼的眼神,宇智波帶土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在情緒上頭後究竟都做了些什麼,立刻惱羞成怒地閉上嘴,冷冷問一句:“你看什麼?!”
看你和小鬼吵架,還能看什麼。
黑絕沒有跟他吵架的意思,因此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他隻是扭頭看向宇智波螢,轉移話題問:“這小孩是誰,從哪裡來的?”
這個時候被宇智波帶土拐來,是有什麼特殊的作用嗎?
黑絕本來問的是這個意思,宇智波帶土卻一挑眉:“你不認識她?”
黑絕莫名,這小孩是什麼人,他需要認識嗎?
他看過去,就見那小孩看過來眼神,冷厲,帶著恨意和殺氣。
宇智波螢終於知道自己錯過什麼了。沒錯,是黑絕,是黑絕啊。
這個世界沒有自己乾掉黑絕的話,對方可不是會出現在老父親身邊,覬覦著爸爸的血液和身體,攛掇爸爸做什麼錯事嗎?
宇智波螢終於找到了老父親人到老年忽然迷上幻境和平的根源。
這個該死的,該死的黑絕!
宇智波螢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呢,一時沉浸在恍然和憤怒中,光顧著在心裡記恨黑絕,完全忘記自己剛剛還誤導了帶土關於自己來曆的事。
以至於宇智波帶土和黑絕一對上話,宇智波螢的身份就徹底露餡了。
這個世界的斑沒有女兒,她自然不該存在。
而黑絕,這個籌謀千年隻為實現自己的救母理想,靠堅持和口遁忽悠宇智波的第一人,在成功拿下宇智波斑這個難啃的骨頭後開始忽悠宇智波帶土。
有宇智波斑背書,再加上自身實力過硬,他很快得到新目標宇智波帶土的重用。
有重用,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對黑絕來說就已經足夠。至於帶土不信任他,甚至暗中會給他下點絆子,黑絕其實並不在意。反正宇智波斑也好,帶土也好,本質都是他的棋子,隻要能插手對方身邊的事即可,沒必要時時刻刻跟在對方身邊。
——黑絕本來是這麼想的。
誰知道居然有人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忽悠他重要的救母道具!
是可忍孰不可忍,黑絕出離憤怒了。
宇智波斑究竟有沒有孩子他這個一直明裡暗裡跟蹤的人還能不知道嗎?還實驗體,誰不知道搞實驗根本不是宇智波斑的專長,他甚至連那麼好用的白絕都懶得利用,怎麼可能主動去做實驗,又怎麼可能得到一個身負宇智波血脈和木遁細胞的實驗體!
宇智波和千手的血脈結合可是輪回眼的基礎,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孩子,他還至於非要去等宇智波斑許多年後才進化出的珍貴的輪回眼嗎!
這是對他的侮辱!
因此黑絕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欺騙了他的宇智波·棋子·帶土。
於是宇智波螢和黑絕一眼對視。
宇智波螢一開始其實還有點沒認出來對方來,畢竟她從前見到的黑絕還是一團沒有形狀的黑泥。現在的黑絕不僅擁有了類似人形的形狀,還穿了衣服。
一身黑底祥雲紋的衣袍跟宇智波帶土同款,一眼就看得出兩人一夥的。詭異的捕蠅草裡包裹著草色腦袋下半黑半白的身體,臉上像模像樣地長了五官,眼睛像兩個黃澄澄的燈泡。
黑色的那邊還能看出一些熟悉的模樣。
可不是熟悉嗎,宇智波螢暗自冷笑一聲,她都乾掉兩個黑絕了,現在對上這個半黑半白的東西也根本不帶虛的。
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宇智波帶土剛得知自己被一個小姑娘騙了,宇智波斑根本沒有過女兒,也沒有做過類似的實驗。
沒等他惱怒自己浪費的感情,那頭黑絕已經率先出手試圖試探宇智波螢的身手。
黑絕想試探宇智波螢,後者卻根本不給它這個機會,一出手即是殺招!
