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踽踽獨行24(1 / 1)

聽到對方熟悉的和自己彆無二致的聲音,泉雅下意識地出言:“你——”

剛一開口,他便驚訝地扶上了喉嚨,試探性地淺淺發出了兩個音,感受著聲帶輕微的顫動。

一年時間的契約還未到,他居然可以發出聲音?

驚訝之餘,泉雅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原來如此,是因為這裡是他的精神領域嗎?

回過神,他開始打量眼前這個暗黑色的自己,這位正在用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做著奇怪的表情,看得泉雅不由得一陣反胃,他清了清嗓子,心中有了答案:“異能?”

另一個自己不置可否,戲謔地微笑著,它開口道:“不然還能是誰?”

“彆變成我的樣子,怪惡心的。”泉雅蹙眉嫌棄道。

“這麼說我我會傷心的。”完全聽不出傷心,它故意湊近到泉雅面前,泉雅和它那雙暗沉的雙瞳對視上了,“我們共存亡,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我可以成為你。”

他們兩個聲音相同,乍一聽去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但如若仔細分辨,可以發現二者細微的差彆。泉雅的聲線就像清澈的水花打在岸邊的石頭上一般清亮悅耳,異能的聲音則更加低沉,摻著些難以掩飾的邪氣。

“在這種狀態下試著把我放出來怎麼樣?”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它語速變快,聽得出難加掩飾的興奮。

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異能是什麼成分,泉雅當然不會聽它的。

見泉雅無動於衷,它難得好聲好氣地循循善誘道:“要是讓我出來放放風的話,作為交換,我會替你……搞死那隻詛咒。”

“就一會兒。”

“省省吧,如論如何都不會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你哪怕一秒。”猜到了它的目的,泉雅撂下一句話就和異能拉開了距離遊到遠處,開始探索自己的精神領域。

“你早晚有一天會需要我。”異能不再自討沒趣,它哼哼了兩聲後消失了。

浸潤在領域中,泉雅的精神得到了滋養。他不確定現實世界中的自己怎麼樣了,也不清楚這裡時間流逝的速度和外面有什麼不同。

泉雅閉上眼睛完全放鬆下來,隨著水流飄蕩,感受著周圍溫暖海水的撫慰。

現在,他隻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

懷抱著體溫已經冷卻下來的屍體,七海艱難地應付著詛咒。他的咒力已經快要消耗殆儘了,而反觀詛咒,似乎還有著很充沛的餘量。

這樣下去不行。

七海再度躲開攻擊,就當他心底猶豫著要不要放棄懷裡這具相對完整的屍體時,察覺到“帳”被一股更大的能量從頂端衝開。

意識到了來人,七海總算鬆了口氣,他無視那詛咒近在眼前的攻擊,倚靠著最近的牆邊緩緩坐在了地上,“太慢了。”

五條悟終於姍姍來遲。

在強行在帳的上方破開一個大洞後,五條瞬間便來到詛咒身邊阻止了它攻向七海的動作,隨手一擊將

其拍飛出去百餘米。

這一擊沒有消滅詛咒,五條卻也不著急追,他自打來到這裡後便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七海身上,感到非常奇怪。

“七海,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看著脫力靠坐在牆邊的七海和對方懷中許久未見的身影,五條在二人面前蹲下身,疑惑地發問。

聞言,七海掀起眼皮有些怪異地看了一眼五條,看對方沒有在開玩笑的意思,這才壓抑著低語:“你的六眼難道看不出來嗎?五條,他死了。”

“……不,他現在的狀態看上去很奇怪。”五條單手扶住下巴,又湊近了一點,凝視著一動不動的泉雅,緩緩開口,“剛才發生了什麼?”

“狀態……你在說什麼?”七海有些艱難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他,他被那隻詛咒偷襲扭斷了脖子。”

“真的嗎?可是他的脖頸明明完好無損啊。”

“你說什麼?”

七海這才再次看向懷中之人,重新觀察起對方的頸部。他之前一直在專心戰鬥,所以一點沒注意到泉雅身體上發生的變化。

當看到懷中之人的脖頸居然好端端地連接在肩膀上時,七海懵住了。

這怎麼可能?

他明明親眼目睹了那詛咒的全力一擊、聽見了清脆的骨骼碎裂的聲響,當時少年的腦袋軟趴趴地垂在一側,他還上手檢查過,但現在看來竟然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為了確認真實性,七海重新伸出手,順著對方後背的脊柱開始一節一節地向上摸上了少年的脖頸。

沒有絲毫的損傷,每一塊骨頭都待在它該待的位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跟五條陳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七海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術一類的術式,於是將手指放在少年的鼻尖下方。

依舊沒有呼吸。

“原來七海你也不清楚嗎。”

蹲在原地,五條有些凝重道,他頭都沒回,朝著後方抬起手將那跑回來送死的詛咒用一記“蒼”消滅,同時將殘穢中兩面宿儺的手指通過無下限術式的引力吸到手中。

“我的眼睛告訴我,他現在正處於一種既死亡又沒死的狀態,所以我才從剛開始就很奇怪啊。”

“既死亡……又沒死?”緩慢重複了一遍,七海不是很理解。

“怎麼說呢。”五條抬了抬頭,想了想該如何準確地描述出來,“大概就是他的死與不死這兩種完全相反的狀態目前是重疊著的。理論上說,這是不可能存在的事。”

詛咒被成功祓除,詛咒帶來的生得領域隨之瓦解崩塌,結界“帳”自動解除。

不遠處的高地,高層派來監視情況的人又觀察了一會兒,見那紅發少年依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記錄下死亡後,悄悄離開。

在那人離開後,五條頭朝那個方向偏了偏,撇了撇嘴道:“那幫老頭還真是陰魂不散。”

休息得差不多,七海起身,將泉雅的身體放置在附近的公共座椅上。正當二人討論著接

下來應該怎麼辦時,五條說到一半突然感覺到了什麼,遲疑了一秒,他看向泉雅:“……好像要醒了?”

