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懸棋若定35(1 / 1)

想著自己也應該適時放鬆一下,於是在祭典會場裡隨著人流逛了逛,最後果不其然,泉雅的目光率先被集會上成排的小吃攤吸引了。

“300円,謝謝惠顧!”

從攤主手裡接過一隻蘋果糖,泉雅捏著插在下方的小木棍端詳了一下,蘋果表面的糖殼呈現出晶瑩剔透的亮黃色,一口咬上去,糖皮很脆,甜味中和了蘋果的酸味。

又過了一會兒。

一手端著剛做好正冒著熱氣的章魚燒、上面的魷魚絲還在跳舞,一手拿著已經咬了一半的蘋果糖繼續漫無目的地隨著人流觀光,泉雅在某刻捕捉到了前方一抹熟悉身影的接近。

芥川正逆著人流迎面而來。

明明是在逆行,人群卻在不自覺地避讓著他,大概是因為氣場很危險的緣故。

和森、太宰表象的散漫態度比起來,芥川似乎是在兢兢業業地執行著工作任務。他看上去和往常一樣不苟言笑,氣場生人勿近,並沒有玩樂的心思。

的確是一直遊走在人群中警惕著有無可疑人員,芥川深色沉斂的瞳也捕捉到了正隨波逐流的泉雅,然而視線隻短暫地停留後便移開了。

很快,芥川目不斜視地和泉雅擦肩而過。

在並排的瞬間,泉雅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他面前快速晃過,卷起的微風帶動了他的碎發,同時聽對方輕哼道:“太懈怠了。”

聲音的尾音漸遠。

感到手中的重量陡然減輕,泉雅停下腳步低頭看去,這才反應過來他的章魚燒被芥川剛剛趁機順走了兩個。

……?

趕緊轉過身去尋找芥川的身影,可除了陌生的人群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原本的六隻章魚燒現在隻剩下了四隻,自己吃了一隻後,泉雅端著剩下的三隻擠出人流來到集會外的小巷,用束縛召喚成功後將章魚燒放在地上。

幾秒鐘後,小咒靈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拱了拱泉雅的腳腕,吃得很歡。

方便起見,小咒靈以小魚的形態在附近待命。

給小咒靈投完食,泉雅重新回到祭典的集會中。前方聚集著販賣各種雜貨的商品攤,賣什麼的都有,逛著逛著,他看到一抹熟悉的橘發身影正蹲在一個攤位前、在伸手逗弄著什麼。

於是走近了一些,在看清中也正逗弄著的小家夥後,泉雅感到有些意外,又四下觀望了一圈,確認附近沒有其他熟人後,開口了:“……中也?”

突然被叫到名字,那一直蹲在地上聚精會神地將注意力放在某樣會動的商品上、橘發身影的身形肉眼可見地一僵,一點點偏過頭去,直到看見來人是泉雅時才稍微有所放鬆,但是仍然掛著一副被撞破了什麼略顯尷尬的表情。

原因無他,中也面前是一籠說不清是什麼品種、軟唧唧的幼犬,它們正團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活潑一點的則直立在籠前,前爪扒著鐵籠邊緣左右探著頭。

“呃、是你啊。”假裝鎮定地

抬手抓了抓頭發,中也邊解釋著邊準備起身離開,“……你彆誤會,我就是覺得無聊、隨便看看罷了,剛剛正準備走來著。”

說完,中也剛作勢要起身,就見泉雅來到他身側一同蹲下,傾身向前,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那一窩幼犬,坦然又認真道:“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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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中也一時語塞,維持著半起不起的姿勢頓在了那裡。

在老板的允許下,泉雅伸手撈出了正奮力扒在籠子邊緣的那隻,幼犬小小的一隻、肚皮很柔軟,在舔舐著他的手心。

於是中也默默地重新蹲下身,看著一人一犬的互動。

這讓泉雅想起了去年剛認識小咒靈、剛熟絡起來的那時,對方就如同這幼犬一般。

雖然很輕,但是手中的這正是生命的份量。

輕輕地擺弄著這脆弱又鮮活的生物,片刻後,泉雅將其放回了籠子裡,然而那幼犬竟又重新扒在了籠子邊緣哼哼唧唧地想親近他。

明明連選擇命運的能力都沒有,卻依舊在努力爭取著。

這時,老板出聲了:“兩位小哥,要不要抱走一隻?”

