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收張良(1 / 1)

第67章

以向秦國稱臣為代價,韓王求得秦王嬴政的庇護,被從韓國接到秦國。

來時的路無比漫長,抵達之後又覺得,距離他做出那個艱難決定的時候,似乎隻過去了短短一瞬間。

韓王跪在向來為六國所畏懼的極為威嚴的秦國大殿上,對著嬴□□首稱臣。

他雙手獻上了韓國僅剩的還未被趙國攻打、掠奪走的最後的土地。

秦王嬴政坐在高高的,從未見過的“椅子”上。

光是看著他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韓王就感到腿顫。

這便是秦國的王嗎?

與想象中那個照面便能令人膽寒、懼怕、信服的上位者相差無幾。

被如此人物盯視,韓王背上寒毛直立,他屏息等待嬴政發號施令,決定自己的去留。

左右林立的兩排面容肅穆的官員之中,卻突然冒出了個少年人來。

少年?莫非是秦王的子嗣?

否則這秦國人才濟濟的大殿中,怎麼會有少年人存在?

韓王好奇地瞟了一眼,卻當場愣住。

這少年俊美無儔,面容漂亮的仿佛是個女人。

如此形容,似乎又有些像是他們韓國張丞相家的那個孩子。

韓王從腦子裡翻出對方的姓名——好像是叫張良。

他一下子有些恍惚,再抬頭看看這富麗堂皇的大殿,複又想起發現所處之地,早已不是韓國的那個宮殿,他們韓國···已經滅亡了。

一個年輕的有些悅耳的聲音提起了他熟悉的名字。

“韓王此來,身邊有帶一個名叫張良的人嗎?”

韓國覆滅的這一年,張良二十歲,還未進入朝廷任職。

當然,即便進入朝廷任職,也未必會跟隨韓王一道前來秦國。

但當這位美少年雙眼亮晶晶的提問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人忍心讓他失望。

韓王隱去了那句沒有,轉而道:“您尋他有什麼事嗎?”

戰火紛飛的年代,沒有跟在他身邊來到安全的秦國境內,基本上代表著遇害的可能。

誰也不能保證,張良能有這個好運能從馬蹄的侵踏下毫發無損的逃離。

少年卻道:“我聽說此人向來有才學,如今我們大秦要為韓國報仇,征討趙國,不知這位張良是否有意跟隨我們,一並攻打趙國?”

一陣嘩然在秦國的大殿上傳開,所有的官員顧不上在韓王面前保持形象,隻交頭接耳的討論起這個名叫“張良”的人是誰,居然能得到少年的看好與邀請。

要知道,在此之前,得到這個待遇的人,還是被嬴政極為欣賞的大才韓非,以及如今出使六國的縱橫家姚賈!

而這個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名聲的張良,難道也會是如前兩者一般的人才嗎?

少年仔細的觀察著韓王的神情。

同樣意識到自己要找的人應該是沒有跟隨前來了。

他眉眼稍稍耷拉,像是隻沒有得到骨頭的小動物,失落而有些無精打采起來。

韓王心裡一動,適時的出聲道:“雖然張良今日沒有來這殿堂,但隻要您今日的這番話傳出去,想來他必定會來秦國見您的。”

*

韓國被滅這一年,張良二十歲。

祖父連任韓國三朝宰相,父親同樣連任韓國兩朝丞相,張良似乎從一生下來,就是要為了韓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奮鬥一生的。

如果命運沒有跟他開玩笑,他或許會與父親和祖父一樣,成為韓國的某一任宰相,然後連任上兩到三屆,為韓國創下無數功績。

然而,在這平平無奇的一天,韓國覆滅了。

戰爭的烽火燒進了平靜美好的家園,承載著無數記憶與過去的地方被人無情的踐踏,肆意的破壞。

對於年僅二十歲的張良來說,一切就仿若一直淩駕於眾人頭頂上的青天,忽然崩塌了。

而與他的世界一起消亡的,還有弟弟的死。

張良在遲疑,他究竟是該為弟弟辦上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還是將所有的財產投入反趙事業當中。

在真實的曆史上,他陷入一腔仇恨,直接選擇了後者,成為了最為堅定的反秦人士。

而如今,攻陷韓國的並非大秦,而是因合縱連橫未能成功,記恨上了韓國的趙。

秦國反倒在韓非和那位神童公子趙黎的遊說下,變成了韓王投奔臣服的對象。

在黎箏蝴蝶翅膀的一扇之下,所有事情都改變了。

他的敵人再也不是位面之子嬴政,而是在李牧出場前,快要被嬴政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趙國。

真實曆史上,張良面對的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的秦國。

那個嬴政統治下,六國儘滅,所有宵小俯首的秦國。

想要謀劃反秦大業,張良幾乎找不到多少敢於跟他一起行這膽大包天之事的人,就連針對秦始皇的幾次刺殺,都是他親力親為從策劃、組織、尋找人手全部包攬下來的。

單打獨鬥並非張良所願,如果能有誌同道合的同行者一起,他當然是舉起雙手雙腳的一萬個願意,更何況,這個遞來組隊邀請的,不是彆人,而是在秦王嬴政面前遊說,為他們韓國爭取了一線生機的趙黎!