聞言,七海也順著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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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人的注視下,紅發少年原本蒼白的面色奇跡般地紅潤了起來,他直立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像是睡著了現在才剛剛蘇醒一般。

泉雅的確在自己的精神領域裡睡了一覺,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複原,沒有什麼痛苦。他警覺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當看到不遠處的七海和五條時稍微頓了頓。

沒有感受到那隻詛咒的氣息了,看來已經被祓除。他又通過束縛感知了一下小咒靈的狀態,小咒靈很聽話地沒有過來,隻是擔心地發著信號。

讓小咒靈安心下來後,泉雅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武器長狙正支離破碎地躺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已經損毀無法再使用了。

“你……”

看到對方由一具冰冷的屍體重新活了過來,七海雖在五條的猜測下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親眼目睹後還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感受著泉雅的狀態和體內咒力的變化,再結合他們之前調查到的、對方作為港口黑手黨幽靈狙手的相關傳聞,五條和七海二人不約而同地意識到了一個可能會成為現實的可怕猜想——

不死術師。

每經曆一次死亡,負面情緒積攢,在複生後咒力的量和強度會繼續提升。

和七海不同,五條很快接受良好,一副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上前將手裡一直拎著的甜品袋子放到泉雅懷裡,嘴角上揚道:“歡迎回來,給你帶了仙台名產,毛豆泥鮮奶油味大福!”

“所以——”聞言,七海抬高了些聲音,怒視五條,“你隻是因為要去仙台買伴手禮,所以才來得這麼遲?”

“哈哈,抱歉抱歉,排隊的時間有點長。”五條笑著擺了擺手,毫無誠意。

懷抱著甜品,泉雅還是有點心疼陪了自己挺久的長狙就這麼報廢了。

“你這小鬼怎麼變陰鬱了,沒有之前可愛了啊。”盯著泉雅看了兩秒,五條突然伸手扯了扯他一側的臉,“黑手黨公司這種地方果然不利於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不習慣被近距離接觸,泉雅欲推開五條的手,卻因無下限而無法觸碰到對方。

“果然還是來高專吧?保證讓你健康成長哦。”

聽到“健康成長”四個字,七海眼皮一跳。五條這家夥還真敢說啊。

咒術師本來就是稀缺群體,工作內容也異常高危,死亡常伴。先不說能不能活得長,就身心健康這一點他第一個不認同,當咒術師哪有不瘋的。

“我還以為看到你的話,那隻特級也會在附近呢。”環顧四周,五條鬆開手,終於開始提正經的事:“你知道你的寵物闖了多大的禍嗎?毫無預兆地現出全貌,把一年級的學生嚇得半死,然後大搖大擺地在東京上空飛過,很多人都目擊到了。”

“這段時間我可是在一直搪塞那幫老家夥們,如果他們的

眼神能殺人,我早死幾百次了。”

“還有是說你最近在橫濱祓除詛咒有點太高調了,已經被他們盯上了呢,你也有感覺到的吧。”

“現在隻有一個辦法——”終於說到了想說的,五條拉長了尾音。

“入學高專的話,靠譜的五條老師我會保證你的安全哦。”最後點題,五條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

泉雅以他需要留在橫濱幫助城市除咒為由再度拒絕了五條。

“喂喂,看在我這麼慘的份上,就滿足老師我的心願吧,這是我一生的請求。”五條把手臂搭在泉雅的肩膀上,將全身一半的重量壓了上去,故意一副頹喪的樣子。

努力穩住搖搖晃晃的身體,泉雅臉上用著“這人一直都這樣嗎”的表情看向七海,七海作為五條長久以來的受害者,心情複雜地點了點。

為了找機會獲取更多有關「書」的情報,泉雅需要留在橫濱祓除詛咒,同時和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打好關係。

這段時間以來,他沒有一天不是在思考和過濾記憶。他從自己斷斷續續的記憶線索中得出結論,覺得以前的自己之所以不惜代價來到陸地上,也許除了一些其他的目的外,最重要的是為了那僅此一次的死亡。

現在,隻有「書」能給到他答案、是的關鍵錨點,泉雅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想得到它。

「書」就在橫濱的某處,他不想舍近求遠。

反正不論去哪裡都是死亡常伴左右,不如選擇一個自己熟悉的地獄。

*

“失敗了。”

去到東京方向的某輛電車上,一個墨色中長發梳著半丸子頭的男子正坐在冷清的車廂裡。他身著寬大的教袍,額頭上橫亙著一道傷疤,低聲自語著:“好奇怪啊,一根手指不夠引出那隻特級嗎。”

“罷了,”他變換姿勢身體前傾,手腕撐著下巴,斂眸微笑,“早晚會遇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