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號那天, 萬眾矚目中，索蘭星係的兩位皇子殿下終於達到主星港口。

一群記者興高采烈的衝上去采訪，視頻中的兩位皇子彬彬有禮, 舉手投足都是皇室風範，優雅的笑容迷倒了不少男孩女孩。

鬱璟不感興趣地關上新聞，拿著車鑰匙走出家門。

進入八月的夏季更是嚇人, 熱度仿佛透過鞋子炙烤腳心。如非必要，鬱璟根本不會出門，誰讓這次是瑤光老校長親自聯係他。

早上七點太陽就開始肆無忌憚的散布熱量, 從大樓到車庫的兩分鐘，鬱璟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整個人都汗流浹背。他開啟懸浮車內的空調，涼風拂面這才活了過來。

夏季不僅讓人變得不愛出門，還會使人煩躁。

等紅燈的空隙, 前方兩輛懸浮車的車主降下車窗破口大罵。

“你他媽沒長眼是不是, 沒看到前面有人嗎？”

“是你刹車太快！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他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嘴裡也開始不乾不淨, 理智在崩潰的邊緣搖搖欲墜。

鬱璟皺眉, 察覺到不對。

下一秒, 被追尾的車調轉車頭，衝著另外一輛車疾衝而來, 兩輛車迎面相撞發出一聲巨響。他們如同兩頭倔強的公牛，你來我往, 試圖用蠻力將對方頂出馬路。

最終, 被追尾的那輛車仗著俯衝的優勢將後面車主用力掀翻，懸浮車翻滾著砸向路邊。

旁邊的人行道還有十幾個路人，視野中的懸浮車越來越大, 根本躲閃不及，有人臉色煞白，絕望的閉上眼睛。

路人不遠處就是鬱璟的車，他睜大眼睛，解開安全帶想要下車。

嗖——

一根鋼索精準的纏住懸浮車用力一拉，沉重的懸浮車在地上留下道道痕跡，鋼鐵摩擦地面的刺耳響起。

懸浮車停在路人兩米遠的地方，靜止不動了。

危機解除。

鬱璟捂住劇烈跳動的心臟，冷汗順著額角滑落。車身一沉，一個貓咪面具趴在擋風玻璃上問他：“你沒事……璟導？”

旁邊的公交車內，有外國人大喊：“天哪，又一位面具英雄，這次是貓咪俠！”

“最近有好多蒙面俠客，是東華特產嗎？”

“嘿！介不介意加我一個，我也想學俠客行見義勇為！”

鬱璟慌亂的心跳逐漸平息，望著玻璃上的蒙面英雄，他腦子一抽，順著外國人的思路說道：“謝謝你，貓貓俠。”

帶著貓咪面具的男人欲哭無淚：“不是貓貓俠，是迷蹤鋼索。”

他想了好幾天才想出來的酷炫名字QAQ。

鬱璟被他逗笑了，理智漸漸回籠：“警察馬上就要到了，你不走嗎？”

馬路對面巡邏的機械球飛過來，後面還跟著一輛警車，這位迷蹤鋼索從車頂翻身跳下來，幾個起落消失在人群中。

馬路傳來熱烈的掌聲，還有人對他吹起口哨，歡送這位無名英雄。

鬱璟若有所思的敲打方向盤。

最近冒出來的‘英雄’有點多，看他們利落的身手，肯定不是普通人。兩國交流盛會，難道那群傭兵也跑出來玩？

懸浮車有驚無險的到達瑤光。

老校長見到鬱璟笑眯了眼，更像是皺巴巴的橘子皮了。

“校長，你找我有事？”老校長越是和藹可親，鬱璟越覺得他不懷好意，整個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老校長摸摸胡子，眼中精光一閃：“索蘭、巴尼、米諾、波塔的交流生已經到了，除了皇族其他人全部安頓在瑤光。同學們面對這麼多生面孔有些不安，所以我想讓你出面激勵一下他們。”

交流生住在瑤光鬱璟知道，但什麼叫出面激勵一下？

“我能做什麼，激勵學生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由老師來做嗎？”鬱璟納悶。

老校長笑眯眯的，不動聲色：“畢業一年拍攝的影片部部爆火，前段時間又成為金牌導演，大家都在以你為榜樣，你出面的效果絕對比老師耳提面命的要好。鬱同學，幫幫忙？”

