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景沅與紀晏如此和諧恩愛的畫面, 圍觀的村民漸漸相信陳天所說,那些小情侶兩人不合的傳聞確實是子虛烏有。
和景沅比較相熟的伯伯笑道:“小景和紀先生,感情真好。”
朝伯伯露出笑顏, 景沅靈活地晃了晃小愛心,乖乖坐在座椅上等待著紀晏的回應。
“寶貝找我乾什麼?你不知道我去哪兒了嗎?”紀晏慢悠悠推開車門, 來到景沅身邊俯身, “按照你的意願,我應該已經到寧城了才對。”
景沅耳尖動了動,抬起單純且無辜的眼睛,“晏晏, 我昨天跟你說的都是氣話。你帶那麼多保鏢突然闖進我的房間, 我好害怕。”
說著,他垂下濃密的睫毛, 邊輕咳邊掉下幾顆珍貴的金豆子。
在場的村民開始勸起小情侶。
“情侶吵架是常事, 你們那麼相愛,彆因為小事傷了感情。”
“小沅身體不好,彆哭了奧。”
紀晏揚起唇, 在景沅輪椅前輕輕蹲下:“是我不對。昨天不應該凶你, 我跟你道歉。”
景沅委屈地伏在紀晏胸前, 哼哼唧唧地哭出聲。
陳天皺著眉,對兩人的行為實在沒眼看。
天天擱這裡演戲,累不累?
紀晏順勢將景沅抱上車,放在自己身邊:“陳天, 走。”
陳天收起嫌棄的表情,立刻示意司機離開。
村民們的身影越來越小,景沅斷斷續續咳嗽著,從口袋裡取出兩顆人參片含在嘴裡。從始至終, 他都低著腦袋,刻意沒去看紀晏。
紀晏靠在一側,盯著景沅暗中盤算的表情,按兵不動。
“晏晏。”
景沅終於想好措辭,崇拜地看著他:“你把這裡收購了?”
“嗯。”紀晏溫柔看著他。
景沅嬌嬌氣氣地說:“這些茶田跟雲水澗簽訂了長期供應合同,你打算怎麼規劃呢?”
紀晏:“我不是說了,將權利交給你。”
景沅按捺著驚喜,矜持道:“這怎麼好意思?白要你的東西,我會受之有愧。”
紀晏抬起掌心,勾住景沅纖瘦的手腕:“既然受之有愧,你跟我結婚,我的東西自然就是你的了。”
景沅渾身一顫:“喔?”
紀晏笑了,指腹落在他的眼尾:“怎麼了?結婚的事,我們不是早就訂下了?”
景沅垂眸,支支吾吾:“但我是不是還沒到結婚年齡?”
“噗。”陳天沒忍住笑出聲,趕緊捂住嘴。
紀晏冷冷瞥陳天一眼,看向景沅時眼神溫和:“去年剛到。”
“喔…”景沅眼睛轉了轉,忽然將手腕從紀晏的掌心中抽出,“但我不想跟你結婚。”
這句話說完,景沅後背生出一層冷汗。
紀晏笑容變淺:“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景沅壯著膽:“因為我覺得,你不是真心愛我。”
紀晏明顯始料未及,一時沉默。
景沅繼續委屈地嘟囔:“你之前明明那麼討厭我,怎麼突然就喜歡我了?人的婚姻隻有一次,我不想跟不喜歡我的人結婚。”
紀晏神色稍頓,褐色瞳仁彌漫一絲斟酌。
景沅以為那些話將紀晏鎮住,開始佩服起自己的勇敢機智,堅強無畏。
紀晏這時抬起頭,注視著他。
景沅立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並配合地抽抽著。
“沅沅,你喜歡我嗎?”紀晏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要你的真心話。”
景沅皺皺眉,躲閃的眼神被紀晏捕捉到,被迫對視。
思考幾秒,他道:“我當然喜歡你。這件事你不早就知道?”
紀晏滿意挑眉,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那這件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景沅:“嗯?”
紀晏:“沅沅是想讓我證明,我是真心喜歡你,對嗎?”
景沅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玄幻,迷迷瞪瞪回一句:“喔。”
紀晏手掌沿著他的脖頸落下,拍了拍他的後背:“好,我答應你。”
景沅越來越懵。
答應什麼?
他沒想讓紀晏怎麼著啊…
他隻是想委婉地表達一下兩人不合適。
現在紀晏圖新鮮,答應證明愛意。可哪天紀晏有了新歡,嫌他礙事,會不會偷偷嘎了他?
景沅臉色白了幾分,語氣染著病氣:“晏晏。”
“嗯?”
