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 因為我沒有正義感(超時……(1 / 1)

目暮警部倒是還想說什麼, 但誌摩警官已經迅速地拖著人離開了。

之前跟著目暮警部處理過在寒川深流公寓裡那個案子的警察,在當事人離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目暮警部, 那個寒川君真的沒問題嗎?”

目暮警部擦了把冷汗:“這個……這個……優等生懂得多一點很正常吧……”

雖然真的很可疑, 但他也不能毫無根據地就懷疑人家啊!

之前人家被陷害的那次都已經誤會過了!還有那個教主死了的時候,他也忍不住懷疑過是不是寒川深流做了什麼……

怎麼說也是警校的學生, 他這動不動就懷疑人家的思想真的很不好, 所以目暮警官很努力地克製自己了, 這次也非常賣力地表現出了信任寒川深流的姿態,讓寒川深流發表一下他的看法, 想偷偷為自己暗地裡的懷疑彌補一下。

……結果寒川深流就說了這麼一串可疑的話來。

其他警察也是一樣,都覺得上次懷疑過人家, 結果發現是警校生, 還幫大家破了案, 有點不好意思,這次就表現得理智一點……

可再怎麼理智,剛才那一番話下來,他們也沒辦法克製自己的懷疑了。

感覺那家夥真的全程代入犯人視角啊!犯人奇奇怪怪的想法他能理解不說,甚至還改進犯人的手法!要不是語氣全程平靜,他們都要以為那家夥在恨鐵不成鋼了!!!

目暮警官歎了口氣,走到社長面前,為他銬上了手銬。

社長神情恍惚,似乎還沉浸在寒川深流最後的那些話中。

從他第一眼見到那位寒川深流的時候,他其實就感覺, 自己恐怕要暴露了。

那雙如乾涸的血液般暗紅色的眼眸跟他對視的瞬間,就仿佛已經將他全部看透——這個人,和他應該是同類, 所以很輕易地就能明白他的所作所為。

隻是很遺憾,這個同類是站在了警察的那一方,選擇了揭穿他。

本來他還想負隅頑抗,可看著寒川深流面無表情地將他的脫罪手法一點點說出來,甚至開始剖析他的內心,他就覺得,沒必要再掙紮了。

他反駁一個證據,肯定還有其他他沒注意到的證據等著他。

再掙紮,也隻是那個人眼中的小醜罷了,對方可能就是在享受他垂死掙紮的樣子。

想來這個寒川深流當警察,就是為了近距離欣賞犯人們醜態百出的樣子吧?

這種惡趣味,彆的職業大概是滿足不了的。

尤其是最後那幾句話……

如果他像寒川深流所說的那樣提前下手的話,會不會真的就能完美躲過警察的調查?

可惡,就差那麼一點點,如果他再早點動手的話……

社長後悔萬分。

與此同時,幾乎是挾持著實習生離開現場的誌摩警官,終於回到了他們的地盤——蜜瓜車上。

誌摩警官把寒川深流往副駕駛上一推,自己繞到另一邊上了駕駛座,用力地關上門,盯著前方沉默了幾秒,歎了口氣,然後又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努力忍耐,但終於還是忍不住扭頭爆發了。

“你剛才為什麼要說那些話?找到證據,指認他是犯人就可以了!不對!本來連這部分你都不應該負責啊!”

伊吹藍也上了車,看上去有些憂心忡忡:“寒川君,有些事想一想就可以了,不可以真的去做哦?我當時隻是把犯人揍了一頓,就寫了十幾分檢討還被調職……”

怒氣衝衝的誌摩警官連搭檔一起噴:“你也沒好到哪裡去!你連槍都掏出來了!有些事最好想也不要想!!!”然後轉過來繼續噴新人,“以後不要說多餘的話!會給你自己惹上麻煩的!尤其是什麼手法如何改進之類的……這完全沒有必要講啊!!!”

寒川深流等誌摩警官情緒穩定了一點,才慢慢地說:“我隻是想給他一點教訓。”

感覺這句話十分耳熟的誌摩警官:“……???上次我還能理解,這次你是怎麼教訓他的?”

“如果隻是單純破案,他可能會覺得自己本來就不適合做這種事,後悔也有限,但他現在一定覺得明明隻差一點就不會被發現了,對自己的優柔寡斷後悔萬分。”寒川深流沉吟,“在監獄期間,他應該會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吧。”

誌摩警官:“…………”

讓犯人後悔自己的計劃隻差一點就是完美犯罪……這給人教訓的思路也太怪了吧!!!

