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春喜 宋昭 11985 字 6個月前

夏崇惟不再反對後,許默又開始準備婚禮。

北京冬季很長,許默倒也沒著急,光婚紗就找了好幾個婚紗設計師幫忙定製,一套西式,一套中式鳳冠霞帔,還有各種敬酒服。

夏竹那段時間測三圍都測了個夠。

關於婚禮所有細節,基本都是許默親自敲定,從不假手於人。

夏竹看他忙上忙下,差點懷疑他是不是出軌了。

這天,周肆組了局去郊外的滑雪場滑雪。

夏竹興致勃勃也想去,她跑到書房問許默去不去,許默從一堆文件裡抬起頭,無奈道:“我現在很忙。”

夏竹失望一瞬,又被滑雪的興奮勁兒勾起來,她故作大方地哦了聲,話鋒一轉:“那行,你忙你的。我去了。”

許默輕輕嗯了聲,不忘提醒:“注意安全。身邊找個教練跟著。”

夏竹答應得爽快:“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不等許默反應,夏竹快速撤出書房,貼心地闔上書房門,然後哼著曲,心情頗好地去與周肆幾人彙合。

出了市區,幾輛豪車徑直往山上開。

夏竹坐在周肆的車裡,興致勃勃地跟沈妍講八卦,開車的周肆聽到熟人的八卦,偶爾回頭跟倆小姑娘搭兩句話。

聊到一半,周肆想起一個人,扭頭瞥了眼啃雞爪的夏竹,蹙眉問:“許默那王八蛋呢?”

夏竹聽到周肆罵許默王八蛋,護短道:“三哥,你罵誰呢。”

“許默才不是王八蛋。”

周肆嘖了聲,忍不住感慨:“現在就知道護短了?以前我不都這麼叫?”

夏竹咬牙,“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一樣了。”

周肆見說不過夏竹,急忙服軟:“得得得,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行了嗎?”

夏竹吐吐舌頭,正兒八經道:“許默忙著呢,沒空出來玩。”

周肆挑眉,斜一眼得意的人:“忙什麼?”

夏竹清咳一聲,不好意思道:“忙著準備婚禮吧。”

周肆:“……”

“忙得這點時間都抽不出來是吧?他後面婚禮是不打算求人了?”

夏竹:“……”

她真沒想到這茬。

夏竹滑過幾次雪,自認為自己技術還不錯,看周肆、沈行還有沈妍一開場就上了高級賽道,她也欲欲躍試。

一旁的薑玫穿戴好裝備,回頭見夏竹滿臉興奮地盯著高級賽道,她意識到什麼,本能拉住夏竹的手,阻止她:“你跟我玩?”

夏竹心癢癢,又不好意思拒絕薑玫,最終被薑玫拉去了中級賽道。

玩了幾圈不得勁,夏竹看沈妍玩得那叫一個帥氣,急忙同薑玫找借口:“玫玫,我就去看看,不玩兒~”

薑玫一看夏竹那眼冒星光的樣子就知道勸不住她。

她歎了口氣,隻能囑咐夏竹注意安全。

得了令,夏竹馬不停

蹄地奔向高級賽道,跟沈妍擊了個掌,夏竹玩心大起,開始挑戰高難動作。

第一圈完美收官,夏竹又開始加大難度。

眼見她越來越瘋,一旁的沈妍都禁不住蹙眉,提醒她小心點。

夏竹沒聽,一個帥氣的空翻後又繼續挑戰高難度。

本以為會完美落地,沒曾想落地前,她角度一斜,沒控製住力道,整個人直接從半空摔下地。

事故太突然,幾人都沒反應過來,直到聽到沈妍的呼喊聲,沈行、周肆倆才意識到出事了。

許默接到電話時正在跟國外的客戶開視頻會議,得知夏竹滑雪出事兒,許默嚇得手腳發軟,緩了好幾秒才回神。

掛斷電話,許默急色匆匆地同客戶結束視頻會議,外套都沒穿便撈起桌上的車鑰匙趕往滑雪場。

滑雪場有專門的救護隊,夏竹小腿摔骨折,醫生做了簡單的急救設施,開始聯係醫院救護車。

周肆幾人也嚇得不輕,看著躺在擔架上,疼得直吸氣的夏竹,周肆忍不住後悔:“玩什麼不好,偏來滑雪。待會兒見到許默,我怎麼跟他交代。”

