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暖玉也看到了聞知, 她不動聲色打量了聞知一眼,然後移開了目光。
聞知穿的極為簡單,根本就沒刻意打扮, 現場的姑娘們一個個光彩照人,那發型妝容都是出自造型師的手筆,聞知就鉛筆褲, 薄毛衣外加羊絨外套。
大廳暖氣開的足, 她把外套脫下來,就一件駝色毛衣,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這身打扮看起來很寒酸。
藍暖玉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去招待客人了。
其實聞知的打扮很乾淨利落,但和人家精心打扮的小姑娘們是不好比的。
今天赴宴的人很多,聞老太太也無暇顧及聞知,隻在宴會過半時拉著聞知匆匆給她介紹了一個十多歲的男人,讓聞知和他好好聊聊。
聞知莫名其妙。
那個男人倒是很殷勤, “聞小姐好,我叫段保才,是某某公司的老板……”
聞知看了他十幾秒,恍然大悟,她打斷了段老板的自我介紹, “段老板,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
段保才一臉茫然,“啊?”
聞知道, “我不是聞家人,你彆誤會了,你和我交朋友是得不到聞家資助的。”
段保才尷尬的笑了笑, “怎麼可能,剛才是聞老太太把你帶過來的……”
聞知歎氣,“我是聞老太太的大兒子聞錦璋的私生女,但是聞先生從未認過我,我稱呼聞老太太也和你一樣,我的戶口都不在聞家,我隻是恰好也姓聞而已。”
段保才沉默了一會兒,“那聞老太太怎麼把你介紹給我認識?”
聞知道,“不知道,可能是想把私生女的價值利用一下吧,再怎麼說,血緣上我有聞先生的基因,到時候你也不好意思指責聞家騙你。”
段保才不再刻意做小伏低,站直了身體,“原來是這樣……”
他打量了聞知一下,“其實,我還是……”
他想說自己很欣賞聞知,但是聞知又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還在A大讀書,十年內都不會考慮戀愛婚嫁,而且我喜歡和我年齡相仿的男孩子。”
段保才,“……那是我打擾聞小姐了,不好意思。”
聞知搖頭,“你也不知道,被人誤導了而已,沒關係。”
聞知正要離開,段保才忍不住道,“聞小姐,其實,我的條件還是可以的,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
聞知微微一笑,“天涯何處無芳草,強扭的瓜不甜。”
聞知和段保才在說話,聞修竹也在和藍暖玉說話,“媽,和她說話的男人是誰啊?“
藍暖玉湊近女兒的耳朵,“你奶奶給她介紹的男朋友,暴發戶一個,不過配她也是足夠了,她呀,算是高攀了。”
聞修竹輕蔑的一笑,“那她得抓緊了,要不然金龜婿就要跑了。”
藍暖玉道,“就怕她不自量力,野心太大。”
以為自己是聞家小姐,就想嫁入豪門,像她那個卑賤的母親一樣不擇手段。
聞修竹道,“她沒機會的!”
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她的底細,哪家太太會喜歡她?
母女倆說著話,就見聞知和段保才分開了。
藍暖玉眼底閃過一絲寒意,真是個賤人,還敢挑揀四!
聞修竹卻沒在意,她還在想肖遙。
肖遙才是聞修竹心裡完美的戀人。
昨天肖遙說要過來出差,聞修竹約好了去見他,不是約會,是聞修竹想儘地主之誼招待他。
聞知看著被人圍繞著的聞家人,離開了宴會廳。
今天聞老太太這一出,徹底讓聞知斷了和聞家保持面子情的想法,這家人太勢力,以後還是各歸各的好。
聞知叫車回到了自己的酒店。
第二天聞知去酒店飯廳吃早飯,早餐是自助的,她正在挑選早飯,忽然聽到有人興奮地招呼她,“聞知,聞知!”
一回頭,聞知覺得頭開始疼了,居然是肖遙!
聞知硬著頭皮道,“肖教授,你怎麼在這裡?”
肖遙拿著餐盤過來,“我有個朋友讓我過來幫個忙,哎呀見到你可真好,你怎麼也在這裡?”
聞知道,“我應邀來參加一個老者的壽宴,已經參加完了。”
肖遙跟著聞知拿餐品,然後坐在一起吃早飯。
好在肖遙吃飯很講究規矩,沒有一邊吃一邊說話,聞知落得耳根清淨。
但是吃了飯肖遙請聞知坐一坐喝杯咖啡,“我第一次來這裡,想請你做個向導。”
聞知斷然拒絕,“我對這裡也不熟,你另請高明。”
肖遙不放棄,還想‘勸’聞知答應,聞知道,“對不起肖教授,我還想去補覺,再見了!”
