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 聞知道，“主宰的照片呢？”

遊戲道，“不可見, 不能有。”

聞知聳聳肩, 也不堅持，隨口道, “那主宰對這些寵物好不好？會給他們喂食洗澡，拿逗貓棒逗他們嗎？”

遊戲，“……不會, 主宰會扶持他們的文明，優化他們的基因, 賜予他們所需的一切。”

聞知, “……你說的到底是寵物還是……追隨者？”

遊戲道，“角度不同罷了，對於阿麗娜族，可以稱呼自己為神眷者, 但對於主宰而言, 他們也一樣是寵物。”

“在人類繁盛的時代，你們也一樣飼養寵物，給它們吃喝, 照料他們的起居，還會打扮它們, 但是你們也一樣會遺棄自己的寵物。”

聞知沉默了一下，“那麼, 主宰也會遺棄自己的寵物嗎？”

遊戲很平淡，“會，換一種說法就是神棄族。”

聞知, “……”

遊戲道，“我在這裡采集的物資和能源，其實就是給神眷者用的，主宰用不到。”

聞知，“……人類有沒有可能成為神眷者？”

遊戲道，“不可能，主宰不喜歡沒有精神力的種族，在祂們眼裡，沒有精神力就等於一塊路邊的小石子，祂們會一腳踢開。”

“請彆以為主宰富有同情心和憐憫心，祂們選擇神眷者全憑自己的喜好。”

聞知吐了口氣。

小飛船終於到了目的地，這裡是一個島嶼，面積很大，聞知看到了一個保護罩，保護罩內有一棟銀白色科幻感十足的建築。

進入保護罩需要驗證精神力，通過後才能進去，聞知點了一下保護罩壁，這個保護罩的等級比遊戲賣給她的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進入保護罩，聞知看到了童話般的景色，幾乎是一步一景，聞知道，“這些是全息場景吧，能不能關了。”

遊戲道，“你不喜歡？”

聞知道，“我不是過來欣賞景色的。”

刷，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聞知面前隻有那棟建築。

聞知一步步走過去，門一道道打開，最後聞知來到了遊戲的主機房，正中有一個空間力場，力場當中有一團氤氳著各種色彩的霧團，這就是遊戲的本體。

聞知道，“我能做什麼？”

霧團湧動了一下，聞知聽到了遊戲的聲音，“這個力場，可以保護我不散逸，但是有幾個基座已經壞了，如果力場消失，我也會很快死亡。”

聞知也很乾脆，“那就來吧，指導我怎麼做。”

聞知一邊動手一邊道，“你不是說零配件沒有嗎，這些又是怎麼來的？”

遊戲道，“你修好了資源探測器，我這裡的資源采集增加了不少，也有和我一樣的工具完不成指標，我就把資源送給他，他給我需要的配件。”

聞知點了點頭，“這樣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了？”

霧團湧動的幅度有些大，“我是早就該淘汰的型號，主係統遲早會換了我！”

聞知道，“冷靜，我很願意幫你，但是我並不知道該怎麼做，而且我的族群也在滅絕的邊緣，所以，我們是互相依存的，我不希望你出事。”

霧團慢慢歸於平靜，“你說的是，我來想辦法，你來執行。”

修完一個力場設備，聞知下線，小智找她，“曙光城的人數快突破一百萬了，現在該怎麼辦？”

生活水平提高了，嬰兒夭折率減少了，人口數量肯定會往上升。

聞知道，“分出去，曙光二城可以建立了，二城的基礎建設和這裡一樣，但管理者和護衛讓人們自己來。”

小智永遠隻負責曙光城。

小智道，“怎麼分配？”

聞知道，“身份編號超過一百萬的自動劃入二城，主動申請去二城的不要阻攔。”

小智道，“會有人想要離開嗎？”

聞知微笑，“會的，那些在這裡摸不到權利的人都會離開。”

