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桓公十四年、十五年(1)(1 / 1)

“他們還要這樣多久?”馮嘀咕著,試圖找一個“誌同道合”的同伴表達對熊通的不滿。自從這次睜開眼睛,馮就覺得自己快要瞎了——那個楚蠻居然真的如願以償地見到了他的妻子,這也就罷了,但是他們是不是有些過於旁若無人。

哪怕那兩人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彼此,也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但是他們就坐在馮的旁邊!實在令人難以忍受。馮左右看看,試圖給自己挑一個適合的位置。

目前空間中的人分為四夥,文薑和莊薑姑侄倆,魯侯允單獨一人,楚國的兩夫妻以及鄭國的一行人。很明顯他的選擇隻有魯侯允或者鄭國的一行人,考慮到他現在正集中著鄭人最多的憤怒和仇恨,馮果斷的起身幾步就挪到了允的旁邊。

全然不顧對方的出言拒絕。馮心想,這裡又不是魯國。不過坐在允旁邊自然就不好說夫妻感情的話題了,他隻好把一肚子的話憋了回去。

【桓公十四年,在兩年前一起對抗了齊國和宋國的基礎上,鄭國和魯國開始交好。要知道之前鄭莊公因為魯國排序那事兒帶兵去圍了郎的時候,鄭國還分明是和齊國、衛國一起去的,什麼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換了個國君跟換了個國家似的。】

【鄭國和魯國的交好可能也是迫不得已,宋莊公在索求財物未果後糾集數國伐鄭,雖然沒有得逞,但那也是在鄭厲公聯合了魯國的基礎上。當世大國也就那幾個,站在宋國一方的齊國無疑是鄭國的一大威脅,鄭國肯定是不想失去魯國助力的。】

【但是很遺憾,宋國去年失敗一次還不罷休,再次卷土重來了。《左傳》說是為了報複桓公十二年的宋之戰,問題那場戰役難道不是魯國對他言而無信的報複成分更多嗎?鄭國雖然也參戰了,但是不是顯得有點無辜。】

【這次的聯軍不僅僅有齊國和衛國,還拉上了陳國和蔡國,而魯國在這場戰爭中並沒有出兵幫忙。以至於鄭國的城門被燒了不說,還抬著鄭國宗廟的椽拿去給宋國的城門用。】

寤生的眉頭深深皺起了,雖然他已經接受了鄭國敗於宋國之手的事實,但是,犯及宗廟這種事情還是有些超過他的忍受極限。

他站起了身,又下意識撣了撣自己的袖子,目光冷冷地投向了馮。

【這場戰役有兩個需要注意的地方。第一個是椽,我們通常覺得這玩意兒是頂房梁的。但是考慮到最後這根木頭被拿去給宋國的城門用,所以前人懷疑可能是假借字“傳”,最早的詞典《爾雅》在釋宮篇有“植謂之傳”的解釋。】

【而“植”,其實類似門栓。但不管是門栓還是椽子,哪怕就是根沒用處的破木頭,那也是鄭國宗廟的木頭。你打到人家都城,燒了人家城門已經很過分了,還要拆人家宗廟——當然可能沒這麼嚴重,不過性質也差不多了。】

【說到這裡,宋國是商人之後子姓、陳國是媯姓也就算了,這聯軍的蔡和衛可都是姬姓,齊是薑姓,你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宋國這麼搞事嗎?雖然鄭國宗廟主要祭祀的可能是周宣

王,但肯定也是要奉文王和武王的啊???】

【整個事情就透出一個離譜。這事兒,要麼是這些諸侯軍隊已經完全不把祖先放在眼裡了,但我覺得不太可能。另一種我能找到的理由是,因為這一仗《春秋》的寫法很特彆,是“宋人以xx伐鄭”,這個“以”字很特殊。】

【《左傳·僖公二十六年》寫到“凡師能左右之曰以”,也就是說是由主戰之國統一指揮。春秋經一共隻用過三次“以”,所以這裡我猜測,僅僅是猜測,可能主要是宋國軍隊乾的,但他國也不是很好反對。】

就在寤生看似即將走向馮,準備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時候,公子突上前一步攔住了自己的父親:“此為吾之恥辱,君父。”他在寤生沉凝的目光中也面不改色,而是毫不避讓地與之對視。

“去罷。”寤生目中微露讚賞之色,他偏過頭看向也走到他們旁邊,頗有幾分蓄勢待發的公子忽,口中道,“你們兄弟二人一同。”

此處並非多麼寬闊的空間,何況這父子三人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馮立即高聲反駁道:“鄭公自己方說過‘已成定局’,為何如今還要因此過往之事追究於寡人?何況以多欺少,豈非落了下乘?”

