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臥底的八十一天(含加更44) 小狗病……(1 / 1)

尤來亞睡醒後,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身邊的太宰治。

他發現這個人依舊保持著平躺的姿勢乖乖躺在他身邊,像是未曾動過一般,鳶色的眼睛此時緊閉著, 像是睡熟了。

尤來亞對太宰治的表現相當滿意,但想到了這人還在發燒,他將手探了過去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發現還是有點燙後無聲的歎了口氣。

也是,哪有這麼快就好的。這家夥又是入水又是吹風的,這屬實福報了。這麼想著, 他便躡手躡腳的收回了自己壓在太宰治身上的腿,窸窸窣窣的下了床。

尤來亞午睡的時間並不多, 差不多隻有四十五分鐘,他今天的任務是在晚上,要去一家酒店的附近蹲守人物目標, 距離任務開始的時間還有很多, 他的視線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最終落到了太宰治那側床頭的文件上。

……太宰現在病了, 要不然, 他來幫著處理一下?

反正這也是組裡其他人處理不了所以才遞過來的, 他是因為沒有正式參加蹲點任務,所以還沒有什麼任務彙報, 這些也都是其他人商量了一圈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不得已交上來的,他看一看應該也沒事吧?也不是什麼機密信息。

這麼想著, 尤來亞本著好事做到底的原則, 平淡的拿起了那疊文件。

五分鐘後,尤來亞的眉頭緊鎖;十分鐘後,尤來亞的面目扭曲;十五分鐘後, 他一臉超脫的放下了文件。

很好,不會,完全不會!

光是看懂上面的書面語,就費勁了他的九牛二虎之力,更不用說這居然是要製定圍堵戰術的任務報告!

不光要看懂,還要會解嗎?!

閱讀的時候,尤來亞隻覺頭痛欲裂,當他將文件放下的時候,卻感到了一身輕鬆。

這麼想著,他不由面露複雜的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太宰治。這家夥也真的挺不容易的,就算清醒著看,估計也很是折磨,更彆提他現在還病倒了。

這麼想著,尤來亞幽幽的歎了口氣。

……算了,這活他幫不上忙,但也不想壓榨病號了。

這天中午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個小插曲,之後的三天內太宰治再也沒有邀請過尤來亞一起午睡,不過被任務摧殘的尤來亞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每天光是在任務地點蹲守目標就已經讓他每天的精力耗儘——他從來沒想過這種監視任務會這麼消耗人的心神,還不如把他派去打架!

到了第五天的時候,太宰治由發燒衍變而成的重感冒終於好得差不多了,這是尤來亞這些天內第一次在酒店的自助餐廳裡見到他。除了太宰治發燒的第一天,這幾天兩人的交集並不多,可以說除了尤來亞每天按時上門給他塞藥送飯外再也沒什麼特彆的交流了。

在見到太宰治走過來後,尤來亞和他的同事們都愣了愣。

隻見這黑發少年去用餐區取了一些菜,然後便直接坐到了尤來亞身邊的空座位上。

“……你好了?”尤來亞驚訝的看著身邊這個拿起叉子面無表情吃起了菜的家夥,“晚飯我不是幫你送上去了嗎?你沒吃?”

咽下了嘴裡的食物後,太宰治這才慢吞吞的道:“吃了一點,但你給我挑的菜太清淡了,我這幾天已經快要被悶死在房間裡了。”他語氣隨意的抱怨道。

就在他還想針對尤來亞糟糕的選菜水平發表一套高見時,尤來亞已經冷靜的伸出了手覆上了他的額頭,太宰治的嘴張了張,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行吧,卻是不燒了。”尤來亞嘀嘀咕咕的收回了手,完全沒有在意周圍一圈人震撼的表情。

隻不過,整個餐桌的氣氛都因為太宰治的到來而變得凝滯了起來,太宰治或許注意到了,可他隻是坐在尤來亞的身邊靜靜吃著東西。

尤來亞瞅了瞅坐在自己對面的搭檔,又看了看其他埋頭苦吃表情卻十分麻木的同僚,內心長歎了一聲。

……這個小組的工作氛圍未免也太差了點。不過想想太宰治那隨心所欲的狀態,尤來亞相當理解大家此刻的沉默。要不是這家夥已經算得上是他朋友了,他估計也不會歡迎太宰治。

就在尤來亞思考要不要自己帶著太宰治換個座位的時候,太宰治卻突然出聲道:“你這幾天好奇怪啊,尤利。”

“……什麼?”尤來亞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太宰治已經放下了餐刀,他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胃口,隻是應付的往嘴裡塞了幾口東西後就不再吃了,他此時正單手托腮看向尤來亞,“你這些天居然都沒有在我面前提任務的事情了,已經不著急回去見中也了嗎?”

