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莊公二十一年(1 / 1)

【魯莊公二十一年春天,鄭厲公和虢公在取得共識後果斷找了個地方會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合計一番,他們約定了等夏天一到,就舉著周惠王的大旗去共伐王城。】

【這場討伐十分順利,畢竟一來五大夫背後也沒什麼支持的勢力——南燕本來就沒啥存在感,話說《史記》裡都被和北燕混在一起寫也真的是太慘了;衛國則從春秋以來就沒怎麼消停過,幾乎沒有明君,本身都要靠著裙帶關係蹭蹭齊國的威勢呢。】

【二來,不要忘了鄭莊公畢竟也是春秋的第一位算是霸主的人,就算沒有得到普遍公認,鄭國的實力此時還是不容小覷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鄭國就在王畿附近,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年頭打仗輜重不要太難送。】

【攻入王城的時候,鄭厲公與周惠王從南門入,虢公從北門入。總而言之就是打贏了。得勝之後,王子頹和五大夫都慘遭哢嚓,嘖嘖嘖,國與國之間的戰爭通常都不會殺對方的首領,爭位內戰後反而處理起來比較心狠手辣啊。】

【想想齊桓公和公子糾,衛惠公和衛侯黔牟,再往前點的宋殤公和宋莊公,全都是想斬草除根的。隻不過齊桓公贏了也斬草除根成功了,衛惠公複位但是沒能殺掉兄弟,宋殤公更是死於非命白白讓到手的君位又回到了宋莊公手裡。】

【這麼說起來鄭昭公,對對,就是公子忽,他真是個厚道人啊。複位居然沒把鄭厲公弄死,真的很符合他齊大非偶的人設。不過也有可能是複位後權力還沒收攏就死了沒來得及?但是包括祭仲在內的鄭國權臣應該都很願意先殺鄭厲公才是。】

【畢竟雖然接鄭昭公回來符合大義,但還是背叛了鄭厲公嘛,難道不怕鄭厲公遲早回來清算嗎?那會兒一手在背後策劃了鄭國君位之爭的宋莊公可是正值盛年。萬一他們又聯手了,對於這些鄭國老臣可是太不利了。】

【雖然在上位後鄭厲公就對宋莊公索要回報這件事不滿了,但是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嘛。恩,不過事實證明,鄭厲公心裡還是很有逼數的,知道宋莊公也不是個好東西,與虎謀皮一次就夠了。】

寤生低眼暗暗瞥了少子一眼。

宋公馮確可稱一時之傑,忽、突還有祭仲不是他的對手亦是尋常。若非宋國本身實力不濟,他或可有更多作為。不過畢竟是子姓王族之後,當年武庚之亂引得周公東征,殷遺民便越發被分散削弱了。

如今早已不成氣候。

可惜世間之事總歸往複輪轉,商人如此,他們周人同樣要步此後塵。至少在他生前,縱使已不將周王放在眼中,寤生確實沒有想到真的會有這一天。

之前那女子說的下一個一統之國是秦?倒不知何時能來一秦人,教他見識一番。

就在寤生暗忖之時,廳中確實出現了意味著新客出現的異狀,不過那並非是他所想象的秦人。還未等眾人定睛看清,已有人一語道破來者身份。

“晉侯詭諸。”小白篤定道。

宣薑奇道:“你不

是從未見過這位晉侯?”

小白溫和一笑,竟莫名與諸兒有所相似,教宣薑背後一涼:“耳聞已久,心向往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詭諸是一個面容嚴厲的男子,他警惕地站在距離眾人最遠的位置,隻狀似不經意地掃過鄭伯突——這是此處他唯一識得的人。然而考慮到其儀態和神情都十分內斂,好似居於身畔男子之下,令詭諸一時無法分辨當下的境況。

沒有哪個人好心去為疑惑的晉侯詭諸解釋現今的情形,氣氛就此僵硬,連方才看似友好的小白都懷著戲謔之心不再開口。

【不數也就罷了,這短短一百年,類似的事情居然已經發生這麼多次了。曆史果然是在不斷的重複,不過也很正常,畢竟人性就是這樣嘛,總有相通之處。類似的事情這樣一劃拉也方便我們記憶。不過到底誰要記這些啊又不考,笑死。】