鬱璟遲疑的點點頭，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

此次的交流項目是藝術類，加上交流生眾多，瑤光乾脆把舞蹈係、導演係、美術係、音樂係改造了一番。

改造完成的校園處處充滿了古代的痕跡，玲瓏寶塔圖書館、斷橋湖泊、恢弘大氣的建築……

如果不是道路沒有變化，鬱璟幾乎以為老校長複刻了電影中的場景。

年輕的導演站在高樓之上，望著翻天覆地的校園，耳邊是學生們驚喜的尖叫，他壓低帽簷，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

“鬱同學，等一下的晨間大會，你要使勁鼓勵大家。”老校長笑得像是一隻意味深長的老狐狸。

八點校會開始，院係與院係之間距離太遠隻能靠同步直播，老校長站在鏡頭前，一改往日笑嗬嗬的模樣，精神抖擻，聲音洪亮。

“首先，讓我們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東華本著友好交流的精神，重在參與的心態舉辦此次盛會……”

不虧是擔任瑤光校長的人選，妙語連珠、出口成章，短短幾句話就讓學生們全神貫注。老校長發言完畢，意猶未儘地衝鬱璟招招手。

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直播中。

鬱璟！

學生們瞪大眼睛，尤其是導演係的學生，簡直是目瞪口呆。

“看到我出現是不是很意外？”超清的直播鏡頭下，小導演臉上的絨毛纖毫畢現，他挑著眉，神色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煥然一新的校園好看嗎？自古英雄出少年，瑤光為即將奔赴戰場的小英雄們打造一個無與倫比的戰場！……星光不問趕路人，時光不負有心人，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能旗開得勝！”

小導演在直播中侃侃而談，肆意又淡然，他沒有像老師那樣，說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他光明正大的告訴所有人，去拚、去戰、去贏得第一。

少年人的意氣風發點燃了學生們心中的火焰，星火聚集，學生們想贏的欲望空前高漲。

“勝者是瑤光！”教室內，有人聲嘶力竭的喊道。

聲音透過窗外，一呼百應。

“勝者是瑤光！”

排山倒海的呐喊在校園上方回蕩，聽的人心生激蕩，戰意凜然。

瑤光的校園晨會不止有本校學生觀看，還有各國的交流生湊熱鬨。

交流生居住的會館內，金發碧眼的外國學生聽到瑤光的呐喊，臉色一變。

“他是誰？號召力甚至比老師還要強！”

“是學生代表嗎？”

“瑤光真奸詐，校長和老師不能破壞幾國友誼，就讓他來激勵學生，到時候一句年輕氣盛就能揭過去。”

“賽希維爾，我們該怎麼辦？”

他們昨天剛到東華，旅途疲憊沒有時間了解這一年東華發生的事情，自然也不認識鬱璟是誰。

被稱作賽希維爾的女孩相貌簡直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一頭鉑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白皙的皮膚、碧藍的眼眸，眉眼精致的仿佛古希臘神話中的愛神阿佛羅狄忒。

她憂鬱的表情，讓所有人都下意識放輕了聲音。

賽希維爾望著視頻中的鬱璟，輕聲說道：“他不是學生，上網查查他的資料。”

……

傍晚，太陽落山後，溫度總算下降了一點，鬱璟甩著車鑰匙向停車場走去。

路過人工湖時，他聽到一陣水流湧動的聲音，湖面有銀藍色的魚尾若隱若現。

夕陽餘暉灑在湖面，波光粼粼，仿佛萬千星辰墜入湖中。一個女孩破水而出，跟他遙遙相對，蔚藍的眼睛比寶石還要深邃，稍不注意，就會溺斃於那雙眼眸之中。

比起那天的雄性人魚安德烈，此時湖中的女孩，更符合鬱璟小時候的幻想。

美則美矣，但不夠凶悍！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在身上胡亂的摸索，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連忙攔住路過的同學：“你好，紙筆借我用一用。”

學生滿頭霧水，把東西借給他的時候好意提醒：“那邊是交流生居住的區域，璟導最好不要靠的太近。”

鬱璟直接盤腿坐在草地上，抓住那一閃而逝的靈光，手下動作飛快。

眨眼間，一個半人半魚的鮫人出現在紙上，鮫人望著某個方向，鋒利的爪子扣緊礁石，眼中滿是痛苦和執拗。

借給鬱璟紙筆的學生癡迷地看向鮫人，急切追問：“璟導，他是人魚嗎？”