但不得不說,聽上去好像還挺有效的,很多時候差太多感覺就那樣,差一點才是最令人痛苦的,反正如果是他,那他可能要糾結到死。

這種心理折磨,確實比單純關監獄對精神方面的傷害性更強一點。

伊吹藍表示不讚同:“不要幫犯人完善計劃啦!萬一他吸取教訓了怎麼辦!”

“……我隻是隨便說的,就算他那樣做,也會有其他的證據,隻要是做過的事,就會留下痕跡。”

可以,這話就像是警察說的了,誌摩警官鬆了口氣。

他在搜查一課待過,很清楚這次案子其實不算難辦,隻要之後警察多方詢問一下,問到那個奢侈品店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發現漏洞了。

寒川深流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自己的手套:“而且這個人很好詐,店員隻說了愉良小姐跟她講自己找到了鑰匙,並沒有說他也應該知道,但他就是相信了我的話,這種腦子做不出什麼完美犯罪的。”

誌摩警官:“……所以你連這句都不是實話啊!”

“我審訊課有好好上過。”

“看出來了……但我覺得我們機動搜查隊平常是用不上這個的……”

“這次就用上了。”

“本來不應該用得上!!!”

誌摩警官覺得自己血壓似乎變得有點高:“我上次就想說你了,你隻是警察,給犯人教訓那是法官該做的事,跟你沒有關係!”

寒川深流反駁:“受害人家屬也有資格給他教訓。”

“那你是受害人家屬嗎?”誌摩警官皺眉,“你該不會是那種覺得自己特彆正義,覺得法律給的教訓不夠,所以想要替天行道的人吧?”

伊吹藍嘀咕:“覺得法律教訓不夠完全能理解啊,受害人死了,他卻還能活的好好的……”

“你先閉嘴!我在問寒川!”

誌摩警官感覺自己血管要爆了,他這是做了什麼孽,有幸能跟著兩個人搭檔。

“寒川,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先說好,我最討厭的人,就是把自己所作所為視為正義的家夥。”

伊吹藍撇嘴:“啊——這話你也跟我說過,有正義感不是好事嗎?”

“有正義感跟把自己當正義是兩回事。”誌摩警官翻了個白眼,然後繼續問寒川深流,要他給個回複,“所以,你是哪種人?”

“放心吧,前輩,我不會把自己的行為正義化,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深發紅眸的青年,透過後視鏡,與誌摩警官對視,肩帶上金屬扣的反射,給他帶來了幾分肅穆而冰冷的特質。

“——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正義感。我做那些事,隻是單純的想做,與正義無關。這樣說你放心了嗎?”

誌摩警官:“……要不然你還是有點吧。”

放心個鬼啊!!!這不是更讓人擔心了嗎!?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這也是警察該說的話嗎?!警校現在招人都這麼隨便了嗎!?

想到這裡,誌摩警官乾脆直接問了:“你是怎麼通過警校面試的?”

“正常回答問題。”寒川深流說,“不過我在警校聽到過一些傳聞,據說面試官擔心拒絕我後我就會去犯罪,導致被抓的時候記者們報道‘犯人被警校拒絕才走上犯罪道路’所以才同意的。”

誌摩警官:“…………”

這擔心屬實有些沒有意義,彆說拒絕了這家夥可能去犯罪,他現在看著感覺寒川深流當著警察也能犯罪!

不知道哪天這家夥可能就踏過那條線,做下不可挽回的事了!

寒川深流還安慰他:“我能明白前輩在擔心什麼,確實,當人認為自己是正義的時候,會變得格外冷酷殘忍,但我沒有正義,所以就不會有這種問題。”

“……安慰的很好,下次彆安慰了。”誌摩警官痛苦地捂住臉,“連正義感都沒有,你到底為什麼要當警察?”

“就是因為沒有正義感,所以才要當的。”

寒川深流淡淡地說:“我想理解一個人的想法,他是警察,也許我當上警察就能更接近他了。”

誌摩警官一愣。

伊吹藍來了興趣:“誒——那個警察是誰啊?說說看,也許我認識呢!可以幫你分析一下啊!”

深發的青年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在他蒼白的面容上打下小小的陰影。

“……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