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韜把煙蒂用手撚滅了,仿佛感覺不到燙一般,他的臉上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冷笑,眼神卻是空洞麻木的。
謝文韜說謝永剛是個瘋子,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個瘋子呢!
羅昊無聲地歎了口氣,說道:“說說那天的具體情況吧,你和謝永剛是怎麼放倒袁飛又拋屍的,放倒袁飛的麻醉劑是你們誰提前準備的,後來你又是怎麼殺了謝永剛,又是怎麼拋屍的?”
羅昊的話音一落,整個空間便安靜了。
謝文韜不說話,羅昊也沒有催,王文光都耐著性子也沒有催,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文韜終於淡淡地開口了。
“20號那天晚上,他去我家找我,把我從家裡叫了出來,然後我們就翻牆進了萬柳公園,他告訴我姓袁的知道了我們的事,拿出來威脅他,他說,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姓袁的徹底閉嘴。”
“我問他有什麼計劃,他說,要在姓袁的下班回家的路上把他放倒,晚些再扔到海裡,做成失足落水的假象,他還說,要偽裝成姓袁的來他家找他求和,跟他喝酒,故意把他灌醉了,偷了他的鑰匙,然後又去偷財務科保險櫃裡的錢,攜款而逃的路上一不小心成了水鬼,他連理由都給姓袁的找好了,說姓袁的是怕自己吃回扣的事被爆出去,乾脆偷一筆大的,跑路了。”
“他讓我22號那天稍微偽裝一下,下午5:50之前到交通路和青年街的交叉路口等他,看見他之後不要聲張,悄悄跟上去配合他就行。”
“就這樣,知道了他的計劃,我也就順著他的計劃製定了自己的計劃,想必過程你也基本清楚了......”
“其實,如果計劃順利的話,我是完全能夠把嫌疑都甩到姓袁的頭上的,偏偏我去拿錢的時候卻撞上了不該撞上的人,也該著我倒黴。”
“注意你的措辭。”王文光敲了敲桌子,“你那是拿嗎?你那叫偷,叫盜。”
謝文韜扯了扯嘴角,諷刺道:“不管叫什麼吧,總之,倒黴就是倒黴,在萬柳公園的那天晚上,一看見你們,我就知道,我的計劃完了,你們應該不會再懷疑姓袁的了......”
“所以你就跑了?”
謝文韜笑了,卻是苦笑,“我要是真的跑了,還好了呢,所以說,這人呐,還真是不能有僥幸心理啊!”
......
案子順利告破,秦簡這個刑偵支隊最新的新人,也是本案的最大功臣,理所當然地被大家誇上了天。
不過,刑偵支隊的這幫大老爺們,沒案子的時候,幾乎都沒什麼正形,誇人誇到後來也都變成了調侃。
不得不說,還挺讓人臉紅的。
除了本就不愛說話的郭峰依舊沒什麼參與感之外,就連一貫沉穩的羅昊和高建業也因為高興而被帶進了溝裡,跟著王文光和方宇一起插科打諢了起來。
扯了一會閒篇之後,方宇提出來,“羅隊,師父,要不我們晚上聚個餐吧,咱們幾個出份子,給持家慶個功,怎麼樣?”
“喂!你彆鬨了!”秦簡沒好氣地踢了一下方宇的凳子,“我師父和你師父都加班多少天沒好好陪陪兩個師娘了,你亂起什麼哄。”
高建業說道:“誒,小秦,這算什麼起哄啊,婆娘啥時候陪不行啊,你這個功咱們今天必須得慶。”
“沒錯,老高說得對,咱們是得好好慶祝一下。”羅昊說著,還指了指秦簡,“這不僅給你慶,也是給我們大家慶,我們晚上好好喝點,放鬆一下,就這麼定了。”
......
吃飯的館子是方宇找的,小店,卻是出了名的量大實惠,正適合他們這幫沒什麼錢卻又能吃能喝的家夥們。
小店沒有包房,卻有個不大不小的後院,坐他們這幫人正好,夏天的晚上,坐室外正好涼快,不過就是有些喂蚊子。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都不招蚊子,還是根本就不怕喂蚊子,總之,秦簡是挺怕的,她提前跑回家,足足拿了一整盒蚊香出來,把他們坐的桌子四周都點了一盤蚊香,這才罷休。
方宇見狀,忍不住調侃道:“行了,持家,你這也太浪費了,再浪費就不持家了呦!”
秦簡瞪了方宇一眼,“又不是給你點的,我是給許姐和我自己點的。”
坐在秦簡身邊的許豔梅,看著秦簡,莞爾一笑,“說了多少次了,你該叫我阿姨才對。”
“那可不行,許姐你看起來這麼年輕,叫阿姨不就把你叫老了嗎?”
