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葉齋紀這脾氣, 就算本來有點動心，一聽係統這語氣，他也立刻逆反了。
他沒理係統, 而是嘗試著先周旋一下時間：“哎——能不能這兩天就解決啊？”
本來選中這個人，一方面是這算組織在黑吃黑, 一方面是因為資料顯示這家夥最近在東京，他覺得這樣比較方便。
誰知道琴酒還想指定時間門地點, 真是錢少事多離家遠的破工作。
諸伏景光一邊回複郵件，一邊假裝隨口問道：“普通人都是工作日工作的, 為什麼你非要休息日工作？是工作日有什麼彆的安排嗎？”
薄葉齋紀理直氣壯：“是啊，我忙著給組織找新人呢, 作為一個人力主管，這才是我的正職, 什麼物理商戰，那都算分外之事……對了, 你提醒我了，我得要加班費。”
“……”我沒提醒你這個！
諸伏景光有點無語, 並且隱約懷疑薄葉齋紀在糊弄他：“那你找到什麼看好的新人了嗎？”
壓根沒出警校門的薄葉齋紀想都不用想：“都不太行。”
他總不能拿警校生湊數吧, 他底線雖然比較靈活, 但也還沒到這個份上。
“一般情況下，基本業績不達標的人，是沒資格跟公司討價還價的。”諸伏景光淡淡地道，“不過你可以問問琴酒, 畢竟這次要跟你搭檔的是他。”
薄葉齋紀手機已經拿出來了，快要撥號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係統激動：【怎麼了？改主意要買替身人偶了嗎？】
【沒有，隻是覺得這個電話打過去意義不大。】
薄葉齋紀摩挲了一下手機鍵盤：【雖然可以換個人, 但看其他合適的人的資料，說不定比這位還遠，而且我提議換時間門，琴酒可能會故意繼續挑工作日……雖然這樣也能刷到懷疑值，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搞不好就要以此為理由讓我換個坐班工作了，我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去找中東的叔叔們。】
給他換個工作就能消耗亞力酒留下來的人情，那Boss簡直樂死。
薄葉齋紀才不想乾這種損己利人的事呢。
於是他撥通了伏特加的電話。
係統：【……？你不是說打電話也沒意義嗎？】
【話是那麼說啦，但能刷懷疑值的機會，為什麼不刷？】
薄葉齋紀的語氣很快樂：“伏特加？琴酒說要跟我配合狙擊一次你知道了嗎？”
伏特加十分警惕：“知道，怎麼了？”
“能不能換個……”
話還沒說完，伏特加已經自動按照他理解的薄葉齋紀的神邏輯腦補完整，並直接做出了回答：“你是想換掉大哥嗎？你已經是個工作人士了，能不能成熟一點，工作歸工作，不要夾雜私人情緒，這會顯得你很不專業。”
薄葉齋紀震驚。
伏特加竟然已經學會搶答了！還幫他找了個聽上去很有道理的借口！
居然一點懷疑值都沒給他，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於是薄葉齋紀堅強地繼續說出可疑的話來：“但說到底我隻是負責招人的，這次工作不再我本職範圍內，工資得加吧？而且以我為主導的話，搭檔和時間門不是應該我來定嗎？改到周末如何？”
伏特加輕易地就答應了加班費，畢竟Boss不差這點錢，從經費裡撥給薄葉齋紀就是了，但其他的嘛……
“搭檔可以你自己選。”反正他們隻要看到過程就行，“但時間門不能改——話說你是工作日有什麼安排嗎？為什麼總是工作日有事？”
伏特加開始貢獻懷疑值了。
雖然隻是一丁點，但也確實有懷疑值，薄葉齋紀總算感到了些許的欣慰。
“是啊，工作日有很重要的事。”
伏特加一聽他沒直接回答，就懶得繼續問了，反正肯定不是不想回答就是各種借口：“多重要都沒有組織的任務重要，你去請假，當一個合格的社會人士，你不能總失聯，不然就換個工作，我上次說的實驗室那邊缺人是真的。”
薄葉齋紀：“…………”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
看樣子是之前太放飛了，這麼明擺著的懷疑點，伏特加居然都懶得審問他了，更彆提大量的懷疑值了……
嘖，回頭得多乾點容易引起懷疑的事。
這個話題再糾纏下去也沒意義了，薄葉齋紀看向了諸伏景光，讓他給個台階：“綠川是怎麼想的？站誰那邊？”
諸伏景光知道伏特加在另一邊聽著，現在正是自己刷有·用·的（重音）組織乾部信任值的時候，因此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慢條斯理地回答。
“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不過作為一個普通人，在工作日的工作時間門，卻能拿到加班費，這不是挺好的嗎？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薄葉齋紀今天第二次被震驚了。
