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 江栩才約上費淼和段傾。
自從上次放假前和金家月見過一面,費淼就經常把金家月掛在嘴上。
【費淼:要我說還是你小子有福,連金先生都追到了】
【費淼:金先生的性格真的和我想象中差彆好大,之前我看他在講座上凶那幾個問他私事的學生, 還以為他很不好說話, 但那天相處下來, 我發現他的性格好好, 一點都不凶, 明明說話那麼溫和】
【費淼:啊啊啊啊啊啊】
【費淼:我也想找一個金先生那樣的omega】
【段傾:……】
【段傾:你夠了】
江栩懶得翻上面的記錄,關掉手機揣進兜裡, 回臥室一看,金家月站在衣櫃旁的落地鏡前,正來回往身上比著兩件外套。
從鏡子裡瞧見江栩的身影, 他頭也不回地問:“你看我穿哪件好看一些?”
江栩走到金家月身後, 抱著雙臂仔細看了一會兒,指向金家月左手拿著的那件外套。
“淺色。”
金家月回頭看他:“原因?”
“淺色更襯你。”江栩說。
“好吧。”金家月沒再猶豫, 把深色外套放回了衣櫃裡, 他另外拿了一件內搭和一條淺色的直筒牛仔褲搭配了淺色外套。
江栩坐到沙發上,也不做其他事,就盯著金家月換衣服。
金家月換到一半,突然哎呀一聲。
江栩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唰的一下起身, 隻用三兩步就竄到了金家月面前,他一把抓住金家月的一隻手。
“怎麼了?”
金家月正低頭拉牛仔褲的拉鏈,也被他的動作嚇得手上一抖,抬起頭來, 一雙眼睛都睜圓了。
“你怎麼了?”
江栩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抓著金家月的手看了半天,直到確定手上沒有任何傷痕,才鬆口氣說:“你剛才哎呀什麼?”
金家月抽回手,拉上拉鏈:“我就是有些緊張。”
江栩好笑地說:“你緊張什麼?”
金家月看他一眼:“這不是要見你朋友了嗎?”
“沒事。”江栩把人摟進懷裡,在發間親了一下,“他們和我關係很好,也都很喜歡你,就當隨便吃頓飯。”
金家月嗯了一聲,回抱住江栩的腰,就這麼膩了一會兒,才開始穿外套。
江栩在邊上看著,突然想起什麼:“你對他們的印象好像不錯。”
還記得之前遇到徐子暉同桌幾人時,哪怕那幾人並未做什麼,金家月也毫不掩飾自己對他們的厭惡。
金家月一邊整理衣領一邊回:“我見過他們。”
江栩愣道:“什麼時候?”
“去年你們學校舉辦運動會的時候。”金家月說,“我不是讓小張代替我去看了你的比賽嗎?小張給我錄了幾段視頻,他倆入了鏡,看得出來你和他倆的關係很好。”
江栩恍然地哦了一聲。
去年參加運動會的時候,費淼和段傾確實來陪過他,不過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說長不長,張哥坐在觀眾席上,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金家月竟能通過鏡頭認出費淼和段傾。
“不過那個時候你和他們好像還不是很熟。”金家月說,“這半年過去,你和他們的關係變好了。”
江栩沉默一瞬,才說:“實不相瞞——”
“嗯?”
江栩一本正經地說:“我也是在運動會上才知道他倆的名字。”
金家月:“……”
一個小時後,兩人開車來到金家月訂的一家私房菜館。
費淼和段傾先到了兩分鐘,他們都沒進去,而是等在門外,聽見金家月按的一聲喇叭,費淼連忙衝他們招了招手。
剛停下車,費淼和段傾便湊了上來。
“金先生新年快樂!”
