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太宰治租住的房子家門被輕輕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人影。
一束光,猛地照在了人影身上。
“佐佐城小姐。”波本拿著強光手電,直接照在了對方的臉上。
佐佐城信子連忙用手遮擋,但依稀可辨容貌。
“能和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這麼晚卻要往外面跑嗎?”波本冷靜地質問佐佐城信子。
佐佐城信子不卑不亢,也沒有任何慌亂,同樣冷靜地說道:“安室先生,能把光移開嗎?這樣直接照著人的眼睛很不禮貌。”
波本卻沒有將光移開,而是淡淡說道:“兩年前,橫濱的惡性案件蒼王事件,據說是一個自詡正義的人,要以自己的正義審判這個世界的罪惡,他害死了很多人,最終在警方即將抓到他的時候引/爆/炸/彈與警方同歸於儘。”
佐佐城信子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佐佐城小姐,你知道那件事吧?”
“我當然聽說過,畢竟那起案件非常有名,但你說錯了一點,他不是害死那些人,而是審判了那些人。”佐佐城信子淡然地說道:“那是一個絕對公正的人,這個社會到處都充滿罪惡,有雙手染血的政客,有無奸不商的資本家,還有那些與罪犯勾結的黑警,蒼王的誕生象征著這個世界最後的希望。”
“但是個人是不可能進行審判的!”波本言辭激烈。
“為什麼不能?”佐佐城信子反問:“法庭上高高在上的法官,不也是憑借自己的判斷進行審判嗎?”
“不,他們是依照法律,而且每次審判都要進行層層複核。”波本眼神複雜地看著佐佐城信子,他真的很不理解這種人的想法,這個世界不是靠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改變的。
波本斷言:“蒼王就是當時最惡的罪犯!”
“真是的,為什麼所有人都是這樣?”佐佐城信子冷笑,她突然抬起手臂,將手上的槍/口對準了波本。
“砰——”
波本卻先行開/槍了,佐佐城信子手臂中/彈,手/槍也掉在了地上。
作為一名優秀的公安,波本的反應不可能比佐佐城信子慢。
佐佐城信子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對波本有槍十分驚訝。
“從蒼之使徒開始,你就已經暴露了。”波本拿著槍,對佐佐城信子說道:“據說,在蒼空樂團成立最初你就已經加入了,蒼空樂團這個名字就是你取的,你當時取這個名字,也是將蒼王當做是‘天’吧?”
明朗的天空。
公正的天空。
至高的天空。
波本明白那個名字的含義。
當然,隻靠一個名字是很難判斷佐佐城信子身份的,哪怕她之前的行動已經有了那麼多的端倪,但是通過他們公安的網絡,再加上波本自己的走訪調查,佐佐城信子到底還是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
“你一直都在祭拜一個人,據說那是你的戀人。”
佐佐城信子
垂眸,沒有說話。
“但是裡面根本就沒有他的屍體,因為爆/炸的時候,蒼王根本就沒有留下遺體。”波本一針見血。
佐佐城信子的眼底深處流露出濃濃的哀傷。
波本直視佐佐城信子的眼睛,質問:“我隻是不明白,你之前明明一直都隱沒在暗處,為什麼這次一定要親自動手?”
她成為了“受害者”。
她深夜出門,打算繼續行動。
佐佐城信子完全可以設計一出完美的犯罪,她甚至可以不著痕跡地抓走十一名受害者,卻在後期的行動這樣粗糙,就好像是專門做給人看一樣。
所以,波本不得不懷疑……
“你是誘餌吧?佐佐城小姐。”波本拆穿了佐佐城信子真正的陰謀。
佐佐城信子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波本。
“不管是你還是普拉米亞,都是這一場騷亂的誘餌,真正的幕後黑手還在後面。”波本死死盯著佐佐城信子的眼睛,一字一句:“他是誰?”
“你真的很厲害,但我是不會說的。”佐佐城信子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槍,用並不習慣的左手持/槍試圖對準自己的頭。
“砰——”
波本再一次開/槍,子彈擊中了對方的左手手腕,手/槍再一次落地。
鮮血流淌、滴落在地面上,佐佐城信子的臉色較往日更加蒼白,但她硬是一聲不吭,隻是雙眼微合,緩緩流出了淚水。
……竟是一副閉目等死的模樣。
糟糕!
波本幾乎是立刻朝佐佐城信子衝了過去,在槍/聲響起之前一把攬住了對方的腰,子/彈險之又險擦過了他的後背,落到剛剛佐佐城信子之前站立的地方。
抱著佐佐城信子尋找掩體,波本一邊用力束縛住她,一邊開/槍朝對方反擊,但狙/擊/手的距離相當遠,他一時根本奈何不了對方,但躲在掩體處,狙/擊/手也是根本奈何不了他的。
“放開我,安室透,你放開我!”
