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1 / 1)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12895 字 6個月前

一場秋雨一場寒,在接連下三天的雨後,京都城正式進入了冬天。

不知不覺間,皇宮已經被圍困將近半個月,半個月裡馮樂真全面監,距離皇位隻剩一步之遙。

然而哪怕隻有一步之遙,也不算真正的皇帝。

古往今皇權更迭,除了改朝換代的謀逆掠奪,要麼父死子繼,要麼□□三讓,鮮少有第三種和平交權的法子。馮樂真眼中的馮稷,懦弱,愚蠢,能又暴怒,幾乎全身是錯漏,然就是樣一個滿身錯漏的人,一次竟然表現得極為強勢。

“朕說過,是朕的皇位,朕絕不退讓。”馮稷雙眼通紅,死死盯著再次勸說的餘守。

餘守歎氣:“皇上又是何苦呢,你們本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骨血親人,本該相互扶持相互照顧,又何必非要骨肉相殘?”

“餘愛卿說話可真好聽,不如去跟馮樂真說說,讓她放過朕的江山如何?”馮稷嘲諷。

餘守漸漸皺眉:“皇上是一定要執迷不悟?”

馮稷挺直腰杆,面表:“你回去告訴她,想要朕的皇位,就先殺朕,否則朕絕不讓她得逞,朕如今雖然一所有,但隻要身著龍袍,就仍然是大乾的皇帝!你也告訴她,世上的好事,沒道理落在她一個人頭上,她想要皇位,可以,那就得背負謀逆反叛的罪名、背負朝臣百姓對她的批判與辱罵!”

“皇上說笑,您品性不端不堪為大乾之,長公殿下即取代之,也是為大乾、為黎民百姓著想,朝臣百姓誇她還不及,又怎會批判辱罵。”餘守雙手疊在腹前,已沒最初的恭敬。

馮稷盯著看片刻,突然陰沉地笑:“名不正則言不順,即登基,也難以服眾,一點馮樂真明白,餘守你也明白,否則又為何日日勸說我一個被你們囚禁的將死之人。”

餘守到底是多年的狐狸,即被當面拆穿也不惱,隻是笑笑道:“皇上說得哪裡話,世上又不全是謀害血親的陰毒之人,想隻要皇上安分些,長公殿下也不會對自己的親弟弟做什麼的,您說是吧,皇上。”

“你……”馮稷倏然氣血上湧。

餘守也不多廢話,當即轉身就走。

“朕隻要有一口氣,馮樂真就休想光明正大地繼承皇位!你們休想……”

身後傳馮稷聲嘶力竭的怒吼,餘守眼神暗暗,徑直離開。

半個時辰後,長公府內。

馮樂真放下手中最後一本奏折,神色淡淡地開口:“我還真是難得見如此硬氣。”

“若執意不肯讓位,殿下又打算如何?”餘守眉頭緊皺,隻覺此事過於麻煩。

皇位禪讓總是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三讓,再於登基大典那日,在萬民的瞻仰之中,由馮稷將玉璽交給她,雙把戲演足演夠,才算是體面的交接,如今馮稷一步不肯配合,那接下又該如何?

馮樂真卻不覺得是什麼大問題:“那就逼退位,做麼多錯事,鐵證如山,我本想給留點臉面,既然給臉不要臉,那最後的體面也沒必要再替留著。”

“殿下說得容易,馮稷即做天大的錯事,隻要在位一日那也是皇帝,你若是逼退位,一是留口舌把柄,二是等於開先河,就不怕將有一日,也有人效仿同樣的法子逼你退位?”餘守頭疼道。

馮樂真神色平靜:“那也得本宮像馮稷那樣做錯事才行。”

“你身為子登基,就是最大的錯事!”餘守脫口出。

滿屋俱靜。

一瞬之後,餘守慌張道:“我不是那個意……”

“樂真明白的,”馮樂真放緩面色,“外祖也是憂心我的將,我懂的。”