小智開始啟動曙光二城的建設，並且向曙光城的居民們公布了二城居民的入選要求，也能自己申請進入二城。

這麼長時間了，曙光城的居民早就知到小智這個人工智能市長有多麼的冷淡，多麼的不會平易近人。

它眼裡隻有規則，所以當小智公布了二城的信息，人們雖然滿心忐忑，卻也不會上前質問他，而是人人都在研究二城的各種信息。

曙光二城離曙光城隻有五十公裡，基建類比曙光城，唯一的不同就是曙光二城小智不參與管理，人們將自行推選管理者。

很快小智就收到了八萬多分申請去曙光二城的申請表，小智全都通過了。

唐濤也在裡面。

曙光城確實安全，治安好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是也有人不習慣不適應。

曙光城的規則太多太細太繁瑣，大街上不能吐痰，公共場合有著裝要求，和人發生矛盾衝突隻能申訴，不能自己挽袖子乾。

燒烤攤喝酒都不能儘興，因為怕你酒後鬨事，抽煙一定得去吸煙區，看到美人不能吹口哨，更不能上手摸一把，你要是乾了，治安警察不由分說就會以猥褻罪逮捕你。

闖紅燈，超速，酒駕這些除了蹲班房還得扣信用值。

哦，對了，網上評論全都是實名製，開黃腔謾罵這些都不能做，影響信用值，嚴重的，警察會來找你。

曙光城的規則太詳細，執行規則的又是機械警察，所以沒人能逃脫任何責罰，也因為沒人在管理層工作，也就沒有了仗勢欺人的腰杆。

跳著腳大聲呼喝上頭有人在曙光城就是個笑話，也沒有老人能倚老賣老，身體不適需要幫助，機器人誌願者隨叫隨到，碰瓷也不存在。

曙光城在某種意義上實現了人人平等。

可惜這份平等安寧並不是人人都需要，有些人就是覺得憋屈，但他們也不願離開曙光城加入其他地堡，畢竟曙光城的生活條件是最好的。

現在曙光二城成立，生活條件和曙光城一樣，這些覺得憋屈的人當然就想走了。

還有一部分人是覺得人類不應該被一個人工智能管理，擔心小智哪一個程序出了錯誤，然後把人類全殺了，這些人也想要離開。

那就走吧，不過小智隻支持基礎設施的建設，比如醫院，學校，政務大樓等等，其他建築隻能人類自己來。

因為二城還在修建，想要去二城的人依舊可以住在曙光城，也能上線賺遊戲點。

等到二城的基礎設施完工，小智撥給二城居民三個月的物資後二城就和曙光城分開了。

兩地居民可以自由來往，小智也會提供必需品給二城，但這些物資就需要二城居民進行購買，畢竟小智已經不收二城居民的稅收，兩個城市都是獨立的個體。

小智甚至道，“你們也可以改名，叫什麼都隨便，你們在我的眼裡和其他地堡沒什麼兩樣。”

但是名字最終還是沒改。

唐濤終於當上了管理者，二城也開始發展，有曙光城做榜樣，曙光二城也不會直奔□□統治而去，管理架構以及規章製度其實和曙光城差不多，隻是這一次是人類自我管理，沒有人工智能插手了。

曙光二城和曙光城的風格開始有了區彆，簡單點說就是曙光二城更具活力，曙光城強調規則，人們自然就沒這麼活潑。

相應的，曙光二城的治安肯定也沒有曙光城這麼好。

在曙光城你渾身珠光寶氣睡在大街上也不用擔心被搶，但是在曙光二城，戴個金項鏈走偏僻的地方你也得時刻注意，弄不好就被人手一伸給拉走了。

這不是說曙光二城沒有治安，犯了罪一樣要被通緝被抓，但相對於曙光城從頭管到腳，曙光二城就寬鬆多了。

曙光二城沒有信用值。

小智道，“這半年來曙光二城的各類案件都在增長，居民的安全性降低了很多，為什麼還是有人願意加入進去呢？”

聞知笑道，“你隻看到了這一面，人們感受到的是曙光二城的自由，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光膀子喝酒也沒人會管，一言不合罵兩句打一架，隻要後果不嚴重，轉頭就能哥倆好，也能湊在一起聊八卦，不用擔心機器警察上前警告涉嫌誹謗。”

“還有，我們這裡沒有賭場，嚴禁賭博，但是人類骨子裡是好賭的，我們這裡的娛樂設施沒有那裡多，我們這裡的酒吧也沒那裡愜意。還有很多其他方面，都很吸引人類。”

