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二周目(重開)57 甚爾:也就我,一……(1 / 1)

伏黑甚爾, 是個把他丟在哪裡,都能夠野蠻生長的男人。

就像是現在,他直直地進入櫻枝的的房間之後, 就像是走入無人之境一樣,隨手找了一個蒲團之後,他就大咧咧地就地坐下,順便還拿起了一些櫻枝送給拿來給雙胞胎的和果子吃。

那小小的甜品在那雙碩大的雙手中,顯得更加嬌小。他一口一個, 雖然不急不緩,但是眨眼之間盤子裡面的和果子被消滅了大半。

櫻枝原本隻是自顧自捧著茶杯, 喝著自己手中的茶水,可是隨著盤子裡面地點心變得越來越少, 她逐漸地有些坐不住了。

“你來這裡是想要乾什麼嗎?”不會隻是想要吃光她這裡所有的和果子吧?

伏黑甚爾懶洋洋地抬了一下自己的眼皮,說道:“我都知道了。”

櫻枝舉起茶杯的手, 瞬間頓在半空。

“禪院……櫻枝,對吧?”他微微冷笑一聲,“我知道, 你就是她。”

半晌,櫻枝頓住的手再一次動了起來,她抬起自己的手臂,再一次輕輕吹拂了一下水面的茶葉, 態度上面不置可否。

見齊木櫻枝居然連演都懶得演, 伏黑甚爾的眉毛狠狠地一抽。

櫻枝發覺空氣驟然安靜下來,她抬眼, 視線猝不及防對上了一抹深色的幽綠之中。她發現伏黑甚爾的臉忽然湊得很近,高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子。

在這種極其靠近的距離的時候,她幾乎是毫無征兆地撞進了仿佛冰凍住了的雙眸當中。

她的下巴猝不及防地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指捉住, 甚爾強硬地使櫻枝直視著自己的眼睛,櫻枝聽見他低沉且磁性的嗓音問道:“你就沒有什麼是想要解釋一下的嗎?”

他深色的眸子裡漸漸染上了一絲憤怒。她在他的眼前,若無其事地扮演著另外一個人。當她看見自己的時候,心裡會想些什麼?

無聲的怒火開始升騰。

櫻枝滿臉茫然:“解釋什麼?”

甚爾冷笑:“你倒是沒有想要反駁自己不是姓禪院這件事情。”

“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是會被甚爾君認出來,就算我否認也沒有用。”櫻枝垂下自己的眸子,語氣平淡。

她越是平靜,甚爾越是煩躁。

櫻枝聽見一陣悶悶的笑聲,笑聲就像是從他的胸膛裡面迸發出的悶雷一樣,整個胸腔震動。“沒想到,我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果然你的性格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

“你的個性,還是那麼讓人討厭……”甚爾扭著她的下巴,往側面微微一扭,然後將自己的雙唇湊到櫻枝的耳邊。

頓時,灼熱而潮濕的水汽均勻地噴灑在櫻枝的耳廓之上,她聽見伏黑甚爾冰冷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惡狠狠地說道:“你死去的那天,在我懷中說道那些話,你準備了多久?處心積慮的接近我,費了不少心思吧?”

從相遇的那天,這個女人就在處心積慮地欺騙他,接近他和利用他。伏黑甚爾的雙眸之中,滋生出了濃黑的陰影,手指也開始漸漸用力,少女白嫩嬌美的臉上瞬間出現了紅色的印記。

櫻枝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她小心翼翼地道:“我沒有騙你……”

“撒謊!”甚爾的眼中開始充斥血絲,他的雙目通紅,眼角甚至都開始透出了一絲緋紅的顏色,鋒利的視線就像刀子一樣刺向櫻枝,冷笑不止,“你早在就算計好了一切,然後等著我跳進圈套裡面,是不是在內心當中,你一直都在嘲笑我這副蠢樣?”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你這麼費儘心機地靠近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讓我猜猜,想要逃離禪院家族而利用了我?還是想著要向某個人複仇?”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眼底閃爍著瘋狂的冷光,手上的力氣變得越來越重,“我隻知道,你既然欺騙了我,就要付出代價……”

甚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一直在觀察櫻枝的反應——身材嬌小的少女低垂著自己的小腦袋,嘗嘗的劉海掩蓋住了那雙漂亮的雙眼,他隻能看見她似乎因為恐懼而不斷顫抖的櫻色的雙唇。

甚爾的眼神微微一沉,帶著薄繭的指腹拂開她的劉海,看見了她的雙眼:纖長的睫毛顫抖著,彰顯著她內心極度的不安,蓋住了那雙一向璀璨翠綠色的眸子,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但是禪院甚爾看見他的睫毛其實一直都在顫抖著,就像是在彰顯著她內心中極度的不安。

對此,甚爾隻是自己的內心深處不斷地冷笑。

現在想要道歉,晚了!