勇氣,這是他缺少的東西。

想著,泉雅搖了搖頭,準備起身。雖然不是狗,但他認為他已經有一隻了。

“抱歉,我們沒有條件養。”說罷,中也直接拉著泉雅離開了。

一路上,都默契地沒有提剛剛的事,二人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邊順著人群逛到了祭典的正中心——

神社。

然而越是接近神社,泉雅的眉頭越是不自覺地蹙緊。說不清為什麼,他莫名其妙地很抵觸這裡。

神社前門,祈願的人群正排著長長的隊。

“我不喜歡這裡。”望著那被人山人海包圍著的、大體塗著紅漆的古老神社,遵循著內心的感覺,泉雅直言。

“我無感。”哼哼了兩聲,中也語氣帶上了些不屑的意味,“神?就算存在,估計也不是人們認為的什麼好東西。”

“我從來都隻相信自己的力量。”

於是二人另辟蹊徑,從一條小路繞開神社,直接來到下一條街上,還沒走幾步,中也的目光便被一個販賣各種酒類的商攤吸引了。

接下來,一邊跟老板聊著,一邊挑挑揀揀了半天,中途看見泉雅始終站在一邊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於是中也朝他道:“你先去逛?”

泉雅抬起手,“沒事,我可以——”等。

“你先去逛。”打斷了他,中也重複了一遍,語氣不由分說。

“好。”

不再推辭,泉雅轉身剛要離去,就聽身後中也語調上揚,一字一句地嚼著音,拉長了尾音道:

“晚些時候再見,泉雅。”

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要邁出的腳步一頓,回頭剛好和對方略帶笑意的雙目對視上,泉雅眨了眨眼,後不自覺地回報以一個淡淡的微笑,“……再見,中也。”

那天和中也喝酒的晚上,對方居然真的

記住了他的名字。

在與中也分開後沒過多久,泉雅竟又偶遇到了認識的人。

明明此次夏日祭典的規模不小、人流也大,他竟依舊能在人山人海中接連不斷地遇到熟人,也不知是不是幸運。

“我偷偷翹掉了訓練過來的,不要告訴我哥哥,拜托啦。”十幾分鐘後,與以往不同,披散著長發的芥川銀在泉雅面前雙手合掌,緊閉雙目小聲道。

沒有回複,泉雅隻是偏頭看向了不遠處的一點,片刻後,銀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也順著泉雅目光的落點看過去——

那是一個專門販賣面具的小攤,擺放著各式各樣祭典裝扮用的面具。

於是泉雅和銀從一眾猙獰的神鬼妖怪面具中挑選出了兩隻相對比較柔和的白狐面具。

“幫大忙了,這樣就不容易被哥哥發現了。”將面具扣在臉上係好,銀因為出來得很匆忙、身上沒帶現金,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一旁的泉雅道:“讓你破費啦。”

從來沒帶過面具,就當是玩玩,泉雅也給自己帶好。兩隻白狐結伴一前一後地繼續逛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片小孩子很多的遊樂項目區,在路過一片充氣水池時,泉雅敏銳地發現銀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於是也低頭看了看池子裡,隻見成片的金魚正在水中追逐躲避著,顏色飽滿的鱗片在日光下散發著奇異的光澤。

半晌後。

捏著紙網的邊緣,銀動作很輕地將網浸入池水中,緩緩靠近池邊的一條靜止不動的金魚。然而,就在網底剛剛接觸到魚身時,金魚甩動尾巴,撲騰一下將薄薄的紙網掙破,一溜煙逃走了。

“啊,不行,太難了。”將破掉的網扔在一邊,小銀活動了一下已經蹲麻了的腿腳,看向旁邊的泉雅。

泉雅也幾乎同時失敗了。

二人身邊,破掉的紙網已經堆成了一堆,可是買來裝魚的小罐子裡依舊空蕩蕩的隻有水,一條新鮮的金魚都沒有。

隻剩最後一網了,銀無奈地準備起身,“要不還是放棄……”

這時,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打斷了銀的話:“你們,這樣撈下去一百年都行不通的哦。”

聞聲,泉雅和銀同時向後向上看去,隻見太宰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二人身後。聽他的話語,感覺是已經觀望了有一會兒了。

太宰一來,芥川銀緊張了起來,“太、太宰先生。”

就算帶著面具,可還是被認出來了嗎?

泉雅摸了摸暴露在空氣中的頭發。原來如此,是他的紅色頭發太顯眼了?

