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可能?”
“凶手的目標會不會隻有一個人, 殺多人隻是為了掩蓋其真實的目的呢?”秦簡覺得,她大概是前世柯南看多了吧,才突然想到了這種可能, 不過,她剛說出來,便搖了搖頭,“好像也不太對呀!”
“哪裡不對?”
“如果凶手的目標隻有一個人,那為了一擊即中,他便會緊跟著目標,盯死了,如此一來, 他在背後襲擊的一號被害人才最可能是他的目標, 然而,根據張文和吳強的口供, 凶手襲擊的二號和三號被害人, 也可能是有目的性的,這便矛盾了呀!”
羅昊點頭道:“不錯,的確是矛盾了, 凶手行凶的過程, 的確有很多解釋不清的地方,你說的可能, 我剛才也想過,但總是說不通。”
“師父, 那有沒有可能他的目標其實是三個人?他準備了五把刀, 另外兩把刀準備殺的人,才是他的障眼法?然而他卻沒來得及殺另外兩個人呢?”
羅昊看向秦簡,把秦簡剛才的疑問又反問了回去, “邏輯上雖然說得通,但還是老問題,你覺得,目標是五個人,凶手很難控製五個他想殺的人都同時出現在現場,那換成是三個人,便容易了嗎?”
秦簡的表情一垮,是啊,火車站那種人流密集的地方,一旦發生惡性事件,你往這邊跑,我往那邊跑,不管是五個人還是三個人,凶手都很難控製目標不跑散啊!
羅昊看著秦簡苦著一張臉,安慰她道:“不過,你說的,凶手的目標可能隻有一個人,是有可能的,至於二號和三號被害人,凶手選擇他們,或許另有原因呢!”
秦簡忍不住問道:“什麼原因?”
羅昊聳了聳肩,說道:“看他們不順眼?或者?凶手在火車上便發現了三號被害人是個賊呢,總歸他當時是一定要殺人的,看見了這個賊便殺了這個賊唄,殺個賊或許能減輕他的負罪感呢,也可能是為了獲得心靈上滿足?”
秦簡愣了愣,突然覺得她師父的腦洞也好大呀!
不過,這麼說似乎還挺合理的,怎麼破?
秦簡順著羅昊的思路想下去,不禁又有了一個腦洞,“師父,那凶手殺這三個人的原因會不會都是為了獲得心靈上的滿足呢,也許,他覺得自己就是鐵路上的清道夫,他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為了消除罪惡。”
說起來還挺中二的,但有些人變態起來,的確不能以常理度之。
羅昊聽得不由地愁眉,“一個人還說得過去,三個人是不是誇張了點,再說了,他怎麼判斷這三個人都該死呢?還有,他怎麼控製這三個人不跑散呢?”
“變態哪管這三個人該不該死呢,他們的標準都是自己建立的,否則又怎麼會殺人呢!至於他怎麼控製這三個人不跑散,我覺得,有可能肯本就不是他控製的,他的目標可能有很多人,剛好這三個人在他行凶的時候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
秦簡說得挺自信的,以至於羅昊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有些信了,他甚至順著秦簡的思路思考了起來,“如此說來,那封挑釁的掛號信?”
“便更能說得通了呀!”秦簡忍不住接話道。
羅昊順著這個思路,提出了疑問,“不過,你說這個人自詡是鐵路上的清道夫?如果真是這樣,想必一次行凶,他必然不會滿足吧,那他為什麼要扔掉那兩沒用的把刀呢?”
秦簡愣了愣,才答道:“帶著逃跑不方便?或者?怕被人看見?”
羅昊緩緩搖了搖頭,“不對,他帶著五把刀在行凶之前都能藏得好好的,那為什麼不把剩下的兩把刀也藏進懷裡或者哪裡帶走呢?”
“如老高所說,這種刀,在市面上幾乎買不到,他有可能是找鐵匠打的,也有可能是自己打的,刀我看了,做工不錯,鋒利異常,兩側還特意做了放血槽,這種刀應該是不太好打的。”
“如果他準備持續行凶的話,這種刀,想必他是不舍得扔的,除非......”
秦簡接話道:“除非他下一次準備換一種行凶方式?”
羅昊歎了口氣,“你說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我反倒希望可能性越低越好。”
秦簡明白,因為,果真如她所言,案子就更難辦了。
前世,她看過不少類似的影視作品和小說,對於什麼“替天行道”型的變態,什麼自詡的“正義執法者”,無疑,遇到這種情況,案子的偵破難度都是巨大的,隻能在對方不斷地犯案中,尋找蛛絲馬跡,那就意味著會有更多的殺戮。
秦簡也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她不想藝術作品突然成為現實,她自己還親曆其中。
這種感覺,不得不說,一點也不奇妙,隻會讓人頭大。
秦簡苦著臉看向羅昊,問道:“師父,接下來我們要乾什麼?”
