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第一百八十七面 “和柯南一起過情人節……(1 / 1)

比起不到百米高的公寓陽台, 熱氣球要超出太多,可要比起一百年後作為代步工具的飛行器,這點高度又不值一提。

但在此刻, 她的頭頂沒有封閉式的透明玻璃,她的腳下不是連接地基的堅硬石塊,她飄在空中, 仿佛真正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

她可以看見西墜的太陽,看見被燒得通紅的雲層,看見富士山上未化的皚皚積雪, 她觸碰到纏綿在指尖的和風,觸碰到將要落下的日光, 觸碰到延綿無儘的自由。

絢爛的熱氣球明明像是浮萍搖曳,卻又有人在默默為它調整一切, 讓它飛得更高, 飛得更遠。

“新一。”柳原月趴在腰部高的吊籃邊緣, 扭頭去看正在減弱中央火勢的少年。

風從少年的側面而來,將他的衣服吹得微鼓, 卻又將腰身勾勒。他駕駛熱氣球的目光專注, 連躍動的火苗也映在那雙藍色的瞳孔裡,像是火焰在深海燃燒。

額前的碎發被風吹亂, 遮擋住他的視線, 工藤新一用手將額發向後撥去,露出光潔的額頭與稍顯淩厲的眉眼, 卻又在看向柳原月的時候柔和了神情。

“怎麼了?”

柳原月沒有回答,問他道:“你弄好了嗎?”

“好了。”工藤新一走到她的身邊,以為是又有什麼讓她驚訝的景色,但所能看見的依然隻是富士山。

“再往前就看不見富士山了。”她說。

“你想在這裡停久一點?”工藤新一開始思考, 認為從理論上來說也可以做到。

見他又要走回中間門,柳原月拉住他的手臂,搖頭道:“不是。”

她對上少年困惑的表情,又示意他們現在的位置剛好在山體中央,是觀賞景色的最佳角度。

“雖然還沒到四月,但也看到了富士山。”

柳原月眉眼彎彎地看著他,雙手也在身側張開,慢悠悠地問道:“所以,不做點什麼嗎?”

這句話的暗示意味太過明顯,她甚至尚未看清眼前人的舉動,那股獨屬於少年的氣息就將她包裹,於是在接近千米的高空中,在光輝燦爛的夕陽下,在潔白無暇的富士山前,他們親吻,他們相擁。

自由的熱氣球飛過一片又一片田野,之前的灰白黃褐都變作尚未成熟的嫩綠,即便看不清裡面種植的作物,但這抹翠色卻帶著尚未完全到來的春意將大地喚醒,仿佛冬日春風都為他們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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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終他們也沒有體驗完整趟熱氣球之旅,因為工藤新一突然感到心口傳來的劇烈疼痛,以至於兩人不得不臨時選了一片空曠的區域降落,再聯係工作人員來此處將熱氣球等裝置回收——當然,由於身體情況,在某位偵探斷斷續續的指揮之下,負責降落的是柳原月。

扶著他走下吊籃,柳原月碰了碰他瞬間門冰涼的手,將之緊緊握住。

她朝周圍看了看,這裡也屬於熱氣球所途徑的路線,商鋪很少,但遠眺能看見一家賣運動用品的店面,勉強能解決燃眉之急。

沒等她想好是直接扶著他過去,還是等他變回柯南再去商店買合適的衣服,工藤新一就兀然牽著她的手朝前面跑了起來。

一點準備也沒有做好,她隻能被動地跟著他向前跑去,速度快到她幾乎感覺不到雙腿的奔跑頻率。

柳原月想要問問他,但剛張開嘴就被灌進了一肚子風,將她出口的話吹散:“怎麼了?”

承受著藥效流失的少年沒有辦法回答她。並不是第一次服用解藥,工藤新一清楚地知道自己支撐不了多久,哪怕現在戶外的行人不多,但也並不能夠保證一定不被有心人注意到,在外面變回柯南的風險太大,他不可能讓她陪著一並承擔。

跑到這家店裡已經是極限了。

工藤新一牽著她直奔裡面的更衣室。

這裡本來就是郊區,除了住在附近的居民,會到這來的客人大多都是乘坐完熱氣球的遊客,因此人流稀少,店面也不大。

清閒了一整天的導購正坐在收銀台裡面玩手機,等待著即將到達的下班時間門,卻突然感受到了一陣風從頭頂吹過,可等她聽到動靜再抬頭去看,店裡什麼也沒有發生,隻是對角線處那件更衣室的門好像在微微晃動,卻又像是看花了。

消息的提示音不斷響起,她沒再關心其他事,專心去和朋友聊天。

更衣室內沒有窗戶,為了不引人注意,兩人沒有按開牆面的燈。

傍晚的光線本就昏暗,大概是因為臨近關店時間門,工作人員將店鋪內的多餘燈光都關閉了,以至於隻有幾不可見的光從門縫中穿過,模糊勾勒出他們的輪廓,湊得很近才能看清彼此。

柳原月摸了摸眼前少年的額頭,和之前冰涼的手不同,這會又燙得驚人,過高的溫度讓她忍不住低聲確認他的狀況:“新一,你還好嗎?”

