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人演得心態崩潰了一下後,林專家終於還是意識到了問題。
明明人家自己就能拆,卻在這裡裝外行,就是為了騙他,並且一定是他進辦公室之前就商量好的……他到底哪裡露出了破綻?
讓他會聯想到冥王和死亡的青年,凝視著他的紅色眼眸微微一閃,語氣輕柔卻莫名有幾分恐怖意味地說道:“看來你已經想到了。”
林先生咬牙,雖然他很害怕,但既然對方是警察,沒有立刻抓他而是給他設套,應該就是沒證據,他咬死先不承認,警察也不敢做過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既然炸彈已經拆了,這裡就沒我事,我要回去了。”
說完,他直接就轉身打算離開。
但下一秒,背後傳來的話卻瞬間定住了他。
“我剛才問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這個鑰匙是你的吧?”
林先生心臟驟沉。
——糟了,他昨晚弄丟的車鎖鑰匙,居然被撿到了嗎?!
他昨晚安裝炸彈後,走到停車的位置,才發現自己鑰匙不見了,趕緊回去找,卻沒找到,再回來就隻能把車鏈強行鉗開,結果就在自己試圖弄斷車鏈的時候,保安巡邏到了這邊,還以為他在偷車,就一定要把車牌號記下來。
他這才不得不殺人滅口。
本以為鑰匙在座艙裡沒找到,是因為掉在了路上,他找不到,彆人找到了也不會跟摩天輪聯係在一起……可現在看來,竟然還在摩天輪裡?
他為什麼沒找到?
林專家緩緩把身體轉回來,然後就看到了那個FBI炸彈專家都敬佩不已的人手中,拿著的用來裝證物的透明袋。
……看起來,確實是他丟的那一串。
萩原研二接過了那個證物袋:“隻要林專家和這鑰匙上的指紋不匹配,還是能夠證明您清白的。”
林專家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在深藍色短發的青年那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注視下,頂不住壓力承認了。
“……是我做的。”
他安裝炸彈的時候戴著手套,但平時自己騎車用鑰匙的時候都是直接用手拿的,也沒考慮過會丟,當然沒有擦掉上面的指紋,再掙紮下去也沒有意義,還是承認了吧。
萩原研二鬆了口氣。
可以,承認了就行……還好小深流發現了鑰匙,不然設計圖那個還真沒辦法當證據,隻能說有嫌疑,可以申請搜查令,但那樣就拖太久了。
林專家抬手,讓寒川深流給他銬上手銬,想說什麼,一抬頭對上視線又閉嘴了,等寒川深流拷完,讓到一邊,他才鬆口氣,扭頭問萩原研二:“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這個問題他是真的想不通。
是他直接把炸彈設計圖畫出來的時候?可當時這些人已經在裝模作樣地騙他了。
那就是他來的時候?
而且明明就有兩個炸彈專家,卻特意把他叫來,莫非是一開始就猜到是他,隻是想
委婉地試探?
林專家越想就越覺得毛骨悚然。
萩原研二剛想回答,卻被寒川深流忽然打斷了。
“你猜。”
林專家:“…………”
萩原研二:“……不要又玩弄犯人。”
這一句你猜,林專家幾年都要睡不好了……
“那你問他為什麼要炸摩天輪。”
萩原研二一愣,他知道寒川深流不會無的放矢,應該是猜到了什麼,就扭頭問了一下:“為什麼?”
林專家皺著眉回答:“因為,從我辦公室的窗口看出去,這個摩天輪擋住我的視線了。”
萩原研二:“…………”
寒川深流:“今天我還在跟工藤先生討論日本精神病犯人比炸彈案少,這就出現了一個結合體,我其實覺得日本的連環殺人案似乎也比美國要……”
萩原研二:“你彆說話了。”
說點好的行不行!從你嘴裡說出這種話來,總感覺讓人心慌慌的!
