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散去。
一道過於耀眼溫暖的身影出現在晴王面前。
“……是你!”晴王卻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來人,那是他曾經見過的、十分厭惡的人族,事實證明,曾經的本能直覺是對的,那些厭惡已經轉變成更深層次的憤怒。
面前這隻生物會威脅到自己。
同類……
更加討厭的同類。
同一規則下的生物開始本能為了相互爭奪活下去的領地。
晴王第一眼看見面前這隻光亮的生物內心就會湧出無限的憤怒,你死我活,不殺了對方自己絕對活不下去。
“………”沒有任何鳴叫聲,隻有那道光亮的身影停留在晴王面前,耀眼的光芒周圍是一些細細碎碎的黑色羽毛,羽毛卻帶著難以言喻的灼熱,待在這裡,晴王也能明白未完的話語。
好久不見。
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晴王心中的憤怒更盛,血霧一瞬間就停下了吞噬城牆的腳步,晴王轉而面對上了戚昭明。
“……找死。”晴王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句話,他隻是手輕輕一揮,鋒利耀眼的人形四周自動自覺出現數不清類似琉璃碎片狀的裂片,邊緣十分鋒利,攻向了對面的光亮身影。
那戚昭明化作出來的身影就如同一輪真正的太陽,毫不避諱正朝過來的攻擊,他張開了背後的翅膀,呼呼的風聲,似陽光,似火焰的翅膀從天空劃過,龐大的身影卻讓人看不清,隻有一雙類似於鳥爪的爪子,直直的衝向了晴王。
看似帶著數不清灼熱的琉璃碎片面對這雙鳥爪沒有任何對抗的辦法。
隻是對上的那一瞬間,琉璃碎片紛紛崩碎。
隻剩下雙方對持。
“果然不能小看你。”晴王臉上笑容更加猙獰,他雙手直直抓住那雙爪子,不停的用力,似乎是想要撕扯掉這隻龐大的鳥類的羽毛,他的雙手力氣實在太大了,對面那隻巨鳥根本反抗不得。
無數的黑色羽毛紛紛落下,血液也隨著每一次撕扯的動作,如同細雨一般揮灑,然而,在兩者快要落在地下的那一刻就會被等待的血霧吞噬。
“桀!”巨鳥吃痛,發出痛苦的哀鳴聲,祂揮舞著翅膀試圖逃脫那鋒利耀眼人形的束縛,隻可惜,徒勞無功,祂就像是一隻被困住的太陽,氣息還在不斷的虛弱。
也許是疼痛激發了巨鳥的凶性,也許是戚昭明還有作為人的意識,也許是常年的小霸王的本能占據上風,一直被吞食的巨鳥不再選擇逃跑,俯身一扭,一雙細長的眼眸帶著滔天的凶性,狠狠地啄向下首的人形。
每一次的啄向都是在撕扯,如同猛禽一般,狠狠撕扯自己的獵物。
即使面對的是三王也一樣。
撕扯下來的血肉還帶著金色的血液,灼熱的氣息還圍繞在血肉四周,幾乎要將周圍的一切燃燒殆儘,光是銜著這血肉就灼熱痛到難受,巨鳥卻完全沒有感覺一般,一口吞下撕扯下來的血肉。
隨後又重複剛剛的撕扯。
“……道爭!”賀堪微微歎息,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了一旁的對戰的人形與巨鳥,強如他,第一時間就感受到晴王與戚昭明相似的氣息,過於相似了,這是走在同一道路上的宿敵。
“晴王在乾什麼?”血王微微皺眉,他加大了血霧的輸出。
血霧肆無忌憚的彌漫至城牆,很快,磚石被腐朽了不少,層層開裂,很快就破碎成一片片。
城牆上的五城司將士們早有準備,頭都不抬,完全沒有看對面的三王,反而是城牆徹底被血霧崩碎的那一刻,相互接伴落在地面上。
“小心。”
“不要用詭力。”
一直都在注意現場局勢的毛將軍第一時間發現血霧的詭異,同時大聲呼喊出聲,將士們早已經習慣聽從命令並且也願意相信毛將軍的發現,立刻就收斂渾身的詭力,純粹用著□□的力量,從崩壞的城牆上空,借著磚石,一點一點跳躍到地上。
中途的時候,毛將軍還看見幾個不長眼的將士。
五城司將士這麼多,總有幾個不鍛煉□□,專攻詭力方面的,這血霧說來也十分蹊蹺,面對普通□□沒那麼大的敵意,可一旦遇到詭力的話便會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不斷吞噬遇到的所有詭力。
假如不想被硬生生吞噬成崩碎的磚石的話,必須收斂自己的詭力。
沒辦法,毛將軍隻能黑著臉將那幾個弱雞拎起來,跳到地面,還有幾個運氣不好,被磚石砸中,下意識的用了詭力對抗。
一直徘徊的血霧當然不可能放棄到嘴的獵物,隻是短短幾個呼吸間,留在原地的就隻剩下幾具朽黑的骨架。
血王做完這一切,看著城牆崩碎露出裡面一大群瑟瑟發抖的血食,血王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隨後才轉過頭,皺眉詢問佘野王。
要不是祂反應得快,剛剛的血霧大勢已經走錯了。
也就是血霧一開始就是他控製的多,晴王即使中途撒手了,血王也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同時挪整位置。
“道爭。”身後的佘野王則是慢幽幽的開口說道:“晴王遇到了走在同一道路上的宿敵了。”
“沒成想人族上皇一直藏著的鳥竟然走的大日一道,吾都以為大日一道在人族喪失傳承。”甚至當初手底下傳來消息的時候,他也真的認為這個戚昭明修的是所謂的佛門心法,佛門一向走的正大光明,給人感覺的確與大日一道十分類似。
偽裝成修佛也的確可以。
隻是佘野王沒想到人族上皇想的會是如此之遠。
“恐怕他早就知道人族中有咱們的探子了。”佘野王語氣不詳。
血王最後一句話聽得皺眉,下意識的看向佘野王,等待他的解釋。
佘野王卻沒有開口解釋什麼,他目光看向了血王。
晴王有了對手,那血王呢?