“金先生好。”
兩人紛紛喊著。
金家月下車就從兜裡摸出兩個比巴掌還大的紅包遞給他們,溫和地笑著說:“新年快樂,你們和江栩一樣叫我哥就行,喊先生太見外了。”
費淼和段傾看著眼前的紅包,同時生出一股無措,兩人連忙看向從副駕駛位上出來的江栩。
江栩關上車門,對他們點了下頭:“收著吧。”
費淼的臉都紅了,想看金家月又不敢看的樣子,猶猶豫豫片刻,伸出雙手接過紅包。
段傾也接過紅包。
兩人一迭聲地說了謝謝。
紅包很大,還很厚實,裝在裡面的現金肯定不少,費淼和段傾仿佛拿著燙手山芋一般,趕緊把紅包揣進了衣兜裡。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好意思極了。
這大過年的,他倆帶著張嘴就來吃飯了,也沒想過買個新年禮物什麼的,壓根沒往那方面想。
走進菜館,服務生熱情地迎了上來。
這家菜館是庭院式餐廳,到他們預定的包廂需要走過一長條彎彎繞繞的小路。
服務生領著金家月走在前面,後面的費淼不停用胳膊肘撞著江栩,衝著江栩擠眉弄眼。
江栩忍無可忍,往旁避了一下:“費淼,你夠了。”
“彆理他,他最近不正常。”段傾說,“他最近天天念著要找omega,還要找比我們大幾歲的omega,我看他心術不正。”
費淼立即壓著聲音嚷嚷起來:“我哪裡心術不正了?你彆亂說,我就是羨慕。”
說完,他向江栩投去了一道無比羨慕的目光。
江栩:“……”
“他就喜歡性格好的omega,最好是那種平易近人、溫溫柔柔、善解人意、相處起來沒什麼攻擊性的omega,彆的他hold不住。”段傾對江栩聳了聳肩,“我看他找了這麼久,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對象。”
說到這裡,江栩倒是想起來了。
費淼經常在節假日去參加那些類似聯誼的活動,見過的omega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但過去這麼久了,還真沒聽費淼說喜歡上哪個omega。
原來費淼喜歡這種omega。
不過江栩覺得如果費淼抱著這種心理找對象的話,恐怕永遠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畢竟omega也是人,人都有喜怒哀樂,又不是泥人,誰能做到一天到晚端著一副好脾氣?
哪怕是金家月也經常有不開心的時候。
江栩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又不好把他和金家月的私事扯出來,隻是拍了拍費淼的肩膀。
坐到包廂裡,金家月把菜單遞給費淼和段傾:“你們來點菜,想吃什麼點什麼,不用客氣。”
費淼和段傾剛收了人家的紅包,這會兒哪兒好意思再點菜?他們連連擺手。
最後,還是江栩點了七八個菜。
吃完飯才下午兩點,一行人去附近的商業街逛了一圈,將近四點時,天上忽然飄起雪來,雪下得不大,但沒多久就在地上鋪上一層白色的薄毯。
江栩想到他還要回家一趟,便提議走了。
費淼和段傾都是打車來的,他們住在同一方向,正好順路,於是坐上了金家月的車。
“我先回家拿點東西,等會兒你們在車上等我。”江栩轉頭對坐在後座的費淼和段傾說,“等我拿上東西再送你們回去。”
段傾連忙比了個ok的手勢。
費淼好奇地問:“你現在和家月哥住一起的嗎?”
段傾表情微變,一邊咳嗽一邊撞了下費淼的手臂。
江栩倒不介意回答這個問題,點了下頭:“偶爾我會去他家裡住。”
費淼不說話了,隻是一臉羨慕地望著江栩。
江栩:“……”
他又是欲言又止。
末了,暗歎口氣。
菜館離江栩家不遠,開車半個小時不到,金家月沒把車駛進停車場,隻停在了小區外面的路邊上。
江栩下車後跑進小區,一路風馳電掣地回到家裡。
李娟沒在,被溫月寧喊過去吃飯了,他到廚房拿出之前放在冰箱冷凍層裡的袋子,裡面裝有前些天包好的抄手、餃子以及過年前灌的香腸。
香腸是江栩跟著李娟親手灌的,特意拿到鄉下托人熏過,過年時他忙著走溫月寧那邊的親戚,一直沒來得及拿到金家月的住所裡。
拎著袋子下樓,外面的雪不知何時變大了,小區的物管臨時安排了幾個清潔工清掃每棟單元樓外的雪,以免有人不小心滑倒。
江栩小跑出去,剛跑出大門,餘光裡倏地竄出一道人影。
“江栩?”
那個人的話音未落,便已撲了過來,一把抓住江栩的手,抓得極為用力,扯著尖銳的嗓音喊。
“江栩,奶奶終於找到你了!”
車裡開著暖氣,費淼和段傾都有些熱,金家月從後視鏡裡注意到了他倆通紅的臉,便把溫度調低了些。
“不好意思,很熱是吧?”
費淼搖了搖頭:“也不是很熱,隻是有一點點熱。”
金家月看著後視鏡笑道:“你都在擦汗了。”
費淼連忙放下剛抹了一把額頭的手,正襟危坐了片刻,嘿嘿一笑:“家月哥,你人好好哦。”
金家月聞言,眉尾一揚,扭頭看向費淼:“真的嗎?很少有人對我說這種話。”
“真的真的。”費淼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張臉紅得比剛才還厲害,他的眼神左右飄忽,就是不敢飄到金家月的臉上,“我有幾個哥哥姐姐和你差不多大,也工作了好多年,他們就和你不一樣,明明和我們是同輩,可在我們面前就喜歡端長輩的架子,話也不好好說,一個意思要轉十八道彎,讓我們連蒙帶猜,像做閱讀理解一樣,還是你好說話,我和你聊天一點代溝都沒有,要是我那些哥哥姐姐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費淼越說越不好意思,說到後面,臉都紅成了猴子屁股。
旁邊的段傾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
“家月哥。”費淼深吸口氣,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他豁出去一般地說,“我可以冒昧問一件事嗎?”