鬱璟的心思都在紙上，沒有聽到同學的詢問，學生心癢難耐，將這一幕拍了下來，發到校園內網，配上文字——

【璟導認真起來真的很迷人，好想追他。】

底下的評論都在哈哈大笑，讓樓主不要癡人說夢，璟導是大家的，誰敢追就打死他。

鬱璟小心翼翼將那張紙撕下來，筆還給同學：“謝謝你，同學。”

他本來還在猶豫下部劇應該拍什麼，湖中的人魚給了他靈感，鬱璟決定就拍山海經！

小導演的行動力很強，當天晚上就摩拳擦掌在天樞APP發布招募演員的廣告。

【鬱璟：招募演員。】

要求——

進化體是魚類、狐類、鳥類、蛇類……白猿者優先。

各種進化體要求仿佛要開動物園。

匿名區的帖子雪花般冒出來。

【匿名：我以為璟導會休息幾天，沒想到霍去病剛下映就開始拍新電影，勞模！】

【匿名：璟導的要求是不是越來越奇葩了，進化體是植物的羨慕哭了。】

【匿名：不哭，植物他也要!】

【匿名：以前好歹有個人形，現在人形都不要了，扶額。】

要求是古怪了點，但依舊有演員為了進組擠破了頭。搭上鬱璟就踏入通天大道，這是娛樂圈藝人們的共同認知。

面試這天的虛擬空間，簡直是人山人海。

不少人緊張的滿頭大汗，嘴裡念念有詞，神經一直緊繃著。

回憶以前招募演員受到外界質疑的情景，再對比現在眾人的忐忑不安。

他們恍然大悟，不知不覺間，鬱璟在娛樂圈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將劇本遞給演員們，讓他們隨意選出一段演繹，鬱璟則是在紙上勾勾畫畫，一天下來，終於選到了演技不錯的主演。

“最後一個要求，”小導演拍拍手，笑得眉眼彎彎，“變回進化體給我看看。”

來了。

幾個演員打起精神，雖然不明白鬱璟究竟想乾什麼，但他們知道，勝敗在此一舉了。

長相妖豔的青嘉第一個走出來，紅唇一勾，眾目睽睽之下變回一隻半人高的白狐。

雪白的皮毛就像是上等的綢緞，漆黑的眼睛堪比黑珍珠，她眯起眼睛，喉嚨裡發出嬌聲嬌氣的嚶嚶。

鬱璟的眼睛亮了，手在蠢蠢欲動，想摸。

“你居然自帶眼線，還有粉色的耳朵！”小導演越發心癢難耐。

面對這些巨大化的動物，他經常忘記他們人類的身份。

其他演員不服氣，不著痕跡地擠開白狐，皮膚冒出鱗片、絨毛……一群形態各異的動物占據偌大的面試間。

大家都變成了進化體，隻剩鬱璟和一個面容溫和的男人，兩人站在動物群裡鶴立雞群。

“你怎麼不變？”

秦白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進化體是魚，這裡沒有水。”

雖說也能在地上啪嗒啪嗒掙紮兩下，但小導演明顯更青睞顏值高的人，他可不想弄得灰頭土臉，然後被人擠下來。

“試鏡之前我在帷幕後面準備了魚缸，你進去試試。”

秦白寒去了帷幕後面，輕盈地越入水中。鬱璟把幕布拉開，兩米長的白金龍蝶鯉讓他呼吸一窒。

銀色的鱗片在水中絢爛如銀河，比身體還長的尾鰭呈半透明狀，每一次遊動都是一場視覺盛宴。

如果說白狐給人的感覺是妖媚，那白金龍蝶鯉就是仙氣十足。

“那個誰……咳，秦白寒，你變成一半人一半魚給我看看。”鬱璟幾乎快要趴到魚缸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魚缸裡的白金龍蝶鯉一僵，連尾巴都不知道怎麼擺動了。

半人半魚？

他在魚缸裡遊了幾圈，尾鰭亂甩，連魚鱗都泛著淡淡的紅色，仿佛憋得十分辛苦。

終於，他的頭部回歸到正常人形態，魚鱗一點點退到腹部，靜止不動。除此之外，其他部位還是白金龍蝶鯉。

胳膊的位置，仍是寬大縹緲的魚鰭。

鬱璟傻眼了：“你的胳膊呢？”

秦白寒的兩隻魚鰭動了動：“在這。”

啪的一聲，小導演捂住臉，心情非常崩潰。

眾人恍然大悟。

白狐擠過來，語氣古怪：“璟導你要拍攝人魚電影，最好還是找真正的人魚過來，我們不行的。”