景沅暗示:“愛是不能勉強的。如果你不愛我,我們可以解除婚約。”
紀晏笑了:“誰說我不愛你的。”
景沅哽住,隨後默默垂眼。
村子裡的路途顛簸,景沅低著頭左搖右晃,好像在琢磨什麼。
紀晏:“想什麼呢,沅沅。”
景沅:“我在唱歌。”
紀晏:“嗯?”
景沅念叨著:“我愛你,你愛我,我們一起甜蜜蜜。”
陳天生平第一次在紀晏臉上看到尷尬。
紀晏頓了頓:“沅沅唱的,挺好聽的。”
景沅抬起眼:“因為這首歌,表達了我最真切的感情。”
紀晏:“嗯,下次彆唱了。”
景沅:“……”嚶!
……
下午,景沅理所當然地搬進紀晏休息的民宿。
起初他很舍不得自己的小院,甚至邀請紀晏去自己的小院住,但聽說紀晏包下的民宿不但環境清幽風景秀麗,還是一座獨棟的江南園林後,屁顛屁顛地騎著行李箱跟著離開。
陳天:“…”就沒看見過這麼善變的男人。
這座私宅是一位海外華僑的,修建後很少居住。本來陳天訂下一個月的租期,但紀晏覺得風景不錯,陳天當即跟房主談起買賣。
吃晚飯時,景沅惦記著要去看茶田收購材料,捧著碗吃得很快。
紀晏慢條斯理地喝著湯:“沅沅。”
景沅鼓著腮幫子:“喵。”
紀晏看他:“我覺得,你的身體好了很多。家裡到這路途這麼辛苦,你好像能適應。”
景沅連忙搖頭:“你不知道,來這裡差點要了我半條命。”
紀晏攪動湯匙:“就算是這樣,你也堅持來了。”
景沅聽出紀晏的陰陽怪氣,送進嘴裡一顆海參:“我這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小家嗎?你自己忙事業賺錢,我花錢都不安生。想幫你分擔一些經濟壓力。”
紀晏低頭笑了,但並沒有說話。
景沅一邊打量紀晏,一邊繼續炫著海參。在這裡住這幾天瘦了三斤,得趕緊補一補。
“晏晏,你笑什麼?”
紀晏緩緩撩起眼簾:“你的語氣,很像我們已經結婚很久的樣子。”
“有嗎?”景沅咬了口米飯。
這些話,都是他看小說時學來的。
紀晏放下湯匙,靜靜地看著景沅:“你醒來後變了很多。不像原來的景沅了。”
景沅心一虛,眼神慌亂:“喔。我不是跟你說了,我睡覺那段時間,跟老天聊了很多。”
紀晏沒理會這個話題,將手擦乾淨,問道:“還要上些菜嗎?”
景沅重新捧起碗:“不用。那個西湖醋魚沒怎麼吃,回頭放在冰箱裡,明天中午熱一熱。”
紀晏:“你喜歡吃,可以做新的。”
景沅講起道理:“我們要節約糧食。晏晏小時候沒挨過餓,肯定沒體會過餓肚子的難受。”
紀晏眉眼擰起:“你小時候挨過餓嗎?”
景沅點點頭,又搖搖頭:“當然沒。”
紀晏若有所思:“吃完飯早點睡覺。那些土地文件看不懂的,可以來書房問我。”
景沅:“你要工作嗎?”
“嗯。”紀晏推了推眼鏡,笑意頗深,“為了來找寶貝,推了很多工作。”
景沅眨了眨眼:“你早點睡,避免禿頭。”
紀晏話裡有話:“不會的,我的腎不錯。”
景沅挪起屁股:“那我走了。”
“等等——”紀晏忽然將景沅叫住,走到景沅身邊後,俯下身湊到他的耳畔:“沅沅應該不會再趁機跑了吧?”
景沅嘟囔:“我從來沒跑過,我是來談生意的。”
紀晏了然揚眉:“嗯,晚安。”
景沅心虛抿唇:“晚安。”
…
第一天,景沅罕見早醒。
程隕今天跟他約了采訪,他需要去茶園提前準備。現在是冬季,茶園的工作主要是維護管理、施肥與修剪茶樹。
這個時間,紀晏應該還在睡覺。
景沅沒有打擾他,坐著輪椅悄悄離開。
這個村落共有兩百多畝農田,有90%用於茶樹種植。行走在墨綠的山茶間,空氣都是清新的茶香。
這裡的茶田多數建在高山上,地勢相對較高,呈拇指迷宮狀。
景沅的輪椅不方便上去,便停在梯田邊,朝著攝影團隊走去。
程隕說這裡的代表服飾為苗族,為了更好地體現當地茶葉特色,希望他能換上苗族男裝宣傳。
景沅沒推辭,乖乖跟工作人員走。
經曆了感冒和低血糖,景沅好不容易養的元氣又消失大半,臉色沒有以前紅潤,看著病怏怏的。
工作人員給他準備配飾時,關心地問道:“景老板身體好些了嗎?”