搞什麼啊,居然是在說這個。

這麼想著,尤來亞沒控製住朝他翻了個白眼,“著急也沒用吧?反正你那些工作文件我也不是沒看過,我也想不出來什麼好辦法啊,就算想替你做,我也做不到。”他小聲嘟噥著。

這破地方無論是和酒廠還是「熱情」都不一樣,他在酒廠根本不用動腦子,跟著任務安排走肯定沒錯,「熱情」更是粗暴,上去就是打。隻有港口黑手黨,尤來亞感受到了壓力,不光有一堆破任務報告要寫,很多時候都得自己想辦法。

“更何況,”尤來亞瞥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生病了嗎?總不至於讓你在病中工作吧?讓你養好病這件事,提一次就夠了,沒必要總在你耳邊提,反正我是被人催了就會手忙腳亂更容易犯錯的人。”他沒有決策方面的壓力,也不想給做決策的人施加這類壓力。

太宰治微微一愣。

……原來那天尤來亞去看任務報告書,居然是想要替他工作嗎?

他幾乎是瞬間就能幻想出尤來亞當時抓耳撓腮的模樣了。

真是的,這麼有趣的畫面,他當時居然因為裝睡而錯過了。

於是,坐在太宰治身邊吃飯的尤來亞突然就聽到了一陣斷斷續續的笑聲,一偏頭,就看到太宰治正在笑。

這家夥突然開始發笑就是在他說完話後吧?!

尤來亞瞪圓了眼睛,“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抱歉抱歉,”太宰治語帶笑意的擺了擺手,然後他一臉真誠的對尤來亞說:“隻是覺得尤利真是不可思議。”明明是個思考過程很簡單的人,卻總有些奇思妙想讓人完全看不透他。

尤來亞仔細品味了一番太宰治的這番話,然後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可思議?為什麼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好的形容詞?”

太宰治:“…………”當然,這是時候格外敏銳也是一個特點。

他不動聲色的扭過了頭去。

“啊?!你心虛了吧?!給我說清楚!”就在尤來亞黑著一張臉揪住了太宰治的衣領時,太宰治突然道:“啊,忘記告訴你了。”

尤來亞手下動作一頓,接著太宰治就用十分輕快的語氣道:“我們這次的任務完成了哦!明天就可以回橫濱了呢!”

那一刻,尤來亞和他那群本來準備等尤來亞動手後再假惺惺過來攔兩下的同事們齊齊呆住了。

“完、完成了?!”尤來亞錯愕道。

什麼時候?!人物目標在哪裡?!為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這究竟是怎麼完成的啊?!他們所有小組都在兢兢業業的蹲守任務點,可是沒聽說有誰監視到了對方和五千億大佬會面的畫面啊!

“那個啊——”太宰治故意拖長了語調,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

尤來亞卻猛力搖晃起了他的衣領,“快說!彆賣關子了!”

“……啊,好暈。”被晃出殘影的太宰治悠然說道,“要說出話來了。”

尤來亞立刻停手,甚至還將他搖搖晃晃的身子扶了一把,幫他快速做好。

太宰治適應了兩秒,這才說:“……你還記得嗎,尤利?剛來酒店的第一天,你讓我直接摔倒在酒店大門口的事情。”

尤來亞:“…………”所以這家夥上來第一件事就是翻舊賬嗎!

還有!他到底為什麼會這麼篤定是自己做的啊!

然而,經過了這麼幾天的淬煉,這種情況已經難不倒他了!

尤來亞冷酷的否定道:“你在說什麼呢,太宰,明明是你被門口的台階絆了一下,怎麼還能怪到我頭上?”說著,他發現了此時太宰治的衣襟因自己之前的動作皺巴巴的,尤來亞臉部紅心不跳的伸手給他理了理衣襟,讓它們恢複到了完美狀態。

……嗬,絕對不是因為心虛!