“為什麼？”鬱璟迷惑。

白狐甩著尾巴轉了半天，慢慢人立而起，變成一個人頭狐，慢吞吞地解釋：“我們隻能在人類和進化體之間轉化，想要長時間維持半人半進化有點難，隻有經過特殊訓練的戰士才能這樣。”

索蘭帝國的人魚雖說是半人半魚，但那的確就是他們的進化體。

鬱璟傻眼了，當初裴翊輕易變回蛇尾，他以為每個人都能做到呢，沒想到對於普通人來講，半人半進化這麼難。

“導演，我撐不住了。”魚缸中的秦白寒苦笑著變回大魚，在水裡吐出幾串泡泡。

“導演你為什麼要拍人魚啊，我們不好看嗎？”白狐擠過來，哼哼唧唧的撒嬌，試圖改變鬱璟的主意。

鬱璟沒好氣地推開她：“你的尾巴一搖能搖出九根嗎？”

他拍攝的是那個靈異神怪的世界。

“還有我要拍的是老祖宗暢想的山海經，不是索蘭星係的人魚。”

這幾位演員的演技真的很不錯，反正星際的特效能夠以假亂真。

隻是後期工作他要辛苦一點。

“來都來了，我們拍一個花絮做宣傳吧。”鬱璟笑眯眯的拍拍手，很熟練的壓榨幾位演員，“今晚回去好好琢磨劇本，按照拍攝時間表來。”

……

“殿下，瑤光那邊傳來消息，鬱璟去了瑤光演講，現在那群學生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伯爵之女索菲亞焦急的推門進來，聲音帶著幾分尖利。

公爵之子放下酒杯，神情不悅：“索菲亞，注意你的禮儀。”

不少人打開羽毛扇遮住臉，眼神是赤裸裸的鄙夷，堂堂伯爵的女兒，竟然在酒會大呼小叫。

“殿下，抱歉，我隻是太焦急了。”索菲亞張張嘴，試圖跟一群貴族小姐少爺解釋，“鬱璟他是……”

“是瑤光的優秀畢業生，今年剛22歲，出道僅半年就成為金牌導演。拍攝的華夏影片部部火爆，甚至華夏導演鬱綏安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大皇子梅斯諾慢條斯理地感歎，“東華果然是人才輩出，神明永遠眷顧這片星空。”

當初明明是先輩們一起找到的這片土地，後來索蘭在爭奪資源時落敗，隻能遠走他鄉。

屋內的少爺小姐們神色各異。

東華半年來翻天覆地的變化離不開那個年輕人，有他在，來時勝券在握的他們有些不安。

畢業於導演係，複原很多古樂器，據說舞蹈係也有他的影子。

這三項，原本都是他們穩操勝券的項目。

梅斯諾.索蘭輕輕一笑，安撫他們：“父皇愛才如命，最喜歡招賢納士，我們可以多跟他接觸一下。”

在場眾人眼睛一亮，明白了大皇子的意思。

“可他是東華人啊。”有人呐呐說了一句。

梅斯諾淡淡看過去，說話的人頓時臉色煞白。

“英雄不問出處，我想這句話你應該明白。”

西尼爾瞥了大皇子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最討厭梅斯諾運籌帷幄的模樣：“哥哥，現在的問題是有他鼓勵，瑤光的學生鬥誌昂揚，對我們很不利。”

梅斯諾意有所指：“據我所知，這位小導演對人魚很有好感。”

西尼爾眼睛一亮，心裡想到了好主意。

……

鬱璟當日在瑤光的演講已經被傳到網上，不少網友哈哈大笑，調侃鬱璟把校領導不敢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有一說一，我璟導是宣傳的一把好手，我聽了都想跑到瑤光為國爭光。】

