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我不是詭物。”戚昭明一看賀堪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挑了挑眉，開口說話, 嗯，即使受傷了，戚大統領依舊是穩重的大人呢。

“好吧。”賀堪見自己的心思被拆穿，聳聳肩, 沒說話。

“那這傷？”賀堪目光看著那些血跡不露痕跡的詢問，這些傷口可不像是詭物造成的,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戚昭明早已經到了血怨級, 到底是誰能傷到他？

“抓一些蟲子的時候出了意外。”戚昭明沒準備隱瞞, 他知道彆看賀堪現在跟他說話的時候笑意潺潺, 十分溫和, 可一旦發覺他不對勁就會下手, 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猜測不如他直白的說。

“與哭喪鬼有關？”戚昭明言簡意賅的開口道。

果然, 是哭喪鬼。

賀堪眯起眼睛，心中的猜測被無聲的證明了，哭喪鬼前來小賀村真的不是偶然而是身後有幕後黑手, 這個就讓人很隔應得慌了，這輩子以來, 從來隻有他讓彆人吃癟的份，更不用說這種差點他自己人都沒了的這種大虧。

光是想想都讓賀堪憋得慌, 主要是不能他被坑。

“既然如此，戚統領不妨來我小賀村養養傷, 傷好了之後再回大啟城？”賀堪轉念一想就想到了戚統領，他肯定知道更詳細的信息，說話的時候態度都好了很多, 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都掛著笑容。

早就說了，賀堪想要裝乖巧的時候，他會裝的十分完美。

戚昭明原本還有些想要拒絕，聽見賀堪的話都忍不住猶豫了片刻，想到那隻抓著血氣瓶的漏網之魚早早的跑了，他追了一夜都沒有追到，現在他身上傷重到連黑鷹都召喚不出來，隻能慢慢在荒野走著，萬一再遇到強大的詭物，誰死還真不一定了。

“好！”戚昭明想明白之後，接受得就很快，再次看向賀堪的時候，目光就更順眼了，不愧是他看重的後輩，人果然很不錯。

“多謝了。”戚昭明說話的時候態度都溫和不少。

賀堪完全沒打算解釋什麼，笑得有些乖巧，當然，進村時候的準備那是一個都不拉，賀堪就差沒掏出全身符籙都貼上去了，確認什麼問題都沒有，這才帶領戚昭明進了小賀村還是之前戚昭明住的空屋子，因為這幾天村裡有些忙，東西還沒收回去，正好戚昭明可以繼續住。

大晚上的賀堪也不準備去麻煩其他人。

“我去拿藥。”賀堪暼了一眼戚昭明的傷，開口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戚昭明盤腿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一邊開始恢複自己體內的詭力，他追殺了兩天兩夜，詭力早已經耗的差不多了，一休息下來，他就開始養傷。

很快，拿藥的賀堪就回來了，推開門進入，看見的就是閉目養神的戚昭明，賀堪手中還端著一盆水與一條細布。

沒辦法，小賀村條件有限，最好的布也就是細布了，上次供奉給鬼娘娘的綢已經是整個小賀村的全部庫存了。

“多謝！”戚昭明早在聽見聲響之後就睜開眼睛，看見賀堪拿著這麼多東西，便衝著賀堪點點頭，道了一聲謝。

因為都是男人，也沒有什麼避諱不避諱的。

戚昭明乾脆的將自己身上破破爛爛還滿是血跡的衣物脫了下來，線條流暢優美的上半身就露了出來，蜜色的皮膚，寬肩窄臀，還有些許的血跡，傷口處還有一些青白色的力量在侵蝕，隻是一直都在被黑色的花紋不斷吞噬，兩股力量你爭我鬥發出滋滋的聲音。

戚昭明拿起細布低頭擦拭身上的血跡，慢慢的，傷勢看上去沒有那麼恐怖了。

賀堪目光頓了頓，停留在戚昭明的上半身，很快，他移開了目光，什麼話都沒說。

“戚統領，您說的與哭喪鬼有關的漏網之魚是什麼？”賀堪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隻是驚訝戚昭明的不設防罷了，畢竟老實說，他還算是個男大學生的，他是真的沒見過這種場面，黑眸微斂，繼續開口詢問。

哭喪鬼？戚昭明伸手將細布放回盆中，低頭開始抹藥，他聞過了，這藥品質十分不錯對詭士也有好處，隻是裝藥的罐子有些簡陋，應該是村裡人自己做的，聽見頭頂的話語，他就抬起頭，想了想就明白了。

哭喪鬼來的可是小賀村。

“是一夥人，修的是水屬之道，所有詭士都是水屬的觀想圖，有些難纏，近些年我一直都在追尋他們的蹤跡，隻是這群黑衣人似乎十分謹慎，寧願損失人手也不願意透露蹤跡，導致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戚昭明開口說道。

