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學校都已經放假, 從東京去往京都的新乾線上坐滿了人,幾乎沒有幾個空位。
柯南坐在靠窗的位置,撐著不算寬敞的台簷往外望著, 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對之後的旅程很是期待。
相比於他,真正第一次坐新乾線的柳原月反而平靜淡定, 好奇道:“柯南君沒有去過京都嗎?”
“去過。”柯南不假思索道。
不過那都是他還是工藤新一時候的事了。
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落到了柳原月的身上。
雖然對方沒有表現出來, 但憑借他的觀察力, 還是輕易就能判斷出女生以前沒有乘坐過新乾線。從最開始的購票進站,到現在對於椅背的調節和掛鉤的使用, 都令人感覺到她動作間的生疏。
旺盛的推理欲不斷刺激著他的大腦進行思考, 柯南極力按捺住這份渴望,主動問道:“月姐姐, 你是第一次坐新乾線嗎?”
柳原月承認道:“是啊。”
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反而笑著看向他,說道:“所以我第一次乘坐新乾線就是和柯南君一起, 以後想起來也會覺得是人生中很特彆的一段經曆吧。”
“我……我也是第一次坐這趟新乾線!”柯南的臉紅紅的, 向她強調道。
柳原月眨眨眼:“可是柯南君不是說曾經去過京都?”
他矢口否認,撒了個謊:“是飛機!”
至於其他時候,那都是屬於工藤新一的經曆,和他江戶川柯南又有什麼關係?
由於時間倉促,兩人匆忙選了輛最近的車次, 上車後才知道這是停站較多、時間較長的回聲號列車。
幸好之後可以在品川站和新橫濱站換乘希望號列車,不用真的乘坐三個多小時到達京都。
柯南想好換乘的路線規劃, 卻在提出之際猶豫了一瞬。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柳原對於新乾線的新鮮感, 似乎是很感興趣……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麼將這段旅程延長一些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再說,如果柳原真的嫌棄時間太長,/.52g.G,d./他們在名古屋站換乘希望號也是來得及的。
將一切方案都計劃好的柯南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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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之行可以說是臨時決定的,從收拾完行李到上車也隻花了不到兩個小時,晚餐自然是來不及吃了,兩人順路在車站買了便當。
東京車站的便當種類豐富,不管是食材、色澤,還是搭配都令人眼前一亮。在難以抉擇的時候,柳原月甚至升起了搬家到車站附近的念頭。
可惜這個想法在她嘗到便當味道的那一刻就消散了。
一旁的柯南吃著飯團,敏銳地察覺到身旁女生的沉默。他看了看那顆隻被咬了一小口的肉丸,了然道:“月姐姐,是覺得不好吃嗎?”
柳原月的內心有幾分掙紮。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對於這個時代的食物都是有著全然的包容態度的,但品嘗著舌尖的食物味道,她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承認道:“感覺……還不如公寓樓下的便利店。”
柯南深刻知道這些便當的口感——這也是他選擇飯團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他解釋道:“因為便利店可以幫忙加熱嘛,但食物的氣味會影響其他人,所以在新乾線上隻能吃冷食。”
柳原月完全可以理解這個說法。
事實上,以前她吃了十幾年的營養劑都是冷的,與“好吃”這個詞毫不相關,但人想要變得挑剔總是很快,柳原月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這份便當再不能得到她的青睞了。
見狀,柯南將手中的另一個飯團遞給她,又接過她手中的食盒和筷子:“月姐姐吃我這
個吧,不會太難吃。”
“柯南君。”柳原月看著他流暢地完成一係列動作,打趣道,“你在學校裡也這麼照顧人嗎?”
如果是說班上的那些小鬼的話,他的確是懷有一種照顧孩子的心態……
但柯南並不想把這一點說出口,而是道:“才沒有,我隻是照顧月姐姐一個人而已。”
“柯南君真的好貼心啊!”柳原月捧著飯團,毫不吝嗇地送上自己的稱讚。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誇獎,但柯南的耳垂還是泛起微紅,嘴上說道:“還好啦!”
他低下頭,飛快吃了一口食盒內的蘿卜,目光無意中掃過窗外。
已經遠離市區,視野內是高度不一的房屋,偶爾見到的些許景色也變得飛快,卻總令人感到有哪裡怪異。
柯南抬頭,正前方的滾動屏上顯示著列車時速——【270Km/h】。
這是新乾線正常行駛時的速度,但就快要到品川站,列車時速應該要逐漸下降,為什麼還是保持這個速度平穩行駛?
他的心中閃過許多推測,抓著筷子的手指也不由得握緊。他暗自集中注意力,等待著原定到達品川站的時刻。
但令人心沉的是,列車竟然在疾馳之中掠過品川站,沒有任何停歇,直直朝著新橫濱站的方向駛去。
柳原月並不知道這趟列車的經停站,隻大致了解到達目的地需要將近三個小時,總之她帶了個能將一切安排妥當的同伴,這些事情都不需要她去操心。
然而車廂內的其他乘客明顯比她更加熟悉新乾線的經停情況,其中還有本應在這一站下車的乘客。在見到列車未停的時候,這些人的臉上是滿滿的不解與惱怒。
“搞什麼啊?我還有事呢?”