伏特加和諸伏景光都怎麼回事，進化了嗎！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懂他的腦回路！
完了，以後想刷組織這邊的懷疑值的難度要上升了！
還好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酒廠這裡多賣力，主要還是靠寒川深流那邊養家糊口，這邊就薅組織羊毛享受就行……
既然諸伏景光給遞了梯子，不打算變成坐班工作的薄葉齋紀就順梯子下了：“綠川說的也有道理……好吧，那就這個時間門，不改了。”
諸伏景光聽了都是一愣，沒想到薄葉齋紀這麼配合。
對比一下變量的話……是因為今天的靠枕舒服還是葡萄好吃？
遲疑了幾秒，他去給薄葉齋紀又洗了一盤子葡萄，希望薄葉齋紀這個好說話的狀態維持得久一點。
諸伏景光自己都這麼意外，就更彆提伏特加了。
伏特加整個人瞳孔地震，大為震撼。
什麼？！薄葉齋紀也能這麼聽話的嗎！？不應該這麼容易被說服的啊！
明明之前還像個渣男一樣，對綠川愛答不理，現在卻隻回綠川的郵件和電話，還很聽綠川的勸……
伏特加對諸伏景光肅然起敬。
綠川居然沒被薄葉齋紀折磨瘋，甚至還掌握了跟薄葉齋紀溝通的訣竅，能讓薄葉齋紀乖乖聽話……
他低估了綠川，也許綠川當個狙擊手有點屈才了！
跟薄葉齋紀確認了對任務沒有其他意見後，伏特加掛了電話，忍不住跟旁邊的琴酒分享自己的新發現。
“薄葉那小子……咳，玻特尼斯居然很聽綠川的話！綠川竟然這麼會調教人，我都不知道。”
琴酒倒是並不意外：“綠川能做到這樣很正常。”
“……正常嗎？”伏特加有點懷疑大哥是不是在嫌棄他做不到。
琴酒彈了彈煙：“玻特尼斯主動要他成為搭檔，可能就是綠川的手筆……哼，野心都寫在眼睛裡了。”
他跟綠川因為之前的狙擊任務，稍微熟悉了一點，也為了搞明白薄葉齋紀怎麼做到的，進行過一些討論，涉及到了不少專業領域的話題。
雖然綠川這家夥總是笑得好像很草食係，但彆的地方還勉強能裝，聊到專業知識的時候就能感覺得到，這家夥性格其實有著很強勢的一面，就連他也被不軟不硬地頂撞過，隻是因為綠川處理得很圓滑，所以讓人感覺不太到被冒犯。
是個心機深沉，喜歡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的家夥，而且對權勢有著一定程度的渴望，發現薄葉齋紀的價值後，不想辦法利用薄葉齋紀往上爬才奇怪。
畢竟薄葉齋紀怎麼說也算組織的核心人物，像綠川這樣加入組織沒多久，還沒有完全獲得組織信任的新人，有能夠借著薄葉齋紀打入高層的機會，當然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裡。
伏特加之前提過一次，說薄葉齋紀想要綠川當副手，結果沒多久，就變成了想要綠川當搭檔。
搭檔和副手，差彆可太大了，相當於綠川一下子跨越了階層，雖然還不是乾部，但已經有著代表薄葉齋紀跟其他乾部平等交談的資格了。
薄葉齋紀對組織的事向來不怎麼上心，會改主意肯定是綠川的引導。
琴酒不介意有野心的新人往上爬，他隻介意廢物和叛徒站在不該站的位置。
如果綠川能讓薄葉齋紀在一定程度上可控，工作能力也沒問題，等時機成熟，他就考慮向Boss推薦給綠川一個代號。
——諸伏景光還不知道，自己演技太好，立人設立的太成功，琴酒居然把薄葉齋紀邀請他當搭檔的鍋也扣到了他頭上。
誰讓他想借著薄葉齋紀往上爬的態度毫不掩飾，被誤會也很正常。
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其實也沒什麼必要掩飾，成年人的世界，充滿了心照不宣，想要更多的權力是人之常情，大家完全能夠理解。
目前這誤會唯一的後遺症，也不過是遇到跟薄葉齋紀說不通的時候，從琴酒那裡聽來了諸伏景光人設的伏特加，就會把說服薄葉齋紀的活兒安排給諸伏景光……
有得有失，諸伏景光能夠接受。
在伏特加心目中快要成神的諸伏景光，此刻面對的卻是毫不聽話的薄葉齋紀。
薄葉齋紀吃完他洗的葡萄就要走人，畢竟警校那邊得安排一下。
“馬上要做任務了，你要去哪裡？”諸伏景光連忙攔住他。
“這不是還有好幾天嘛……我去調查一下這個人的情況，等任務的那天會跟你們彙合的。”
諸伏景光皺了皺眉：“資料的話，等伏特加他們到了就有了，你不需要額外調查。”
薄葉齋紀搖搖頭：“不行，要做到像上次那樣的狙擊，你們調查的資料對我來說用處不大，我得用自己的方式收集資料。”
“什麼方式？”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