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向死而生35(1 / 1)

“為什麼我非要和你這種人一起行動啊。”

嫌棄的口吻,漆黑的海域上,中也正被迫縮在狹窄的船艙內,隨著海浪一起來回晃蕩,“……這個小破船也太晃了吧,我要吐了!”

“因為你得保證像我們這種‘手無寸鐵’之人的生命安全才行啊。”對面,太宰也緊緊巴巴地縮在一邊,腿都很難伸直,西格瑪依舊頭朝下昏迷著,“我猜森先生也是這麼命令的吧?”

“而且你是劫獄者,我是越獄者。我們的身份在這個時期太敏感了,能夠拖家帶口一路到這並找到這艘嘎吱嘎吱的漁船悄悄偷渡回橫濱已經算很幸運了。”太宰接著有理有據道。

好一個拖家帶口。中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西格瑪的話就算了,”但是……

但是,中也指向最角落裡同樣在縮縮巴巴的身影,質問太宰:“為什麼他也要跟著?”

“……”被指到的男人身體動了動,抬眼,眼底隱隱發青發黑,“太宰君。”澀澤龍彥蔫蔫地出聲說,毫無活力,“早知道跟你們出來要遭這種罪,我還不如一直待在默爾索。”他繼續碎碎念,“雖然我不喜歡默爾索餐食中的生雞蛋,但是面包還不錯……”

“來都來了。澀澤君,這就是自由的代價啊。”太宰笑眯眯著,然後轉向中也旁若無人地說:“因為後面也許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我就順便帶出來了。”

聽得澀澤龍彥眼皮一跳。裝都不裝一下嗎。

見中也依舊一副低氣壓嘴型不爽,太宰淺淺歎氣,一臉無奈加煩惱地說:“知足吧,中也。”“至少你在這裡不會像我們一樣感到擁擠,我腿都伸不直,好酸……”

下一刻,從漆黑的海面上看,漁船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好像隻差一點就能裂成兩半沉下去了。

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船艙內,太宰和澀澤龍彥七倒八歪著,都沒能幸免,其中澀澤生無可戀:“……我也沒說話啊。”

這時。“呃……頭好痛……”

聞聲,三人齊刷刷地朝一個方向看去。

“我……這是在哪?”隻見西格瑪揉著腦袋直起身,下一秒頭又磕到了低矮的艙板,“嘶……”他小心翼翼地彎腰睜眼環顧起晦暗的四周,“太宰?”

以及兩個面生的人。不過在資料中見過,一個是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另一個是彆稱為“白麒麟”的恐怖分子。

再加上他。四個立場完全不同的人,為什麼聚到了一起?以及……

沒看到泉雅。

西格瑪眉心緊鎖,試探性地朝太宰問:“泉雅在哪?”

“哦呀。”看著西格瑪的反應,太宰隱去了表情,“第一個問題竟然不是問默爾索監獄的‘遊戲’結果如何嗎?”

西格瑪不說話了,他緊抿著嘴,雙手糾結地緊緊交纏在一起。

“你對他發動了異能力。”即便是在默爾索監獄一起面對死亡威脅之時,對方也不曾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太宰聲音低了下來,“為什

麼?”

“我們差點死在那。”西格瑪垂眸,靜謐道,“不是你和我,是我和費奧多爾。”

“那時,我本想用異能得知費奧多爾能力的秘密,但是泉雅進來了。”他回憶著,表情不太好,“不。不是泉雅,是占用了他身體的什麼東西。”

“它打碎了解毒劑,破壞了監獄,我被它抓住,迫不得已發動了異能……我想知道它是什麼。”

“等等,你說它打碎了解毒劑?”發現疑點,太宰眨了眨眼。

“是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解毒劑好像憑空出現了一樣。”想著那時的場景,西格瑪還有些不寒而栗。

“我知道了。”太宰思考說,接著,他話鋒一轉:“所以。你通過異能知道什麼了?”

“……”西格瑪沉默了。

他的視線越過太宰,一點點掠過一旁正抱著手臂表情晦澀地看向這邊的中也和躺倒在一邊看不清臉的澀澤。他不夠了解在場之人,自然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值得信任,“我不能說。”

“我現在隻想見到泉雅,我有話跟他說。”西格瑪神情堅定起來,“以及奪回我的賭場。”

“我們就在路上。”終於低沉地出聲,中也摸了摸口袋,這才發現已經沒有煙了,“你合格了,賭場經理。”中也放鬆下身體,抻了抻手臂,“你剛才要是真的準備說出什麼的話,現在已經‘出局’了。”

太宰也重新朝西格瑪微笑起來,

什麼合格?沒太聽明白,還沒等西格瑪去細想“出局”的意思,就聽太宰又說:“知道外面現在在流傳著什麼可怕的傳言嗎?”