肖遙跟上去,“你住哪裡,我等下來找你呀,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個熟人真是太好了。”
聞知無奈,“肖教授,我不會出國的,你就彆遊說了!”
肖遙不放棄,“為什麼呢,我能保證你會得到重用,而在這裡你連一個項目都申請不到!”
聞知揉了揉額頭,“那是我的事!”
她繞過肖遙趕緊跑了。
聞知沒看到聞修竹躲在大盆栽後面面色陰沉地看著她和肖遙說話。
遇到了肖遙這個狗皮膏藥,聞知立馬定了下午的機票去B市。
但是下午的時候發布了大風警報,聞知的航班被取消了,她隻能繼續在酒店住下去。
聞修竹招待了肖遙一天,晚上回去後實在委屈的不行,抱著藍暖玉哭的不能自已。
藍暖玉連聲問女兒發生了什麼,怎麼了。
聞修竹抽抽搭搭說了今天看到的事,“……後來我問了男爵,他說他很欣賞那個賤人,晚上回去還想去找她,媽,我到底哪裡不如她?”
藍暖玉眼睛裡像淬了毒,她竭力把女兒安撫好,等聞修竹睡了,藍暖玉打了個電話。
她首先要確認肖遙的身份,不能女兒說他是男爵他就是男爵了,如果是個騙子,那麼讓他騙聞知也可以,最後肯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如果這個男人的身份是真的,那麼聞知就該死!
藍暖玉焦躁的很,為什麼這個賤種一直陰魂不散?非得攪和得她過不安寧?
確認肖遙的身份倒是很快,因為肖遙並未隱瞞自己的身份,他確實是玫瑰公國的男爵,還是王位的順位繼承人,順的位置有點多,基本和王位無緣,但不妨礙他是貴族出身。
現在應聘在A大當客座教授。
確認了肖遙的身份,藍暖玉也沒有絲毫高興,因為那個賤種從自己女兒手裡把屬於自己女兒的男爵給搶走了!
陷入憤怒嫉妒仇恨的女人沒有理智可言,肖遙其實有未婚妻,和他是門當戶對的貴族出身。
肖遙雖然有著黑發黑眼,但他本質上是玫瑰公國的男爵,他發現聞知能力出眾,因此就想把聞知遊說到自己國家去,這裡面沒任何男女之情。
不過藍暖玉是不會願意去仔細分辨的,她不能容忍賤種的母親當年破壞了自己的婚姻,現在賤種又來破壞自己女兒的幸福。
怎麼樣才能讓賤種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這個消失倒不是說藍暖玉敢殺聞知,毀掉一個女人的手段多的是,隻要她的汙穢不堪被呈現在世人面前,她也隻能自我消失,不敢出現在聞家面前了!
這個世道對女人很苛刻,如果一個女人被強/暴了,罪犯也被繩之以法了,這個女人也會陷入流言蜚語中,“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好好的穿這麼暴露!”“聽說價錢沒談攏!”“長的那個樣子,有人喜歡就該燒高香了!”
惡意洶湧,把人逼的無處可逃。
藍暖玉就想讓聞知陷入這種境遇,但是,她絕對不會自己出手做這件事。
她出生富貴,從小驕傲到大,鮮少有不順心的事,偶爾遇上一些讓她煩悶的,也不用她動手,和父母家人說一下就行了。
那是在她結婚之前,在她還是個未婚少女的時候,家裡人都寵著她,結婚後藍暖玉也沒有煩心事。
彆人家還要擔心丈夫在外沾花惹草,她和丈夫的感情是經過歲月考驗沉澱的,她的婚姻十分完美。
這一切都終止於聞知的出現。
當時藍暖玉傷心難過,然後她的弟弟藍千樹和女兒聞修竹紛紛為了她出手,卻铩羽而歸。
藍暖玉打落牙齒和血吞,這一忍就是這麼多年,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再也不會被那個賤種擾亂心情了。
沒想到破防居然這麼快。
藍暖玉這才發現她的傷口根本沒愈合,隻是掩蓋了起來,傷口早就化了膿,現在輕輕一碰,立刻原形畢露。
藍暖玉沉思,告訴父親是沒用的,在父親看來,藍暖玉就是小題大做,那個私生女撼動不了她分毫,聞家又不是拎不清的人家,藍暖玉一直把聞知視為眼中釘就是自己小雞肚腸修養不夠。
兩個哥哥的想法和父親彆無二致,二哥甚至也有私生子,想比聞錦璋,他對私生子還更好呢,二哥甚至私底下勸藍暖玉要大度,藍暖玉差點想敲破二哥的頭。
丈夫也靠不上,藍暖玉想讓丈夫對付聞知也不可能,再怎麼說聞知也是丈夫的孩子,聞錦璋已經態度鮮明對聞知不理不睬,這些年一分錢都沒給過聞知,已經做的夠好了,藍暖玉現在不能提過分的要求,否則就是自己把聞錦璋推遠。