餘守見她沒有動怒,才鬆一口氣:“那就好,所以逼退位件事還是不要……”

“外祖還有彆的法子?”馮樂真打斷。

餘守頓頓,不說話。

馮樂真失笑:“可見,若馮稷始終不肯配合,那就隻有一條路。”

餘守欲言又止,馮樂真卻擺擺手,“外祖如今所有憂慮,皆是因為我非男兒身,我心裡明白,卻難以認同,您知道嗎,我去營關之前,營關的風氣比京也強不太多,就連祁鎮之,那個能深入漠裡取漠裡王頭顱的英勇大將軍,那時也被逼著儘快嫁人,好生個繼承人出。”

關於營關的事,餘守也聽說不少,但還是第一次知道那個祁景仁也有過被逼婚的事……還以為兒天生英才,是爹娘教得好呢,聽自家外孫麼一說,合著全是她自己的造化。

“繼承人,說得倒好聽,不就是想要兒子,”馮樂真搖搖頭,想起往事覺得好笑,“不是我自吹自擂,外祖若有機會,一定要去如今的營關看一看,看街上有多少拋頭露面做生意的子,又有多少小姑娘在學堂讀,立誌將要建功立業報效朝廷,相比連鎮邊侯之不得自由的時候,也不過是隔四年。”

馮樂真眼神漸冷,“我可以用四年時間改變營關,就可以用更多的時間改變整個大乾,外祖可以因為我昏庸能憂心,但實在不該因我是個子畏首畏尾。”

餘守怔怔看著高堂之上的子,許多話到嘴邊,又覺得沒必要說。

她從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不知過多久,餘守緩緩開口:“你若想好?”

“想好。”

“若是逼退位,隻怕又要生出不少風波,你當真應付得?”

馮樂真淺笑:“再大的風波,本宮應付得。”

餘守深深看她一眼,最後恭敬行禮:“那微臣……全力輔佐。”

馮樂真臉上的笑意頓時深幾分。

她一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跟餘守聊過之後,決定在翌日的早朝之上提起此事。

一夜注定眠,馮樂真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過子時才勉強睡下,然剛睡不到兩個時辰,又被秦婉喚醒。

“殿下,該上朝。”秦婉低聲道。

馮樂真答應一聲,任由婢們將她收拾收拾去,直到要出門時還在犯困。

“殿下,卑職背您上馬車。”

熟悉的聲音響起,

坐在梳妝台前險些睡著的馮樂真睜開眼睛(),從銅鏡裡看到一張清俊的臉。

她笑一聲⑤()⑤[(),又板起臉:“你不好好在你的將軍府歇著,兒做什麼?”

“聽說殿下今日上朝有重大事宜宣布,卑職陪您同去。”陳儘安一身盔甲,挺拔又高大。

馮樂真蹙眉:“今日早朝時間必定不短,你身子能撐得住嗎?”

“卑職沒問題。”陳儘安眼底多幾分認真。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說的,馮樂真招小狗一樣朝招招手,剛才還威武挺拔的大將軍頓時露出笑意,一路小跑到她跟前蹲下。

馮樂真挪挪受傷的右腳,小心趴到身上。

上馬車,馮樂真靠在軟榻上,對陳儘安說句:“本宮睡會兒,快到時喚本宮起。”

“是。”陳儘安低聲答應。

馮樂真又看一眼,才閉上眼睛休息。

馬車搖搖晃晃往前走,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刺穿黎明的寂靜,又很快消失於黑暗之中。

馮樂真閉著眼眸,卻始終沒有睡著,雖然同外祖誇下海口,但她其實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說起,世上本就沒有什麼是能全然掌控的,世事常,人心難測,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除非……

“殿下。”陳儘安低低喚她一聲。

馮樂真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小心地單膝跪在自己跟前。

她靜默一瞬才問:“怎麼?”