太宰治低頭看了自己的衣服兩眼,隔了數秒這才繼續道:“我站起來的時候,有一個人經過我們。那個人是和你們手裡人物目標有緊密關聯的人,所以我就——”太宰治一攤手,臉上寫滿了無辜:“在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把小型監聽器放在他身上了。這種人的衣服肯定都是由其他人送去乾洗店處理,那裡的員工就算發現了也不會認出來這究竟是什麼,所以,我運氣還不錯的聽到了他和任務目標的談話。”

尤來亞目瞪口呆的盯著太宰治,雖然他早就感覺到這家夥應該挺聰明了,但這種反應能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啊!

“然、然後呢?”尤來亞乾巴巴的問道。

“嗯……”太宰治懶洋洋的撐在了桌子上,“然後就是那天清爽入水之前發生的事情了吧,因為聽到了監聽人說到了有意思的地方,我就親自過去了,又往他提到的一家店面裡放了一枚監聽器,總之,很順利的聽到了一些消息,之後就沒什麼好講的了,隻要順著這些人提到的地名或是人找過去就好了。”說到這裡,太宰治微微一笑,“回來的時候看到路邊有一條很不錯的小河,就忍不住進去了呢!”

尤來亞:“…………”彆用這種爽朗的語氣說這種話啊!

但緊接著,尤來亞就發現了一件事,“……所以我們的作用是什麼?我們的任務目標明明沒有一個派的上用場的啊!”

太宰治理所當然的答道:“你們就是吸引目標注意任務的靶子,也還算有些功勞吧?”

所有人:“…………”好欠打啊!

在眾人努力攔下了想要暴起的尤來亞後,大家坐在餐桌前一時都有些呆滯。

本以為毫無進展的任務,其實早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被上司全部完成了。半晌,尤來亞騰地站了起來,他的手裡還端著空空如也的餐盤,“不行,我要再去拿點食物,本以為還會在這裡呆好久,我今天都沒有放開了吃!既然都要走了,我今晚要吃個夠!”

所有人震撼的看著將食物一盤又一盤往回運的尤來亞,當看到他開始乾飯後,眾人齊齊吞咽了一口口水,吃、吃的好香……

這下,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他們紛紛起身,決定效仿尤來亞將食物吃個回本。

在掉了一盤甜品後,尤來亞的同事們還沒有回來,可他卻突然感覺身邊的人一直在盯著他看。

尤來亞嘴裡鼓鼓的抬起了頭,疑惑的看向了太宰治,“怎麼了?”他含糊的問道。

太宰治盯著他的眼神一瞬不瞬,“……有那麼好吃嗎?”

尤來亞用力點頭,“有啊!剛才那個小蛋糕好好吃。”想了想,他問道:“你要吃點嗎?”

太宰治沉默的看著他,良久,他說:“我也想吃你剛才吃的小蛋糕。”嘴上這麼說,這人卻沒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用鳶色的眼睛靜靜望向尤來亞。

那一刻,尤來亞福至心靈,他幾乎是驚喜的說道:“那我去幫你拿?!”

就在太宰治點頭的那一刹,一張羊皮紙出現在了尤來亞的眼前。

那上面同樣漂浮著一個圓,隻是看到那個圓顏色的一瞬間,尤來亞就愣住了。

那竟然又是一個他沒有見過的顏色——在白色的圓中,流淌著一股淡淡的淺金色。

白色是善意,但這個淺金色……?

就在尤來亞凝眉之際,他突然聽到身邊的人用一種帶著好奇的語氣道:“所以,是什麼樣子的?”

“……唔,是沒見過的——”顏色。

就在尤來亞下意識要托而出之際,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瞬間轉頭看向了正笑吟吟看著他的太宰治。

“你——”尤來亞睜大了眼睛,卻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家夥莫非能看到?!

就在他這樣想的下一秒,卻見太宰治低歎了一聲,“看不到哦。”他平靜的說。

尤來亞:“…………”這家夥會讀心術嗎?!

太宰治的臉上卻又有了笑意,“我說過了,你好懂又不好懂,這種時候倒是意外的很好懂呢。而且,”說到這裡,太宰治的語氣有些無奈,“你不覺得你太明顯了嗎?”

尤來亞當即一噎。他剛才心跳差點停掉了——!

可還沒等他組織好措辭,就見太宰治已經將食指抵在了唇邊,“當然,不用謝,這次還是保密。”說完,他對尤來亞眨了眨眼睛。

尤來亞本來是準備說點什麼的,可是看到太宰治這幾個小動作後,他又覺得好像沒有什麼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他抿了抿唇,壓下了自己因太宰治揚起的嘴角,起身向著甜品區的方向走去,“等著,我去給你拿小蛋糕。”

……可惡!這家夥還挺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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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尤來亞便被搭檔田中敲響了房門,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尤來亞的心頭,當他已經做好了太宰治可能又出幺蛾子的心理準備時,卻聽自己的同事說:“尤利,我們準備在回程前一起去江島神社祈福,你要跟我們一起來嗎?”