“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停車?”
“乘務員呢?不是已經到品川站了嗎?”
“約好的生意要談,現在遲到了要怎麼辦?損失誰來負責?”
“吵什麼吵,都這樣了,叫人來問問不就知道了?吵得人心煩!”
“不是你的事你當然不急,真冷漠!”
……
喧嘩之聲乍然而起,柳原月聽得分明,也意識到現在的狀況不對。
她嚼完最後一口飯團,衝柯南說道:“看起來是有新事件發生了呢。”
“月姐姐……”柯南看向她,語氣遲疑。
柳原月讀懂了他的意思:“想去就去看看吧,反正距離京都還有很久。”
她將包裹飯團的紙袋扔進指定位置,接著站起身來,牽著柯南往車廂相接處走去。
由於列車毫無預告的過站,乘客此刻的怒火滔天,大部分列車的工作人員都被攔在坐席之間,忙於應對前者的連聲質問。
場面一時間亂糟糟的,柳原月也不願意擠進去湊熱鬨。
兩人穿過兩節車廂,才終於找到一位好不容易脫離人群的落單乘務員。
“好像是乘務長。”柯南從她的衣著判斷出來。
對方應該是才從乘客那裡脫身,連整齊的絲巾都顯出幾分淩亂,柳原月走到她的身前,問道:“您好,請問這趟列車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想必這個問題已然被問了太多次,乘務員條件反射地給出了否定回答,“隻是軌道故障,沒辦法在剛才的品川站停靠,還請您耐心等待。”
這句謊言太過拙劣,分辨甚至不需要一個眨眼,柳原月直接道:“不是軌道的原因吧?”
她並不理解對方為什麼要在這一點上撒謊,對新乾線的不熟悉也令她難以提出更詳細的內容進行詢問。
好在她的身邊有一位經驗豐富的偵探。柯南及時接上柳原月的話,問道:“是車上的乘客有問題嗎?還是乘
客的行李有問題?”
乘務員的臉色驟然一變,唇瓣也因為心慌而顫抖:“你……你……”
柳原月恍然:“原來是乘客啊。”
那倒是比列車外部的軌道好接近一些。
隻是這樣還有些不夠,她隨即指了指一側的方向:“是往這邊嗎?”
答案在瞬間寫在了對方的臉上,柳原月朝她道謝:“我明白了,打擾您了。”
說完,她拉著柯南朝另一側走去。
這個方向一共隻剩下三節綠色車廂。因為是指定席,購買的人數很少,比起之前的幾節車廂要空許多。
乘客本就不多,需要在品川站下車的人也更少,反倒沒有爭執的聲音。
走到最後一節車廂的入口,柳原月與柯南停下腳步。
本應遇人就開的感應門像是失效了一般,將他們關在門外。
問題的根源一定是出在這節車廂。
柯南肯定地想到。他有些著急,踮腳去按門邊的綠色按鈕,但還沒等他按壓下去,門卻自動打開。
比人先到的是男人的聲音:“抱歉,這裡暫時不方便乘客入內。”
他的語氣急切,其中是滿滿的阻攔之意。
男人的手上還拿著個小型對講機,想來是兩人剛才遇到的那位乘務長及時通知了他。
“高木警官?”柯南從柳原月的身後探出頭來,朝男人打了個招呼。
聽到這個聲音,高木才將注意力放到來人的身上。
“柯南?”他驚訝道,“柳原小姐也在?”
見到明顯是處於工作狀態的高木,柯南腦海中的警鈴拉響,緊張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被問到的高木比他還要急。
三人在這裡站立太久,已經吸引到不遠處的其餘乘客,他隱約能聽見傳來的竊竊私語。
高木絕不希望事情鬨大。他心一狠,索性將兩人帶進了身後的車廂,然後再次將門反鎖。
踏進車廂的第一時刻,柯南就開始觀察四周,分析起眼下的情形。
寬敞的綠色車廂內空空蕩蕩,隻有一個男人坐在座位上。他的手中捧著一個書包,裡面鼓鼓的,能看出凸起的棱角,似是個方形物件。
沒等高木警官闡明事件原委,那男人率先仰頭大笑了幾聲:“找了女人孩子來,就以為我會大發慈悲嗎?”
他的語調嘲諷:“警官,你是不是太蠢了啊?”
高木的臉色更加難看,但男人所帶來的威脅卻太過強烈,以至於他隻能竭力安撫對方:“這位先生,不論您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我們會儘量滿足您。”
男人根本不是一個能夠正常交流的狀態。他的左手揮舞著,右手仍然穩穩抱著那個書包:“我說了,我什麼都不想要!我是在救濟你們的靈魂,否則你們隻會永墮地獄!”
他的聲音尖銳,內容更是癲狂,令柯南眉頭緊鎖。
高木還想努力與他溝通:“可是……”
“閉嘴!”男人怒喝道,“我不想聽其他的!”
“等等……”柯南的心中有了猜測,就要往前,卻被身邊的女生拉住。
柳原月安撫地捏了下男孩的手,替他問道:“高木警官,他包裡的是什麼?”
高木考慮了片刻,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隱瞞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是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