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巫女白腳踩多條船4(1 / 1)

第71章

扶蘇怒氣一緩。

從崔婆、梁力兩人出現表示他們是白的親戚,到他們跟白有婚約,再到他們要讓白當妾,這三重轉折之間巨大的落差,讓他應接不暇的同時,護妻之心也被極大地喚醒。

然而,轉觀跟白身陷曖昧的少年呢?

除了深思之外,她半點不慌,情緒仿佛沒有任何波動。

生氣、惱怒,以及幫白清算這二人的想法,更是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扶蘇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許輕鬆與平靜。

如果少年跟自己一樣,對白有著無法訴說的喜歡,此刻一定會比自己還要憤怒!

她沒有給予白過度的關注,反而是注意力全焦距在事情本身,正說明了她與白之間的清白。

扶蘇覺得,自己突然能夠接受美少年一開始的,“白巫女沒有親戚”的說法了。

想起白之前幫助少年推廣土豆的事情,扶蘇認為,兩人之間,應當是舊識關係。

他氣得發昏的頭腦完全冷靜了下來。

“阿黎的意思是,你覺得此二人是故意找上門來胡說八道,想要陷害小白的?”

他再看向黎箏,已是全然不同的目光。

作為全秦國最為頂級的天才,少年的推斷再離譜,也自有他的道理。

視線落到少年身上。

他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雙眼睛顧盼生輝,此刻若有所思地側頭注意著大堂的方向,輪廓完美的耳朵豎著,似乎在傾聽那頭是否有什麼動靜傳來。

黎箏微微點頭:“不錯,黎認為,可能是巫女白擋了什麼人的路,這才招來了這種上不得台面的陷害。”

陷害。

扶蘇目光晦澀,於舌尖緩慢而反複地咀嚼這個詞彙。

小白的首席之位已經坐穩,蔡觀星一係人所帶出的麻煩也處理了個乾淨,目前看來暫時沒有與什麼人有利益衝突。

害她的人,會是誰?

如果小白已經是他的太子妃,那被人陷害自然情由可原,但她小心謹慎的甚至連太子妃的身份都保密著,沒有對外公布——

等等!

扶蘇眼中精光一閃。

崔婆、梁力這二人來的時候說,他們要讓小白當妾?

妾?

從尋親的親戚變成了讓白履行婚約,若不是早有預謀的瞄準了小白的婚姻,他們又如何會開口提及婚約?

再抬頭的時候,扶蘇已然相信了七成。

就連幕後主使是誰都有了不太成熟的猜測。

但目前,他還缺乏能夠實錘的證據。

扶蘇緊握著拳,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繃起,裡頭藏著對幕後黑手的憤怒,也藏著美好印象崩塌的失望。

“黎說得對,我們該怎麼做?”

紅衣美少年勾了勾色彩淺淡的薄唇,彎起的弧線美好得讓人想將自己的那片印上去碾磨抵弄。

打了個響指,少年淡定地道:“順水推舟,假戲真做,看看他們倆究竟想乾些什麼。”

黎箏準備讓扶蘇退居幕後,由她來跟對方過招。

正為自己對心上人和好兄弟之間的懷疑而愧疚,扶蘇此刻一聽黎箏的要求,當場便答應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回了大堂,神色較方才離開時相比,已然平靜,舒展了許多。

崔婆一直在關注周圍之人的表情,看到回來的二人,她敏銳地覺出幾分不對來。

扶蘇太子對這巫女白的在意程度超乎他們的想象,當時僅僅隻是開口說出婚約,對方身周氣氛便凝滯不動,等到說出“妾”字,更是怒氣狂飆,他對巫女白分明處於愛意正濃的時候!

崔婆額上滲出了些許汗水。

看來,公主殿下這回,是碰上了個棘手的敵人。

崔婆視線後移,看向了扶蘇背後更為昳麗,纖長,吸人眼球的美少年。

她嘴角微笑淺淺,隻看一眼就叫人如沐春風。

可惜,同樣也是個狠角色。

崔婆嘴角下撇,默默分析。

身邊親友遇上了如此難解的倫理困境,換做旁人,哪個不心事重重?哪個不感同身受?

可此人卻不動如山的冷靜,仿佛隻碰見了一件極為稀疏平常的小事,那副老謀深算,運籌帷幄的模樣,更是隻要被他瞥上一眼,便有種所有騙計都被其看穿的感覺。

這是大敵在前,務必謹小慎微,不得有任何差錯啊!

崔婆伸手,想要抓住站在她身前一步之外的梁力,給予他些許提示,可他卻大大咧咧半點沒有發現的莽撞開口:“怎麼樣?兩位大人是已經找著白小花,讓俺帶回去當做賤妾了?”

那滿是貶低性質的“賤妾”二字一出,扶蘇面色猛然就是一變。

怒容一展,他背後危險的黑氣瘋狂冒出,恍惚間凝聚成了森然可怖的巨大鐮刀,揮舞著就要朝梁力的脖頸間落下。

黎箏趕緊拉住了他的右手,輕輕搖動,示意他冷靜。

還要與這倆騙子周旋過招,摸摸他們的老底,看看他們身後之人是誰呢,怒則失智,怒則失智啊!