還好太宰看上去並沒有要追責銀偷偷跑出來玩的意思,他擠進二人中間蹲下身,捏起那最後的一張紙網,有理有據道,“要去用網的邊緣撈啦,魚沒有什麼智力,隻有對外界事物的條件反射。”

說著,太宰靈活的手指一轉,將網調整到一個微妙的角度,將其一點點沉浸入水中。

“所以,隻要做出什麼事情都沒有的假象來,趁它的反射神經放鬆警惕

的時候……”很有耐心地將網的邊緣在水中放置了一會兒,等附近的金魚開始習以為常時,太宰速度很快地捉上了一條,“就可以很輕易地捕到了吧?”

那條金魚甚至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太宰裝入了罐子裡。接下來,太宰用著同樣的操作,直到在撈第四次時,紙網才終於破了。

“好厲害。”這一番操作,銀看得呆住了。

將裝著三條顏色各異金魚的小罐子放到一邊,太宰起身的同時話鋒一轉,“是說小銀。”

“……在、在!”銀重新緊張了起來。

“芥川快要來這邊了哦。”

“啊,哥哥他……!”慌張了一瞬,在得到太宰的許可跑路前,銀小聲朝泉雅道:“抱歉,我先溜去彆的地方玩啦,再見。”

泉雅甚至還沒來得及把那裝著金魚的罐子遞給她,銀的身影就靈活地消隱在了人群中。

銀離開後,和太宰的單獨相處就沒那麼自在了。二人間的氣氛甚是微妙,看著太宰默默地朝著一個方向走遠,泉雅隻好拎起裝著魚的小罐子跟了上去。

靜靜地跟了一段距離,某刻,太宰腳步一頓,側過身來看向後方帶著狐狸面具的泉雅,淡淡開口道:“我沒有讓你一定要跟著我。”

“想去哪裡便去吧。”說罷,太宰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太宰話音剛落下不久,祭典裡,一排排的燈籠亮了起來,將已經有些昏暗的空氣照亮了一些。

臨近晚上了。

抱著罐子,泉雅久久地佇立在原地,任憑嘈雜的人流與他不斷地擦肩而過。

直到和小咒靈的束縛有了動靜,終於,泉雅轉過身,朝著小咒靈發出信號的地方走去。

通過小咒靈的嗅探,費奧多爾答應給他的武器似乎是提前送到了,就藏在祭典周邊的某條巷子裡,而他本人還沒有出現。

這是個機會。

意識到了這點,泉雅愈加加快了腳步。差不多可以趁著被港口黑手黨發現、演變成更大的鬨劇前,提前卷攜著武器離開。

如果真的能這麼順利。

如果真的能這麼順利就好了。半個時辰後,看著躺在地面上還昏迷著的芥川龍之介和在正前方舉槍與他對峙著的太宰,泉雅如是想著。

那時,花十分鐘趕到了小咒靈發出信號的暗巷口附近,泉雅剛準備腳步一轉走進去,就見覆蓋著異能紅光的黑色利刃從巷中瞬間穿刺到了眼前。

瞳孔縮緊,他反應很快地向後退了兩步,因為閃避及時沒有受傷,然而臉上的狐狸面具卻沒能幸免,自中間裂成兩半摔在地上。

“……”泉雅的面具落在腳邊後,看清了來人的面龐,暗巷中,芥川龍之介收回了攻擊的架勢,面色緩和了些許,“你是怎麼找來這裡的。”

站定後,自巷口看向內裡,泉雅用極好的夜視能力看見了,在芥川的腳邊,幾名看上去像是後勤人員的男人正渾身是血地伏在地面上,生死不明。

血液還在沿著地縫四散流淌,

芥川似乎在他趕來前不久和這些人發生了爭鬥。

看來他還是稍微來晚了一步。

判斷著情況,泉雅走進了巷子裡,昏暗的光線替他斂去了面上的表情。

“在舞台劇附近,我發現幕後的幾個搬運道具箱的後勤不太對勁,就一路跟了過來,果然是老鼠。”一如既往語氣冷淡,芥川來到那被搬運來的、被黑布覆蓋的木箱前,掀開看了一眼,“這箱子裡的武器估計就是魔人今晚交易的一部分。”

默默地走來芥川身旁,泉雅也掀開木箱確認了下裡面的東西。

下一刻,就在芥川拿出手機剛摁亮屏幕、打算打電話給太宰彙報這裡的情況時,突然手裡一空。

設備被身旁的泉雅奪去了,那剛剛撥通的電話也隨之掛斷。

“你做什麼?”芥川很是不解,抱著手臂疑惑道,“如果是因為那兩個章魚燒的緣故,今晚任務結束後在下補給你便是。”