沈行在一旁聯係醫院,聽見這話,他也愧疚地沒說話。

沈妍和薑玫靠在擔架旁,一人握著夏竹一隻手,無聲地給她安慰。

夏竹見大家這麼嚴肅,忍著痛開玩笑:我沒事兒,要怪就怪我今天運氣不好。可能注定有血光之災。?[(”

周肆歎氣,急得轉身出去抽煙。

許默一路開很快,儀表盤直飆120碼,好幾次都被導航提醒您已超速。

如果夏竹在一定會詫異,許默開車向來穩妥,很少超過100碼,如今竟然開到120碼,很難不驚呼一句,他瘋了。

救護車來得很慢,期間周肆追了四五個電話,對方依舊說至少還有半個小時。

經過夏竹這一遭,幾人也沒了玩樂的心思,紛紛換回自己的衣服,隻等救護車一到,一起趕往醫院。

夏竹那一下摔得太狠,剛開始並沒有察覺到痛,過了好幾分鐘她才意識到右小腿跟斷了似的,疼得她直抽氣。

痛感一陣陣地襲來,夏竹咬著牙,疼得眼淚汪汪。

即便薑玫幾人一直在身邊陪著,她還是想念許默。

四十分鐘後,許默趕到滑雪場。

他車鑰匙都沒擰,推開車門,風塵仆仆地趕到休息室。

推門進去見夏竹僵硬、痛苦地躺在擔架上,許默一顆心懸得不能再懸。

他深深吸了口氣,站在門口一時間不敢踏進門,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夏竹聽見動靜,扭頭望向門口,瞧見許默匆匆趕來,夏竹剛做好心理準備,如今見了人,心底的委屈一下子冒出來,眼淚也控製不住地掉出眼眶。

本以為受到責備,沒曾想許默走到跟前,隻心疼地彎腰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理智地安排接下來的事宜。

救護車到現場,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將夏竹抬到救護車上,許默

也跟了上去。

周肆幾人開車跟在救護車後面。

救護車上,隨車的醫生簡單檢查了一遍夏竹的傷勢,確認是骨折後,又給醫院打電話提前安排檢查流程。

許默坐在一旁,默默握住夏竹冰冷的手指,一邊給她暖手,一邊小聲安慰她不要怕。

夏竹面對這樣溫柔體貼的許默,愧疚感橫生,她咬了咬嘴唇,心虛地道歉:“對不起。”

許默沒聽清,“什麼?”

夏竹紅了眼,音量大了兩分:“是我自己太自信,非要跑到高級賽道玩才出事兒。害你擔心了。”

許默沉默片刻,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面露擔憂道:“是,我很擔心你。”

“怕你出事兒,我今天闖了兩個紅燈,開到了120碼。”

眼見夏竹眼底的愧疚感更深,許默話頭一轉,“我說這些不是責怪你,是想跟你說,你以後不是一個人了。你身後有我,所以,我希望你以後做事兒可以想想你背後還有一個家。”

夏竹自責,低頭道:“我以後不會這樣莽撞了。”

許默伸手輕輕觸碰夏竹的臉頰,俯身輕問:“疼嗎?”

夏竹咬唇,緩慢開腔:“疼。”

許默滾了滾喉結,沙啞道:“我也疼。疼在我心裡。”

夏竹啞然,望著眉頭緊蹙、臉上寫滿擔憂的許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到了醫院,夏竹被推進ct室做各種各樣的檢查,最後才回到病房。

周肆幾人也在現場,各個臉上都寫著擔憂。

索性檢查結果還算樂觀,除了小腿骨折,其餘都是外傷,沒什麼大礙。

周肆幾人聞言鬆了口氣。

晚上,許默送走周肆幾人,獨自返回病房。

夏竹剛剛睡了一覺,醒來見許默坐在椅子裡看文件,她眨了眨眼,輕輕叫了聲許默。

許默聽見動靜,抬起頭望向病床,見夏竹清醒,許默丟下手裡的東西,站起身湊到她面前,柔聲問:“要喝水?”