“也、也沒什麼,卑職隻是想告訴殿下,想做什麼就大膽去做,卑職會永遠支持殿下。”早已看出她的不安,糾結許久還是說出樣一番像是誇口的話。

馮樂真靜靜盯著許久,突然笑一聲。

世上本就沒什麼是能全然掌控的,除……陳儘安。

她摸摸的臉,撐起身子在唇上親一下。

陳儘安愣愣,耳朵突然紅透。

“快點好起啊。”馮樂真歎息。

好、好起……然後呢?陳儘安不敢問,隻是低低應一聲,輕飄飄回座位上。

馬車又走一陣子,終於在宮門前停下。

下馬車,步輦已準備好,陳儘安低著頭將馮樂真背到上面,淡淡吩咐一聲:“起。”

步輦騰空,陳儘安低著頭要退後,馮樂真卻突然開口:“不必後退。”

陳儘安一頓,抬頭看她。

“陪本宮走完一段。”馮樂真平靜與對視。

陳儘安答應一聲,伸手扶上輦轎。

兩人得不算早,等進文宣殿時,文武百官早就已等候在殿內,雖然早就猜到‘楊閱山’是長公的人,可親眼看到攙扶馮樂真前,百官還是驚愕不已。

還沒登基,不能坐那個位置,馮樂真看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位,轉頭在台階下的軟椅上坐下。

隨著太監一聲高亢的傳呼,百官下跪,同呼殿下千歲,馮樂真淡定示意眾人起身,開始商議今日要解決的事。

文宣殿外,一縷陽光刺穿黑暗,接著是旭日東升,宮人們低著頭,開始

() 一天的灑掃。

直到日上三竿,一天的朝務總算結束,太監殷勤地看馮樂真,用眼神詢問是否退朝,馮樂真卻擺擺手,淡然看朝臣們。

“今日,本宮還有一事宣布。”她緩緩開口,頓時百官皆靜,等著她下面的話。

一片安靜中,她再次開口說話:“馮稷謀害血親刺殺官員,實施□□害得嶺南一帶民不聊生,還屢教不改炸毀皇陵,實在是罪不可赦萬死難辭,如此德行有虧民心儘失之人,實在不配再做大乾百姓的天子,卻偏偏不肯動退位,為大乾百姓考慮,本宮雖心中悲痛,卻也不得不下定決心,親自請馮稷退位,諸位大人覺得如何?”

在場的是人精,在她提到‘馮稷’二字時,知道她想做什麼,因此太多驚訝,此刻聽她再開口詢問,立刻有人應承:“殿下說得極是,臣等一切聽殿下的。”

“皇上昏庸能,實在德不配位,殿下此舉意斷尾求生,雖悲痛,卻也對大乾有利。”

“臣等聽殿下的。”

馮稷已徹底失民心,華家一派也被收拾得七七八八,朝臣不會反對也在馮樂真意料之中。

她微微一笑,正要繼續說話,又有人問:“可是殿下,不能一日君,皇上如今又沒有子嗣,一旦退位又該誰繼承大統呢?”

馮樂真看問話的人,是朝中難得的中立清流,她先前費極大的力氣也沒能收攏:“孫大人覺得誰有資格?”

“依微臣拙見,不如從宗室子中選出一位……博仁侯爺的曾孫馮越就不錯,年紀不過八歲,卻已寫得一手漂亮文章。”那人斟酌道。

陳儘安抬眸掃一眼,將的臉記在心裡。

馮樂真唇角噙笑,聽真推舉人也不動怒,是問其人:“你們覺得呢?”

“當然不行!”餘守門生立刻出反對,“那馮越快出五服,又是旁係末枝,若是做皇上,豈不是混淆皇室血脈?!”