寤生冷笑:“宋公所言甚是,所以寡人並不打算追究。儘管如此,卻也無意阻攔吾之二子。”

他言罷便重新將目光轉向熒幕,絲毫不再關注另一邊的境況。鄭國的兩位公子則站到了宋公馮的面前,投下一片陰影。

“宋公,請與一戰。”公子突有些陰森地道。

公子忽頷首:“吾亦有此意。”

【現在到了我惦記已久的桓公十五年,因為這段情節實在是太有梗了,導致我上次瞄了一眼以後雖然其他的都忘了,但對這段念念不忘很久。不過還是按慣例,先把細枝末節說一點。】

【儘管上一年看起來打得亂七八糟,主要的幾個國家都陷入了戰爭,但是等到今年,周桓王和齊僖公都死了。老大死了以後,在這個辦喪事都要折騰很久的時代,這些國家基本也會消停一些。至於宋國自己,還是不太有把握去乾鄭國的。】

【可是周桓王這個人,臨死前都不消停,他死前一個月還派人去魯國要車和戎服。這可實在是太失禮了,比當年他在他爺爺周平王死後來魯國要額外的喪禮還過分。因為周王本來不能私自向諸侯求財,這是其一。】

【哪怕放下這一點無禮不說,更要命的是,車和戎服是上對下的賞賜……你們周王室已經破落到這種地步了嗎?和之前齊蔡衛跟宋一起打進鄭國拆姬姓宗廟放在一起看真是,呃,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在這些背景下,鄭國按說本來應該平穩地度過這一年,然而並沒有。因為祭仲和鄭厲公的矛盾終於爆發了。話說桓公十一年,祭仲受宋國所迫,不得不立公子突為鄭國國君。但即使如此,他仍舊一手把持著鄭國朝政,並不君臣相得。】

角落裡正在上演全武行的三人,聽到這裡動作有所放緩——主要是鄭國的兩兄弟,他們轉移了些許

注意力。馮趁機從二人聯手的防線中逃脫,稱得上有些灰頭土臉地重新擠到了允的旁邊,視對方的嫌棄如無物。

雖然他們確實隻是在很“友好”的比拚一些拳腳功夫,並沒有打到你死我活的意思。然而不管是二打一的現實,還是對方抓住機會下的黑手,都讓宋公馮在這場“切磋ü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中完全落入下風,儘管他也並不柔弱。

完全沒有人同情他。不過既然已經讓他溜走,鄭國的兩兄弟也不好做得更過分一些,隻能帶著遺憾重新回到寤生的身邊。

然而這女子現在講到的內容……公子突捂了捂自己的額頭,他看祭仲一眼,恰好和對方視線交相交,兩人隨即一齊重重歎了口氣。

【誰樂意當傀儡啊對不對,所以鄭厲公琢磨著他要把祭仲乾掉。然而人家祭仲從莊公時期就是鄭國朝堂的重要角色,鄭厲公連太子都不是,上位也是借助宋國之力,現在還翻臉了。要想對付祭仲就隻能另想辦法。】

【他的辦法還是老一套,暗殺,唯一特彆的是那個負責暗殺的人。這個人呢,叫做雍糾,看這個雍氏就知道啦,應該是鄭厲公母家的親戚。但更重要的是,他是祭仲的女婿。】

【暗殺的計劃原本很順利,雍糾打算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宴請自己的嶽父,祭仲應該也答應了。然而問題來了,雍糾的打算被他老婆,祭仲的閨女知道了。這妹子呢,我們稱她為雍姬,夫家的氏和自己的姓,常規操作。】

【正常來說,老公要殺親爹,基本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親爹的。但是雍姬大概和丈夫感情不錯,加上不太確定,所以有些猶豫,於是她就問她母親:父親和丈夫哪一個更親?雍姬她娘答道:誰都可以當你老公,但你隻有一個爹,怎麼可以相提並論呢?】

文薑和莊薑聞言都笑了起來,甚至兩人均不加掩飾;而在場的男性面色都不由有些微妙。但眾人中表情尤其怪異的卻並非公子突,而是祭仲本人。隻有楚國的兩夫妻依然平靜如初。

【這句話的原文是“人儘夫也,父一而已”,也就是後來“人儘可夫”這個貶義詞的來源。但我們現在知道了,這句話其實是“大丈夫何患無妻”的性轉版本,嗯……我隻能說,蕩/婦羞辱不可取啊不可取。】

【扯遠了,這件事既然告訴了祭仲,祭仲自然就把雍糾毫不猶豫地殺掉了。殺了還不算,還沉屍荒野,不是,在池子裡,大概是為了跟鄭厲公示威。鄭厲公還算有良心,帶著雍糾的屍體一起出逃了,還罵他:把這件事告訴女人,你死得活該。】

【有沒有可能,重點不在於告訴女人,而在於告訴的是哪個女人。就算雍糾不是女婿,而是祭仲的兒媳婦,把要暗殺人家親爹這種事暴露給對方也是要翻車的。總而言之,失敗之後鄭厲公就逃去了蔡國,祭仲把正統繼承人公子忽迎了回來,也就是日後的鄭昭公。】

【這件事本來就算結了,但我有一句槽不得不吐。祭仲,你晚上和你老婆睡在一起的時候,背後不覺得有點涼嗎?畢竟,你也隻是她人儘夫也中的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