【言歸正傳,五大夫之亂平息後,鄭厲公作為一大功臣,周惠王當然要有所表示。首先是慣例一場盛大的宴會,位置則在惠王宮殿外的西部階台上。因為以前的宮殿都是在台階上起樓嘛,起樓的那層外面就有空地,應該很好想象。】

【宴會上又演遍了六代之樂,所謂六代之樂是指黃帝之二、堯舜禹湯武各一,具體名字這裡就不說了。問題就出在這六代之樂,上次我們說到鄭厲公和虢公伐王子頹的其中一個理由就是他哀樂失時,樂的體現即是用六代之樂宴饗五大夫。】

【結果呢?你鄭厲公用這個理由打完王子頹,自己居然效仿他享用六代之樂的待遇?所以自然有其他對此不滿,並且認為他即將遭禍。沒過多久的五月,鄭厲公確實死了。】

突深吸一口氣,並不想看寤生是什麼表情。

他的確遠不如君父英明,一生卻也有過高峰和低穀。呼風喚雨多年,如今不得不在君父面前被曆數自己諸多或不合時宜、或不夠利落的行事。

實在讓他難以釋懷。

【啊當然我們說過這種預言的記載通常是馬後炮,但是鄭厲公當時肯定引起了不滿應該是沒問題的。這場宴會除了六代之樂之外還發生了另一件事,是周惠王給予鄭厲公的賞賜,是王後的鞶鑒。】

【鞶鑒這玩意兒到底是啥,因為考古沒見過實物所以也是眾說紛紜。楊伯峻先生認為這是一種衣帶,帶子上裝飾了鏡子。不過這時候當然沒有水銀鏡,所以大概是光滑的小銅片,垂墜在衣帶上或許能壓一下輕飄飄的衣服?我瞎猜的。】

【與此同時,虢公也向周惠王請求賞賜,得到了一尊爵,是酒器也是禮器。鄭厲公的兒子鄭文公因為這件事,對周惠王生出了厭惡之情。話說周和鄭果然是短暫的和睦長久的怨恨啊,然而彼此血緣其實比其他諸侯都近,多少有點唏噓了。】

【那現在就有必要說道說道,為什麼這件事會引起鄭文公的厭惡。關於賞賜的不同,楊先生認為周惠王的差彆待遇中,爵明顯貴於鞶鑒,因此鄭文公的厭惡源於認為自己父親受到了輕視。】

【但是這一點其實不太好說,因為《左傳·定公六年》裡有

鞶鑒作為三寶之一,如有人能使魯昭公歸國則可三選一作為賞賜的記載。那這麼看鞶鑒真不一定比爵等級低。】

【所以又有另一種說法。鞶本身其實就是一種衣帶,男人用革製,女人用絲製。鄭玄為《禮記·士昏禮》作注時,提到授鞶是為了強調受鞶的人要謹敬。也就是說鞶這玩意兒就象征著謹敬。鏡子就更有類似的意思了,畢竟“以史為鑒”我們都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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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麼我們剛說過,其實周和鄭從平王東遷以後關係一直都不咋地,從交質到交惡到一箭之仇等等。然後這次鄭厲公這麼給面子幫忙,結果周惠王給人家賞賜這麼一個意味深長的東西,是不是就難怪鄭文公震怒了。】

【當然,打一棒子還是要給顆棗的,周惠王也沒有那麼離譜,除了鞶鑒之外鄭國還是得了其他實惠的。鄭厲公的祖父鄭武公時,因助平王東遷有功,所以得到了自虎牢關以東的土地作為賞賜,後來隨著時間流逝,這片地喪失了不少。】

【周惠王將鄭武公昔日所經略的土地都再次賞賜給了鄭厲公。嗯,不過雖然沒有記載,但是我個人猜測,這就是一個面子工程。畢竟,丟失也不可能是丟給周王室,丟給其他諸侯的可沒那麼容易吐出來。】

【也就是說,這頂多算是個強宣稱。但問題是,本來鄭對這些地也是有自古以來的法理的,怎麼也是個弱宣稱,甚至這個自古也沒多遠,說是強宣稱也不是不行……呃,我是不是在說些大家聽不懂的東西了。這其實是某個曆史策略遊戲的說法,非常形象。】

【下次,就是從莊公二十二年開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