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漾轉頭,來人眼熟的過分,正是剛剛好不容易認出來的高鴛,也是之前薑未的室友。
如今她早已褪去大學時候的青澀,小外套配低胸長裙,妝容精致的臉上淺笑盈盈,端著杯紅酒熟絡地過來打招呼。
任誰也無法把她將大學時候那個靦腆文靜、一句話也不多說的少女聯係在一起。
薑未吃懵了,抬頭看了一眼,半天沒反應過來對方是誰。
好在身旁其他人早已招呼起來:“高鴛,你才是今非昔比了吧?”
“是啊,變化那麼大,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高鴛一撥劉海,熟練地和他們客套起來,推杯換盞間,幾句話就交代清楚了這些年她在做什麼。
“沒有沒有,就是在一家傳媒公司乾活而已,哪有什麼年入百萬。”
“嘖嘖,要不是我前兩天才看見這公司要上市的消息我還真信了,高主編今後股權分紅都要拿到手軟啊。”
“聽說這還是邵總旗下的公司吧,邵總青年才俊,又是老同學,自然是多有照顧了。”
提到邵銘,褚漾心中恍然,為何方才高鴛鼓掌如此賣力。
對自己的大老板,自然是要儘心竭力的。
高鴛碰了杯,淺酌一口杯中紅酒,目光中竟然泛起幾絲羞赧意味,嗔怪道:“彆胡說啊,我的級彆,壓根碰不到邵總。再說,他日理萬機,我怎麼好去麻煩他。”
有人起哄:“邵總這不是就在這兒嗎,給他敬杯酒去唄。”
高鴛搖搖頭,笑意淺淺:“這不是薑未比邵總還難得一見,當然要先敬薑未一杯。”
說著,已經自來熟地把一個乾淨酒杯斟滿酒液,上好的紅酒,在高腳杯裡搖搖晃晃,和吊燈碰撞出漂亮的折射光暈,就這麼被遞到了薑未面前。
薑未還沒來得及反應,酒杯就在眼前被輕輕摘走,褚漾歉意一笑,酒液已然入喉:“不好意思啊,我家未未酒量不好,這杯我代她喝了。”
那麼的理所當然,顧不得薑未輕輕扯她,暗示她還要開車。
冰涼的紅酒滑入口腔,回味餘甘,酒香充盈,確實是好酒,度數也確實高了點。
回想起上次薑未喝醉,主動投懷送抱的模樣,褚漾就知道薑未的酒量隻有那麼一點。
雖然很想再體驗一次薑未醉酒的誘人情態,但並不是現在,也不是因為彆人。
薑未那樣美好的模樣,隻能展現在她一個人面前。
一杯下肚,褚漾神色不變,清冷面容上是淡淡笑意:“學姐也變了許多。”
高鴛一怔,狀似感慨地在她倆身上來回打量:“真沒想到,最後薑未選擇的竟然是你。”
褚漾沒說話,盯著她指甲上閃耀的碎鑽看,她坐著,高鴛站著,那樣居高臨下的語氣,語氣中滿是惋惜和惆悵。
仿佛跟她在一起,是很虧的事情。
高鴛說出了旁人不敢說的話,同桌人紛紛附和:“對,我
也沒想到……”
還沒說完一句,薑未慢條斯理地喝完了最後一口燕窩,抿了抿唇,清淩淩地一笑:“你當然想不到,畢竟你一直希望我跟邵銘在一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歪著頭,很可愛嬌媚的模樣,輕飄飄的一句,卻讓高鴛臉色都白了。
有人出來解圍:“害,我們也都這麼想,畢竟邵總對你癡心一片,之前我們都還以為……”
薑未皺眉,直截了當地打斷:“那樣的話,我在他第一天追我的時候就會同意了。”
吃著邵銘的飯,她卻一點不給邵銘面子,依然是柔和的語氣,神色稍顯不悅,就讓眾人不自覺噤了聲:“漾漾是我的妻子,現在是,以後也是,希望各位專心吃飯,不要再提起這些往事,要是漾漾不高興了,我很難哄的。”
說完,薑未把最後一隻鮑魚放進嘴裡,起身拉著褚漾就要走。
這是很明顯的不給高鴛面子了,高鴛一時間站在原地,手足無措,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
仿佛是被薑未欺負了似的。
薑未面無表情地走過她的身邊,就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分過去。
沒人敢去勸薑未,等薑未一走遠,轉而開始怪高鴛:“你說你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就是,邵總好不容易請到薑未,你還要陰陽怪氣人家。”
他們完全忘記,剛剛議論最凶的也是他們,隻不過是高鴛付諸行動,成為眾矢之的而已。
高鴛突然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摔,煩躁起來:“你們這麼懂,剛剛就該學會閉嘴!”