金家月嗯了一聲:“你問。”
費淼對著手指:“我今年要滿二十歲了,彆人的二十歲要麼交往了好幾個omega、要麼和一個omega穩定交往了好幾年,可我一點著落都沒有……”
金家月看江栩半天沒有回來,索性把車子熄了火,拉上手刹後,他轉過半邊身子,儘量面向費淼。
“你是想讓我幫你介紹?”金家月接過了費淼的話頭。
費淼瘋狂點頭,對著手指,羞澀地說:“家月哥,不知道你有沒有兄弟姐妹可以介紹給我……”
“我沒有兄弟姐妹。”金家月說,“我是家中的獨子。”
費淼啊了一聲,有些失落。
“不過我有很多omega朋友,都是單身,我可以幫你問一下。”金家月又說。
費淼兩眼一亮,點著頭說:“那就麻煩家月哥了!”
金家月問:“你有什麼要求嗎?”
費淼下意識地想說像你一樣的性格就行,但又覺得這句話太不禮貌了,他想了一下,委婉地表達:“我對外貌不是很看重,隻要性格好就行,我喜歡溫溫柔柔的omega。”
說完,又趕緊補充:“當然,如果長得好看的話,那再好不過了。”
“喜歡男還是女?”
“都可以,我不介意男女。”
金家月嗯了一聲,拿起手機:“我加你微信吧,你發幾張你的照片給我,如果遇到合適的人,我就把你的微信轉過去。”
費淼受寵若驚,臉都快笑爛了,趕緊摸出手機打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兩人剛加上好友,一旁的段傾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那個人是江栩吧?”
段傾望著車窗外面,表情不太明朗。
車裡的暖氣開得很足,外面又下著雪,白色的霧氣覆在車窗上,不擦掉的話看不太清外面的景象。
金家月直接把車窗降下,定睛一看,眉頭頓時皺起。
他二話不說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費淼和段傾連忙跟著下車。
金家月連車門都來不及鎖,大步流星地朝著在小區門口糾纏的兩道身影走去。
準確來說,是那個上了年紀的omega女人在糾纏江栩。
這個點進出小區大門的人不多,但還是有幾個,都停下腳步站在邊上,一頭霧水地看著熱鬨。
保安也被聲音吸引,從保安室裡出來,一副要上前不上前的樣子,可能是被那個omega女人又哭又鬨的激烈反應嚇到了。
“你爸那個沒良心的,我再怎麼說也把他拉扯大了,他說不管我就不管我,早知道他是這種的白眼狼我就讓他留在福利院裡被那些孩子欺負死。”女人死死抱住江栩的一條手臂,臉上淌滿淚水,卻面目猙獰。
江栩身上的外套都被扯開了一半,他擰著眉頭,表情裡充斥著不耐和無奈,嘴上重複著說:“你有什麼事去找我爸,這是你和我爸的矛盾,彆來找我,我也不認識你。”
“我是你奶奶!”女人仿佛被這句話刺激到了,揚起下巴,嘶吼著說,“你爸是我兒子,就算不是我親生的也是我一把一把拉扯大的,他不想管我,那就你來替他管我!”
江栩伸手想把女人扯開,可他的手還沒碰到女人,女人就尖叫起來。
“我是你奶奶,你還想打我嗎?”女人立馬轉向周圍看熱鬨的人,“你們看看,他爸不管我就算了,他是我孫子還想打我!”
周圍的人都默不作聲,默契地往後退了一步。
江栩收回手,邁開步子就要走。
女人見狀,拖著他的手臂要往地上坐。
江栩外套的扣子被扯開,露出穿在裡面的低領毛衣,女人死死拽著他的衣袖,幾乎把他的外套從身上拽下去。
就在江栩思考著要不要脫衣服時,一道聲音打斷了女人撒潑的嚎哭聲。
“你想我們怎麼管你?”
