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1)

曖昧陷阱 荔芒 7059 字 6個月前

褚漾是在走出辦公室剛剛坐上駕駛座的時候接到林池電話的。

林池很少打電話,更很少這麼鍥而不舍,五秒鐘沒接聽就掛斷重新打來。

褚漾心裡一驚,接通電話,林池急急忙忙的聲音響徹耳畔:“你現在在哪,快來一趟!薑未暈倒了!”

緊接著林池給她發了一個定位,是市中心的一幢彆墅,電話被掛斷,褚漾尚未回過神來,車就已經猛地駛出了停車場。

一路風馳電掣,開車好像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一直到彆墅門口,褚漾才反應過來林池說的是什麼意思。

薑未暈倒了。

跟她有關嗎?好像作為前女友,已經再無半點關係。

但就連林池都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她也無法欺騙自己說不想去看薑未。

事實上,褚漾匆忙停好車,顧不得彆墅門口保安的阻攔,徑直往裡跑,進了花園,緊接著就是一路的暢通無阻。

林池等在大門口,一見她就紅了眼圈:“漾漾……”

褚漾顧不得和她寒暄,抓著她的手就問:“薑未呢?”

林池無聲地指了指樓梯,褚漾一個箭步就往樓上跑,被林池死死拽住。

褚漾烏瞳沉下來,聲音冷若冰霜:“你放手!”

林池大聲:“學姐她剛醒,不能太激動,你先在樓下等會兒!”

褚漾無言以對,隻能咬著牙反問:“那你叫我來乾什麼?”

林池也給她氣到:“不叫你來,回頭你知道了又要怪我!”

褚漾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對的。

她就是這麼奇怪,容不得離開薑未的生命一分一毫,不管名分如何都不行。

看在褚漾一路風塵仆仆的份上,林池沒跟她計較,把褚漾拉到會客室的沙發上坐著,給她泡了杯茶,行動間頗有些當家主母的風範。

褚漾無意識地接過茶,完全沒想著喝,儘管額間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雪白的一張臉也因為情緒的過分激動而泛紅。

不用看,林池就知道她是全心全意想著薑未,靈魂出竅了。

她命令褚漾:“喝茶!”

褚漾順從地抿了一口,林池又把杯子抽出去,拿了條熱毛巾給她擦額間的細汗。

“喲,這不是挺會伺候人嘛。”陰晴不定的薑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抱著雙臂看戲,還不忘諷刺兩句。

林池轉頭狠狠翻了個白眼:“你給我少說兩句!”

“我偏要多說!”薑佑已經養成了習慣,不跟林池對上幾句就不舒服,更何況面前是早就看不慣的褚漾,“這是我房子,不服就出去!”

“你!”林池把熱毛巾摔在桌上,氣性比誰都大,“走就走,我也不想多看見你!”

見她還真的要走,薑佑伸手去捉她手腕,林池掙紮,一時間房間裡雞飛狗跳,熱鬨至極。

褚漾宛如木偶假人一般坐在原地,無動於衷地看著這一場鬨劇,倏忽抬

頭,冷冷道:“都彆鬨了!”

她過分雕琢的一張臉抬起,烏瞳如墨,聲如碎玉,氣場一時間竟比薑佑還強,簡短一句話,就把兩個人都震住了,不敢多做聲。

“薑未現在怎麼樣了?為什麼暈倒?”褚漾死死盯著薑佑,對視一眼,薑佑如墜冰窟。

頭一次,薑佑那麼鮮明地感覺到自己還是個不到二十的小孩子,在真正的成年人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被褚漾那麼一質問,搞得好像是她把薑未氣暈過去似的。

薑佑也憋著一口氣,抬了抬下巴:“你自己上去看就是了。”

褚漾的目光倏的轉向林池:“你說。”

林池不敢說,也不敢不說,她為難地皺眉,最後給出了同樣的解決辦法:“你自己問她吧。”

褚漾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更加難看,薄唇緊抿著,毫無血色。

林池卻是想起薑未得知褚漾報名了戰地記者時候的模樣,也是這般的面如白紙,無意識地笑一笑,喃喃著褚漾的名字,隨後向後栽倒,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隻是面容平靜,一言不發,原本櫻紅的雙唇蒼白到透明,整個人如同枝頭搖搖欲墜的櫻花,單薄柔弱,仿佛隨時會枯萎消逝。

林池問她要不要見褚漾。

薑未躺在床上,旁邊是薑佑請來的私人醫生,她閉著眼,點點頭,又搖搖頭。

長睫沾染著晶瑩淚珠,無聲無息地滑過光潔的面龐,讓人不忍卒視。

林池放心不下,還是把褚漾叫來了,望著褚漾一步步登上樓梯的背影,她輕聲對薑佑說:“太容易了。”

薑佑沒見過她這麼感傷的時候,眉目溫柔,話聲也纏綿,像是個真正的情感作者,見證過無數生離死彆。

薑佑不自覺放輕了聲音:“什麼容易?”