證據確鑿,林專家被帶走了,他們一開始隻是來解決殺人案,中途升級成炸彈勒索案,但終究還是在中午之前搞定了。
薄葉齋紀很滿意這個效率。
他這次相當於躺贏,幾乎沒什麼事,主要是萩原研二和機搜的人在忙活……說明有個厲害的搭檔就是好。
換個人,不一定能第一時間就發現被派來的炸彈專家可能是嫌疑人,那這案子就要拖很久了,因為就算他拿到了鑰匙,找跟鑰匙上相匹配的指紋,也不會第一時間想到讓協助的炸彈專家。
還能打一下背後說萩原研二是抱他大腿的人的臉。
因為犯人是爆物處理班派來協助的專家,所以這個事得先跟爆物處理班講一下。
鬆田陣平接到電話,聽明白什麼情況後都無語了:“啊?林功夫是犯人?他搞什麼啊!”
“說是摩天輪擋眼了。”
“……精神病啊!之前也沒發現他腦子有問題啊!”鬆田陣平跟林專家也交流過炸彈相關的事,勉強算認識,就感覺很匪夷所思,“而且連個平衡引-爆-裝-置都不安裝,就想直接忽悠人,這是多瞧不起警察啊!”
薄葉齋紀在一旁插話:“隻是瞧不起爆物處理班而已。”
鬆田陣平:“……嘖,總之這個情況爆處這邊也會跟進一下的,之前設計圖泄露出事的時候清查過一次內部,這次估計要清查一遍這些‘顧問’……”
“問題真的很多。”萩原研二皺眉,“昨天警視廳好像就有人被帶走調查了……”
萩原研二不知道被帶走的人具體是什麼情況,但他正在臥底的同學知道。
降穀零一開始其實沒把旅遊的時候遇到的那個邪-教當回事,努力傳銷撈錢的助理純純小醜,不足為懼,直接報警交給當地警署就行了。
但隨著案件的深入調查,情況就變得不對勁了起來,竟然一路牽扯到了警視廳公安部的人——甚至其中有諸伏景光的同僚!
這麼重要的單位裡,怎麼可以有如此看重金錢的人?!
降穀零大為震撼,趕緊暗示了一下上司,催促他們這邊也自查一下,以免出現類似的情況。
唉,沒想到啊,薄葉齋紀這家夥非要旅遊,居然還能幫他們這麼大一個忙,揪出了身居要職的黑警……不然,以後薄葉齋紀想乾什麼,他們還是配合一點?
萬一還能出現這種好事呢?
風見裕也還在向降穀零彙報工作:“……關於警視廳公安部的情況大致就是這樣,其他問題還需要繼續審問。”
降穀零點點頭:“嗯,那我上次給你的那張紙上的文字,破譯了嗎?”
他之前給風見裕也的紙,就是薄葉齋紀在那個邪-教的時候寫下的“願望”或者“困擾”。
諸伏景光和降穀零都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麼,隻看出來用的好像是西裡爾字母,但看不懂,懷疑是俄語寫的暗號。
因為諸伏景光跟他的聯絡人還沒到接頭時間,所以乾脆由降穀零這邊給了風見裕也,讓他去找人翻譯。
風見裕也就彙報:“上面用的是中東地區的庫爾德語。”
降穀零:“……庫爾德語啊。”
他感到汗顏,明明知道薄葉齋紀從中東回來的,卻不知為何忽略了庫爾德語有三種書寫方式,其中一種就用的修改過的西裡爾字母,所以看起來會有點像俄語。
這知識有點偏,他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感覺腦子裡全都是薄葉齋紀從中東回來,吐槽中東區負責人時,來來回回說的“我就算真的是蘇聯間諜,他又能把我怎樣!讓他援建就援建!嘰嘰歪歪什麼!”的話。
俄語也確實更常見,不能怪他一下子想歪啊。
說真的,就薄葉齋紀這種光明正大地說“我就算是間諜又怎樣”的人,實在很難讓他想象背負著什麼沉重秘密……他感覺這家夥過的太自由了。
而且正如薄葉齋紀以前說過的,如果是臥底的話,一定會努力往上爬,尋找重要情報,而薄葉齋紀完全不努力,也不怎麼問重要的情報,難得問一下“你們都去做什麼任務”,也是為了折磨人……
現在降穀零越來越傾向於薄葉齋紀可能是真的對亞力酒的事不清楚。
他和諸伏景光,果然也還是彆試圖接頭了……
降穀零問:“所以,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呃……”
風見裕也不知為何,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
“上面問,我養父是警察嗎?”
降穀零:“……???”
——薄葉齋紀,到底是單純想用這個問題為難那個教主,還是真的在懷疑亞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