“木遁·藤蔓纏繞”就是誕生自她想要束縛黑絕時的招數,專門負責吸食查克拉的藤蔓一眨眼就繁殖出一叢叢一束束,追著黑絕的身體而去,幾乎在一瞬之內就將對方捆了個徹徹底底。
黑絕一時不知道應該詫異眼前這個宇智波女孩居然真的會用木遁,而且有自己獨創的木遁招數,還是該詫異這種木遁攻擊對自己居然是有效的——他的行動被對方封印了。
不等他想出什麼對策,對黑絕熟練工·宇智波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根本不帶跟他解釋的,火速在空中開了一扇門,火速將被團團困住的黑絕扔了進去。
下一秒,透明空氣門火速嚴絲合縫地合上,徹底消失在原地。
黑絕順理成章地消失了。
一個人作為反派在世界上搞事這麼長時間,宇智波帶土自覺這世上已經很難有什麼事情會讓他感到吃驚。但今天,不,僅僅是今晚,宇智波螢就已經讓他吃驚過一次又一次了。
先是被宇智波螢居然是斑的女兒這事震驚一把,現在又被這小姑娘扮豬吃老虎的實力震驚了一把。
哪怕黑絕的戰鬥力其實沒有點在攻擊上,但對方在操控精神和潛行移動上的實力宇智波帶土是領教過的。
他甚至其實也數次嘗試過乾掉黑絕,都沒有成功。
結果這樣一個殺殺不掉,逃又逃得飛快的東西居然輕易就被宇智波螢乾掉了,而是是秒殺,怎麼能讓他不震驚。
隻是震驚過後,宇智波帶土再度懷疑起宇智波螢的來曆。
按照黑絕的說法,宇智波斑從沒有過女兒,也沒有做過實驗,既然如此,宇智波螢的說法就不成立,她的來曆也需要重新審問。
而且她一言不合就乾掉了絕,這樣做的目的也很讓人懷疑。黑絕可是宇智波斑留下來的東西,她為什麼要乾掉黑絕?
高大的男人坐在基地唯一一張石桌上面,黑色祥雲外袍搭配面具,低頭俯視宇智波
螢的時候有一種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所以你究竟是誰,又從哪裡認識了絕,才想乾掉對方?”
眼前這個小姑娘真是從頭到尾都寫滿了秘密,甚至連是敵是友都無法明確。
“你不知道,那個什麼絕其實一直在覬覦宇智波和千手的血脈,從很早起就跟在爸爸身邊,暗中謀劃什麼。”宇智波螢說起黑絕那真是滿肚子厭惡。
至於對方真正在謀劃什麼,宇智波螢其實見了幾個絕,一直都沒搞清楚過。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黑絕實在太擅長逃跑,多問一嘴的功夫對方都可能鑽地裡逃跑,在獲得情報和徹底乾死黑絕之間宇智波螢隻能選擇後者。
也隻來得及選擇後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奪命再說。
至於宇智波帶土的問題,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實話選擇性地說說:“我覺得,你和爸爸都被絕騙了。”
“宇智波和千手的血脈結合可以得到某種黑絕想要的東西,這個東西對他的計劃很重要。同時爸爸是絕計劃成功的關鍵,所以他才會徘徊在爸爸身邊。”
“你們說的月之眼計劃,我更傾向於是黑絕在欺騙你們。”
如果說前面那些話宇智波帶土還可以事不關己地聽著,不論真假都不放在心上。那麼後面涉及到月之眼計劃,宇智波螢不過才一說可能是假的,也許是被騙了,他的氣場就驟然變得恐怖起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宇智波帶土面具後的眼睛死死盯著宇智波螢,仿佛是什麼恐怖深淵在凝視她,“我不知道你是誰,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但小姑娘,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不會想知道欺騙我的後果。”
他也在思考。
宇智波螢說的那些話不是沒有根據,她所說的宇智波和千手的血脈結合得到的東西,她自己可能不清楚,但宇智波帶土是知道的——她說的應該是輪回眼。
在宇智波斑死後帶土也留意過輪回眼的動向,畢竟那東西很重要,是宇智波斑死而複生的關鍵道具。如果說這東西其實是黑絕需要的東西,是黑絕在暗中操縱宇智波斑……其實還是有些難以想象。
那可是宇智波斑,從木葉創立起就在忍者世界掀起風波的宇智波斑,從那時一直活到現在,一直在堅持自己的目標,這樣的人怎麼會被一個人簡簡單單欺騙?
宇智波帶土一邊懷疑一邊推斷,心中的天平左右晃動,就是無法得出結論。
但這點搖擺不影響他生氣,並將自己的凜冽殺氣向宇智波螢釋放。
被殺氣鎖定的宇智波螢心中“哇塞”一聲:這氣場,跟平時的老父親也差不多了,可見這人現在究竟有多生氣。
那什麼月之眼計劃,怎麼感覺對他比對老父親還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