泉雅沒說話,在奪走芥川用於聯絡的設備後,快速地將那一排木箱依次打開,清點著裡面的武器。

“……彆開玩笑了。”看著泉雅流暢地清點木箱裡武器的動作,芥川的表情從不解到逐漸變得難以置信起來,心中的猜測一閃而過,他壓抑著聲音,話音都帶上了些微不可查的顫抖,“快點,聯係誰都好,快把這裡的情況告訴其他人。”

然而對方並沒有如他所願。芥川眼睜睜地看著泉雅捏著設備的手開始用力,哢吧哢吧幾聲後,等泉雅再次張開手,零部件稀裡嘩啦地掉落到地上。

破壞掉是為了防止其他人順著定位找來。

“嗬嗬……”盯著地上的碎片,芥川低低地笑了。

“原來是你嗎,看來我們全都被你耍了。”低下頭,顫抖地抬起手半捂著臉,芥川的表情在手下逐漸扭曲了,他眼底乘著怒火,從喉嚨深處擠出聲音來:“我一直都知道組織內有叛徒,但是……為什麼會是你!”

芥川看上去很憤怒。

“芥川……”沒想到一向冷淡的芥川竟然反應如此之大,泉雅不忍地輕輕出了聲。

聽見聲音,芥川在怔愣過後看上去更加憤怒了,他終於不再猶豫,操著衣刃目眥欲裂地攻了上來,“你這家夥為什麼……!?”

“抱歉,睡一會兒吧,芥川。”面對著質問,泉雅閉了閉眼。

要問為什麼的話,他隻是為了找回丟失的自己和未來的歸處而在努力著罷了。

因為各種原因,自己微不足道的願望是沒有辦法完整地傳達和解釋給任何人、向任何人開口的,這就是這個世界。

隨著泉雅通過束縛傳達的指令,一直匍匐在暗處的小咒靈散發出了一瞬間過量的咒力威壓,下一秒,在衣刃即將接觸到泉雅的身體時,芥川眼前一白,被這股力量震暈了過去。

盯了一會兒在地上緊閉著雙目、眉頭緊鎖陷入短暫昏迷狀態的芥川,泉雅招呼著小咒靈,將手中裝著金魚的罐子連帶著那些武器一起,讓小咒靈一點點吞進肚子裡。

五分鐘前。

祭典內的酒樓中,森正和太宰坐在傳統的榻榻米上,二人面前的小桌上擺放著幾樣菜品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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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了來自芥川的一晃而過的電話,太宰查看了下通訊設備,起身穿鞋準備下樓。

森問他:“怎麼了,太宰君?”

“肚子疼想上廁所。”

*

終於將最後的一箱武器吞入腹中,小咒靈饜饜地合上嘴打了個嗝。這次裝進肚子裡的東西有點多,它看上去撐大了好幾圈。

成功拿到武器,泉雅準備和小咒靈離開,去找五條悟回合。他低頭著剛向巷口邁了兩步,就見前方,一人逆著光出現,拉長的影子照進了暗巷。

站在巷口,太宰的視線一一掠過那已經空空如也的幾十個木箱、倒在血泊中的一眾男人、昏迷中的芥川,最後停留在唯一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的、正低著頭將面部埋藏在陰影中的泉雅。

在腦中大致推演了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太宰聲音沉靜,試探性地叫了他:“……十一?”

泉雅頓了頓,不再向前。

事情到了現在的地步,已經沒有了任何偽裝的必要。

“我一直不太喜歡組織給我的這個代號。”深吸一口氣,泉雅開口了,聲音像是冰塊碰撞般回蕩在寂寞的巷子裡,也傳進了太宰的耳中。

太宰的眼睛隻睜圓了一瞬,很快便恢複了與平日無異的面無表情的樣子。他一時間沒有說話,隻是靜默地看著,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因為……”說到這,泉雅低垂著的眼眸終於抬起,眼底情感複雜,直視太宰的同時薄唇輕啟,“你知道的,那天並不是很愉快。”

泉雅在組織中的代號“十一”來源於他被撿到時的日期。去年,20xx年八月十一日黑手黨的龍頭戰爭時期末尾,被織田和太宰在戰場上撿回來的那天,一切的開端。

聽到這,太宰張了張嘴,似乎終於打算說些什麼了,然而緊接著又聽對方開口:“泉雅。”

“……什麼?”被打斷了即將說出口的話,沒反應過來意思,太宰下意識地發問。

“泉雅,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