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1)

曖昧陷阱 荔芒 7525 字 6個月前

褚漾就那麼安靜立在薑未身邊,眼睜睜看著邵銘笑意漸盛地走了過來,一股莫名的不甘油然升起。

仿佛她最終還是輸給了他似的。

可明明在四下無人的夜裡,她是千真萬確得到了薑未的。

想到薑未笑靨如花在她手心綻放的模樣,又對比身旁薑未遲遲不開口的未決,褚漾一時間酸澀難言。

短短幾秒鐘,她就已經輸了。

儘管邵銘也沒贏。

但褚漾所求的,從來不隻是能贏過邵銘。

隻是薑未好像並不打算給她這份嘉獎。

褚漾深吸一口氣,隨著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清晰看見邵銘眼中的淡笑,是世家子弟克製有禮的輕蔑。

沒說一個字,卻仿佛結結實實一個耳光打在她臉上,清晰嘲笑著她:看啊,就算你和她做了妻妻,又有什麼用。

她來到這裡,在眾人眼前想要一個名分,是多麼自不量力。

以至於就連邵銘都要同情她。

褚漾忽的勾起唇角,再一次伸手牽住了薑未的手,十指相扣的姿勢,冷淡視線從茶褐色眼鏡後透出,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薑未不開口又怎麼樣,至少大庭廣眾下,隻能由她來牽薑未的手。

她用力有點過了,薑未轉眼望向她,嬌哼一聲:“疼~”

依然是那麼天真純粹的目光,絲毫沒察覺到她的情緒翻湧似的。

褚漾不得不放輕了些力道,薑未衝她抿唇一笑,乖乖地任由她牽著。

轉瞬之間,邵銘已經走到她們面前,就隔了一個台階,抬手打招呼:“好久不見,未未,褚小姐。”

磁性的聲音下,無聲的暗流洶湧。

薑未面容恬淡,隨意點了點頭,指間山茶花鑽戒閃耀,她微笑道:“好久不見,邵先生可能已經忘了,這是我妻子,褚漾。”

輕描淡寫的一句介紹而已,不動聲色地回答了方才的議論紛紛,更是狠狠打了邵銘的臉。

宛如平地起驚雷,底下一群人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對待才好,糾結半天,反而安靜得一片死寂。

褚漾臉上重新展露笑意,寒涼清冷的眸中多了幾分生動神色,淡淡彎了唇:“幸會啊,邵先生。”

她眼中就連一絲的輕蔑也無,隻盛滿對薑未的濃濃愛意,邵銘一個大活人站在她眼前,宛如天地間空無一物。

他已經不配她多看一眼了,就連想起來,也是玷汙了自己的時間。

打完招呼,她轉眼去看薑未,正撞上薑未含羞帶怯的目光,頰邊帶著淡淡的紅暈,美到極致。

一顆心跳得格外快了些,為自己的大獲全勝,為薑未眼中的嗔怪,為自己方才過分的心焦。

種種情緒彙集在一起,褚漾腦中隻清楚記得一個事實——薑未承認她是她的妻子了,光明正大的。

豁然開朗,就連呼吸的風都好像是甜的。

台下人群擁擠

,紅毯鋪到校門口,拱門氣球一應俱全,薑未穿著禮服,戴著鑽戒,笑容明媚,褚漾恍惚間錯覺像是婚禮現場。

其實覺得是婚禮又有什麼不對,薑未心甘情願嫁給她,才算是真正的結婚。

從二十歲到二十七歲,重新站在雲林大學的禮堂前,她做夢一般地得償所願。

皎皎白月光,終於成了獨屬她一人的明月清輝。

褚漾一時失神,迎在呼嘯北風裡,就連冷都不覺得。

隻是整個人如同化開的春雪,霎時間柔軟了下來,眼角眉梢俱是溫和意味,像是豔到極致的紅梅。

亭亭站在薑未身邊,再是絕配不過。

邵銘怔愣一下,意識到褚漾的目光不再看向她,隻能苦笑著轉向薑未:“看來薑小姐這是帶家屬來了?”

薑未笑意清淺:“嗯,不然漾漾也沒法進來。”

語氣自然流露出的親密和維護,和之前細微的差彆,卻被褚漾牢牢捕捉,甘之如飴。

邵銘不再說什麼,他畢竟是貴公子,要面子,隻是深深看了一眼褚漾,淡淡道:“那祝二位百年好合。”

薑未矜持地點點下巴:“當然。”

冗長的院領導講話的儀式,薑未昏昏欲睡,靠在褚漾肩頭,嬌弱無骨的模樣。

前面的人頻頻回頭看,旁邊的人也不住張望過來,都像看什麼稀奇事情一樣。

好像也確實沒人見過,薑未對什麼人這般親近,這般柔軟。

褚漾驕傲地昂著頭,聽見旁人的竊竊私語:“這模樣,好像是真的。”

“不會是故意這麼說的吧?”