“嗯。”

工藤新一緊咬牙關,背靠在牆壁上,支撐住他的身體不至滑落,可他的呼吸聲卻愈發急促,體內那股熟悉的骨骼撕扯感又一次此來,讓痛呼險些從喉間門溢出。

見他這麼難受,柳原月也顧不上其他,扶著他直接坐在更衣間門的地面上,讓他儘可能輕鬆一些。她調整了一下少年的姿勢,讓他可以靠在自己的肩上,用身體抱住他,試圖去降下他身體的溫度。

察覺出工藤新一的手臂肌肉都在顫抖,她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道:“彆硬撐著,我在這裡。”

工藤新一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這種痛苦他並非第一次經曆,事實上,最糟糕的還是在多羅碧加遊樂園的那一回,他當時甚至以為自己快要死掉。

可是恍如有一股力量隨著她的擁抱被注入他的體內,將苦痛中和,將他從數次的掙紮之中挽起,將他從撕裂般的深淵邊緣救下,是很特殊、又讓他無法抗拒的力量。

少年抬起沾滿汗水的眼睫,被打濕成一簇簇倒角形狀的睫毛因為水色而更加漆黑,將他的目光襯得深邃。面前的落地鏡將兩個人此刻的模樣呈現,他們的半身相貼,頭頸相交,再無半點距離地依偎在一起,四周昏暗的光線將一切模糊,可這樣的朦朧卻讓畫面變得更加曖昧。

工藤新一反手用力抱住身前的少女,下頜抵在她的肩頭,臉自然地埋進她的脖頸,借由這種方式驅散體內那些難言的疼痛。

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快,他很難辨彆究竟是藥效消失他要變回柯南所導致的,還是因為從柔軟發絲與白皙肌膚上傳來的淺淡香氣。

血液在身體裡洶湧著,胸腔內的那顆心臟也好像要從喉嚨裡跳出去,讓他本能地將嘴唇抵在了最近的地方,連喉間門的喘.息也一並堵住,隻剩下絲絲縷縷往外溢,將空間門內的氣溫燃得更高。

“唔……”

頸側的感覺讓柳原月低呼出聲,但懷裡少年一點點縮水卻更加讓她擔心,隻得忽視了那種異樣的刺癢感。

這個過程似乎很快,沒過多久,對於工藤新一來說剛好合適的衣物就鬆鬆垮垮地掛在柯南身上,讓後者看起來像是個偷穿大人衣服地小孩子,臉卻還埋在她的肩上不肯起來。

柳原月有心讓他緩緩,但柯南卻沒有保持這個姿勢多久,自己把頭抬起來,隻是嘴唇上還帶著水光,她也後知後覺地感到頸側到肩膀的那片肌膚有些刺痛。

不過眼前的事更加重要,她問道:“還有哪裡難受嗎?”

那雙黑色眼睛裡面的擔心不加遮掩,柯南伸手捧住她的臉,安慰道:“不是持續性的,我沒事了。”

“那就好。”柳原月扶著牆站起來,“我去找店員給你拿一套衣服,你先在裡面等我?”

柯南也知道自己現在這種情況沒辦法出去見人,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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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溝通是柳原月的強項,總之她沒費多少工夫就從店員那裡買來了一套白色的運動服,後者對“這對姐弟突然出現在更衣室”的懷疑也都被儘數打消。

考慮到男孩子的自尊心,她把衣服送進更衣室就退了出來,讓他自己換好衣服,再把換下來的那些放進紙袋裡面。

等到所有事情都弄好,她才牽著柯南走出店鋪,準備打車去靜岡站,回去東京。

“下回吃解藥的話,就是永久性的吧?”等車的時候,柳原月對著正在和棒球帽作鬥爭的男孩說道。

柯南回答她:“得看博士和灰原的研究進度,如果今天的實驗數據對他們的後續研究有效,或許可以。”

不過……以他今天的心跳頻率來看,他已經能想象出下次去博士家會聽到什麼樣的嘲笑了。

他正打算拿出手機和博士說解藥到時間門了的事情,卻在抬起手臂之時注意到了身上穿著的白色運動裝,是和她今天的衣著半點也不搭的那種類型!

這個發現頃刻占據了他的大腦,早知道就給這個身份也買一件同款毛衣了,柯南越想越氣,搞不明白昨天的自己為什麼不買,連這點準備都沒有考慮到!

看到男孩鼓起來的小臉,柳原月大概猜出了他在想什麼,把他手裡的棒球帽拿下來,塞進裝著工藤新一衣服的紙袋裡:“彆不高興了,嗯?”

她把柯南抱起來,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輕聲哄道:“繼續和柯南一起過情人節,好不好?”

女生的聲音太過溫柔,柯南那些因為解藥太短暫的鬱悶心情被她簡簡單單的話語消散,他悶聲應了一句,然後去蹭了蹭她的臉。

這個姿勢讓柳原月寬鬆的毛衣領口又被蹭開一塊,柯南想幫她往上拉一點,卻一眼就注意到那片雪白頸側上暈開的深粉色。男孩的眼睛不由得睜大,瞬間門滿臉通紅,一邊替她扯著衣領,一邊又忍不住想到——

可惡!為什麼隻親他的額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