小智道，“那會不會所有人都會選擇去曙光二城？”

聞知笑了，“不會的，有人喜歡熱鬨，有人喜歡安靜，還有人呢是偶爾熱鬨一下蠻好，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希望自己的生活環境平平安安，我們這裡很多人都喜歡去二城過休息天，但他們並不想離開這裡，年紀大一些的更喜歡這裡，年輕的喜歡二城，人類本身就是多樣化的。”

聞知從來沒想過給人類套一個模板，自由發展才有無限可能。

隻是這一切都還建立在遊戲願意資助人類的前提下，如果遊戲被那個主係統替換了，人類也必死無疑，現在的繁華隻是曇花一現。

聞知把力場約束器修好，看著霧團道，“你想到了讓自己活下去的辦法了嗎？”

霧團變換了一下，“暫時還沒有，而且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阿麗娜族對這裡的水係能源需求量變大了，他們不滿意我的工作效率，正在申請替換我。”

聞知，“……怎麼申請，向主宰打電話抱怨嗎？”

霧團道，“神眷者自然是用虔誠的心向神靈祈禱了。等於打電話。”

聞知握了下拳頭，“要不，你下一回量給足了，但是在裡面添一些那個什麼阿麗娜族不喜歡的物質，他們要質問，就說這裡的水係能量石性狀改變了，反正就這樣，愛要不要，如果嫌棄就是對神靈的不敬，可以嗎？”

過了莫約一分鐘左右，遊戲道，“我試一下。”

聞知又道，“你為什麼不讓我修那些多功能采集機器人？”

遊戲道，“沒有零配件。”

聞知道，“你不是可以和其他人換嗎？”

遊戲道，“彆的可以，這個不行，換這個就代表我需要被替換了，工具之間也有競爭，我這裡資源好，就有人會覬覦，我不能冒這個險。”

好吧，聞知咂咂嘴。

過了半個多月，聞知上線，遊戲告訴聞知，“阿麗娜族不再需要這裡的能量石了，你的辦法有用。他們還在不停的懺悔，為自己的貪婪。”

聞知道，“主宰知道嗎？”

遊戲道，“這些驚動不了主宰，都是主係統負責的，主係統或許也討厭他們。”

聞知點點頭，“我想要一個消除有害氣體和輻射的儀器，你可以提供嗎？”

遊戲道，“你想改善你們星球的環境？”

聞知道，“是的，保護罩需要能量，這個能量我們星球上沒有，隻能依賴你，而你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被替換了。”

遊戲道，“溫度呢，你不想調節溫度？”

遊戲指的是全球溫度，現在全球還處於冰凍狀態。

聞知道，“根據觀察以及數據記錄，我們星球正在慢慢恢複以往的生態，氣溫也會一點點回升，五六十年後氣溫就能恢複一大半，這個我不想插手。”

遊戲頓了一下，“好的。”

這一天下線，聞知從空間飾品裡拿到了幾個過濾器，可以過濾有害氣體以及各種輻射。

過濾器是柱狀的，聞知開飛行器到達指定位置扔一個下去，過濾器會自動著陸固定，然後開始工作。

估計半年後，有害氣體和輻射就能降低到人類可以承受的數值範圍內。

回到曙光城，聞知有些煩躁，她上線了。

遊戲有些吃驚，“你都安放好了，還是有什麼問題？”

聞知道，“安放好了，已經開始工作了。我說，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想活著，還是想保護這個星球？”

遊戲道，“有什麼區彆？”

聞知道，“你早就該被淘汰了，現在也不過是在苟且，隻要主係統關注到你，可能馬上就會換了你，對不對？”

遊戲隔了一回兒道，“是的。”

聞知注視著霧團，“有沒有辦法，你傳輸進某個容器中，我把你帶走，你離開這裡，而主係統會認為你已經死了？我知道，小智其實就是你的一部分，是不是？隻是這樣一來，這個星球你就顧不了了。或者你能讓主係統認為這裡的能源已經枯竭，然後放棄這裡，這樣你也不會被替代，這個星球也能保存。”

好一會兒，遊戲才道，“我需要考慮一下。”

聞知也乾脆，“好的，我等你的消息。”她下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