林池搖搖頭:“人與人之間,真的太容易錯過了。”

就在薑未終於下定決心的時候,褚漾沒跟任何人商量,就在申請表上簽了名字。

她們明明都想著彼此,可是硬生生前往了相反的方向,甚至還在同一個時間點。

怨不得薑未淚流滿面,就連作為目擊者的她,也真的很想哭。

“誰叫她們不商量一下的。”薑佑難得的沒有多嘲諷幾句,看著林池安靜的側臉,忽然把她一把攬到了懷裡。

“喂,小東西,以後我開除你的時候,也會提前告知你的。”

薑佑的安慰真是彆出心裁,林池頭一次沒有反駁她的話,隻是無力地靠在了少女火熱的胸口。

……

褚漾奔上樓梯的速度極快,但到了最後幾級,卻遲疑著停住了腳步,不敢再上前。

近鄉情更怯,她不敢想象,中午見面還生動鮮明的薑未,到了傍晚就已經不省人事。

究竟是聽見了什麼樣的消息,經曆了什麼樣的打擊,才讓薑未心痛至此?

褚漾不願想,在房門口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走了進去。

一片雪白安靜,私人醫生看見她進來,快步走了出去,房門被輕輕帶上,偌大的房間裡,隻有她和薑未兩個人。

她立在床頭,薑未躺在床上,無助如初生嬰兒,隻是閉著眼安睡,隻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和微顫的長睫證明她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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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漾在她床邊椅上坐下,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才驚覺後背已然濕透。

她甚至提不起勇氣去看細看薑未的模樣,然而終於還是逼著自己去看,去看枕上淩亂的深栗色長發,去看掩在被角的柔嫩雙手,去看脆弱易折的細嫩脖頸,去看那一張睡夢中也慌亂無措的美麗臉龐。

緊閉的眼,蒼白的唇,就連面上也帶著未乾的淚痕。

短短幾個小時,薑未就這麼讓她放不下心。

就在此刻,薑未驀地睜開雙眼,看見映入眼簾的女人,明顯愣了愣,試探性地叫:“褚漾?”

“我在。”褚漾的聲音雖然冷,握住她雙手的手卻是溫暖有力的。

是實體,不是想象出來的幻影。

薑未粲然一笑,柔聲說:“你來了……”

“嗯,我來了。”褚漾心疼到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低聲哄她,“要不要再睡會?”

薑未搖搖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溫柔如春風:“我想多看看你。”

“乖,先休息,以後有的是機會看。”褚漾幾乎想都不想地脫口而出。

薑未看著她笑,一時間,仿佛兩個人從未分開過,也從未有過嫌隙。

她們還有無數個日日夜夜,還可以同枕共眠,這樣的錯覺讓彼此幸福到近乎暈眩。

“真的?”薑未撒嬌一般拉了拉她的手,力道很輕很輕,耍賴的小孩子一樣,“那你不要出國好不好?”

褚漾的笑意凝固在臉上,心口如遭重擊,她在電光石火間反映過來薑未是因為什麼暈過去的。

是因為她。

是因為得知她要出國,要去冒險,薑未才會失去意識。

褚漾,你真是個混賬!她在心底罵自己,幾乎要在刹那間脫口而出一個好字來。

火燒眉毛,且顧眼下。褚漾想就此不管不顧了,去他媽的家族,去他媽的邵銘,去他媽的報社。

她隻要薑未,隻有薑未在她身邊,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放得下心。

然而卻是她自己傷薑未最多。

對上薑未純淨毫無防備的眼神,褚漾悲哀又決絕地搖了搖頭,話音異常溫柔:“對不起,未未。”

申請表已經遞交上去,無可反悔,或者說,是她心意已決,不願再這麼僅憑情感糾纏,而是想探尋更多。

看著薑未眼中的光迅速黯淡下去,褚漾的心也在一陣陣抽痛著,到最後全然麻木毫無感覺,隻是一開口就好像滿嘴鮮血:“未未,或許我們應該體會一下分離的滋味,再體會一下是不是非彼此不可。”

究竟是一時的情動,年少的執念,還是大浪淘沙後的真情,她都不是很明白,她想更明白一些,不辜負自己,也不辜負薑未。

薑未甩開她的手,無聲地笑了笑:“那你最初為什麼要招惹我?”

褚漾無話可答,先動心的是她,先引誘薑未的是她,到最後,先走的也是她。

可離彆的含義,並不一定是全無感情。

她再一次伸手過去,在薑未一次次的掙紮中用力地握住,然後十指相扣:“未未,相信我,我會平安回來,如果……如果你還沒有忘記我,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薑未偏過頭去不看她,輕聲說:“你死了最好。”

褚漾一笑:“好啊,那你給我守寡。”

薑未輕哼:“想得美。”

她反握住褚漾的手,尋到她纖長的指節,是她身體格外熟悉的。

薑未話音中帶了些哭腔:“那你好好的回來行不行?”

褚漾鄭重:“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