尤來亞原本緊繃的神色陡然一僵,然後這才緩緩恢複了正常,“……你們還信這個?”

田中的臉上逐漸露出了苦澀的神情,“……啊,因為現實過於痛苦,已經到達了必須要求神問佛並將所有的心願都堵在這裡的程度了。”

尤來亞似懂非懂,但他卻表情深沉的拍了拍田中的肩膀,並毅然決然的加入了這次將太宰治踹出去的短暫旅程。

就這樣,尤來亞跟著自己的同事們穿過了巨大的鳥居,沿著台階一步步走到了江島神社之中。這是尤來亞第一次來日本的神社,雖然在電視裡看到過神社的模樣,可這和他親自來一趟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

他的視線在淨手池、繪馬板和祈福台前一一劃過,當他回過神來準備去找自家同事時,卻發現這十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已經衝進了一家類似於販賣紀念品的店鋪裡。

尤來亞也跟著走了進去,剛一跨過門檻,他就聽到一名同事語氣激動的道:“請問有開過光被神社加持過的禦守嗎!”

“禦守?那是什麼?”尤來亞順勢插了一句。

聽到他的聲音田中立刻回頭,的確,尤利是純粹的外國人長相,不知道這些很正常,於是他耐心的替尤來亞解釋了起來:“所謂的禦守就是類似於護身符一類的東西,它的種類有很多,不過硬要分的話,那就是全能守和專字守了,前者功能比較全面,心想事成,平安順遂,後者嘛……就是針對某一類的特彆加成了。”

尤來亞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看了一眼其他人手裡的禦守,發現所有人都拿了全能守,他看了看躺在展示櫃裡的事業禦守還有財源廣進禦守,有些迷惑的問:“……我還以為你們會拿這兩類呢。”

田中一臉悲愴的看向了他,“可我們,光是活著已經很難了啊!”

尤來亞:“…………”

尤來亞最終也買了八個全能守,他自己留一個,中也一個,旗會的五人各一個,還有太宰治的一個。

這麼想著,尤來亞將自己的那枚禦守放在了隨身攜帶的甲殼蟲紐扣旁,這才和大家一起踏上了返回酒店的路。

當眾人陸陸續續拖著行李坐到了車上後,尤來亞還在車下磨磨蹭蹭,他不時的看一看酒店大堂的方向,沒過一會兒,他就發現兩手空空的太宰治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的行李早就由小弟大人田中拿了下來。

太宰治靠近大巴後,有些驚訝的看著尤來亞道:“怎麼還沒上去?”

“在等你啊,”尤來亞自然的說道,“因為有東西想要給你。”

太宰治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在尤來亞的面前站定,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索,緊接著就得出了答案,用一種了然的語氣道:“要給我送禦守嗎?”說著,他重重歎了口氣,“我的這群部下每去一個地方都要去拜一拜當地的神社求一下禦守呢,”他攤了攤手,“但他們現在還不是在我手下?所以這東西完全沒用吧,還是說你信神明一類的東西?”

尤來亞:“…………”

尤來亞簡直佩服這個把自己的魔鬼行徑說的理所當然的惡劣家夥。

這什麼爛上司!

“我不信,但這是一個美好的念想。”尤來亞說。

聽到了他的回答,太宰治卻是笑了起來,鳶色眼神中的不以為意一閃而過,“但美好的念想原本就和我不適配吧?我根本就不追求——”

沒等他說完,尤來亞就平靜的打斷了他的話,“我是不太理解你的追求,也不知道這符不符合你的想法,不過這很正常,又不是一定要做彼此肚子裡的蛔蟲才可以,”尤來亞從口袋裡掏出了那枚要送給太宰治的禦守,“但是,希望朋友的人生能平安順遂,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說著,他將手裡的禦守遞向了太宰治。

太宰治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綠眸少年,良久,他才將視線下移,然後就看到了尤來亞手中的金色禦守。但它格外與眾不同的,小小的金色禦守被人裝在了一個透明的密封袋裡,哪怕持有者渾身濕透了,想必這枚禦守也能平安無事。

發現太宰治像是看著那枚禦守出了神,尤來亞無奈的將這東西往眼前人的手裡一塞,然後便踩著輕快的步子走上了大巴車。

“……聽說我們回去後要第一時間到辦公室述職,真的假的?!太沒人性了吧!出差回來的第一天難道不該休息嗎!”