羅昊目不斜視地開車,留給秦簡一個滄桑的側臉,“先回去,看看他們有什麼進展。”
......
羅昊和秦簡回到局裡的時候,方宇也剛剛回來不久,三號被害人剛剛結束搶救,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方宇讓小王留下守著三號被害人,他則拍下了三號被害人的照片,趕回局裡。
方宇一回到局裡便鑽進了暗房,十幾分鐘後,三號被害人的照片便洗了出來。
比對正式開始。
浦江市每年的盜竊案都高達數千起,因此,比對起來工作量頗大。
比較側重的方向,第一,是慣偷作案,第二,便是鐵路盜竊案,結合起來,首先排查的便是鐵路上的慣偷。
羅昊跟局裡申請了支援,比對工作進行的同時,羅昊又派人對一號被害人沈濤和二號被害人邢瑉山,進行了社會關係的調查,看看他們是否有仇家,最近是否有得罪了什麼人,等等
萬一,就像他和秦簡都想到過的,凶手的目標隻是一個人呢,其他兩個人都隻是凶手為了乾擾警方的視線,故意為之的呢?
雖然,經過分析,這種可能性較低,但在凶案面前,任何可能性他們都不能忽略。
......
天很快便黑了,調查結果卻不儘如人意。
三號被害人的身份依舊不得而知,同時,也並沒有查出來沈濤和邢瑉山有什麼仇家,或者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次日,調查繼續,三號被害人終於在鐵路部門的協助下,被鎖定為一名鐵路流竄犯,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進展。
三號被害人依舊未醒,案子陷入了僵局。
又一日,三號被害人的清醒給案子帶來了突破性的進展。
三號被害人面對警方拿出來的證據,對自己的盜竊行為供認不諱,隻說自己想戴罪立功,他說他年前在老家見過凶手的刺刀。
三號被害人,姓名,徐家棟,男性,年齡29歲,未婚,無業,梁溪市金陽縣吳洋村人。
多年前,在火車上行竊被抓,便留下了案底,但由於涉案金額不大,便隻是拘留罰款,並沒有判刑。
兩年前,他又在火車上流竄行竊被抓,被判處一年有期徒刑。
不得不說,這是個實實在在的鐵路慣偷啊!
據徐家棟所說,臘月中旬他回了趟老家,跟發小喝酒的時候,他看見過跟凶手所拿的一模一樣的刺刀。
他的發小是十裡八鄉手藝最好的鐵匠,他跟發小喝酒時,看見了櫃子上放的五把刺刀,他還拿起來比劃了一下,所以,對刀的大小和形狀以及兩側的血槽都印象很深。
根據徐家棟提供的線索,羅昊當天便帶著秦簡直奔梁溪市金陽縣吳洋村。
梁溪市是浦江市的臨市,距離不遠,三個多小時後,羅昊和秦簡便抵達了吳洋村。
簡單打聽了一番,羅昊和秦簡便見到了徐家棟的鐵匠發小,孟天齊。
孟天齊看到刺刀後,一下便想起來了找他定做刺刀的人。
孟天齊說他並不認識定刀的人,臘月初,這個人突然便找上門了,拿著圖樣,要定五把刀。
說著,孟天齊還在櫃子裡翻出了圖樣,“諾,圖我還沒扔呢!”
“你有沒有問對方,他定這種刀要乾什麼?”羅昊問道。
孟天齊道:“我問了,不過他什麼也不說,我本來都不想給他打了,因為我覺得這種刀,嗯,太危險了,但他出的價錢太高,我沒忍住,就接了這個活,怎麼,他該不會是用我打的刀殺人了吧!”
孟天齊想到了不好的可能,臉上的表情很是驚恐。
羅昊也不隱瞞,點了點頭,“是,所以,請你仔細回憶一下這個人,描述一下。”
孟天齊一臉地震驚,緩了緩才開口道:“他……他一共來過兩次,臘月初來定刀,說半個月後來取,結果比半個月還晚了幾天,小年頭一天他才來取,兩次來他都帶著帽子和口罩,不過第二次來的時候,他應該是頭皮突然發癢吧,就摘了帽子,抓了兩把,我看見他是光頭,但應該是有一段時間沒剔了,所以長了一層青茬。”
“他眼睛不大,好像是三角眼,眉毛很濃,額頭很寬,皮膚偏白吧,給人的感覺大約30歲左右。”
“身高將近一米八,挺精壯的。”
羅昊疑惑道:“精壯?”
這跟目擊者的形容有偏差啊!
孟天齊不懂羅昊為什麼疑惑,他略帶茫然地點頭道:“嗯,有什麼不對嗎?”
羅昊搖了搖頭,“你繼續說。”
孟天齊點頭,繼續道:“聽他的口音應該就是我們梁溪人,至於其他的,便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