“張良!有你的熟人給你寄信!”

被重金委任了這項送信工作的男子跳下牛車,伸手將臉上的汗水一一擦去:“可真是讓我好找,給,這些都是你的信。”

雪花般堆疊在一起的厚厚信件被塞到這個名為張良的人手中。

青年輕掀了眼皮,隨手把它們全都交給了走上來的仆從。

好不容易將信件送達的信差有些詫異:“誒,你怎麼不打開看看啊?”

張良淡淡道:“不必了。因為——”

無需將這些信件一一打開,他也知道,這些信件中所寫的內容,都是告訴他,有一個名揚七國的天才少年看中了他,叫他

去秦國投奔對方。

“因為,我已經在路上了。”

與對方一起攻打趙國,這是個張良無法拒絕的邀請。

他一定會去,而這位在他落難之際伸出援手,看重於他,給予他機會親自報仇之人,也必定會被張良銘記在心,感念不忘。

*

“阿黎,這張良有何能力突出的地方,叫你當著早朝上眾人的面,直接跟韓王詢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坐在扶蘇對面的,是恢複了男裝,一身紅色衣飾的“趙黎”。

身下一個斜靠而起的躺椅,她悠閒舒適的伸展著少年人纖細的四肢,懶懶地伸手過來到擺放在兩人之間的盆子裡,用牙簽插了塊冰凍過的西瓜,放進了那張紅潤的嘴裡。

鼓著腮幫子嚼動,冰涼的甜意在唇齒間流竄。

黎箏抬起眼,看了看最近在巫女白面前總是行跡怪異,面有愧色,直到面對男版“趙黎”才恢複正常的少年,撇了撇嘴道:“太子殿下問臣張良之事?他的確是個不容錯過的能人,若是能收入麾下,任用其治理國家,大秦或許又能得到一個百年盛世。”

“百年盛世?”

扶蘇知道黎箏如此作為,一定是對這個張良十分看好,但“百年盛世”的評價詞,也太高了吧?

他眼睛一眯,看向黎箏那張春花秋月的臉,想到她竟然如此在意、推崇一個從未謀面的人,心裡就有些不樂意。

“阿黎,你還沒見過他,此人也沒聽說有什麼著作傳世,怎麼就對他有如此之高的評價?”

黎箏將西瓜咽下,伸手又插了一塊兒:“張良出生丞相世家,不論是學識,膽色,能力,亦或是在知進退方面,都有過人之處。”

張揚似火的鮮活少年輕挑了有幾分豔麗的眼梢,睨了扶蘇一眼,鼻中哼道:“這個評價詞,乃是他應得。”

扶蘇托著下巴,從裡頭聽出了點味兒來:“阿黎是說他家世代相傳,家學淵源。如此說來,孤祖上也是接連明君,那麼,孤豈非也該是個——”

他一雙星河般璀璨的眼瞳瞅著黎箏,橫豎就是想從黎箏嘴裡聽到一句誇獎。

偏生頂了張昳麗有如雕塑面孔的少年硬是冷漠地移開了眼,延遲滿足地轉移了話題:“先彆說張良了·····”

她用眼神示意扶蘇將耳朵湊過來:“你旁邊那個陪讀,什麼時候招的?”

旁邊的陪讀,指的是正是當天黎箏從藤蔓怪手中救下性命,又使用了“主仆條款”的趙佗。

自從嬴政在西犬丘發現黎箏的真實性彆,就覺得她再以伴讀身份與扶蘇住在一起較為不妥。

他快刀斬亂麻的直接將黎箏的住所遷了出去,又給扶蘇尋找了一個新伴讀——也就是趙佗。

扶蘇思索了一番道:“好像是你回到鹹陽,摔了腿的那段時候。”

嬴政為了給黎箏打掩護,將對外說辭也準備得妥妥當當,反正在外人看來,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黎箏側頭,不著痕跡的瞥了趙佗一眼。

對於這個伴讀之位的繼任者,彆問題都沒有,唯一的問題是,他們之間的“主仆條款”還在發揮功效,即便黎箏來回換馬甲,對方也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巫女白”和“趙黎”是同一個人。

也就是說,在此人面前,她的馬甲都掉了個精光!

黎箏抿著唇,暗忖得想個法子將此人從扶蘇身邊調開。

最好是她跟扶蘇見面的時候,此人都不要存在。

滿腹壞水在肚子裡一泛,黎箏道:“太子殿下,黎看您這位新伴讀身形健碩,肌肉紮實,應當是個練武的好手吧?”

扶蘇不明所以,隻得有一說一:“確實如此。”

黎箏想都沒想的從嘴裡丟出一個人來:“白巫女前些日子和黎說,她觀星宮裡有一個身形孱弱的女子,總是被其他婢女聯合起來欺負,如今想尋個拳腳師父,教授她一二功夫,好在觀星宮中不再被人看輕。”

面容漂亮清秀的少年笑眼彎彎,像是一隻狐狸:“黎看您身邊這位新伴讀就很是不錯,不知能不能借我一用?”

扶蘇動作一頓,要素察覺:“小白她有事不找孤說,反而找了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