人族上皇對於血王難道一點安排都沒有嗎?
論起對於人族百姓的傷害,血王的威脅力度要
比晴王強上太多太多了,畢竟人族可以借用各種詭技躲避頭頂⒘_[(,可他們每一個都是有血液的。
血王被佘野王打量已經習慣了,佘野王不說話,他也覺得沒什麼,因為血食過多的緣故,他可以清晰得感知到自己可以控製多少血肉。
這些血肉都將成為他的力量來源。
荒野之中,他更是感知到那些人族就如同沒有任何庇護的羔羊。
血王轉過身看向都城,他乍看類似於一具巨大的,渾身都被剝皮隻剩下血肉的巨大人形。
可以清清楚楚看見每一寸血肉的模樣。
幾乎是他轉身的那一刻,無論地下的人族還是低級詭士有沒有抬頭看向天空,注意到頭頂得巨大血肉人形,他們的腦海中就已經浮現這具人形。
血肉軀殼的背後的緩緩綻放出一朵由血肉組成的巨大蓮花。
邪異,血腥,惡心,令人嘔吐,那瞬間這世間最肮臟的東西都彙聚在這副血肉軀殼中,又被血肉狠狠地鎖住。
都城中的人族再怎麼躲避,他們腦海中依舊出現了那副血肉軀殼。
“不要看那東西,不要想。”四周已經有高修為詭士意識到問題,從血怨級戰場衝出,大聲試圖喝醒眾人。
可所有人都仿佛與那道聲音隔了厚厚的一層。
那副詭異血肉人形軀殼深深印入每個人的腦海中,這不是他們想看與不想看的問題。
數不清的人族從躲避的地方爬出來,他們跪在地上,雙手高高的抬起,合十,低聲念叨。
“嗡、嘛、智、牟、耶、薩、列、德”這些人不由自主的跟隨腦海中出現的聲音低聲念叨。
隨著聲音的越來越大,他們自然的感應到了更深層次的呼喚,他們的軀殼實在太過於肮臟了。
以肮臟的軀殼侍奉神靈便是最大的不敬。
侍奉神靈。
拋棄肮臟!
剝掉自己的皮,劃開血肉,拋棄一切,為神靈獻出一切,人族們渾渾噩噩,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神啊。”
“肮臟的軀殼。”
“太肮臟了。太肮臟了,隻有鮮血才能洗清一切。”
人影搖搖晃晃,他們手中本來應該護身的匕首再一次出現,這一次不是用來護身,相反,它是用來劃破自己的皮膚。
血液奔湧到地上,被空中的血霧吸收。
痛苦讓地上的人族止不住的哀嚎,可他們卻像是失了神一般,不停的割下自己的每一寸血肉,恭恭敬敬的放在身前。
短短幾個呼吸間,已經有人族將自己削成白骨,手中動作絲毫未停,血肉消失,那就內臟。
五臟六腑被按照一定規律擺放,最後一刻的時候,人影將心臟放在正中央。
隻剩下白骨的身軀轟然倒塌。
這是獻祭的一種儀式,上首的血王感受著帶著信仰的血氣,十分滿意。
這才是他想要的。
“……”齊血一又一次擊退對面的萬族,黑色的邪異化為人形,纏住了這個萬族,齊血一這才得了空。
血王太強了,低修為的人族根本擺脫不了他的感應。
齊血一下意識看向都城前的黑色身影,賀堪,假如賀堪在的話一定可以擋住,然而,他下一秒收回目光。
不行。
賀堪必須要盯住那位佘野王。
那位才是三王中最強的。
都城中,此時已經是一片地獄場面,鮮血與血肉到處彌漫,詭異的是,做出一切的人族臉上卻是一片神聖的虔誠。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
一片帶著血腥氣的輕風緩緩吹過整個人間地獄,安撫,冰冷,很容易就讓人想到戰場上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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