“胡說!馮越是王爺嫡曾孫,是實實在在的皇室人,你說混淆血脈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不合適。”

“微臣覺得馮越小世子不錯,但其宗室子未嘗沒有好的,還是要細細挑選為好。”

“說得也是,挑選君可是大事,一定要慎之再慎。”

些人還真就議論起,馮樂真唇角始終含著笑,想看們還能聊出些什麼,旁邊的人突然跪下去。

‘楊閱山’掌控大半個南,雖然不是朝臣,但分量也非同小可,陳儘安一跪,其人頓時靜下。

“卑職覺得,唯有殿下可當重任。”朝堂之上的人喜歡迂折行事,就連殿下的人,也打算在將所有旁的人選批判之後再提殿下的名諱,偏偏不要,殿下就在裡站著,憑什麼要聽們胡言亂語。

“卑職請殿下登基為皇,庇護大乾繁榮萬年。”陳儘安低著頭,一字一句慷鏘有力,在偌大的宮殿裡餘音繞梁。

馮樂真眼底的笑意更深些,隻是還未開口說話,有人跳腳:“胡鬨!簡直胡鬨!殿下是子,怎能登基為皇!”

“可不就是(),牝雞司晨?()_[((),不會有好下場的!”

先前那些推舉宗室子的臣子們突然激烈反對,馮樂真一派的也不肯退讓,當即掐著腰反駁:“當今皇上倒是男人,乾的那些事有好下場嗎?”

“殿下雖是子,可也是先帝唯一的兒,論血脈不比當今皇上差,些年還建下不少功績引萬民愛戴,若是一個隻會寫文章的八歲小兒能登基,她為何不能?”

“總之就是不能,人當權,將不……”

“你放屁!”

馮樂真眨眨眼睛,也是沒料到能吵得渾話跑出。

朝臣們分為兩派幾乎要打起,也暫時沒人顧得上她,她默默踢一下陳儘安的腳。陳儘安頓頓,不解地看她。

“起吧,傻跪著做什麼。”她說。

陳儘安耳根又有些紅,默默起身站到她身側。

朝臣們還在吵架,熱鬨得如五百隻鴨子,陳儘安聽一會兒,又默默拉拉馮樂真的袖子。

馮樂真抬頭:“怎麼?”

“卑職將些人的臉記下,”陳儘安俯下身,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等下朝……”

抬手,示意手起刀落。

馮樂真哭笑不得:“那可不行,朝堂之事不是非黑即白,總要有不同的聲音,君才不會偏聽偏信,你把反對的殺,隻剩下一種聲音,本宮將隻怕會很辛苦。”

她麼一說,陳儘安頓時有些遺憾地看某幾個臣子一眼。

某幾個臣子覺脖子突然一涼。

吵將近半個時辰,大家總算是口乾舌燥沒力氣,再看馮樂真,好端端地坐在那裡看戲,連糕點吃上,一時間不少人心裡憋屈。

“本宮早上沒用膳,各位大人不會介意吧?”吃就吃吧,她還偏偏要問一句。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她是怎麼個意思,也沒敢說彆的。

馮樂真慢條斯理吃一塊糕點,視線落在反對她做皇帝的幾人身上,幾人默默咽下口水,沒敢吱聲。

“一早就知道諸位大人是有骨氣的清流,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是本宮不明白的是,本宮接管皇宮請皇上休息已半月有餘,諸位早先為何不曾過問皇上半分?”她似笑非笑,直指們的偽善。

朝臣面色訕訕,當即跪下去:“那是因為微臣也覺得,皇上做得實在太過……”

“所以你們一直不吱聲,就等著本宮行事,再到今日摘本宮的果子?”馮樂真笑意更深。

幾人愈發不敢抬頭:“微臣不敢,微臣也是為大乾考慮……”

“若真是為大乾考慮,就該睜開眼睛好好瞧瞧,究竟是誰更有能力讓大乾百姓過上好日子,不是糾結在位者□□裡有沒有那二兩肉,”馮樂真眼神泛冷,一拍椅子扶手直接站起,“本宮今日可以直接告訴各位,繼位者隻能是本宮,若哪個宗室子敢不安分,本宮為大乾的安定考慮,不介意送去見慶王!”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陳儘安淡定將她背起,直接將一屋子朝臣拋在身後。