“說泉雅就是‘神威’。”

“那是不可能的。”西格瑪很快否定道。

“有人在拿泉雅當擋箭牌。不過這樣一來,對方也露出了馬腳。”太宰拋著手中的硬幣,“「獵犬」的隊長一定很難對付吧。英雄的心思真是難懂。”

“確定是那個人嗎?確定的話我現在就去搞死他。”中也忿忿不平道。

“不行哦,中也。暫且不論你我有沒有能力殺掉他。”太宰又托起下巴說,特地強調了“英雄”二字:“要是英雄福地在這個節骨眼死掉,那麼所有人都會理所當然地將矛頭指向泉雅,會認為是泉雅殺死了他的。”

“那就這麼放任不管了?”中也忍耐著,“而且現在我們連泉雅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我大概猜得到一個地方,或許可以找到他。”太宰閉了閉眼,“隻是……不是什麼愉快的地方就是了。”

“不過。”太宰又轉折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取得後續行動的根基——也就是據點。”

“……據點?”西格瑪重複著。

“啊,是你熟悉的地方,西格瑪。”太宰伸出手指向上,“我們要先奪下天空賭場。”

*

與此同時,異能特務科地下。

祂同意了泉雅的條件。如果泉雅可以給祂看到滿意的結局,那麼祂便可以將黑雅複活。

泉雅再次打開「書」,果然,剛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繼續化作花邊文字洇出在紙上,添補著「書」餘下的空白。

「書」不是無限的,“在那之後我會怎麼樣?”在「書」被文字填滿後。

「書」將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事情合理化了,一旦它被用完,“我會去哪?”

“不知道。”祂亦真亦假地回答說,“可能會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也可能會像你的同位體一樣消失,也有可能會留在這裡。”

“我不可以確定地寫下我從此會作為這裡的存在而活著嗎。”泉雅喉嚨乾澀地開口。「書」不是可以改變現實……

“基於‘合理’的現實。”祂做著補充,再次強調,“你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泉雅抿緊雙唇。

“你有選擇的餘地,我可以在「書」被用完前將你送回你原本的世界。”祂又繼續說,“不過這樣一來,故事的結局就很普通了。”

而普通的結局不會得到祂的青睞,當然也不會兌現複活黑雅的附加條件。

這就是祂從一開始就提到的——

“選擇。”祂說。

“繼續留在這個世界直到「書」的儘頭、等待著未知的結局,還是在那之前回去繼續你的人生?”

全新的人生。

過往如雲煙,未來一定會很好、很長的一生。

泉雅緊了緊雙拳,又鬆開。“……我還有時間。”他說。

“啊,你有。”祂回答,“「書」的空白處還剩……最多七天的時間吧。”說完這句,祂消聲了。

最多七天。最多七天。七天。

在心裡重複念叨著,泉雅收好「書」和羽毛筆,動著僵硬的四肢要離開這裡。

他還記得上次進入這裡再出去後,外面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期。外部時間流逝的很快,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在這裡待著了。

泉雅坐上電梯,一路向上。

現在,還不能直接在「書」上寫下“偵探社是無辜的”,必須要基於當下豐富的現實基礎進來行事無巨細的編撰,他對情況還不夠了解。所以從這裡出去後得快點找到大家商量才行。

誰知,泉雅在和小咒靈按照來時的方法原路返回的路上某刻,全樓巨大的警報聲突然響起,在黑夜中響徹天際。

泉雅冷不丁被聲音嚇了一跳。不能啊,他應該完美地躲開了監控,也沒有觸發機關才對?

“是因為你從地下的封印中帶走了「書」的緣故。”下一刻,靜謐的後方,有熟悉的聲音響起。

“安吾。”泉雅回頭。

“你是怎麼拿到它的?如果是偵探社需要它來洗清罪名,你可以隻帶走其中的一頁。”隻身一人站在後方,並不知情,安吾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但是你不能拿走全部。一旦它落入敵手,後果不堪設想。”

*

安妮的房間中,偵探社餘下的成員再次彙聚在一起,當下氣氛有些沉寂。

“那時……我在台上用了‘超推理’。推理得出的結果是,‘神威’的真實身份是泉雅。”

“我的推理以前從來沒有出錯過……”亂步頹喪地癱在地上,“但是不可能,就像我之前說的,我的靈魂在否認著這一結果。”

“中間一定有哪一環出了問題,說不定是主謀者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再次在「書」頁上寫下了改變現實的文字,引導我走向了錯誤的答案。”

“我相信你的判斷,亂步先生。”中島敦從膝蓋中抬起頭,看上去也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他強打著精神道:“我也相信泉雅先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不是亂步先生的錯。”織田作之助也在一旁沉聲道,停頓了片刻,“所以芥川真的……?”

“嗯。”艱難道,敦緩緩抱住頭,“我親眼看見,他被福地那柄可以穿梭時空的劍……”

空氣中再次陷入沉寂。

“你們都負傷了,先好好休息,我出去找泉雅。”閉了閉眼,織田站起身,“如果他還在橫濱,我應該可以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