而另一邊的崔婆也面色痛苦的半抬了手想要扶額,礙於是在扶蘇太子面前,她還是硬生生忍住了這股欲望。

隻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們雖然是來迫害巫女白的,但目的性卻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否則,便有招致懷疑的風險。

崔婆打起精神,臉上勉強掛起笑容,趕忙轉換話題地道:“大人先前不是問俺們可有證明巫女白是否是白小花的證據?俺們都是一家人,本該不需要什麼證據,大家互相一見面便知是不是親人,但既然大人要求,那用滴血驗親之法試試不就知道了?”

“滴血驗親?”

黎箏扭頭,跟扶蘇對視了一眼。

既然能理直氣壯地提出這個辦法,她必定有讓毫無血緣關係之人血液相融的辦法。

撚了撚手指

,黎箏眼神一暗。

既然如此,便跳過這個環節,直接叫他們顯露馬腳。

面容精致的紅衣少年抿唇笑了:“二位說的也對,你們千裡迢迢趕來認親,又如何能將人認錯,看來,這滴血認親一步還是免去為好,否則或許會有旁人說在下冷血無情,沒有人味兒。”

崔婆目光一亮,心道莫非是她演技逼真,親情流露,感動征服了對方?

她面露喜色,眼中透著希望:“那——”

老神在在的紅衣美少年也笑眯眯地道:“姑娘不是說你們阿父欠這位漢子銀錢,所以才將姐妹二人抵給他做妻妾?敢問究竟是欠了多少?”

“在下不才,名下商鋪開遍大江南北,願為白姑娘將所欠銀兩全部償還。”

輕飄飄地睨了崔婆一眼,黎箏佯裝給自己加碼:“順便還能將姑娘您給贖身出來,還您自由。”

崔婆瞳孔怔怔跳了兩下,心中一突。

她和梁力在未碰上後月公主之前,走南闖北,拐賣婦女,鮮有失手。

她們是行內的個中楚翹,老練純熟。

從來不怕被拐賣的婦女哭鬨,對峙,反正遇上了她們,都隻會是秀才遇上兵,有苦說不清。

可怕就怕黎箏這般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油鹽不進。

對方這是要連面都不讓見的隨意打發了他倆呀。

可如此一來,公主下的命令又該如何完成?

以假編出來的身份立場來看,崔婆本人是絕不可能出言拒絕黎箏的。

正以為敗局已定,梁力卻反應極快地站了出來。

他像是個既貪財又好色的市儈之人,對著要搶走他兩名妻妾的黎箏相當不客氣地道:“彆說當年欠了多少,既然這倆女子都已經成了俺的人,那價格自然由俺來定奪,可彆想用原來的那點子錢將人贖回去。”

梁力將重點放在了錢,而不是人上。

為的就是模糊他的真實意圖,營造出想要獅子大開口的假象。

黎箏仍舊是笑眯眯地接招:“白姑娘是在下的良師益友,在下自然願意為她多出些錢。而您,也可以用這筆錢財去明媒正娶更多漂亮的姑娘,你我皆是不虧。如何?請開價吧。”

梁力一頓。

這麼番話下來,他的路被完全堵死。

不管是貪財,還是好色,在黎箏的應對之下,都能得到滿足,如果還是不依不饒的繼續糾纏下去,他們為了“巫女白”本身而來的目的便要完全暴露了。

難道真的要無所立功的打道回府?

感到不敵,梁力動作微小地轉了頭,瞥了眼在二人拐賣婦女的行動上一直作為大腦的崔婆。

崔婆臉上隱晦有著急色,接到他是否撤退的訊號,咬牙閃過一絲陰狠,搖了搖頭。

不行,在此時撤退就是前功儘棄了。

梁力吐了口氣。

不行,的確不行!

他眼睛一翻,粗魯而油裡油氣地抓過了崔婆往自己身上一攬,粗糙的大手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所顧忌地摸上了這身段極佳的美人蛇的臀部,狠狠一捏。

“大人終究還是年紀輕,不知曉舊人也有新人比不過的地方吧?俺睡這婆娘也睡習慣了,哪裡舍得換,”他對著黎箏那張春花秋月的面孔,不管不顧地做著下流的動作,露出猥瑣的笑容,嘴裡滿是葷話,“大人應該還沒嘗過姑娘的滋味兒吧?這世上有些人啊,就是多少銀錢,多少漂亮姑娘都比不上的。反正俺這婆娘無論如何都是不會給你贖的,但這白小花嘛——”

“她能值當多少銀錢,也要等俺親眼見過了面,看過了臉,才能跟您做交易。”

如此一聽,話裡的意思竟是將巫女白當做論斤出售的貨物和妓院裡拋頭露面,按姿色身材劃分等級來給銀錢的妓/女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