【老校長：快，把我心裡的話全部說出來。】

【勝者一定是我們！五年前的交流賽，我們去索蘭都能贏，這次在大本營，無論如何都不會輸！】

【想告訴那群年輕的孩子，追逐鬱璟的腳步走下去，總有到達頂峰的時候。】

原本很和諧的評論，突然冒出幾個外國人。

【你們東華的璟導，很喜歡索蘭帝國哦。】

【哈哈哈哈是的，小家夥很喜歡人魚的樣子，他長得又乖巧，我好想追求他。】

網友怒了，鬱璟是他們東華的驕傲，什麼叫喜歡索蘭帝國，小孩明明一顆紅心向東華，這群人真會顛倒黑白。

那群外國人見他們不信，陸陸續續上傳了幾份證據。

鬱璟趴在噴水池邊，小心翼翼的觸摸人魚尾巴，眼睛裡冒出許多小星星。

鬱璟坐在湖邊，淺淺幾筆勾勒人魚的模樣，表情非常激動。

當晚，鬱璟就在天樞發布演員招募，魚類演員優先試鏡。

一樁樁‘證據’擺在眾人面前，想否認也難。

網友愣住了，沒想到鬱璟真的癡迷索蘭帝國的人魚。

那些外國人還在火上澆油——

【小導演想拍攝人魚，可以直接找索蘭星人，不用‘望梅止渴’啦。】

網友們氣炸了，先逮住外國人一頓噴，然後擼起袖子跑到鬱璟的賬號下苦口婆心的勸。

你平時喜歡什麼大家都不會乾涉，但比賽在即，你前天又去了瑤光給學生們加油鼓勁，這個時候拍攝人魚電影，簡直是明晃晃的打東華的臉，人魚電影先彆拍了。

瑤光——

導演係。

教室內的學生正激烈討論接下來的盛會，見到這條消息，所有人的笑容都是一僵。

“楹楹，璟導他喜歡索蘭星人？”同學茫然問道。

華楹楹一驚，色厲內荏：“比賽在即，想想都知道這是索蘭迷惑人心的手段，大家不要上當。”

問話的同學嘴唇動了動，慢慢低下頭。

可是，視頻不能偽造啊。

舞蹈係。

胡小樂擦擦臉上的汗水，笑著問大家：“馬上就要比賽了，你們在看什麼，偷懶小心我告訴老師。”

一個圓臉女孩小心翼翼把光腦遞給胡小樂，顫抖的手指泄露了不平靜的內心。

胡小樂接過光腦，仔細瀏覽那些評論，將視頻仔細看了兩遍，神色如常。

“關鍵時刻，對手肯定要想辦法打擊我們的士氣，大家不要上當。”她拍拍手，“姑娘們，繼續排練了。”

胡小樂站在鏡子前，舒展柔軟的四肢，S型的曲線充滿了神性，她垂眸，長長的睫毛擋住了表情，隻有汗水順著臉頰滑入衣領。

先生，我會讓你看看，最優秀的還是東華，索蘭星人不值得你如此喜歡。

音樂係。

陶靈抱著琵琶，撥弄琴弦，一曲十面埋伏演奏得殺氣騰騰。

索蘭？

覬覦他人的寶貝，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

等鬱璟知道網上的風波，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扒拉著頭發，覺得有必要跟大家解釋一下，正好片花也拍攝出來了，乾脆直接上傳。

正在底下跟外國人撕扯的網友發現了新視頻，迫不及待點進去觀看。

古老的卷軸緩緩打開，蒼老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訴說道——

“地之所載，六合之間，四海之內，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神靈所生，其物異形，或妖或壽，唯聖人能通其到。——山海經。”

晦澀難懂的文字看暈了一群人，就在大家暈暈乎乎不知道鬱璟想乾什麼，一聲嬰兒啼哭在耳邊尖利炸開。

雪白的狐狸搖著九條尾巴，身形比小山還要高大，嘹亮的聲音響徹天地：“冒犯我青丘者，殺無赦！”

網友隻覺得一股危機差點炸翻了他們的天靈蓋。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半人半魚的姑娘身披鮫綃，利爪粉碎礁石，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最終化作夜明珠沉入海中。

“泣淚成珠，流血成玉，外來者，你想要什麼？”

空靈的聲音裡滿是陷阱，誘惑著過往的行人。

網友瞪大眼睛，細密的雞皮疙瘩不受控製冒了出來，他們下意識縮縮脖子。

等那股膽顫心驚的寒意過去，他們這才注意到，視頻中的半人半魚跟索蘭星人的人魚有很大不同。

索蘭星人上半身是完完全全的人類，隻有下半身是魚尾。

而鬱璟的視頻，稱作鮫人的物種，前胸後背、手肘都有鱗片，指甲是利爪，耳朵是魚鰭，撲面而來的蠻荒妖異，驚得人頭皮發麻。

【鬱璟：鮫人，古人幻想中的生物，不是人魚，拒絕碰瓷。】

網友們揚眉吐氣。

嘿嘿，璟導讓你們彆碰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