景沅:“喔,好多了。”
工作人員打趣:“果然紀總親自過來照顧您,您的身體好得快。”
景沅訕笑:“昂。”
很快,景沅換上苗族的服飾。工作人員遞給他銀飾,感歎:“果然景老板人長得俊秀,穿什麼都好看。”
景沅整理領口:“我也覺得。”
為了照顧景沅的身體,節目組安排的采訪環節很短,儘量不讓他長時間站著。
景沅背上竹簍,穿梭在一層一層的茶樹間,對著鏡頭背誦提前寫好的發言。
程隕站在鏡頭後,跟攝影師討論:“你彆說,景沅骨相優越,適合上鏡。”
攝影師讚同地點頭:“景老板不當明星可惜了。”
“人家當什麼明星啊。”攝影助理瞥著路邊剛剛停下黑色Rolls-Royce,小聲道:“都要跟紀宴結婚了。”
程隕尋聲望去,發現紀晏已不知不覺快走到他們身邊。
他朝紀晏頷首:“紀總,我們在錄製宣傳片。”
紀晏禮貌點頭,望向景沅。
柔和的曦光下,茶園綠意盎然。景沅身著深藍色苗族服飾,被銀飾點綴的細白手腕正拿著剪刀向大家演示茶葉修剪。
景沅很高興,濃長的睫毛垂落在眼瞼,淡粉的唇與瓷白色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一顰一笑皆是水墨畫般的美景。
陳天觀察著紀晏,沉聲道:“景少爺認真工作時很有魅力。”
紀晏抬起指尖推了推眼鏡:“他今天早晨走,有人送嗎?”
陳天後知後覺:“…沒有。”
紀晏看向他,薄唇微抿。
陳天立刻道:“我馬上派兩個人專門跟著景少爺。”
紀晏沒說話,重新看向不遠處的那抹深藍色。
腰間的細帶將少年本就纖瘦的軀體勾勒得更加修長,像嬌貴的白芍一樣脆弱。
迎著日光,紀晏眯起眼睛,褐色眼眸中皆是景沅的一舉一動。
“紀總,明天是您的生日。您有大概的行程安排嗎?”
紀晏淡淡道:“沒有,不用特意過生日。”
陳天有些奇怪,但沒再過問。
景沅的拍攝很快結束。
紀晏同程隕他們一同走上茶山。
景沅還在和工作人員溝通,看見紀宴後下意識雙手背後,語氣略顯拘謹:“你怎麼來了?”
紀晏語氣溫柔:“我不能來嗎?”
景沅切了一聲,感歎紀晏果然敏感多疑。
“程隕,你看看可以嗎?不行的話我再重新拍。”
程隕:“挺好的,這條可以過了。”
“ok。”景沅重新看向紀晏,試探地問了句:“你今天不忙嗎?”
紀晏沉聲回:“忙。”
他聲音放緩:“可還是想來看看你。”
景沅臉皮厚,對於紀晏當眾的甜言蜜語完全不害臊,你來我往道:“你工作忙,想看我的話,晚上給你看。”
紀晏神色坦然,朝他伸出手。景沅立刻乖乖湊過去,和他十指相扣。
兩人的濃情蜜意羨煞旁人,尤其是相貌條件又如此登對,完完全全的霸總文學照進現實。
不過,那天領教過紀晏脾氣的程隕卻不這麼認為。在他的心裡,景沅依舊是迫於紀晏淫威強權才這麼委曲求全。
“沅沅,聽說今天鎮上有活動,你想去嗎?”紀晏問道。
景沅聽後非常興奮:“想去。我還沒逛過這邊的集市。”
紀晏:“車就在路旁,現在可以去。”
景沅明顯興奮:“那你在路邊等我,我去換件衣服。”
說著,他轉身就要下山。
突然——
景沅單腳踩空,身體猛地前傾,即將摔落到茶山最低部。
茶山的地勢凹凸不平,雖然坡度平緩,但他滾下去估計半條命也就沒了。
景沅閉上眼睛,甚至已經做好跟這裡say goodbye的準備。
但幾秒鐘過後,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
景沅悄悄睜開左眼,發現自己的腰帶正被身後的人緊緊攥住。
他眨巴眨巴眼,立刻投入到一個寬闊結實的懷抱。
景沅“唔”了一聲。
好有彈性的胸肌。
他好像不小心摸到了。
緊接著,他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完全不敢與紀晏對視。
幸好有紀晏,不然他又得摔個半殘。
紀晏剛才的速度大家都看在眼裡。
景沅的意外令所有人猝不及防。剛剛還沒等其他人反應,紀晏已經快大家一步拉住景沅。
還沒來得及關的攝影機正好錄下這一幕。
“嚇到了嗎?”紀晏見懷裡的人遲遲不說話,寬闊溫暖的手掌輕輕拍著景沅的頭,“下次看仔細。”
景沅老老實實地垂著手臂,濃密纖長的睫毛輕顫:“好。”
離開前,景沅注意到工作人員在查看錄像。讓紀晏先在前面走著,他悄悄折回看了兩眼。
原來,紀晏之所以能這麼快拉住他,是因為事發之時紀晏的注意力全部在他身上。換句話說,就是紀晏始終在看他。
面對工作人員的打趣,景沅插科打諢地混了過去,心中卻彌漫出幾分疑惑。
說好的冷酷無情大反派呢?