“也有可能,畢竟薑未什麼事情乾不出來。”

“但你看這,這……這都靠上了……”

“邵銘真可憐,我要是他非得氣死。”

“你說薑未也真是的,拒絕就拒絕嘛,非要特意來打他臉,嘖嘖。”

“管他真的假的,反正邵銘是鐵定沒機會了。”

“說不定是在欲擒故縱呢,誰曉得他們的花樣。”

……

褚漾隨意轉過臉去,冷若寒霜的視線不經意間從一張張面孔上掃過,明明她比他們都年輕,但莫名的壓迫感讓所有人都訕訕閉上了嘴。

一時間,禮堂內隻餘下領導講話的背景音。

回過頭,褚漾和前排一個女人對上目光,隻是一瞬間的事,對方立刻倉促轉過去,心虛得很的模樣。

褚漾從腦海中搜索一番,隻覺得她模樣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哪個。

不過跟薑未碰面的多了,她那一級的學長學姐多多少少也都混了個臉熟,褚漾不以為意。

院領導終於發完言,緊接著是一個熱鬨的捐贈儀式。

邵銘作為優秀校友,帶頭為雲林大學新傳學院捐贈一百萬元。

果不其然,這個校友聚會,本就是為邵銘而設。

褚漾輕聲附耳過去,對薑未說:“邵銘捐了一百萬。”

薑未困得迷迷糊糊的,“哦”了一聲,含糊道:“又不是捐給我。”

看著女人睡得甜香的可愛容顏,褚漾沒忍住,在她頰邊輕輕落下一個吻。

又抬眼看向台上的邵銘,正是三十出頭意氣風發的時候,本該誌得意滿才對,這會兒被聚光燈照耀著,嘴角的笑意卻有些說不出的酸澀。

花一百萬換見薑未一面,也不知道值不值,隻可惜薑未全程都沒有正眼看他一眼,而是悄聲對褚漾說:“我過會想吃食堂。”

褚漾微笑:“好。”

煙火吃食,對薑未的吸引力似乎更強一些。

陸陸續續跟著鼓了幾次掌,褚漾純屬禮貌性地拍兩下手,順便為失敗者送去得體的嘲笑,這種場合本就是彼此敷衍,但她敏銳地注意到,前排的某個人鼓掌的時候格外用力些。

每一次鼓掌都認真得很,恨不得用上全身力氣,顯然是發自內心的崇拜。

驀地,褚漾的腦海中跳出了那人的臉,過去的長發眼鏡都已經不見,如今的高鴛一頭時髦的金色短發,大波浪的形狀與紅唇相得益彰,從溫順寡言到鼓掌都竭儘全力。

一晃七年而過,大家都變了很多。

隻有她一個,好像還一直停留在原地,等薑未回頭。

所幸是她等到了。

如果沒有等到,她會怎樣追隨著薑未的身影鬱鬱終老,她不敢想。

各種講話和儀式結束之後就是聚餐。

不是在薑未想要的食堂,在雲林大學附屬的賓館裡,聽說是邵銘請客,擺了滿滿幾大桌,極儘奢華,鮑魚龍蝦跟不要錢一樣往上端。

有人感歎:“不愧是邵總,對老同學都這麼客氣。”

“你想太多了,這一看就是給薑未準備的,咱不過沾個光。”

“誰想到薑未還結婚了,還跟個女人。”

“彆說,這人我認識,小了幾級的學妹,各方面都還不錯,不過比邵總還是差遠了。”

“性取向不同,也沒辦法勉強,邵總隻能自認倒黴了。”

“不是吧,我可沒聽說過薑未是同性戀。”

“這性取向,誰說得清呢。”

……

褚漾對這些閒言碎語充耳不聞,既然不要錢的飯,不吃白不吃,她細細剔出螃蟹肉放到薑未碗裡,含笑望著她:“多吃點。”

薑未來者不拒,頰邊很快鼓鼓囊囊的,像一隻小倉鼠,一點也不考慮形象,也不需要考慮。

“好吃嗎?”褚漾問她。

薑未把一隻剛搶到的大蝦分給她。

褚漾沒接,瞥了她一眼:“有殼,你替我剝。”

居高臨下的口氣,說的輕淡,桌上許多人卻都聽見了。

居然有人使喚薑未,還使喚的那麼順手。

誰不知道薑未的手嬌貴,自己的蝦都不想剝,還給彆人剝呢。

哪怕這人是新婚妻子,也不一定樂意。

果不其然,薑未抬起了頭,眸中神色茫然,她頓了頓,把蝦丟回了自己碗裡,然後……

然後竟然戴上了塑料手套,認認真真開始低頭給蝦剝殼!

轉眼間,薑未已經剝好一隻大蝦,雪白的蝦肉被遞到褚漾唇邊,褚漾張口,順理成章地連蝦帶薑未的手指一塊送入口中。

她清冷的臉上笑意漸濃:“真乖。”

薑未則是紅著臉瞪了她一眼,把手抽了回來,卻又低下頭,給她又剝了一隻蝦。

尋常妻妻間的親密舉動,隻不過因為薑未的特殊身份,就頻頻讓人投來目光,而兩人依然旁若無人一般,構築起一個獨屬於彼此的小小世界,旁人怎麼也插不進去。

褚漾嚼著薑未剝好的蝦,吃起來格外的清甜,眼中溫柔越發濃到化不開,薑未剝了幾隻,她就輕輕摁住她的手:“夠了,當心手疼。”

薑未抿唇一笑:“我哪有那麼嬌氣了。”

明明嗓音就嬌得很,再剝下去,手都要紅了。

這可是每天精心嗬護著的,褚漾給她端來一盞燕窩,執起一勺,吹涼了送到她唇邊,轉移薑未的注意力:“先喝一口,乖。”

薑未把剝了一半的蝦乖乖放下,順從地喝了一口燕窩。

不知從哪兒傳來一個聲音:“這麼久不見,沒想到你今非昔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