公婆?算了吧,公婆是想讓聞知聯姻,但是如今這個賤種找到了更好的對象,公婆也會樂見其成。
讓他們出面叫聞知離開那個男爵,把男爵還給聞修竹,這種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事藍暖玉根本做不出來。
算來算去,無條件支持她的隻有弟弟藍千樹。
藍千樹是個紈絝,他沒有上進心,隻喜歡吃喝玩樂,加上是母親老來得子,分外溺愛,他就躺的更平了。
雖然父親總是看不慣,屢屢想要把小兒子趕上正途,卻被小兒子氣的血壓直突突。
小兒子不聽教誨,藍父最常用的殺手鐧就是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本來可能會有用,架不住妻子和女兒一直乾擾他的管教,最後藍父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小兒子不鬨出大事情就算了。
等到藍千樹成年,他玩的更瘋,替他擦屁股的一開始是兩個哥哥,兩個哥哥擦歸擦,肯定也要訓他。
藍千樹十分不耐,再有事他就去找姐姐,藍暖玉自然會幫弟弟,她也會說上幾句,但這種就不疼不癢,而且藍暖玉總是站弟弟這邊。
從小姐弟倆感情也最好,即便上一回藍千樹又沒擦乾淨屁股,連累了藍暖玉,但藍暖玉也知道,弟弟是為了她。
藍暖玉鬼使神差又打電話給了藍千樹。
這些年藍千樹基本上是隻長年歲不長腦袋,他接到了姐姐的電話,推開依偎在他懷裡的女人,走到陽台上,“我知道了,姐,你放心吧,一個賤種兔崽子,上回是她運氣好,但好運氣不會一直跟著她!”
藍暖玉擔心道,“千樹,你彆胡鬨啊,我就是心裡憋得慌,和你說說而已,沒想過要怎麼她。”
藍千樹擼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笑的邪氣四溢,“我明白的,我不會做什麼,我可是遵紀守法的人,從不乾違法的事!”
姐弟倆說了一會兒話,藍千樹撒嬌自己手裡有些緊,等到掛了電話,藍暖玉就給弟弟打了兩百萬。
藍千樹回到床上,拍了拍女伴的屁股,“哎,你說說,一個女人最害怕什麼?”
女伴靠在枕頭上抽煙,“缺錢啊!”
藍千樹道,“不是問你,就是打個比方,一個正在讀名校的女學生,可有人看她不順眼,想要毀了她,什麼讓她最害怕?”
女伴看了他一眼,笑的咯咯得,“原來是想對良家動手啊,這個可就多了,比如讓她完成不了學業。”
藍千樹想了想,聞知好像都快畢業了,這個來不及了。
“pass!”
女伴不出主意了,“這種缺德事你彆問我。”
藍千樹探身拿過自己的一隻表,“出的主意我愛聽,這個歸你!”
女伴眼睛亮了,“這可就太多了,良家怕的是名聲清白這些,沒了這些也就算毀了。”
藍千樹又去想當初自己讓人出手,據說個女生都拿不住聞知一個人,反而被她給乾趴下了,而且當時的思路和這個一樣,他沒成功啊、
“pass!”
女伴看了那隻表一眼,咽了下口水,“要是狠得下心,讓她吸那個東西,你也知道,一旦沾上,啥都算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但是做這種事也需要擔風險,國內管這個很嚴,一旦自己牽涉進去,哪怕是藍家也救不了他,但這個可以備選。
藍千樹道,“還有呢?”
女伴看了藍千樹一眼,心想,“你這是有多恨對方,這麼毒都嫌輕?”
她翻了個白眼,“那我也不知道了!不如你把她賣了,聽說山溝溝裡有的是光棍娶不到老婆,這足夠了吧?”
藍千樹眼睛一亮。
藍千樹倒是不認得國內的人販子,他想到的是國際上的人販子。
國外有些地方混亂不堪,人口買賣在某些地方非常活躍,如果把聞知弄到了國外,那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國外還有不少暗地裡的澀/情網站,上面有各種各樣的視頻,藍千樹也是會員,這種網站汙穢不堪,毫無道德底線。
他想,要是把聞知弄去強製拍這種視頻,那簡直太爽了,姐姐還能有什麼怨氣?
藍千樹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