但是過了很久,伏黑甚爾都沒有聽見自己想要聽到的齊木櫻枝追悔莫及的道歉,漸漸的,他發現有哪裡不太對勁——因為櫻枝沉默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他的手指微微發力,強硬地將少女的下巴給抬了上來,看清她眼底的一霎那,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中掉落,劃過兩腮,直直掉在了甚爾的手指上,灼得他的手指發燙。甚爾怔愣,他看見朦朧的水汽萌住了櫻枝的雙眼,纖長的睫毛顫抖的同時,晶瑩的淚珠一顆一顆地滑落。

美人梨花帶雨時的模樣,有種特殊的美感,隻看得人幾乎是要心碎,心臟似乎會隨著淚珠的掉落而抽痛著。嘗嘗的睫毛已經被櫻枝哭得濕漉漉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甚爾那寒冷如堅冰的眼神,一瞬間就被她的眼淚給融化了。甚爾下意識地拿自己粗糙的指腹抹了抹她的側臉,說道:

“你哭什麼。”他有些無奈。

櫻枝用貝齒咬了咬她的下唇,委屈:“我沒有想要欺騙你……”她斂下自己的眉眼,“因為那一天,在那個時候,我真的死了。”這一點,她沒有說謊。

聞言,就連甚爾捏著她的下巴的手,都不可見的僵硬了一下。原本還帶著些許冷意的臉龐,也漸漸有些解凍的趨勢。

櫻枝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著他,聲音溫軟:“我真的沒有騙你,因為無論是我們最初的相遇的時候,還是我最後做出的決定,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意識。”

“——我真的有想過和你一起逃走。”

她最後的一句話,像是一記重錘,重重地砸到伏黑甚爾的心臟上面,像是有一場暴風開始在他的體內席卷而過,他的心臟開始戰栗。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鬆開了櫻枝的下巴,那雙冰凍的雙眸逐漸有了緩和的趨勢。

他變得越來越沉默,直到最後都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的雙眼,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用何種語來闡述自己現在的心情,也不知道怎麼來面對她。

她依舊在哭泣,伏黑甚爾緩緩地為她抹去了腮邊的淚珠,心中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不要哭了”。

但是在表面上,他隻是狠狠地搓了搓她微微變紅的臉頰,然後一言不發地將她從自己的位置上面拽了起來,然後有些煩躁地說道:“你要是再哭的話,我就要打你了。”

聽見這近乎於無恥的威脅的話語之後,櫻枝立馬將自己的嘴巴捂住,然後眨巴眨巴那雙翠綠色的眸子,一臉無辜地望著他。她的眼角還有點紅,就像是被狠狠地欺負過了一樣。

甚爾鬼使神差一般,將她眼角邊的最後一絲淚痕悉數拭去之後,在櫻枝驚訝的視線當中,甚爾俯下身,在她微紅的眼角旁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

顫抖的睫毛觸碰在他溫熱的唇上,開始發癢。

就像是一片枯萎的落葉落下的感覺,虛無縹緲。

“該死……這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會騙人。”甚爾用含糊的聲線說道,“也就我,會像個傻子一樣一直相信你。”

禪院家族在宴會之前,向外界發散出去了許許多多的邀請函。不僅僅包括上三家的幾位德高望重的族老,還有咒高的高層。在收到這份邀請函的時候,大部分人的情緒的震驚的,畢竟很多年了,禪院家族沒有擺出過這種陣仗。

外界紛紛都在猜測,難不成是禪院家族是準備正式宣布下一任族長的名單了?

但是這一回,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禪院家族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直到宴會開始前的一個星期,都沒有任何的情報流露出來。

但是這個謎底,終究是要被解開的——到了宴會當天,沉寂了許久的禪院家族就好像是沉睡了多年之後,蘇醒過來的巨人,一舉一動都在整個咒術界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些賓客入場的時候,驚訝地發現,更多的時候接待他們的人,變成了現任家主大人最小的兒子,禪院直哉。

這一下子,仿佛是坐實了傳說中老家主病重的傳言,賓客們議論紛紛,恐怕這回禪院家族宴請賓客,就是想著為這位即將上任的族長造勢,以後的晉升之路也能夠更加平坦一些。

同樣,也有一些人在背後偷偷地暗笑著,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位似乎是將要繼承族長之位的年輕人,簡直就是一顆嫩菜頭,隨隨便便就能被人給對付了,以後禪院家族若是還想要繼續做大做強,近幾年恐怕是不容易咯……

面對這種質疑又或是豔羨,禪院直哉卻一反常態地展現出他這個年齡階段所沒有的平淡和大度,好的壞的言論都照單全收。

感受最深刻的就是炳部隊的成員,禪院直哉的那些手下們,已經習慣了他們那喜怒無常的直哉大人,但是他最近好像是突然轉性了,不僅僅是不怎麼挑剔手下們的行動,對他們的態度也是和顏悅色了不少。

有人八卦說,他三天兩頭地跑到女人的院子裡面,過了一陣兒之後,就一臉清爽地走了出來,而且脾氣也平靜了許多。

禪院直哉大概是進去淨化了一遍。

多虧了櫻枝,禪院直哉確實覺得最近自己的情緒好像穩定了不少,之前的暴躁和易怒,現在都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讓禪院直哉知道,自己的暴躁和偏執其實從來都沒有改變。

“這是一半的錢。”黑暗當中,有一個黑發的男子如此說道。

“剩下的錢呢?”另外個子稍矮的男人問道,那嗓音仿佛就像是砂紙在相互摩擦,聲音沙啞又難聽。

“事成之後,我會付給你另一半的錢。”那人說道,“成功與否,我都會付錢,但是如果被我發現,你隻是在糊弄我的話……”

對方冷笑了一聲,其中發的意思不言而喻。

聲音破鑼的男人用微微顯得有些陰鷙的雙眸,盯著面前的男子男子看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咧開了自己的嘴巴,一道複雜的花紋在他的嘴角顯現出來。

“說實話,在任務開始之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怎麼樣?你千方百計的想要進入禪院家族,到底是目的什麼?”那人眼中的陰光,在不斷地閃動著。

那個黑發男人隻是笑了笑,然後用陰冷的聲音道:“……那是我的希望……但卻被禪院家族給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