空了的酒杯在桌布上滾來滾去,就連一絲聲響也沒發出來,桌上眾人吃驚地看向她,隨即就當無事發生一般,繼續吃喝談笑。
高鴛又成為一個透明人,還是個讓人看笑話的小醜。
和當年大學的時候一模一樣。
薑未無論做什麼,都是眾星捧月,哪怕發脾氣也有人哄著;而她要麼被無視,要麼被推出來背鍋,從來沒有人會耐下性子聽她說話。
哪怕現在學會了化妝打扮,有了錢有了相貌有了身份,但在天之驕子的薑未面前,卻還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明明她們是同一個大學同一個宿舍的,邵銘的眼光卻隻會落在薑未身上,對她不過是泛泛的幾句交談。
可這些僅存的善意,支撐她度過一個又一個的漫漫長夜,也讓她願意為了邵銘,赴湯蹈火不擇手段。
可如今,她還是跟一個笑話一樣,彆說薑未,就連褚漾也比不上。
望著薑未和褚漾攜手離去的背影,高鴛的臉色變得煞白,不敢想邵銘會有多生氣。
她又一次搞砸了這一切。
……
褚漾任憑薑未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很少看見薑未這麼動怒,一直到走出酒店大門,薑未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美麗的臉龐上是毫不掩飾的惱意。
這和平日對她的氣惱又不同,不含半點撒嬌意味,隻有滿滿的厭惡和不耐煩。
褚漾安撫性地撓了撓她的下巴,含笑問她:“生氣了?”
薑未半天不吭聲,忽然間踮起腳,重重親在她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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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漾抿著唇,隻給她貼了貼,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把舌頭也伸進去。
薑未委屈地垂下眼,褚漾解釋:“有酒味,怕你醉了。”
“我酒量哪有那麼差。”薑未小聲說,但還是乖乖站在原地,輕聲問,“你……難過嗎?”
褚漾不解:“為什麼要難過?”
能被薑未承認身份,她很高興,甚至從來沒有那麼高興過,喝了一杯酒,就連走路都險些飄飄然起來。
薑未長睫微顫,仔細觀察褚漾臉上神色,待到確認她並無半分不虞後才搖搖頭:“沒什麼。”
褚漾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淡笑道:“我本就比不上邵銘,他們會那樣說很正常。”
薑未卻固執地搖了搖頭,急切反駁:“才不是!”
這一次,她用力抱住褚漾的腰,堅持用那根溫軟的舌頭撬開了褚漾的唇齒,在她口中嘗到了醉人的酒香,親吻的時候,雙眼明亮如皎月,明明白白用行動告訴褚漾:“你很好,你比邵銘好得多得多。”
褚漾心頭一軟,眼中情意濃到化不開,唇齒相依間,溫聲問她:“那麼喜歡我?”
薑未認真點頭:“你是我妻子啊。”
既然是自己認定的妻子,當然要維護,不能讓任何人看輕了去。
彆人有眼無珠也就罷了,她不能讓褚漾受到半點欺負。
“喜歡我什麼?”褚漾閉上眼,聆聽著自己的心跳,又問她。
半晌,她下巴上落了一個春雪般柔軟的吻,薑未細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也不知道,但是什麼都喜歡。”
哪怕褚漾摁著她欺負,她也是喜歡的。
褚漾笑意漸盛:“多喜歡?”
她在黑暗中等了很久,久到她以為薑未不會回答了。
耳邊吹來溫熱的氣息,薑未貼在她的耳邊,認認真真回答:“特彆,特彆喜歡。”
這是她三十年來第一次動情,而喜歡的對象是褚漾,她覺得非常值得。
就好像那麼多年來,就一直在等著褚漾出現一般。
褚漾把薑未摁在懷裡,不動聲色地親下去,吻到情深處,才狀似不經意地問:“那要是我七年前就跟你表白,你還會喜歡我嗎?”
薑未想了想,笑容璀璨:“說不定會?不過也不一定,畢竟我馬上就要出國了,可能會拒絕你吧。”
褚漾沒再說什麼,轉而問她吃飽了沒。
薑未點點頭,又補充一句:“不介意再吃一頓。”
於是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向食堂的方向走去,雲林大學這幾年變化不大,路邊高聳入雲的樹,古樸老式的教學樓,以及來來往往的大學生,都恍惚給她們一種還在上學的感覺。
隻是包裡再也沒有一冊沉甸甸的課本,也沒有半夜要趕的作業。
薑未新奇地走在前面,四下觀察,哪怕風有些涼,臉上還是止不住的笑。
褚漾駐足在她身後,低聲喚:“薑未學姐。”
薑未倏然回頭,笑靨如花:“學妹。”
輕微的哢嚓聲,手中的攝像機將這一幕定格,薑未要湊上來看,褚漾不給,鄭重搖了搖頭:“這是獨屬於我的記憶。”
薑未哼了一聲:“好像我那時候不記得你似的。”
“嗯,那你還一聲不吭出了國。”褚漾淡聲提醒她。
薑未驚奇地看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我讓你來送我,你也壓根沒來。”
褚漾心裡突的一沉,不動聲色地輕笑一聲:“那麼想我送你嗎?”
“想又怎麼樣。”薑未大大方方地揚起下巴,“不行嗎?”
“當然可以,我的薑未小姐。”褚漾傾身吻上她的唇,一個短促溫柔的吻,不經意間把這個話題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