尤來亞的聲音從車上傳來,緊接著,原本安靜的車廂內氛圍便熱烈了起來。

“真的啊!我們每次都這樣!可惡……不過沒有關係,時間還早,下午我們會有一小段假期的。”

“那又有什麼用!”

太宰治仍舊站在車下,他靜靜的看著躺在他手掌心的禦守,想了想,他將其塞進了褲子口袋裡,可下一秒,他就又把禦守掏了出來,並小心翼翼的將他塞進了襯衫胸前的口袋裡。

來的時候,車上的氣氛明明是沉悶的,可返程時卻大不一樣了。

尤來亞坐在靠前的位置,他的前面是太宰治,而後面則是他這次任務中的好同事們,尤來亞乾脆反身跪坐在座位上,他扒拉著椅背嘰嘰喳喳的和周圍的人聊天。

這幾天接觸下來,他發現自己的同事們都對美食很有研究,問就是因為平時工作壓力太大,下班後隻能用美食撫慰一下受傷的自己了。

等到車子快要開到橫濱時,眾人已經決定回到公司後要用內部的聊天軟件建一個吃飯小群了,他們會在裡面專門分享一些好吃的飯店。

而與後面氛圍格格不入的,則是坐在窗邊靜靜看著街景的太宰治。

當眾人被大巴車送回港口黑手黨大樓門口時,時間才剛到下午一點。

剛一下車,尤來亞就收到了中也說今晚要加班的郵件,不過對方保證今晚一定會回家,尤來亞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今天他沒有辦法接中也下班了。

因為看手機的緣故,尤來亞落在了人群的後方。既然這樣,那他就趕緊去辦公室報個道,把禦守送給其他人後就回公寓吧。

就在這時,走在最後面的太宰治卻突然叫住了他,“尤利。”

尤來亞回頭看向太宰治,“嗯?”

“今晚,要一起去喝一杯嗎?”

尤來亞一愣,不是因為對方的邀約,而是因為對方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是在看著遠處,並沒有看向他,就像那裡有很吸引他的東西一樣。

……好奇怪啊這人。

但是,他又敏銳的察覺到,說這句話的太宰治和當初邀請他一起午睡的太宰治又有些不一樣了。因這樣的發現,尤來亞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太宰治的邀約。

對方具體的變化尤來亞說不出來,可就是——

“尤利!快來呀!要打卡了!”而已經走上了港口黑手黨大樓台階的同僚們回神對著尤來亞的方向大喊道。

隻是幾天的任務之旅而已,可這些人叫尤來亞的態度都不一樣了,他們的語氣中充滿了熟稔與輕鬆。

太宰治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那些人的方向,似乎是位置問題,那十幾個人都沐浴在日光下。而與他僅有幾步之遙的尤來亞同樣如此,唯有他自己站在被厚重雲朵遮蓋的陰影中。

太宰治的腳步幾乎是下意識的調轉了方向,可突然,他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了,“你乾嘛啊,要走了嗎?我們還沒有說完啊。”說著,尤來亞轉身對著前面的人揮了揮手,並拔高了聲音大聲道:“你們先去!我一會兒上去找你們!”

接著,太宰治就聽到了一聲不太自在的輕咳,尤來亞抓著他沒有鬆手,“那個……晚上喝酒的話,你請客嗎?”

在尤來亞話音剛落的那一刹,陽光穿透了雲層,被籠罩在熾烈陽光下的太宰治微微眯起了眼睛。

“……也不想想我這幾天錢都用在誰身上了!”像是在掩蓋自己的不好意思,尤來亞凶巴巴的說道。

……哦,全用在他身上了。太宰治遲鈍的想道。那一房間的寢具,都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好。”太宰治輕聲應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尤來亞鬆開了手,他看上去很高興,“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尤來亞開始在陽光中向前狂奔,他得追上自己的同事們,跑到一半他突然轉過了身,倒退著往後,“還是之前那個叫LUPIN的酒吧嗎?!”

太宰治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晚上我就過去!”尤來亞的馬尾因劇烈的動作幅度而上下跳躍著,並抬手對太宰治揮了揮。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他此時已經適應了陽光的亮度,他依舊站在太陽下,而陽光也不會再讓他睜不開眼睛了。

“嗯,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