剛才的做法倒幾分人情味兒在。
景沅小跑著追上紀晏,前往集市的路途中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最後,他總結出原因。
一定是他的可愛真誠打動了紀晏。
現在不是都流行小太陽男主嗎?
雖說是演的,但他的表現估計非常令紀晏滿意吧。
“想什麼呢?”穿梭在熱鬨的集市中,紀晏推著景沅的輪椅,外貌條件優越的兩人很受矚目。
不遠處,兩名保鏢暗暗跟著,陳天則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景沅頭一次逛集市,看什麼都新鮮。
他伸著脖子這裡瞅瞅那裡夠夠,就連碰見個賣玩具的都新鮮。
“紀晏,你怎麼突然想帶我來這裡?”
紀晏沒隱瞞:“需要來鎮上辦一件事,村子裡沒有網絡和銀行。”
景沅捧著小吃,忽然想起自己還沒跟紀晏說謝謝。
將最後一塊狼牙土豆塞進嘴裡,景沅抬起頭,鄭重而誠懇地朝紀晏說:“剛剛謝謝你拉住了我,否則我得半年無法出門。”
說到這裡,景沅其實還有一點不解。
紀晏既然在利用他,為什麼不趁這次機會,順水推舟讓他摔下去呢?
他靜養一年半載,哪兒都不能去,應該更合紀晏的心意才對。
紀晏低沉的聲音摻著幾分笑:“應該的。沅沅受傷,我會心疼。”
景沅默默嘗了一口玉米粑粑,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差點信了紀晏說的話。
正值中午,集市來往人群最多的時候。
景沅忽然發現,對面一十米左右的攤位前,聚集著很多年輕人。
他仰頭望向紀晏:“我們去看看。”
紀晏點頭,推著他過去。
…
面前的攤位一個民間遊戲場地,裡面有套圈、飛鏢和抽獎遊戲,很多十幾歲的孩子正躍躍欲試。
景沅這時注意到,套圈區域有一個籠子,裡面裝著一隻灰白色的垂耳兔。
他指著籠子:“大叔,小兔子怎麼賣?”
老板笑眯眯道:“這是獎品,不賣。不過您可以玩遊戲獲得。”
景沅:“怎麼玩?”
老板:“飛鏢套圈都可以,選一個你擅長的,三次機會十元錢,中標三次,帶走兔子。”
景沅覺得難度有點高,略帶愁緒地望著籠子裡的垂耳兔。
小垂耳兔又乖又軟,漂亮的眼睛警惕地望著外面的一切,似乎不太喜歡目前的環境,很不適應。
景沅心疼小兔子,自己也正巧沒伴兒,這才想將小兔子帶回家。
他掛上笑臉,眼睛亮晶晶的:“大叔,十塊錢四次機會可以嗎?”
老板為難:“小兄弟,我這小本買賣,賺不到什麼錢。”
“好吧。”景沅失落地接過飛鏢,瞄準三米外的氣球牆,反複抬腕。
紀晏站在他身邊,並沒有覺得無聊,反而很感興趣地打量著他。
氣球牆密度不大,他在猜景沅幾次能中標。
“啪”一聲,第一枚飛鏢擊中牆面。
景沅沒灰心,漂亮清秀的眉眼掛上罕見的嚴肅,再次嘗試。
“嗖——”飛鏢再次避開氣球。
景沅屏住呼吸,發射第三枚、第四枚…第十枚…
到最後,顆粒無收。
對於這種結果,老板自然樂見其成:“小兄弟,還要飛鏢嗎?”