許豔梅的聲音帶笑,愈發溫柔了,“你這孩子,我也就小你師父半年,你叫我姐,我跟他不就差輩了麼!”
秦簡也笑,眉眼彎彎,露出一口小白牙,煞是可愛,“各論各的唄,再說了,我師父要是不是我師父,我就叫他羅哥了,不過......”說到這裡,秦簡不禁湊到了許豔梅的耳邊,小聲道:“不過,他看著可比許姐你老多了。”語氣是故作嫌棄的,逗得許豔梅忍俊不禁。
“說什麼悄悄話呢,這麼好笑,說出來大家一起樂嗬樂嗬啊!”王文光操著一口大嗓門說道。
“是啊!”方宇隨即便附和。
然後他們倆就被許豔梅給瞪了,“說什麼說,這是女孩子之間的悄悄話,你們不配聽。”
“呦,許姐,您什麼時候都成了女孩子了。”又是王文光誇張的大嗓子。
“膽子肥了啊,敢開你姐的玩笑了,要不要從明天開始,來我的解剖室,幫我一點小忙啊!”
“我錯了,姐。”
王文光秒慫,眾人則是哈哈大笑。
一頓飯吃到了深夜,秦簡也算見識了這幫大老爺們的飯量和酒量,不得不說,就是個無底洞啊!
最能喝的要數悶葫蘆一般的郭峰了,大概是悶葫蘆就是用來裝酒的吧!
最不能喝的就要數最能叭叭的方宇了,咋呼得厲害,其實都是虛張聲勢。
讓秦簡最為震驚的是,許豔梅的酒量似乎也深不可測啊,如此看來,就她一個菜雞,讓她十分汗顏。
不過這個酒量呢,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最重要的是,她覺得白酒辛辣,啤酒脹肚,她都不喜歡,所以也就隻能擺爛了。
一頓飯下來,秦簡勉強喝了一瓶多啤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微醺了。
這個年代的啤酒可不同於後世,瓶子越來越小,這個年代的啤酒可是實實在在的600ml的大棒子啊!
喝的她是又脹肚又上頭,她特彆擔心,萬一她半夜跑廁所影響睡眠,或者第二天上班頭疼,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結果,什麼情況也沒有,她一覺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天亮才跑廁所,並且也沒有覺得頭疼。
不知道是這個年代的啤酒好哇,還是她現在的這副身體好,總之,她如今的酒量對比前世,好像還更說得過去一點。
......
忙活了一個上午,每個人都在做各自的文字工作,下午,羅昊把結案報告遞上去,謝文韜案算是徹底結束了。
刑偵支隊的氛圍都仿佛輕鬆了不少。
秦簡就在這個時候跟羅昊提出,她想搬家的要求,請求局裡的批準。
羅昊得知她就是搬到了市局的對面,上班步行,即便是散步的速度,十分鐘也到了,更重要的是,為了不耽誤緊急任務,秦簡說她家裡還特意裝了電話,如此一來,他自然沒有拒絕她的道理。
他問道:“準備什麼時候開始搬啊?我讓他們都去幫你。”
“不用了師父,我媽那邊應該已經幫我搬好了,就等我這邊打報告,批準了,我就可以搬去新房子住了。”
羅昊點頭,“嗯,可以,報告現在就打,晚上下班之前應該就能批下來,把電話號碼給大家還有值班室那邊都留一下就行了。”
秦簡點頭應是,卻沒有馬上離開去打報告,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羅昊疑惑,問道:“還有事?”
“嗯,師父,我喬遷,想請大家來家裡熱熱房子,你能不能幫我跟大家說一下呀,最重要的就是,隻要人來了就行,可千萬不要隨禮呀,我是新人,又是小輩,我媽說了,絕對不能收禮的。”
羅昊沉吟了片刻,說道:“嗯,好吧,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吃飯了,參觀參觀你的新家,坐一會,喝口水,也算是幫你熱房子了。”
“彆介啊,師父,大家來都來了,不吃飯,我不要面子的啊!”秦簡鼓著腮幫子說道。
“小丫頭,不知好歹,師父是怕他們把你吃窮了啊!”
秦簡心道:我又不窮。
正要再開口據理力爭一番的秦簡,被羅昊一揮手,止住了話頭。
“行了,這件事,就按我說的辦了,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打報告吧!”
說罷,羅昊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秦簡無語,徑自去打報告了。
不過她卻在心裡想著,你不同意,我還不能先斬後奏嗎,反正是在我家,你又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