“那是不可能的,佐佐城小姐。”波本展現出了組織成員的凶狠,一把將她的身體摁在地上,那張漂亮的臉蛋也被硬生生摁地接觸地面,嚴肅道:“我已經說過了,個人無法審判彆人的罪惡,就算你犯下那樣的罪,也必須活著接受法庭的審判。”
“你這混蛋……”
一掌刀下去,佐佐城信子消停了。
波本鬆了口氣,專心致誌地與狙/擊/手糾纏,同時看了看手表,也不知道蘇格蘭那邊進行的如何了。
另一邊,蘇格蘭來到了線人所說的公寓,卻並沒有在裡面見到太宰治,而是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外套看似病弱的青年。
“咳。”青年咳了一聲,問:“你就是太宰先生說的綠川光?”
“你是?”
“芥川龍之介。”
蘇格蘭的心頓時一沉,港口Mafia的惡犬,他在橫濱的這段時間還是有所耳聞的。
太宰治到底
是怎麼回事?雖然以前是港口Mafia,據說早已經叛逃,那邊的人還這樣尊敬他甚至聽他的命令嗎?
“回答我,你是綠川光嗎?”芥川龍之介重複。
“是。”蘇格蘭坦然說道:“我的線人告訴我在這裡見到了太宰治,他現在……”
“嗬,那種廢物。”芥川龍之介十分不屑地說道:“如果不是太宰先生故意暴露,他根本發現不了太宰先生,所以你在這裡也見不到太宰先生。”
蘇格蘭的心更沉了,果然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但是蘇格蘭也有恃無恐,事實上,哪怕不想承認,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哥哥和琴酒或許真的有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以至於太宰治對他的感官相當複雜。儘管複雜,但絕對不會傷害他。
“走吧。”芥川龍之介在前帶路。
“去哪?”
“敵人的老巢。”
蘇格蘭錯愕,老巢?太宰治已經找到對方的老巢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走在前面的青年又咳了兩聲。
蘇格蘭皺了皺眉,這確定是要去敵人的老巢,不應該先去醫院嗎?前面的那個年輕人看著身體真的不是很好。
“跟上,廢物。”芥川龍之介冷道。
蘇格蘭心底不爽,但還是跟了上去,不多久便到了一個仿佛是井的地方,但裡面卻沒有水,像是不久前才被挖出來的,周圍也十分光滑,不知道是用什麼機器挖出來的。
蘇格蘭朝下面探頭,坑深不見底,宛如深淵。
“敵人在地下?”蘇格蘭持懷疑態度。
芥川龍之介點頭,並點評:“見不得光的老鼠向來喜歡待在地下。”
身為臥底的老鼠本鼠·蘇格蘭:……
突然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下去。”芥川龍之介說道。
蘇格蘭立刻轉身要去找繩子,腰卻被什麼東西用力一拉,整個人朝深坑墜去。
蘇格蘭驚得瞪大了眼睛,但周圍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他也不敢叫,生怕驚動了敵人。
坑真的很深,也或許是蘇格蘭的大腦比較遲鈍,感覺自己掉了很久才到底,芥川龍之介用衣服幾下支撐安穩落地,蘇格蘭雖然趔趄了下,但明顯沒有摔傷。
“你帶了繩子?”蘇格蘭問,卻很快發現不對,“你剛剛做了什麼?”
這麼深,他們掉下來竟然沒有被摔死?
剛剛勾住他的是什麼?芥川龍之介剛剛距離他那麼遠,不可能突然衝到他身邊摟住他的腰下來吧?
蘇格蘭感覺自己仿佛要搞明白什麼了,但仔細想想卻始終有一層窗戶紙無法捅破,茫然又驚悚。
芥川龍之介卻完全沒有理他的意思,太宰先生說了帶他來參戰,他已經帶過來了,隻需要保他彆死就行,解答疑惑的事情不在他的任務範圍內。
“等等,芥川!”蘇格蘭壓低聲音追了上去。
芥川速度不慢,接連撂倒了幾個守衛,朝蘇格蘭說道:“沒必要壓低音量。”
“什麼?”
“守衛的身上都帶了攝像頭和竊聽器,敵人已經知道我們來了。”芥川龍之介從其中一個人身上摸出設備。
蘇格蘭握緊手/槍,神情嚴肅地點頭,又看了看四周,看來隻有人身上帶了,四周卻並沒有發現監視係統。
陰影中,一道人影緩緩走來。
蘇格蘭持槍對準了那道人影,對方的腳步不急不緩,漸漸脫離陰影,暴露在了牆壁上火把的光源下。
看著那頭熟悉的銀白色長發,看著那雙熟悉的碧色雙眸,蘇格蘭的槍垂下,突然很想直接丟掉用雙手抱住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