江栩一愣,扭頭看去。
金家月走了過來,脫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往江栩的脖子上一裹,帶著體溫的圍巾瞬間驅散了覆在江栩脖子上的寒意。
江栩想說什麼,但金家月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走到女人面前,拎著女人的衣服往上一提。
女人被迫站了起來。
金家月看了保安一眼。
保安心領神會,趕緊疏散了看熱鬨的人,然後自個兒也鑽回了保安室裡。
女人上下打量金家月,抹了把臉上的淚痕,粗聲粗氣地問:“你是誰?”
“我是江栩的男朋友。”金家月站到女人和江栩的中間,抓住女人扯著江栩衣袖的手,他的力氣比女人大得多,又絲毫不給女人面子,輕而易舉地把女人的手扯開了。
在女人反應過來之前,金家月開口:“江栩還是一個高中生,沒有處理事情的能力,也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找我提,我可以滿足你。”
江栩看向金家月:“哥……”
金家月捏了一下他的手。
江栩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裡,想了想後,他把話咽進了肚子裡。
女人也是omega,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經曆得多,一眼就看出了江栩和金家月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她的目光在金家月停在不遠處的車上頓了兩秒,言簡意賅地說:“我要錢。”
“可以。”金家月想也不想地答應下來。
這下不光是後面的費淼和段傾,連女人也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立即得寸進尺:“我要五百萬。”
“可以,不就是一輛車的錢嗎?”金家月自然注意到了女人剛才的目光,他笑了一下,眉眼舒展開來,十分好說話的樣子,“你還有什麼條件嗎?”
女人呆呆望了金家月幾秒,不知道是喜極而泣還是突然悲從中來,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想拉金家月的手,但被金家月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女人也不在意,雙手捂臉,對著金家月哭訴起來:“我也不想這樣,薑霍和他老婆跟我斷絕關係,我認了,後面我和小保過得再苦再難都沒有找過他們,可小保生了病,小保他媽走了,我們把錢用完了,房子賣了,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小保的病還沒好,我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想腆著個老臉來找你們,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保去死啊,薑霍不管我,我隻能找薑霍的兒子,你們救救小保吧,報應也該報應在我身上,小保是無辜的啊。”
說到最後,女人已是泣不成聲。
江栩穿好衣服,表情複雜。
女人口中的“小保”應該就是他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堂弟薑保,可他隻是一個學生,哪兒來的能力幫助一個病患?
費淼和段傾都聽得目瞪口呆。
隻有金家月仍舊雲淡風輕,他問:“小保多大了?”
女人哭哭啼啼地說:“他今年才十五歲啊,才上初中。”
金家月問:“在住院了嗎?”
“在。”女人抹著眼淚,“醫療費就是個無底洞,我把房子都填進去了。”
金家月沉默地看了女人半晌,突然說:“小保是你的親孫子,哪怕賣掉房子也要給他治病,江栩不是你的親孫子,所以可以供你發泄怒火把剛出生不久的他扔到外面自生自滅,果然非親生的孩子就是比不上親生的孩子。”
女人愣了一下,抬頭對上金家月的目光,淚水淌過她那張布滿溝壑的臉,她的眉眼間有著明顯的痛苦:“我當年一時糊塗才做錯事,後來我去找,沒找到,我也後悔到現在。”
“你沒找到就撒謊說你把人扔到外地了?”風夾雪直往幾人的面門上吹,金家月的聲音夾在風中,似乎比雪還冷,“如果你早些坦白,薑教授和他兒子不會分離這麼久。”
“我、我當時害怕……”女人抱著腦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找不到人,我也急啊……”
江栩已經不想聽下去了,扯了下金家月的衣服。
剛才女人每說一句話,金家月的臉色就往下沉一分,聽到這裡,金家月的臉上已經沉得幾乎滴出墨來。
後面的費淼和段傾早已被這段信息量巨大的對話震驚到大腦空白,都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來。
很快,金家月收住表情,很淡地笑了一下:“你的條件我可以滿足,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女人急切地問:“什麼條件?”
金家月說:“以後你不能再來打擾江栩,他還是個學生,須以學習為重,你的出現會影響到他的心情。”
女人沉默了下,木訥地點了點頭:“好。”
“先上車吧。”金家月說,“五百萬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們找一家銀行,我看能不能讓我的助理一次性轉到你的卡上。”
往車那邊走時,江栩牽住金家月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且不說五百萬是一筆巨款,就算是五十塊錢,他也不想讓金家月給那個女人。
要給錢也該讓薑霍給,但薑霍給不給都不關他的事,更不關金家月的事。
“沒事。”金家月抬頭貼到江栩耳後,“五百萬又不是大白菜,我才不給。”
金家月打開車上的導航,在搜索框上輸入了一家銀行的名字,連接好路線後,他讓段傾幫忙開車。
費淼坐到副駕駛上,金家月和江栩並排坐到女人左邊。
江栩把袋子放到腿上,裡面的東西都冰凍過,還好墊了幾層塑料袋,隻是冷點,倒不會透出水來。
他脫了圍巾裹回金家月的脖子上。
金家月也不掙紮,挽著他的手臂,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江栩往下矮了矮身子,儘量讓金家月靠得舒服一些。
坐在最右邊的女人見狀,沒忍住問了一句:“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了。”金家月回答,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的語氣非常平靜。
女人看了金家月幾眼,說道:“你不是學生吧?”