這夥黑衣人也是戚昭明很巧合的在追殺一隻吞食血食的詭物後發現的，之後就一直在追尋。

偏偏這夥兒黑衣人不怕死，寧死也不肯透露半點消息，好在，他剛剛的運氣很不錯，在最後一步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些線索，這些線索指的就是都城的某些世家，那個為首的黑衣人估計以為能徹底拿下他，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一時間便有些放鬆，骨子裡的習慣就透露了出來。

戚昭明一眼就看出那是來自都城某些大世家子弟才會有的習慣。

也隻有都城的大世家子弟們才會有這種閒工夫，隻可惜，對方也發現的夠快，立刻就自殺而亡，而戚昭明也因為被對方阻攔導致最後一條漏網之魚跑了。

都城的世家那麼多，子弟更是數不勝數，水屬又是個很大的範圍，戚昭明都想不出有誰。

賀堪聽完戚昭明的話語，停頓片刻，他是越聽越熟悉，水屬，又是臉上有鱗片的，還會抓人當成血食，種種的加在一起，怎麼聽怎麼耳熟。

“怎麼了？”戚昭明第一時間就發現黑發青年的不對勁，開口詢問道。

賀堪斟酌片刻便將自己之前去大啟城被一夥商隊捕成血食的事情說了出來，同樣說出了那些抓他的商隊隊員修的是水屬之法，包括他們在他面前不設防說的關於祖靈的話語。

“祖靈？”戚昭明皺眉，他這個還真沒聽說過，偏偏賀堪說的很多線索他都能對應的上，很可能就是同一夥人，竟然喬裝成商隊嗎？這的確是一個好的辦法，很多大城池都會歡迎商隊前來，一些不講究的城池更是會對商隊內的捕奴行為睜隻眼，閉隻眼。

既然是祖靈的話，那些詭士們臨死之前的狂熱就能解釋的通了。

戚昭明心裡一大半的世家也都排除了出去，能夠供奉起祖靈的世家，那可就少了很多的。

戚昭明快速的整理自己這次得到的線索，他發現自己十有八九要去都城一次。好好算算賬，然後，他目光就停留了對面的賀堪身上，想了想之前黑發青年在哭喪鬼面前的毫不畏懼的模樣，他難得開口詢問道：“你是從大啟城監天司回來的？”

“嗯。”賀堪看戚昭明有些了然的神色就知道對方心裡有數了，卻沒有開口解釋，他也沒有繼續問，沒有開口那就是還沒想到目標，問也沒有用，他想要的消息已經到手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麼，賀堪沒有按照往常的習慣離開這個屋子。

“因為那次襲擊懷疑跟監天司中的某股勢力有關，再加上村子太偏了，有些擔憂家裡人便回來了。”賀堪靠在身後的桌子上，雙手抱胸開口說道。

這是在說戚昭明遇到的襲擊包括他自己的襲擊甚至還有哭喪鬼的幕後黑手都跟監天司內部的某股力量有關，畢竟，賀堪之前就已經將自己在監天司遇到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狐墳子詭士的事情也說過了。

戚昭明不至於忘記。

整個邏輯是通的，戚昭明立刻就想明白了，他同樣讚同賀堪的想法。

這也就能說明為什麼每次他去抓捕那些黑衣人的時候，那些黑衣人總能恰到好處的提前逃跑，這次沒有逃得成，恐怕也是因為他過去得時候誰也沒通知，直接就過去追殺了。

監天司內部恐怕真的有內鬼。

戚昭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得爽朗，然而，隻要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了，戚統領是真的發怒了，也是真的生氣了。

隻是戚昭明不想讓自己新認識的小朋友看出什麼，笑容轉瞬即逝，很快又是一副十分平常的模樣。

“既然是監天司的人，想回就回，我手下的人還不至於這麼受欺負。”戚昭明挑眉，語氣簡短的道，見獵心喜，在戚昭明看來，賀堪的天賦放到都城都是天才的那一批，放在小村落真的是糟蹋了。

孝順祖宗鬼也不是這麼孝順了。

起碼不能浪費自己的天賦，彆以為隻有詭物修煉的時候需要耗費資源，詭士同樣也需要，高等級的詭士為什麼這麼少？還不是因為資源有限，供養出來的詭士自然更有限。

小賀村的位置太偏僻了，資源十分有限。

經過上次哭喪鬼一戰，賀堪對於這個世界的模糊概念徹底具現化了，他明白這個世界相比於上輩子，也隻是力量位格差了些許，論起弱肉強食，根本不逞多讓，更不用說這個世界的詭異比起上輩子也沒有正常多少。

一時間被戚昭明的話語弄得有些心動。

鬼新娘的入住小賀村讓他有了可以出村的倚仗，白舅舅待在村子裡也更讓他放心。

隻是賀堪想了想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很快又冷靜下來。

“起碼要等到秦家商隊來的。”賀堪開口說道，這個商隊正是當初送賀堪回來的那個商隊，商隊管事也與賀堪約好了，現在，商隊事務終於處理完成，也來小賀村開出新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