() 直到上馬車,馮樂真才舒口氣:“本宮剛才如何?()”

大殺四。?()_[(()”陳儘安評價。

馮樂真揚唇:“真會說話。”

隨即又有些煩躁,“那些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你且等著看吧。”

“一群文臣,能掀起什麼風浪,們若敢反,卑職替殿下收拾們。”陳儘安很是篤定。

馮樂真有些愁,可一聽的話又想笑,糾結半天後歎聲氣:“哪有那麼容易,文臣是不會反的……但們會做很多窩囊事,故意惡心你。”

陳儘安沒聽懂是什麼意思,但很快就有文臣身體力行解釋——

當天晌午,有幾個文臣換上囚衣去法場,高呼長公執意登基,們愧對先皇愧對列祖列宗,願意以死謝罪。

還有人跑去炸毀的皇陵,抱著碎磚痛哭流泣。

更有甚者一上朝,直接表演抽搐昏厥鬼上身,以各種刁鑽的角度怒斥馮樂真想登基的心思。

總言之,熱鬨至極。

秦婉因為些人整日沉著臉,阿葉好幾次想拿著麻袋去套人出氣,連一最聽話最沉穩的陳儘安,也好幾次生出帶兵將們幾家踏平的衝動。

相比之下,馮樂真就淡定多。

隻是淡定歸淡定,一聽到們乾的蠢事,她仍是額角青筋直跳,要好一會兒才能平複。

就麼鬨十餘日,本以為該平息,可事卻有越鬨越大的意思,連遠在營關的祁景仁寫信,問她需不需要幫忙,饒是馮樂真再冷靜,也一時間煩躁起。

就在她越越焦頭爛額之時,傅知弦突然找上門。

馮樂真本正在吃飯,看到多日未見的男人,索性放下筷子:“傅大人怎麼有空?”

“一直等不殿下,隻好親自登門,”傅知弦似笑非笑,掃到桌上隻有一副碗筷,神色緩和些,“還以為會在裡看見楊將軍,怎麼就殿下一人?”

“還在養傷,近日不常長公府。”馮樂真看也不像太著急的樣子,索性再次拿起筷子。

傅知弦掃秦婉一眼,秦婉低著頭送一副新的碗筷,自顧自在馮樂真身旁坐下。馮樂真也不介意,隻管吃自己的飯,兩個人誰沒有再說話,一頓飯竟然用得十分和諧。

吃飽喝足,馮樂真歪頭看某人:“現在可以說?”

“殿下要我說什麼?”傅知弦不解。

馮樂真輕嗤:“少,你若事,怎麼會突然找。”

“隻是想殿下,看看殿下不行?”傅知弦臉上笑意淡幾分,“什麼時候開始,你我已生分到必須有事才能見面?”

見又將話題扯遠,馮樂真不欲多說,起身就往外走。

傅知弦沉默地看著她,直到她一隻腳邁到門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可以助殿下解決眼前困境。”

馮樂真停下腳步,扭頭看。

“換個說法,”傅知弦揚起唇角,舉起茶杯遙遙相敬,“我可以幫殿下順利登基,不必落個逼宮奪位的名聲,還能讓那些文瘋子閉嘴。”

馮樂真盯著看許久,道:“先帝的第二道密旨?”

傅知弦笑不語。

馮樂真索性又折回:“你想要什麼?”

“我要什麼殿下給?”傅知弦反問。

馮樂真抱臂:“你先說。”

傅知弦笑意褪去,看她的眼眸裡多幾分認真:“我要做殿下的皇夫。”

馮樂真沉默一瞬,笑:“個好說,後宮屋舍三百間,不至於連一個你容不……”

“殿下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傅知弦平靜打斷,“我要正夫之位。”

馮樂真倏然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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