金家月看向女人:“我已經工作了。”
“怪不得。”女人嘀咕一句。
車子隻開了十來分鐘就到目的地了,金家月率先下車,繞過車尾走到女人那邊,幫女人打開車門。
女人還算警惕,下車後四處張望,瞧見不遠處的一家自助營業廳後,才往前邁出一步。
結果就在下一秒,女人瞧見了自助營業廳旁派出所大門,當即臉色驟變,轉身就要跑。
金家月早有準備,一把抓住女人的手,不顧女人的大吵大鬨,強硬地把女人拖進了派出所。
所裡的警察都被女人的叫聲嚇到,還沒起身,就見金家月沒什麼表情地把女人甩到了靠牆的塑料凳上。
女人的後腦勺撞上後面的牆壁,發出一聲悶響。
警察們連忙圍了過來。
女人痛得五官都扭曲了,眼淚噴湧而出,指著金家月的鼻子大罵。
金家月不為所動,連表情都沒變一下,一隻手牢牢按在女人的肩膀上,讓女人的屁股不得從塑料凳上挪開。
他先給薑霍打了一個電話,掛斷電話後,才冷冷俯視著塑料凳上的女人:“你自己交代還是我讓人來幫你交代?”
江栩跟在後面,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費淼和段傾跟在江栩後面,至始至終都頂著兩張呆滯的臉。
半個小時左右,薑霍、溫月寧和李娟都匆匆趕來,警察讓江栩和金家月幾人做好筆錄便放他們離開了,江栩跟薑霍打了聲招呼。
薑霍一臉憔悴,抹了把臉說:“你和小金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給我和你媽處理。”
金家月問:“薑教授,需要錄音嗎?”
薑霍愣道:“什麼錄音?”
金家月從兜裡摸出一支鋼筆,遞到薑霍手裡:“不知道能否用得上,但你可以拿著。”
四人回到車上,車內一片寂靜。
江栩扭頭對後面的費淼和段傾說:“我們送你們回去。”
費淼和段傾呆了好幾秒,才趕緊點頭說好。
關於那個女人的後續,江栩沒打聽過,也不是很清楚,但自從那天之後,他再沒有見過那個女人。
當然,費淼也再沒有把金家月掛嘴邊了。
三月,天氣慢慢回暖。
江栩跟著學校小組出省比賽,回來時拿了一等獎,他和其他人平分獎金,每個人到手三萬左右。
這筆錢不少,江栩分彆給費淼、段傾以及家裡的三個長輩買了禮物,最後剩下一萬五,他打算給金家月買一條領帶。
周五下午,費淼和段傾陪著江栩去逛商場。
三個人在店裡挑挑揀揀,段傾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費淼——”
費淼剛從售貨員手裡接過一條領帶,一邊遞給江栩一邊說:“怎麼?”
“你不是讓家月哥幫你介紹omega嗎?有消息沒?”
段傾的話音未落,費淼的表情明顯僵硬起來,他焦急地看了一眼江栩,趕忙擺手:“嗐,算了算了,有沒有對象都一樣,你看我沒有omega不照樣過了二十歲生日嗎?”
江栩聞言,轉頭看向費淼:“你讓我哥幫你介紹對象了?”
費淼頂著一張苦瓜臉,想點頭又不敢點頭。
江栩還以為費淼不好意思,便安慰他說:“我哥有幾個omega朋友都是單身,他既然答應你了,肯定會幫你留意。”
“……”費淼要哭不哭的樣子,過了半天,抓著頭發說,“江栩,你還是幫我跟家月哥說一下吧,彆讓他費心了。”
沒等江栩說話,段傾詫異地問:“為什麼啊?你不是很想找一個家月哥那樣的omega嗎?”
“……”費淼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我對家月哥崇拜歸崇拜,可他那樣的omega,我真的hold不住……”
江栩:“……”
哦,原來又是一個被金家月嚇破膽的alpha。
想當年他也是這樣。
可如今再看,金家月那麼好的一個人,長得好看,脾氣也好,隻是有時候會鬨些小情緒而已,哪裡嚇人了?
想到這裡,江栩有些不高興了。