夏竹點頭。

許默拿起床頭櫃的新保溫杯,翻出一隻一次性紙杯,倒了小半杯,試了試溫度,插上吸管送到夏竹嘴邊。

夏竹下意識咬住吸管,吸了幾口。

水喝夠,夏竹終於想起看人。

她側過腦袋望向俯身儘力照顧她的許默,這才發現他隻穿了件襯衫,沒穿外套。

她愣了兩秒,忍不住問:“……你外套呢?”

許默看她不喝了,將紙杯擱在床頭櫃,語氣平和道:“出門太急,忘了穿。”

“餓了嗎?想吃什麼?”

夏竹暫時想不到:“都可以。”

許默想了幾秒,說:“我給你請了個營養師,今日的吃食她做怎麼樣?”

夏竹啊了聲,在許默問詢的目光中點頭。

住了半個月的院,夏竹終於可以出院。

這半個月大半時間都是許默在照顧,少數時間

請了陪護。

周肆幾人來探望,見夏竹養得好好的,忍不住開玩笑:“你得快點好起來啊,不然到了婚禮現場,你坐著輪椅出現多有意思。”

夏竹:……④④[”

難怪許默最近一直皺眉,原來是怕她婚禮現場坐著輪椅出席?

夏竹一想到那場面都忍不住兩眼一抹黑,那麼大一場婚禮,她坐著輪椅,多丟人啊!

晚上夏竹跟許默說了白天的事兒,許默頓了頓,面不改色地說:“沒事兒。到婚禮那天你要是真沒好全,我找人給輪椅裝飾一番就不醜了。”

夏竹忍不住翻白眼,這都什麼啊!

她要瘋了。

她是絕對不可能坐著輪椅參加自己的婚禮的!!

好在在許默的悉心照顧下,夏竹在婚禮前兩天終於可以丟下拐杖,獨立行走了。

也不用穿著輪椅出現在自己的婚禮現場了。

婚禮定在愛爾蘭阿什福德城堡,是愛爾蘭最古老的城堡酒店。

參加賓客的往來機票、開銷由許默一力承擔,婚禮前兩天親朋好友就受邀去了愛爾蘭。

夏竹作為新娘竟然隻用乖乖等待,跟親友團閒聊。

文琴也出現了現場,得知他倆要準備婚禮,文琴熱淚盈眶,不顧身體狀況都堅持要去現場。

許默見她執意要來,也沒阻攔。

婚禮當天,夏竹穿著許默請專人定製的婚紗緩緩出現在城堡門口。

大門打開那一刻,許默望著盛裝打扮的夏竹,仿佛回到了她十七歲那年。

他曾經求而不得的,終究在此刻圓滿。

在一眾親友的鼓掌聲中,許默穿過花道,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新娘。

夏崇惟扶著自己的女兒,看著眼眶通紅,緊張到不知道說什麼的許默,沉默許久才將夏竹的手交給許默,“小子,我將我的寶貝女兒交給你了。你日後要是欺負她,我不會放過你。”

許默握緊夏竹的手,眾目睽睽下,曲下膝蓋朝夏崇惟跪下,他滿臉虔誠道:“您放心,我定不負她。”

夏崇惟也被許默突然的動作弄愣,他緩了好幾秒才熱淚盈眶道:“起來吧。”

夏竹也被弄哭,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許默撐著膝蓋站起身,握緊夏竹的手,在夏崇惟的注視下,牽著夏竹慢慢往前走。

一眾賓客紛紛動容,鼓掌祝福。

兩人走到宣誓台,主持人開始cue流程。

背後的大熒幕上放著兩人的照片、視頻,主持人訴說著兩人的愛情故事,底下的賓客感動得紛紛掉淚。

輪到許默發言,周肆幾人都等著看他笑話,沒曾想他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竟然從兜裡翻出一張提前寫好的信紙,照著念起來。