景沅皺了皺眉:“要!”
老板笑眯眯地交給他:“小兄弟,你彆灰心。我開業這麼久,比你技術差的比比皆是。一位男顧客為了給女朋友拿到玩偶,最高紀錄56發,一個氣球沒射中。”
景沅喃喃道:“我可能要突破那位大兄弟的記錄了。”
老板笑得更加燦爛:“不至於。”
許是為了吸引景沅的勝負心,老板將垂耳兔的籠子放到景沅身旁,小垂耳兔耷拉著耳朵,歪著頭好奇地觀察景沅。
一瞬間,景沅的心被萌化。
起手就是五枚顆粒無收的飛鏢。
望著前面被自己射得千瘡百孔的牆壁,景沅有些鬱悶,鼻尖額頭生出一層的汗。
紀晏微微挑眉:“還玩嗎?”
景沅:“玩!”
紀晏沒說話,旁邊走過來一對情侶。
“老公,這個兔子好可愛。”女孩兒笑聲爽朗,“老板,兔子怎麼賣?”
老板:“不賣,遊戲獎品。”
女孩趕緊將男朋友喊來,指著氣球牆:“老公,我想要這隻兔子。”
男生眼神寵溺:“行,幫你帶回家。”
女孩親昵地依偎在男生肩膀:“謝謝老公。”
見老板將飛鏢遞給男生,景沅有些著急:“老板,這兔子是我先預訂的,我再買20次行嗎?”
聽到一旁清潤動聽的嗓音,女孩才注意這位坐著輪椅的漂亮男孩兒。在男孩旁邊,站著一位高挑優雅的男士。
老板不好意思地說:“但您並沒有射中氣球,原則上兔子不屬於您。誰先射中是誰的。”
老板的話無疑掀起另一方的鬥誌,年輕男生摩拳擦掌,準備出出風頭。
在他看來,這位腿腳不靈活的男生技術肯定比自己遜色。
景沅眼睛微微耷起,想說什麼卻又無從反駁。他不能否認,老板說得確實有道理。
手裡的飛鏢還有三枚,他緊緊攥著,並沒有勝算。
旁邊,男生已經開始瞄準。
“嗖—”
“嗖—”
“嗖—”
三枚飛鏢紮破氣球。
女孩興高采烈地鼓掌:“中了一個!好厲害。”
男生:“老板,再要六個飛鏢。”
老板:“好嘞。”
眼瞧著彆人的勝算更大一些,景沅抿了抿唇,將圍巾攏緊一些,重新握緊三枚飛鏢繼續瞄準。
這時,他的胳膊忽然被碰了一下。
沒過兩秒,女孩那邊傳來氣球破裂的聲音。
“老板,又射中兩個,兔子可以帶走了嗎?”
老板:“可以,籠子單收15元。”
女孩抱怨:“啊?還要單收錢?”
老板:“都是小本買賣,籠子工藝非常好,15元買不吃虧。”
女孩不情願道:“那行吧。”
老板歉意地看景沅一眼,準備拿起鐵籠,不料鐵籠搶先被一隻骨節修長白皙的手按住。
老板抬頭,入目的是紀晏那雙清冷的褐色眼睛。他賠著笑:“兄弟,確實是人家先射中的,你們慢了。”
紀晏緩緩抬眸:“看前面。”
老板和女孩他們同時望去,發現景沅前面的氣球牆穩穩地紮著三枚飛鏢,飛鏢下是已經破碎的氣球。
紀晏將兔籠拿起,輕輕交給景沅:“很不巧,在他們射中第一枚飛鏢時,我們已經全中了。”
年輕的男生上前理論:“你怎麼證明?”
倚著桌邊的紀晏輕輕起身,疏冷的眼神落在男生身上,沒有一絲溫度。
男生向後退了兩步:“都是文明人,說歸說彆動手。”
紀晏沉著眼:“店家有監控,可以去看。”
女孩畏懼地搖頭,扯了扯男孩:“那我們選彆的吧。”
男孩點頭:“行。”
眼瞧著兩人挑完其他禮物悻悻離開,紀晏視線重新落到景沅身上,清冷的聲線帶著幾分溫和:“滿意了?”
景沅抱著小兔子,翹起唇:“嗯!”
倚著旁邊的柱子,紀晏長腿微屈,若有所思地輕笑一聲:“說到底,我幫你扔飛鏢,你連句好聽的話都沒有。”
景沅一怔,想起剛剛那名女孩喊的“老公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