眾目睽睽下,許默目不轉睛地望著夏竹,笑著說:“我害怕現場我太緊張忘了我要說什麼,所以提前寫了下來。”

夏竹見他緊張得手抖,頭一次覺得,他也不是個普通人。

他也會難受、會害怕、會緊張。

夏竹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不停顫抖的手,小聲安慰:“我在,彆緊張。”

許默像是找到了組織,很快冷靜下來,握緊話筒,開始念信。

「初次見面,你身穿粉色公主裙,高傲得像個真公主。那時候我並未想過,許多年後的今天,你會成為我的妻子。

或許上天垂憐,在我孤身隻影之際,你出現在我的世界,為我黯淡無光的生活點亮一盞燈,讓我有光可尋。

年少心思深沉,總以為愛是閉口不談,且不能暴露半點喜好才是酷,殊不知傷人傷己。

我曾有一段至暗至陰的歲月,那段時光是你給了我慰藉,讓我有路可走。

我這人不善言辭,總覺得說出口的東西不做數,承諾也無效。此刻反省才知,我當初的覺悟有多離譜。

年少到而立,十幾載的光陰,我竟都白白浪費了,索性上天待我不薄,終還是將你送到了我身邊,雖然過程曲折,但是結局是我所求。

……

以後我定不負你。

感謝你來到我的世界,成為我的終點站,做我完美愛人。」

一封信念完,夏竹已經淚流滿臉,而許默也好不到哪兒去,抬手抹了好幾次淚。

交換戒指時,許默將戒指牢牢套在夏竹食指,然後俯身親吻她的手指,如釋重負道:“終於圓滿了。”

夏竹哭得稀裡嘩啦,抱住她,鼻涕擦在他的西服上,甕聲甕氣地說:“許默,我愛你。”

許默摟住人,毫不吝嗇道:“我也愛你。”

婚禮結束,年輕人馬上換衣服趕第二場。

夏竹換掉婚紗,挑了條玫瑰粉的魚尾裙與許默鑽進舞廳,隨著音樂起舞。

周肆幾人也不甘示弱。

這一場屬於年輕的他們。

晚宴上他們儘情唱歌、儘情跳舞,儘情享受美食美酒,沒有任何人打擾、敗興。

跳到一半,許默拉著夏竹出了舞廳,帶著她去了湖邊。

晚上湖面寂靜,夏竹靠在許默的肩頭,靜靜感受著晚風的溫柔吹拂。

她閉著眼,聽著風聲,同許默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許默環住懷裡的人,低頭問:“謝我什麼?”

夏竹滿臉幸福道:“謝你給了我這麼完美的婚禮。會讓我終身難忘的。”

許默沉吟片刻,說:“這都是我該做的。”

夏竹眨眼,忍不住問:“你叫我出來做什麼?”

許默抬頭看天,“看星星。”

夏竹啊了聲,仰頭看,見頭頂星空閃爍,仿佛仙境。

那一瞬間,她覺得傳言有假。

誰說許默是個正經老乾部,不懂浪漫為何物的?

他分明才是浪漫高手。

這天底下沒有人比他更懂浪漫了。

欣賞著美景,夏竹忍不住蹙眉:“你那封信是什麼時候寫的?我怎麼不知道。你搞得我很呆啊,你念了那麼多,我一句我很慶幸遇到你就結束了。”

“早知道我也寫一封了,這樣我就不輸你了。”

許默:“……”

半晌,許默認命道:“我早輸給你了。”

夏竹眉眼彎彎,挽住許默的手臂,仰頭看著他,緩緩開口:“既然這樣,那我們接吻吧?”

許默低頭一笑。

下一秒,他捧住夏竹的臉,俯身親向她的嘴唇。

這個吻帶著克製、小心翼翼,仿佛在面對一件珍寶,夏竹將他的重視看在眼裡,也踮起腳尖,回應他的吻。

許默下意識握住她的腰肢,扶著她,不讓她摔倒。

一個吻結束,夏竹在許默懷裡喘著粗氣,她的手指指腹慢慢掠過他的手背,然後穿過他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無人打擾的月光下,夏竹看著不遠處的深色湖面,緩緩開口:“許默,這一生有你真好。”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